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雨夜

　　不知何时，天上突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陆展没有带伞，一个人拎着佩剑往前急速奔跑着。

　　他能感觉到屏峰山的方向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他过去，额前的莲花似乎正在向他传递着一种饥渴的情绪。

　　他还记得不久之前他们和红莲教就是在此地相遇的。

　　他大踏步前进着，离感应中的地方越来越近。渐渐地，陆展听到了前方树林里好像传出了奇怪的声音，雨声中似乎夹杂着许多人的呜咽声、求救声、呻吟声，也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笑声，满足中掺杂着或压抑或控制不住的亢奋。

　　陆展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然后紧握手中的佩剑，躲在一棵大树后站定前望。

　　入目的是一片操场大小的空地，被密集的树木植被环绕着，这些植物围着空地形成了一个大圈，圈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篝火堆，尽管天上下着雨，可这篝火堆依旧燃烧着熊熊大火，照亮了周围。

　　陆展借着火光看到篝火堆一圈跪拜着许多红莲教的教徒，也看到了许多人在更外面的空地上追逐，有的人是人，有的人似乎已经变成了怪物，虽然长着人的四肢和头颅，但是脖子、腹部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部位却生长出了一朵朵黑色的莲花。

　　这些莲花没有紧贴着人的皮肤，疯狂地扭动着根须，迫切想要从寄生的人身上钻出，莲蓬的周围长着密密麻麻仿佛牙齿一样的锯齿结构，拼命延伸想要咬向周围其他人，而它们一旦完成一轮吞吃，莲花的花瓣上就会出现一道道血色纹路。

　　火光摇曳，人影绰绰，血腥的气味浓烈到连雨水都无法冲刷。

　　篝火的一旁搭着一个木台，红莲教的那个神婆此刻正跪在木台的正中央，对着篝火的方向不停叩首祈祷着。

　　陆展仔细地想要分辨着眼前的人群，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雪仙帮弟子服饰的人正把一个人摁倒在地上，肩部的莲花已经伸出了无数根须，他似乎也看到了另外一个穿着雪仙帮弟子服饰的人正一脸癫狂地追逐着其他人，他看到有人在哭泣、有人在逃跑，还有人在歇斯底里地捶打身上的施暴者。

　　他以为自己先前在城外连杀数人的时候已经算见识过血腥，可是那场面完全无法与眼前相比。

　　“原来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他下意识地呢喃着，然后拔出了鞘中的佩剑。

　　他额前的莲花此刻也变得滚烫，心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暴虐的杀意。

　　“可是红莲教的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死，不是吗？”

　　利剑出现在手中，陆展冲到一名正在伸出根须准备刺入别人身体的黑莲寄生者面前，一剑刺入莲心。

　　黑莲下被寄生的那个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痛觉，双手依旧在用力摁住别人的身体，只有延伸出的那朵黑色莲花因为突遭袭击在疯狂地抖动抽搐着。

　　陆展已经知道它们的反击方式，此刻没有拔出剑来，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剑尖在莲心一搅，果然黑莲便瞬间一僵，随后突然枯萎化成了黑灰，而被它寄生的人也仿佛瞬间死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点数+1。

　　同时眉间的莲花印记变得愈加滚烫。

　　陆展行走在空地之间，剑刃挥舞闪过道道剑光。

　　“扑哧、扑哧……”

　　利器穿过血肉、刺入莲心的声音接连传来，一名名寄生者倒下，黑灰与鲜血浸染着陆展走过的道路。

　　空地中的混乱和持续的雨水，掩盖了陆展的行动。

　　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就有十几名寄生者倒在陆展的剑刃之下。

　　场面的混乱随着陆展的持续杀戮渐渐地开始安静了下来，这反而让木台上的人感觉到了不对。

　　“怎么回事？”

　　神婆睁开眼环顾着周围，慢慢地站起来，然后看向了她的右后方，那个方向在她的感知中有一道气息无比的强烈，那个持剑移动的身影仿佛散发着莲神的光辉。

　　“好……太好了！”

　　神婆激动的手脚都隐隐有些颤抖，看来莲神的凡间代行体很快就能出现了。

　　篝火的光照耀着她的脸庞，也同样凸显出了她眉心的那朵莲花，一朵鲜艳的血色莲花，红色的根须纹路顺着她脸庞上的皱纹向外延伸分布，从她裸露的手脚上可以感受出这莲纹几乎已经遍布她的全身。

　　“来人，把其余的‘莲’和‘种’全部都往那个方向驱赶，快点！”

　　篝火旁一圈跪拜的红莲教徒迅速地开始行动起来。

　　……

　　陆展此时注意到了站立起来的红莲教众人，他眉心的莲花印记此刻已经给他一种如同烙铁贴着肌肤烧灼的痛苦感觉，他觉得再过不久自己的脑袋就要被烧化了。

　　他估计自己已经被莲纹蔓延全身了，直觉告诉他这样下去他也会变得和场地里的那些被寄生者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他目光转动，凝视着自己的面板，同时一剑刺死一个刚刚被驱赶过来的黑莲寄生者。

　　【剩余点数：37】

　　他瞬间做出了决断，意念点击自己锻体诀后方的【+】号，选择【强化】，点数-2，剩余点数35，果然三个分支再度出现：

　　【强身】、【愈合】、【回气】。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强身】。

　　再次【强化】，同样的三个分支，继续选择【强身】，点数-3，剩余点数32。

　　陆展再度刺出两剑，消灭两个扑来的黑莲寄生者后，长吁一口气，还好是每次强化消耗点数加1，而不是翻倍。

　　不然他无法想象后面需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

　　陆展面无表情地穿行在扑来的人群中，一朵朵的黑莲在扭曲中化为了黑灰，被雨水冲刷。

　　鲜血沾染在他的脸颊上，但他此时丝毫不在乎，他看着自己不停地强化获取着【强身】，他感受着自己体内蕴藏着的巨大力量，感受着额头那个莲花印记渐渐平息下去的灼痛感，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

　　“咔嚓！”

　　一块木板被一脚踩碎，神婆面部扭曲，表情狰狞，抓着一个上台来汇报的教徒几根血红色的根须刺入。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为什么我感受到那边的莲神气息在迅速地衰弱。吾神啊，请宽恕凡民们的愚昧……”

　　神婆把手里的教徒尸体往篝火方向一扔，然后便带着剩余教徒往陆展的方向走去……

　　“走，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什么在阻止代行者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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