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荒唐的合作开始！
“到了你说话的地方了，我的朋友。”
桑戈狞笑着对后备箱里的男人说道。
男人拼命扭动着身体，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吼声，但在一个狭小的汽车后备箱里，他所有的挣扎，也都只是徒劳。
“宋队长，你的枪手。”
桑戈将男人从后备箱里拎出来，对着宋佳说道，一如先前奉上弹头时的那般冷漠。
宋佳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是面前这个来历不明，且已经被揍的面目全非的所谓‘嫌疑人’，真的是枪击桑戈的枪手吗？如果是，为什么他还活着，桑戈又为什么会带他来警队，而不是带到他们安全局的某个地下窝点？！
毕竟，每当提起安全局，逃不开的就是与之相伴的私刑、虐待、折磨，种种不堪，不言自明。
“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所以后续的审讯，我就不参加了，我相信有什么进展你会告诉我的吧？”
看着略显迟疑的宋佳，桑戈主动将事情全盘交给了她。
尽管如此，宋佳却没有一丁点安心的感觉，打从他一出现，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无时无刻都在挑战她的认知上限。
他说的话，真伪难辨，做的事，敌我不明。
“这位市民，你还不能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当然。我求之不得。”
桑戈满不在乎的随口答应着，一手拖着地上的那个枪手就要往警队里面走，漠视的仿佛那只是一包垃圾而已。
如果不是宋佳开口阻拦，可以肯定的说，他一定是会就这么继续拖着。
宋佳喊来警员，让他们把这个枪手先收入留置处理。
鉴于他身上有明显外伤痕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需要对他进行一个基本的身体检查。
由于对他的底细并不了解，现在已经不能按照常规操作带他去医院，只得是请医生来队里检查。
宋佳领着桑戈重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到的，是一幅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的荒谬景象。
事实上，当她决定把唐栋单独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就等于按下了一场灾难的倒计时。
她的办公室里，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横七竖八的挂满了绳索，而上面，则是用小夹子夹住的各种各样的照片。
至于原本挂在墙上的白板，也被他摆在了正中间，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正中间的圆圈里，写了三个大字：温经博。
桑戈在开门之前，还是一脸的轻松，而当他看到那个名字，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他条件反射般的猛的向旁边一侧身，闪电般的速度关上了房门，双眼散发着一股锐利而冷漠的寒光，犹如鹰隼一般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直到他确认了，在这个公共办公区里，没有任何一双异样的眼睛，除了正怒目相对的宋佳。
因为他刚刚突兀的关门举动，险些直接将门掼在了她的脸上。
桑戈面带歉意的看着宋佳，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但身体依旧背向着房门，审视着办公区里正忙碌的人群，显然，唐栋摆出的那些东西里，有一些他不希望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重新再回到办公室里之后，不管是桑戈，还是宋佳，都镇定了不少。
尤其是宋佳，她直接无视了这一屋子的陈设，径自坐在了办公桌上，拿起先前督察放下的报纸，对桑戈说道，“你前面和督察商量的一个星期是什么意思？”
唐栋正手舞足蹈的准备开始讲解自己的发现，一听这话，兴奋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不住的用眼神催促。
但桑戈已经似是完全沉浸唐栋的陈设中，盯着眼前的照片看的如痴如醉，只口头轻轻答应了一声，身体却是诚实的，顺着唐栋布下的每一条线的指引，缓缓而行……
直到回到了正中的白板前面，他才长叹一声，“一个星期，如果真的能证明的话……一个星期……”
桑戈轻声呢喃着，“他只给我征用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征用？！”
如此物化的形容词，让宋佳失声怒怼。
但桑戈却丝毫不以为意，一板一眼的说道，“是的，只有一个星期，你也仅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证明，那一场意外，仅仅只是一场意外。”
宋佳眉头紧皱，“没有人能预测到他会那样做。”
“是的，也没有人会把证物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交由嫌疑人任意处置吧？”
两人说的正是李阳泽在审讯室内的自裁之举。
此刻，在事实面前，她一切的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犯了错，当案情再一次的牵扯到静海医学时，她顾不得那些程序不程序的，只想要立刻搞清楚这当中的关联，而也恰是如此，给了李阳泽引颈自裁的机会。
但听桑戈的意思，似乎并不简单只是说宋佳犯了错，而是……
“桑戈，你是在暗示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宋佳冷语道。
“您是个聪明人，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
桑戈亦是针锋相对。
“所以说，这一个星期，实际上只是你来审查我和那一伙人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是不是他们的内鬼是吧？”
“是，但也不是。”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桑戈也不再遮遮掩掩的，“这一个星期，一方面是用来评估你是否只是犯了错，还是有意给李阳泽创造机会自裁。当然，从我现有观察来说，我同样倾向于你也只是犯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错误而已，毕竟，静海医学……这种大案的诱惑谁又能阻挡的了呢……”
桑戈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至于第二个方面，就像我先前说的，我的部门不具备本土的行动资格，而涉及到静海医学的事情，我们也无意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既然你已经是个知情人，上级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合作调查，但也只有一个星期。”
“就一个星期……”
宋佳面露难色。
要知道，自打唐栋出现，这几个月来，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都没少在这事儿上个下功夫，但每一次的尝试，全都宣告失败，除了停尸房里多了几具尸首之外，他们一无所获……除了，唐栋此刻不知道又从哪里搞来的挂的满屋子都是的照片之外。
说着说着，桑戈的眼神就又飘向了那些照片，显然，那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宋佳亦是十分好奇，但她心中还有诸多不解，需要在之前解答，因为，一旦将所有的重心放在唐栋身上，天知道他会带来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更何况，桑戈也说了，只有一个星期，尽管他没有明言，但就他的态度来说，也不难推测，一周之后，如果这个案件有些头绪的话，自会交由适合处置的特殊部门。
所以，与唐栋的长期合作，明显是值得花费更多的精力。
想到这一节，宋佳淡淡一笑，柔声对唐栋说道，“身体好些了吗？”
“呃……嗯……哎……”
唐栋支支吾吾的几声，挤出个勉强的微笑，“好点了。”
“说说吧，是因为什么？”
宋佳的声音依旧温柔，但眼神却转向了桑戈。
是的，之前唐栋和安雅来警局时，唐栋突然莫名的发作，宋佳在心里将那事儿复盘了好几次，所有在场的人和事，唯一一个和唐栋初次产生交集的，就是桑戈！
听到宋佳的话，唐栋有些犹豫不决，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两人间游走，但最终，他的目光也是定格在了桑戈的身上。
“你去过那里，对吧。”
唐栋眉头紧锁，眼神死死的锁在桑戈身上。
他的状态，让宋佳立时紧张到了极点，她原本还只是悠闲的坐着，现在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面上。
唐栋的这种眼神，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识过了，她清楚的知道，随之而来的就是癫狂般的失控。
但令她意外的是，盯了半天，唐栋也没有发作，眼周也没有出现那些离奇的蓝色闪电，只是偏着头，饶有兴致的等着桑戈作答。
“玻亚吗？当然，我去过很多地方。”
“不。”
唐栋摇了摇头，“几天前，我不经意的找到了一段视频，借助于它，我有幸收回了一卷胶卷。”
他刻意的停顿，想看看桑戈的反应。
但他只是一脸平静的听着。
唐栋轻蔑的哼了一声，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眉头轻浮的一挑，得意的说道，“我一直很不解，为什么这一卷胶卷，能在那样一个臭水沟里，历经雨季，还保存的如此之好，直到我看见了……”
唐栋身体猛的向前一探，抓向了桑戈的胸口。
但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流狗仔，攻击一个顶尖特工？
这可不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这是纯纯作死啊！
他甚至没看清桑戈是如何出手的，就只觉得手腕一紧，右腿弯被人猛地一击，紧接着，就已经变成了单膝跪地的荒唐姿势。
宋佳一惊，赶紧从桌子后面冲了出来，生怕唐栋真惹毛了这个冷血杀手。
但桑戈把他制服后，反倒是直接松开了手，略显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条件反射，积习难改。来、来、来，接着说，直到你看见了什么？”
他边说着自己还后退了两三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
唐栋偷袭未能得逞，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他也不在意这些脸面不脸面的，闷哼道，“袖扣。”
“这个？”
桑戈轻轻解开衬衫袖口的袖扣，满不在乎的直接丢了过去。
“是！就是这个！”
唐栋面露得意之色，伸手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宋佳的位置，果断还是决定去到了她身后，这才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其实也就是他从烂尾楼工地里取回的那个装着胶卷的塑料密封袋，在密封袋的封口处，有一个已经红色印章，那是为了防止有人私拆而烧在上面的。
唐栋期初看到时，只当自己当初是为了让胶卷保存的好一些，所以在工地就地取材，用他们晚上照明的蜡烛烧了一个封印，直到他检查完胶卷之后，才不经意的看到这封印上，还有着像迷宫一样横一条、竖一条的回形纹路！
而这，与桑戈袖扣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说！”
唐栋猛的一拍桌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所谓狐假虎威，大体如此。
桑戈走近桌子，拿回了自己的袖扣，刚想把塑料袋拿起的时候，宋佳又一把按住，冷冷的说道，“看，别碰。”
这是他之前来警局提李阳泽的时候，跟宋佳说的话，现在被她原样奉还，也算是报应了。
桑戈识趣的向后退了半步，笑着说道，“尽管看起来像，但那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
“我劝你放聪明点，这种小东西，如果我想查，那你肯定是瞒不住的。”
唐栋叽哩哇啦的大说一通，显得十分的急躁。
桑戈依旧保持着那份淡定与从容，耐心的解释道，“你注意看右下角的两条横线上面的断点，我的是没有的。”
“那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按上去的时候，力气不够大！你少狡辩了！”
“但你应该认识这个标记是属于谁的吧？”
一直沉默的宋佳突然开口问道。
“可能是吧。”
桑戈笑着答道。
“那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不属于你能知道的范围。”
“是的。”
宋佳缓缓站起身，对桑戈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不属于我知道的范围，你看看这间办公室吧，哪一件，是属于我可以知道的？”
她的笑容中，满是苦涩。
自打之前误打误撞的结识了唐栋，和他那独特的预知生死的‘病情’，那之后的桩桩件件，无不在挑战她所有的认知边界，现在更是莫名的招来了个阴晴不定的特工！
虽说桑戈一直重复说自己的部门不具备本土行动权限，但安全局其他的部门有啊！
他能直接跳过安全局自己的内部，选择和一个完全不搭噶的外部刑警队来合作，仅仅只是为了减少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有多么的紧要！
“你听着，你大可以不说，我不是他，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宋佳抬手指了指唐栋，而他则是傲娇的一扭头，心说有必要这么拉踩的吗！
宋佳一个眼神过去，唐栋立刻收起了那份戏谑的表情，毕竟，他现在站的距离，恰好是宋佳一抬手就能抽到他的位置，这种心理阴影，他暂时无法抛诸脑后。
“我也不在乎你们的那些机密、绝密，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实验。如果你要审查我是不是内鬼，请便。如果你要当一个热心市民，协助我们调查在你身上发生的枪击案，也可以。如果你要合作，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把这些无头苍蝇找出个头绪来，那就请你拿出个合作的样子来，但是，请你做出一个选择，到底是其中哪一个！”
宋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呐喊！
近段时间的种种压力，全都化成了满腔怒火，不遗余力的将桑戈喷了个狗血淋头！
直到她提起手背，轻轻抹去了眼角晶莹的泪花。
一切像是被冰封一般，连空气都被寒意凝结，除了空调吹动那些绳子上的照片，发出的轻微响动之外，再无其他。
桑戈安静的看着宋佳，嘴角轻微的上翘，像是十分享受宋佳刚才的愤怒与决绝。
良久的沉默过后。
桑戈以双指捏着自己的袖扣，缓缓说道，“在安全局内部，有一个特殊的项目，而这，是这个项目的副产品之一，这是一个特殊装置，它用于一个特定的系统，用于识别特定的个体。”
他不断重复着‘特定’这个字眼，“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是一个什么项目，因为即便是我，也是仅仅只是才知道它的名字而已，而至于它的作用，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要求佩戴，所以，我也就一直戴着，我相信你能理解。”
他望向宋佳，眼神坚毅，他相信，宋佳能理解他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奈。
唐栋的嘴角轻微颤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打岔的冲动。
“那这枚标记属于谁？”
桑戈眼神看向了白板的正中央，其意不言自明。
是的，在胶卷的塑封袋上的印章，正是属于温经博！
“你、你曾经……”
唐栋再也忍耐不住，用颤抖的嗓音说道，“这个图、图章，在使用的时候，是不是给它放在一个圆形的底座上，一个大的旋涡状的排列……”
他语无伦次的比划着……
那是他前面跟安雅来警局后‘发病’时所看到的景象，他看到了那台机器启动的模样，一大排身穿全套防护服装人，在那个泛着白光的漩涡前，逐个按下了自己的图章，直至全部点亮……
桑戈瞳孔剧震，满眼的难以置信，紧张的甚至在不停的吞咽着唾沫！
“狗东西，卧槽尼玛！！！”
唐栋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的冲向了桑戈，完全忘了先前自己被他打的有多惨，只有眼中燃烧的怒火，和嘎嘣作响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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