第678章 金人也替天行道
“怎么了，难道……难道金军已经破了内城了不成？”赵桓大惊。
那侍卫道：“非也，金军打通了宣化门之后却并没有大肆屠戮城中百姓，也没有四处追杀守城将士，反而四处宣扬说他们这次来打开封城只是因为我大宋朝中奸臣当道，他们说是要替天行道，帮助大宋铲除奸佞……”
“有这等事？”赵桓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而其他人则是心中一惊，谁知道金人口中的奸佞包不包括他们自己？
“官家！金人狡诈，切不可相信他们的鬼话！”此时人间清醒的孙传忙说道。
话音未落便有人呵斥他道：“孙传！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了！当初就是你非得找什么郭京来撒豆成兵，又要做法退敌，结果反倒丢了城门，让金军杀入城中，现在你又在这里胡说什么？”
何栗站出来说道：“既然有这样的传闻，臣以为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此话一出口殿内又安静下来——送死的事谁去？
赵桓想着何栗是最早出城往金营中和金人谈判过的，因说道：“便由何卿家去同金人谈一谈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何栗，何栗却说道：“官家有令如何不从？且此危急存亡之时正是该替朝廷效力的时候，臣愿意前往！”
众人无不称赞何栗大义！于是何栗带着赵桓的信物以及众人的期待，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出了皇城往宣化门去了。
赵桓等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宫内等待。
不过一个时辰，何栗却是全须全羽的回来了。
赵桓忙问如何，何栗表情颇为复杂的说道：“金将完颜宗弼说了，他们这次果然是因我大宋君臣昏庸，所以来替天行道的……
想要让他们撤兵，需要先将这些人交出来！”
遂拿出一张纸笺双手奉上。
赵桓忙一把夺过去仔细观瞧，殿中的人则都是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上面可有自己的名字。
谁知赵桓看了心中却是不惊反喜，将纸笺交给何栗说道：“何卿家，你给大伙儿念念吧！”
何栗答应一声接过来清了清嗓子念道：“大金国皇帝陛下命令大宋国皇帝交出朝中奸臣如下：
蔡攸、蔡绦、蔡翛、梁师成、童贯、王黼、李彦、朱勔……”
不过二十几个人的名字念完，大多数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这名单上的人多为赵佶在位时手握重权的奸臣！
赵桓察言观色，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释然的表情便说道：“朕以为可以将这些人教给金人，不知诸位卿家意下如何？”
“这些奸佞早该被诛戮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有太学生们集体上书弹劾他们，要让官家治他们的罪吗？”
“正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
“正该把他们教给金人处置！”
“还请官家下旨，现在就将这些人抓住了送到金营中去！”
众人纷纷附和道。反正屠刀落不到自己身上，自然是把这些人越快送走越好了。
何栗却说道：“金人要求自己去个府邸抓捕这些人，只要咱们能出人带路，并且不让他们逃走即可。”
赵桓想都没想就说道：“也使得，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抓吧！另外还有什么要求？”
他知道金人抓这些人八成也是为了钱，毕竟金人贪婪有目共睹，上次去和谈还一张口就要二十亿贯的钱呢，这次怎么会就抓几个贪官就能满足得了？
何栗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道：“金人还要求太上皇他老人家带着降表亲自出城定盟……”
赵桓等人这才明白过来，让宋廷交出蔡攸梁师成等人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具体的条件还得让赵佶亲自去谈！
赵桓不禁又有些犹豫起来，赵佶现在已经不掌权了，且这次金人点名要的都是赵佶的老部下，难不成有什么别的用意？是金人要重新扶持赵佶当大宋的皇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若是要扶持赵佶，为何又点名要梁师成等人？
赵桓又担心赵佶会因为要保全自己的狗命而什么条件都答应金人。
可让他代替赵佶去出城和金人谈判却是万万不能的……
“诸位卿家，你们以为如何？”拿不定主意，赵桓又将难题抛向了诸位大臣。
“这……是不是还是要请示一下太上皇才好？”有人提议道。
“也好……”赵恒便找了个太监来让他往艮岳中去告诉赵佶这条消息。
谁知那太监才去了不一会儿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万岁爷，不好了，太上皇他老人家又犯了脑风，半身动弹不得，口吐白沫不能言语……”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赵桓一阵无语。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赵佶在心里也是怕金人的。
众人都沉默不语——太上皇不灵了，自然该你这个皇上亲自出马了，别人去了也不好使啊！
也不止赵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顿足痛哭流涕道：“太上皇已是惊忧成疾，如何可以往金营去同他们谈判？
罢罢！事已至此，也顾不得了，只好由朕亲往了！”
众人皆沉默不语。
遂命何栗写了降表，由赵桓亲自带着降表在何栗、孙传等人陪同下往金营请降，又让人去带着金人四处抓捕名单上的人。
大帐中，完颜吴乞买高坐胡床，传令赵桓入见。
赵桓入帐向完颜吴乞买长揖行礼地上降表。
完颜吴乞买结果降表看也不看便问道：“我是让你们太上皇赵佶来同我会晤，为何是你来了？”
赵桓只得说道：“上皇他老人家积劳成疾，犯了脑风旧疾，如今四肢不能动弹，口不能言，如何能谈？”
完颜吴乞买冷笑了一声道：“你来也一样！我大金国本没有兴兵的意思。
只因你国君臣昏庸，故而兴师问罪！现在只要别立贤君，主持中国，我等自然退兵了。”
听说要让自己退位赵桓自然是不愿意的，可自己又不敢辩驳。
何栗等人同声抗争道：“若是割地纳金还可以商量。别立郡主，请免开尊口！
当初太上皇在位时确实做过一些昏聩之事，可新帝登基不过一年，这一年来励精图治，一直想着要重整朝纲，如何能说是昏庸？”
完颜吴乞买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割地纳金的事吧！
就是你，叫何栗是吧？上次也说得明白了，只要交出二十亿贯钱我们自然就撤兵了。
只是尔等却以商议为借口迟迟不肯回复，非得逼着我给你们动兵，现在却不是二十亿能解决的事了！”
孙传说道：“陛下，你可知道二十亿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吗？
大宋虽然富庶，可现在每年国库收入全家在一起也不过两三千万贯，你这二十亿，就算朝廷一文钱不用也得百年时间才能凑足！”
完颜吴乞买道：“别废话，只说你们愿出多少钱？”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何栗道：“我们甘愿出一亿贯！”
“一亿？哼哼……”完颜吴乞买冷笑一声：“你们打发要饭花子么？这个数字差得远呢！我再给你们个机会，好好商议商议再给我答复吧！
来人呐，将这些人都押到下面去好生休息，让他们好好商议商议，等我明日再问他们！”
就在赵桓在金营中担惊受怕之时，开封城中却是热闹非凡。
听说金军只为了替天行道，专门找几个大奸臣的麻烦果然许多恨他们入骨的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更有人主动来给金人带路，带着金兵入城抓人抄家。
一时间不知多少家眷哭哭啼啼的被绳子捆了串成一串押送出城、金银宝物更是一车一车的络绎不绝，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朝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人丢菜叶子臭鸡蛋，似乎真的把金军当成了替天行道的大好人。
第二天，吓得一夜未眠的赵桓等人又被带出了营帐。
他们本来已经商议好了，答应给三亿贯的财物，若是完颜吴乞买还不满意可再割让黄河以北的全部州府给金国。
谁知这次他们并没有被带到完颜吴乞买的大帐中，而是被带到了一处空场。
空场中央有一个十字架，上面正束缚着一个人，众人细细看来不由得都是一惊，原来在十字架上绑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太监李彦。
而一旁梁师成等一众被抓的人以及重要亲属都被绳索缚着跪在下头。
不用问，金人这是要杀鸡儆猴了！
果然不一会儿完颜吴乞买也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来了，自己在胡床上坐了，又给赵桓也赐了座，这才说道：
“这个李彦想必诸位都认得吧？他可是你大宋国的大内总管来着。
有群众举报，他当总管期间以为赵佶修建艮岳和其他享乐需要大量银钱为由，大肆在在东京西路和淮西北路等州县逼迫百姓租佃废弃的堤堰，还有荒山退滩、河水淤积之处，增收租赋，水旱之灾害也不进行蠲免，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如此作恶多端的人本来是罪无可恕的，可我有好生之德，本来想让他出一亿贯钱就免了他的死罪的。
结构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人！
从他家中只抄没出了两千万贯的财物，再问就只拿着一些地契来糊弄我！
既然他不肯给自己赎罪，那我就只好成全他了！
你们汉人刑罚讲千刀万剐，我们女真人却没有你们那样的功夫！
不过我们却是擅长给牛羊牲口剥皮，今天我就要活剥了这个恶贼的人皮来蒙鼓！”
十字架上的李彦一听要活剥了自己的皮直接吓尿了，裤裆顿时就湿了一片。
哀嚎求饶道：“陛下，陛下饶命啊，我确实只有这些家产，再不敢有所隐瞒。
那些地契也都是钱呐！若是能卖得出去怎么也值个几千万贯，还请陛下饶我一条狗命，我这就变卖了所有东西给自己赎罪！”
完颜吴乞买喝道：“放屁！谁有空等你慢慢的卖土地？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了你！来人呐，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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