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书房问询（三）
张乾转过头，不忘白了唐零一眼，又回头对章南道：“还不是黄仁约我的，他说有生意找我谈，他说他是搞金融的，想投资我，我就来了。”
“据我所知，你们一般都有经纪人打理这种事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听到这句问话，张乾明显表现出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扶了扶额头，只是含糊着答道：“这个我经纪人临时有事，所以我就自己来了，先接触接触嘛，后面具体的再让我经纪人详细谈，哎呀，你不是这行的，所以你不清楚啦。”
章南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问：“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啊，但是挺漂亮的，那身条，啧啧。据说是一个什么十八线小网红，你知道现在很多小女生有那么一点点粉丝，就说自己是网红，和我们这种大咖肯定没法比啊。”
“今天下午2点到4点半，你在做什么？”
“呃，阿sir你等等，容我想想。”
“今天的事就都想不起来？你蒙谁呢。”唐零又一次忍无可忍。
“哎啊，人家记性不好嘛。哦，我想起来了，今天一早就下大雨，下午越下越大，吃过中午饭，我就在房间里睡觉，哪也没去。”
“可以说说，晚饭时发现死者的事吗？”
“晚饭时候，那个小女生一直没下来，他那个同伴就去喊她，结果过了一会就跑下来说死人了，我们就一起二楼，进房间一看，确实是死了。”
“你知道谁跟她又矛盾吗？”
“矛盾？没有没有，大家都不认识她，能有什么矛盾？阿sir你想多了，小女孩不是猝死吗？难道阿sir你怀疑她是被杀的？你们不会把我当嫌疑人了吧。”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紧张。”
“除了黄仁，你认识这里的其他人吗？”
“没，没了，就只认识黄仁。”
张乾出了书房，唐零立马对章南说道：“师傅，我看这个人很可疑，八成是贪图韩沫沫的美色，起了歹意，于是……”
章南摆了摆手，告诉她现在线索不多，死者到底是自杀还是被杀，没有定论，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在办案时一定要严谨，尤其是人命案，更要重中之重。
高国松见到章南后，第一反应是上前递烟，被章南婉拒。
高国松个子矮小，且胖且黑，留着稀疏的长发，身着黑色短裤和美国自由女神像的白色短袖。如果一个人需要有突出的条件才能让人印象深刻，那么眼前这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可以用一个字来记忆：丑。
“嘿嘿，警官，我跟你讲，那个娘们就是直播猝死了，就是一个意外，你们不用这么费心的。”高国松笑眯眯的时，整个脸上的肉将眼睛挤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到眼珠子在哪儿。
“是不是猝死，需要经过调查后，再最终确认，现在我有一些问题要跟你核实，你需要如实回答。”章南知道，对付这样的老油条是不能给好脸色。
“放心吧警官，我是良好公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高国松一遍说，一边用手擦了额头的汗，据他所言是房间太热。
屋外大雨依旧，远处的山林虽然笼罩在一片夜色中，但是一片片林海的树叶沙沙声，宛如大海的浪涛，延绵在整个山林间，震荡着每一个身在其中生灵的心脏，仿佛血液变得沸腾，精神变得空灵。
“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呢。”高国松直摇头。
“那么你认识这里的山庄主人吗？”
“你是说黄先生吧，认识认识，都是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除了黄仁，在这里你还认识谁？”
“还有一个我认识，叫罗皓，他也是我做生意认识的，和黄先生也认识，这次就是黄先生邀请我们来谈生意。”
“谈什么生意？”
“这个，就是大家随便聊聊，入股投资娱乐行业，警官你是不知道，娱乐行业这两年火呀，投资绝对能大赚，警官，要不你也投一点，把钱给我，我帮你。”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章南并没有顺着眼前这个外表丑陋，实则内心精明的人的东拉西扯，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在隐藏这什么。
“我是干什么的，啊对，我本来啊是一个程序员，在大美利坚硅谷干了几年，觉得太乏味，就回国创业，就做点小游戏什么的，不成气候。”
“谈谈这几天你们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就吃吃喝喝，聊聊生意的事，然后在山庄里欣赏大山的风景，但是这里真是名副其实，雨雾山庄，可真是都在下雨。”
“死者和你们一起吗？”
“那倒没有，她经常一个人，我们不熟，不知道。”
“有人说看到你和罗皓，在来的第一天，打了死者一巴掌，有这事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是哪个王八羔子诬陷老子，老子灭了他！”高国松顺势站了起来，嘴里吵吵嚷嚷。
“老实点！坐下。”唐零上前喝道。
“今天下午2点到4点半，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一楼走廊处看下雨呢，欣赏下雨时独有的美景。”
“有人能证明吗？”
“应该没有，大家平时除了聚在一起聊天，就各做个各的事，互不干扰。”
章南身后的落地窗上雨水密布，玻璃上的水珠密密麻麻，因为重力的作用，水珠打在玻璃上后，就会一路向下，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在水珠看来，这道痕迹是自己短暂生命中的杰作，是奔流不息的大河，水滴没有落在地上，它的躯体留在了人生每一处的道路上，哪怕这道路并不长远。
而这样短暂且普通的道路，在一扇窗户上，却有着千千万万条，交织在一起，如蛛网，如丝麻，让简单的水滴变得复杂。
隔着玻璃，看到这一幕雨天中再寻常不过的场景，章南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针，已经是午夜了。转过身去，不再理会窗户上的水滴，心中的不安让他变得略微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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