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很久很久以前.42
非赫斯拒绝了通风报信的猎豹小子想要进入花园的请求，并亲自送走了他。
目送猎豹小子三步一回头的望着自己的花园，非赫斯面无表情将门关上，隔绝了猎豹小子不舍视线。
想要他的玫瑰。
门都没有！
非赫斯用藤蔓将所有洞口堵住避免猎豹小子钻洞偷花的可能，他这才沉下心思，思考起勇者的孙子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这儿也没藏公主啊。
难道是为了复仇？
不应该啊。
他自从解开封印之后就没有光明正大的去过人族领地，且只是外出了两年时间就又窝回了余晖森林，期间完完全全是一条合格的死宅。
能和人族有什么恩怨？
非赫斯想不明白。
难道是想要复制他爷爷的成功，再打败自己一回或者又把自己封印在这里？他爷爷难道没有给这孙子说当年是怎么赢的吗？
这样想着，非赫斯突然想到了存放在宫殿里的那本书籍。
结合上勇者喜欢吹牛的性格，似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家伙可是什么都敢往外吹的人。
要知道，在认识这家伙之前，自己可是一条从来不会骗人的老实龙。
嗯，现在也不骗人了。
看在是那家伙的孙子，自己要不要放一点水呢？
或者直接装作被打败的样子让那孙子封印算了……封不封印都一样，他也没打算再出这个森林。
也不知道小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她会不会担心自己……
非赫斯拿着书籍准备进入宫殿的脚步一顿。
还是去花园吧。
他想着。
那里有小家伙喜欢的花。
她会在现在居住的地方种那么多玫瑰吗？
非赫斯猜，会。
而且范围会比自己的花园大很多，花也会多很多。
突然，非赫斯在花园中感觉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是在梦里也不敢想象的气息。
他视线慢慢从手中书籍移到了玫瑰花海，青绿竖瞳有些彷徨，有些畏惧。
亦有期待和希望。
是小家伙来找她的恶龙先生了吗？
少女的身影并不难寻，她就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手上拿着一枝没有刺的粉红玫瑰。
非赫斯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霎时，满地玫瑰也仿佛拥有了魔力。
玫瑰散发着的浓香带着如太阳般的温度将非赫斯心口轻易染的滚烫。
平静的心海掀起一阵阵浪潮。
再然后，少女也抬起了头。
她同样看向了他。
笑容一如既往地明媚耀眼。
声音一如既往地和撒了糖霜的蛋糕一样甜。
“好久不见，恶龙先生。”
——好久不见，恶龙先生。
这一刻，恶龙先生的内心因为这句话席卷起一阵风暴，将这些年来建设的所有心墙销毁的一干二净。
他相像过无数次再次与少女相见时会是什么模样。
会是互为敌人，又或是当做陌生人。
也想过再次遇见时应该说些什么。
但当想象终于变成现实时，少女却并未和想象中的一样冷漠。
而恶龙先生，也并未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说出煽情或歉意话语。
这一瞬间，
恶龙先生仿佛失去了自己的语言，只是看着少女，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勉强从喉咙中挤出一个音节。
“嗯。”
好久不见，
小家伙。
……
恶龙先生现在很兴奋，非常兴奋。
比很久以前从勇者那里学会啰嗦文学的时候还要兴奋。
他很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仰天长啸，发泄自己的这份喜悦。
但是他不敢。
恶龙先生很怕一转身的时间，他的小家伙又离开了。
就像当初一样。
不过如果小家伙想离开的话，他觉得他也不会阻拦，也不敢阻拦。
至少不能再让小家伙更讨厌自己。
恶龙先生偷偷看了一眼正说着话的少女，心想这么久没见，小家伙还是这样……嗯，这样耀眼，声音还是这样好听。
至于少女具体说了什么，脑海陷入混沌的恶龙先生并没有听清。
他只觉得小家伙的声音真好听。
“……恶龙先生，听懂了吗？”
听懂什么？
看着恶龙先生迷茫且心虚的表情，慕月眨眨眼。
怎么感觉就几年时间没见，恶龙先生好像……呆了很多？
“恶龙先生刚刚是走神了吗？”
“嗯……走神了。“
在少女面前，恶龙先生变得十分诚实，半点假话不敢说。
然后，慕月陷入了沉思。
所以她刚刚说的那些，都白说了吗？
“恶龙先生，刚刚说的那些我再重说一遍，你一定要听清楚！”
少女双手按在恶龙先生盘着的双膝上，望着恶龙先生的眼眸前所未有的认真。
恶龙先生：小家伙眼睛真好看……
“恶龙先生！”
见恶龙先生眼神又是一阵恍惚，少女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感涌现心头。
“好，嗯，一定听清楚。”
莫尔背着巨剑，在王庭中人尊敬，在王后与国王不舍悲伤的注视下踏出了城门。
此时的天还未亮。
安拉安斯的国民也并不知晓他们的王子踏上了屠龙之旅。
这是一个只有在成功时才会揭晓的荣耀。
“愿神保佑。”
安娜王后双手合十，虔诚的闭眼。
国王望向莫尔越行越远，从未回头看的背影，直至这道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
内心默念一句。
愿神保佑。
在神威之下，唯有祈神是唯一方法。
他得到了神灵的应允。
但他不知到底是光明神更强大，还是自己所信仰的神灵更胜一筹。
不过，至少这位神灵同意了会庇佑莫尔安全回到纳尔城。
祂无法改变光明神的旨意，莫尔必须走这一遭。
但祂说——
“你的孩子会毫发无伤回到你的国都。”
这是来自神灵的承诺。
“老师，龙小姐当真在恶龙的宫殿中吗？”
在离开所有人视线之后，莫尔从行囊中取出一面掌心大小的镜子，低声对着镜子问道。
精致如天神的金发少年浮现于镜面，他的身后是一片金色混沌。
圣彼亚司面上带着温柔笑意，仿佛面对着自己最宠爱的孩子。
“你知道的，我之前从未骗过你。”
莫尔握着镜子的手收紧。
这道消息，是在离开纳尔城的那一刻，圣彼亚司告知他的。
之前为了方便联系，他送了莫尔一颗连心果实，吃下之后就能随时在脑海中与对方交谈。
莫尔知道这颗果实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作用。
他不在乎。
他只想快些见到龙小姐，并向龙小姐道歉。
至于其他的事情，在莫尔主动找到圣彼亚司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乎了。
莫尔只想取得龙小姐的原谅。
那是他自年少时第一次见面就放在心上的人。
他不想被龙小姐讨厌。
不想。
远在大陆边缘的光精灵身前悬浮着一面半身镜，镜中显现着一位眉目俊朗的青年，他面色冷峻，眼神有着异色。
似乎在想着什么让人悲伤的故事。
青年暂时没有再开口，圣彼亚司也不急，他撑着脑袋，安静等待着青年下文。
时间还有很多。
足足四天呢。
不知过了多久，莫尔那处的天色开始泛白，他走在路上，突然问出一句。
“老师，如果我和恶龙为敌，龙小姐会不会就此讨厌我？”
“菲斯莉亚和非赫斯先生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所以放心去吧。”
少年含笑鼓励，“她一直在等着你。”
等着……我吗？
莫尔步伐加快，在听到圣彼亚司这番话后，原本犹豫的杏黄眼眸变得坚定。
莫尔收回镜子后，圣彼亚司身前的悬浮半身镜也变回了原样。
半身镜倒映出闪烁着柔和光芒的泉水，还有被淡金藤蔓缠绕的王座，它将面对的一切都倒映在镜身之中。
除了坐在王座上，双眸含笑的光精灵。
他或许早已不再接纳世间万物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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