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那长老噼里啪啦地介绍了一堆,李静安仔细听着,尤其是当听到可自由出入藏经楼时,眼眸一下就亮了起来。
听说藏经楼里的功法浩如烟海,其中不乏一些高明神功,如果能够进去修炼,实力必定能突飞猛进。
只是,想要进入藏经楼就要成为青玄峰十人之一,也就是要名列前茅。
李静安自信能赢不少同期弟子,可要是把以往的弟子也算进来,他就没多少信心了。
“算了,还是先成为内门弟子再说吧。”
等了片刻,那长老终于介绍完毕,然后退下比武场说道:“现在,比武开始,上台吧!”
比武是擂台争夺,意味着先上去的,便是守擂者,其余人便都是攻擂者,这就意味着,守擂者一旦上台,就有可能面对任何人的挑战,所以,那长老话音落后,许久都没有人上台。
因为大家都不想第一个上去,然后第一个就被打下来。
而且,就算赢了,还要接受第二名的挑战,第三名的挑战,只有连胜三场,才能下场休息。
就算如此,一旦上场了,先出手的人也会暴露自己的底细和破绽,这样无疑让后来者占了个便宜,胜算大大提高。
大家都是为了在长老面前表现,都想压轴出场,因此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想第一个上去。
看到底下没有什么动静,卓青柠微微皱眉,站起身巡视四下,“都不敢上台吗?如此,还有什
么资格练剑?都回去吧!”
她挥了挥衣袖,准备愤然离去。
“弟子愿第一个登台。”
一名外门弟子飞上了比武台,朝四下作揖,“外门弟子徐冲,求指教。”
看到有人上台了,卓青柠脸色稍微好转一些,慢慢坐回主位。
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真的怕这位一向任性的峰主,说走就走。
不过众人又马上担心了起来,现在虽然第一名上场了,那谁去夺擂呢?
夺擂的人其实压力比第一位还大,第一位哪怕输了,至少占了个开头,配得上勇气可嘉四个字。
而第二名上场的,要么成为第一个被打败的,要么成为第二个守擂者,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太好听。
简单而言,就是赢了不赚,输了血亏。
很快,众人又面面相觑了起来,眼看那位长老又要发作,一名身材瘦小的弟子,快步飞上了比武台,只是那弟子似乎本事不济,落地时,脚下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赢的众人哈哈大笑,缓解了之前的气氛。
那弟子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向着众人拱手作揖赔笑。
“他怎么上去了?”吴望舒不知什么时候,又朝李静安这边靠了过来。
李静安问道:“你认识他?”
吴望舒点头,“这人名叫云宽,我们都叫他阿宽,是南峰那边的弟子。他心性善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和你差不多。”
李静安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心性善良,还是对
谁都客气,继续听她讲。
“不过与你不同的是,他没你这么沉稳,他总是会做出很多傻事来,要么走路突然摔跤,要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饭喂到鼻子里去了,哈哈,就是喜欢作怪,常常逗得我们发笑。
就跟现在一样,你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李静安偏着头看了一会儿,并未觉得好笑,只是觉得这人与自己有些相似。
大概是同为草根的感触,让他好像能在这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弱小时,总是尽力以莽撞丑态降低自己存在的威胁,以此掩饰自己的无奈,引起上位者的注意。
哗众取宠者,并非都是二货。
云宽点头哈腰地,四下赔笑,时不时还提一提裤子,看起来傻不愣登的。
看到他这副傻样,底下不少弟子都觉得可笑,心想这人到底是不是来参加比武的。
对面的徐冲却是皱了皱眉,他本想借助这个第一名上台的机会,好好与人较量一番,最好能一鸣惊人,却不想上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好在他定力不错,并未说出什么讥讽的话语来。
好不容易等到云宽站稳身子,他才拱手客气道:“外门弟子徐冲,请指教。”
云宽看到徐冲朝自己打招呼,也连忙拱手作揖道:“我也是外门弟子,我叫云宽,你指教。”
你指教?徐冲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家伙说的什么词,向后退了几步,拔出手中的长剑,“请!”
云
宽看到对方拔剑,也连忙拔剑,只是他动作拙劣,好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拔出剑来。
李静安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他实力如何?”
吴望舒道:“具体不知道,没看他出手过,不过听人说很烂。”
李静安摇摇头,“如果很烂,那他怎么通过了外门弟子考核,他是和我们一同进来的吗?”
吴望舒点头,“是,不过比我们先通过考核。”
李静安道:“速度比我们快,那看来他并非是你们说的那样烂。他可能有些东西。”
吴望舒看了一眼台上傻不愣登的云宽,好奇问道:“你是说,他很厉害?”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至少不会是你们表面看到的这个样子。”李静安摸了摸下巴,“继续看吧,看他会不会露出真本事来。”
台上。
云宽总算是握好了剑,然后摆出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起手式。
徐冲看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起了轻蔑之心。
他嘴角不屑冷笑一声,而后长剑出鞘,率先强攻了出去。
看到他出剑,云宽吓得连连后退,好像根本不敢招架。
徐冲见状,心中更加得意了,挥舞着长剑,便向云宽头顶斩去。
云宽吓得大惊失色,差点要尖叫起来,众人见他这般模样,都以为胜负已定,同时心中在想:这人也太废了吧,这么早上去,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原来这般拉胯。
就在所有人以为云宽会被一招解决时,突然,云宽手里的剑胡乱
挥舞了起来,他一边挥剑,一边大叫,“啊,不要砍我,不要砍我……”
叮叮……
剑身相交,徐冲的下劈剑被云宽胡乱挥舞的长剑给打开了,而且还差点被扫中脖子。
要不是他反应够看,及时防备,只怕已经被砍了一剑了。
“好险,差点被这家伙乱招打死。”
他退开身形,轻呼一口气。
“厉害的厉害的,差点就乱拳打死老师傅了。”吴望舒看到这一幕,明眸闪动,“要不是徐冲反应够看,只怕这会儿他已经身受重伤了。”
“你真的以为刚才那个叫云宽的,在胡乱出手?”李静安抱着长剑,双臂环胸问道。
“难道不是吗?他不是被徐冲那一剑吓得连连后退了嘛,然后情急之下,才胡乱挥舞了那几招,还差点伤了徐冲。”吴望舒看得真真切切,她看到的就是云宽在胡乱挥剑。
李静安摇头,“那并非是胡乱挥剑,而是准备无误的出剑。”
见吴望舒不懂,他问道:“如果当时是你,你看到徐冲那样向你冲来,你会如何破他这招?”
吴望舒偏着小脑袋,发丝垂下,露出天鹅一样的颈项,还能看到细小的绒毛,这大概就是黄毛丫头的由来吧。
她想了一下,说道:“我肯定会先格开他的长剑,然后趁他中门大开,立刻反击。”
李静安点头,然后笑望着她。
吴望舒立刻明白了过来,刚才云宽不就是这样“胡乱”挥的剑吗?
“这不是巧合
?”
“说不好,再看吧。如果只有一次,那就是巧合,否则……”李静安哼哼笑了两声,“这小兄弟就有些意思了。”
云宽看到徐冲退远后,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伤后,才大呼一口气,“好险,好险,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还好没有,真是太好了。”
徐冲眯了眯眼,而后再次出剑,相对于上一次,这一次他出手就要小心很多了,不过一样十分迅猛。
他快步拉近距离,而后斜撩一剑。
云宽见状,又大惊失色,“妈呀。”
他一边叫喊,又一边“胡乱”挥剑,长剑下压,将徐冲斜撩的一剑给压了下去,又顺势一搅,竟然把徐冲的剑给搅掉了。
这下轮到徐冲大惊失色了,他连忙去捡剑,然而云宽一边嘴里妈呀娘啊的叫着,一边手上挥个不停。
每次徐冲的手快要捡到剑时,就会被云宽“胡乱”挥砍一剑,吓得他根本不敢伸手。
徐冲急得满头大汗,过了很久,才找到一个机会,拿回自己的剑。
“如何?”李静安笑问道。
“扮猪吃老虎?”吴望舒看出了端倪,云宽并非是在胡乱挥剑,而是攻守有度,十分高明。
“是不是老虎还不太确定,但肯定不是猪。”
虽然云宽那几剑都很不错,但在李静安看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地方,所以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高手。
吴望舒点点头,又问道:“那徐冲呢?他本事如何?”
李静安摇摇头
,“一般,不过他的剑法,似乎比较奇特。”
吴望舒点点头,“你知道青岭山每年收的弟子,都是一些什么人吗?”
“什么人?”这个李静安还没去打听过。
“都是一些落尘后代。”吴望舒看李静安不懂,又解释道:“落尘后代,就是一些落尘仙人的后代,那你知道落尘仙人吗?”
见李静安还是摇头,吴望舒笑了笑,又耐心解释道:“落尘仙人是指原本在山上修行的人,因为修行无望,下到凡尘俗事生活的人。
好比我们,若是以后破境无望,修不成金丹,便要返回山下生活了,那时我们就可以称为落尘仙人了。”
李静安点点头,表示懂了,又笑道:“那我们的后代,就算是落尘后代了,是不是?”
“哎呀,你又不正经了。”听到这话,吴望舒小脸都是一红,什么叫我们的后代啊。
李静安笑了笑,又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徐冲就是落尘后代,他的剑法,就是从他祖上某个落尘仙人那里传下来的?”
吴望舒点点头,“不只是他,我们青岭山大部分的弟子都是落尘后代。而且,青岭山每年招收弟子,也都是从那些落尘家族里寻找,寻常人根本没有机会。
像我,虽然是郡主,但要是没我父亲打点一下的话,我也是没法上山修行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原主记忆里,没有相关信息,原来是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人,连小道消
息都没听过。
还好当时我他么艺高人胆大,赌了一把,不然怎么可能上山修行。
李静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徐冲与云宽又打了起来。
不过因为徐冲不再大意后,他逐渐熟悉了云宽的“手段”,开始“反败为胜”了。
吴望舒看到云宽真的被打得手足无措后,笑了笑道:“看来先前那几招便已经是他最大的本事了,现在他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他只会青玄剑法,先前通过装傻充愣,让徐冲大意,趁机偷袭了两次,只可惜两次都未能成功。
现在徐冲不再贸然进攻,而他又没有其他本领,要想取胜,只怕不太容易。”李静安点点头,他看出云宽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是啊。”吴望舒叹气了一声,眼中似乎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李静安察觉到了,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吴望舒停顿了片刻,才重新说道:“普通人与落尘后代差距实在太大了,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
落尘后代的子孙大多在上山前就开始修炼了,他们不仅有较好的呼吸法,还有功法打底,此外,法器灵丹,也有不少。
在他们上山前,他们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手了。”
吴望舒说着,转头看向李静安,“你知道上次外门弟子考核,通过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吗?”
李静安道:“都是落尘后代?”
吴望舒摇头又点头,“也差不多吧,而
且他们都是世俗中高贵门阀的子弟,像一般的人,或者祖上差一点人,也是很难通过考核的。”
李静安点点头,这一点,他当时就知道了。
好比陈德柱,他并不是落尘后代,只因为他家对他寄予厚望,便将所有的财产拿来,给他买了一个上山的资格,想着他以后能飞黄腾达。
但其实,他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以陈德柱的天分,或者说“底蕴”,要想从杂役弟子变成外门弟子,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在李静安没来之前,他几乎每天都要干那些脏活累活,根本没时间修炼。
就算可以修炼,他没有功法,也难有进步。
而且,最后,即便他境界上去了,实力也不会增长太多,因此还是不太可能过关。
好比彭灿,和陈德柱情况相似,但彭灿已经三十多岁了,如今的境界才淬体境七重。
若不是跟着李静安,他只怕还要再熬个十来年,才有可能通过。
但那时通过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和小孩子学习一样,越小发展越快;上了年龄,要想学到什么,就很难了。
而落尘后代不一样,他们老早就开始修行了,很多人都是上山当杂役弟子十来天,便直接参加外门弟子考核,然后直接通过。
因此这类人,一步快,步步快,往后只会更快。
寻常弟子要想追上他们,简单难如登天。
李静安笑了笑,“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吴望舒道:“我只是感叹,对
那些弟子感到不公而已,明明他们和我们一样努力,却因为没有好的功法,而难有进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资源都在那些人手中,寻常人要想修行,比登天还难。除非……”李静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又是无奈摇摇头。
“除非什么?”吴望舒问道。
李静安望着她的眸子,最后还是摇头,“没什么。”
吴望舒感觉李静安肯定有什么想法,迫不及待追问道:“到底什么啊?你快说呀。”
她声音清脆娇嫩,让李静安难以抵抗,便说道:“除非有那么一个人,他能把天下所有的功法,或者说,大部分的功法都收纳起来,然后放在一个地方,让任何想要学的人,都能随意取阅。
最好,这个地方还有很多名人能士,他们愿意抛洒一腔热血,把自己所知所想,全部交给那些人。
就跟山下的私塾一样,不过比私塾要大,要广泛,无论是山下人,还是山上人,都可前去学习。”
吴望舒喃喃道:“私塾?”
李静安道:“就是学校,只不过学的不只是文字文学,圣人教诲,还有功法武学。文武兼备嘛。”
吴望舒想了一下,最后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
李静安也明白,功法是多么保密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让人取阅,更何况在这地方要办一个学校,就更不太可能了。
但马上,吴望舒的眸子又亮了起来,“其实也不
是不可能。”
李静安侧目望来。
吴望舒解释道:“如果我那个堂兄愿意这么做的话,或许有这个可能。”
“你堂兄?”
“嗯。”吴望舒点头,忽然就神采奕奕了起来,“我堂兄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他愿意建立这样一个地方,那么就有可能。”
李静安摇摇头,不太相信。
毕竟那些功法都是山上宗门的宝贝,是他们的根本,他们怎么会让人随意收纳。
吴望舒又笑道:“李静安,以后有空,我带你去见见我那位堂兄吧,你的这个想法,他或许会感兴趣。”
“再说吧。”
李静安不愿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随便应了吴望舒一句,便继续看比赛了。
此时,徐冲的剑越来越急,而云宽虽然还是先前一样,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时不时还搞怪嬉笑几句。
突然,徐冲横扫一剑,云宽反应及时,从徐冲胯下钻了过去,绕到了徐冲身后。
躲过一劫的他,哈哈大笑,“师兄,我在这儿呢?你往哪儿刺?”
徐冲急忙回身,又是一剑,但云宽已经料到了,所有又往旁边一滚,又躲开了,并再次笑道:“师兄,我在这儿。”
徐冲再刺,可惜又没刺中。
“师兄,你怎么总是乱捅啊?就不能捅准一点吗?来,朝这儿捅!”云宽扭动着屁股,大声说道。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笑了起来。台下不少人叫道:“徐冲,你行不行啊?怎么这么个玩意儿,你都解决
不了?”
“你也太废物了吧,打了这么久,还没搞定他。到底行不行,不行就下来,换我来。”
另一个弟子笑着说道。
“是啊,师兄,你到底行不行,怎么连我也解决不了啊?要是不行的话,就换那位师兄上来吧,他好像看着比你厉害一些。”
云宽听到那弟子的话,接话道。
他要故意激怒徐冲,好让对方露出更大的破绽。
他深知徐冲比他厉害,硬碰硬绝不是徐冲的对手,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影响徐冲的情绪。
果然,听到这些话的徐冲,眉头紧皱,怒道:“你少得意了,你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叫嚣。”
云宽一脸无辜道:“可是你就是赢不了我啊,你的剑法太慢了,比乌龟还慢。乌龟,你知道吗?就是这样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缩自己的脖子,学那乌龟模样。
“你……找死!”徐冲这下彻底被激怒了。
他运剑如飞,再次莽撞朝云宽冲了过去。
李静安眯了眯眼,忍不住多看了云宽两眼,这家伙竟然还会玩心理战,不简单啊。
徐冲飞扑一剑,云宽举剑格挡,搅开徐冲剑的同时,又趁势一点,要击中徐冲的眉心。
他等了半天,就是等这个机会。
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突然徐冲身子后仰,同时左手握住了剑,以更快的速度,向云宽的手臂搅了过来。
云宽根本没见过这么奇诡的招式,一时
应变不及,被一剑割伤了手臂,长剑落地。
徐冲一招得手,立马扫开云宽的剑,同时一脚踹了过去,将云宽踹到在地,并死死将其踩在脚下。
“你叫啊,你再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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