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永远消失


  两母子还在争执。

  佣人走进来说:“夫人,查尔斯医生来了,很着急,说是要找少爷。”

  闻言,郁夫人下意识看了眼郁听扬。

  他丝毫不慌,勾起唇,笑着说:“选择权就交给您了。

  是要把我交给查尔斯,让大哥出来毁掉和闻家的联姻。

  还是留下我,助您稳固现在的地位,您自己选吧~”

  说完,郁听扬微挑眉梢,往书房的方向去。

  郁夫人僵在原地片刻,脑子乱得跟一团麻似的。

  佣人又请示,“夫人......查尔斯医生还在门外等。”

  郁夫人回神,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请他进来,另外冲壶红茶过来。”

  “好的,夫人。”

  ......

  查尔斯来得风尘仆仆。

  手里除了拎着黑色的测谎仪,还推了个行李箱。

  看样子,应该是下了飞机就直接往这边来了。

  身后跟了个外国助手,同样拎着装了仪器的箱子。

  查尔斯一进来,直接开门见山:“郁夫人,我是来给郁做治疗的。”

  “不着急。”郁夫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先坐下喝杯茶吧。”

  查尔斯显然不是很愿意。

  杵在原地,皱着眉思索,这郁夫人又在卖什么关子。

  郁夫人见他站着没动,放下茶杯,懒懒抬起眼,“坐吧,查尔斯医生。”

  “......”查尔斯没辙,只得在郁夫人面前坐下。

  眼见郁夫人慢条斯理地沏茶。

  迟迟没有要让他去见郁千帆的意思。

  查尔斯囫囵吞枣般喝完一杯热茶,催促道:“郁夫人,我已经喝完茶了。

  现在能不能让我见一见郁,据我估计第二人格应该已经出来快一个星期了。

  他需要尽快治疗,不能耽误。”

  “查尔斯。”郁夫人双手放回膝盖,动作优雅,“要不,你先请回吧。”

  “......”这话听得查尔斯有点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暂时不用给我儿子治疗了。”

  “这怎么行?他明明已经发病——”

  “我说行就行。”郁夫人淡淡弯起唇,“您请回吧。”

  查尔斯怔了一瞬。

  想起之前郁夫人曾旁敲侧击问自己关于融合方案的问题。

  话里话外都像是在向着第二人格。

  如今来看,的确如此。

  查尔斯拎着箱子的手微微收紧,义正严词道:“我跟郁签过治疗协议。

  在他发病期间,我有权为他进行治疗。”

  “我是他的母亲,我也有权决定我儿子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查尔斯定定看着郁夫人,没吭声。

  她笑着说:“很感谢这些年你对我儿子的治疗与付出。

  如今我们母子经过协商,一致认为以他现在的情况,不需要继续治疗。

  所以查尔斯医生,您跟我儿子的合作到此为止。

  佣金方面,之后我会让人准时付到您的账户。您请回吧。”

  这是要终止治疗了。

  查尔斯很快明白了她的想法,试图劝解,“郁夫人,您要知道。

  第二人格长期占据身体,时间如果太长,主人格意识会被吞噬。

  到时候郁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闻言,郁夫人眼眸微动。

  片刻后,她握紧拳头,低声道,“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怎么做。

  不劳您费心。您请回吧。”

  查尔斯眼神复杂地再次看了郁夫人一眼。

  没办法。

  即便他跟郁千帆是极好的朋友。

  即便他们签订过治疗协议。

  但,郁夫人终究是郁千帆的亲生母亲。

  而他,只是为他们服务的医生。

  家属要终止与他的合作,他也没办法。

  最终,查尔斯叹了口气,与助手拎着箱子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

  后脚,郁夫人身体紧绷的那根弦就断了。

  僵直的肩膀立刻垮了下去。

  她整个人有些无力,手撑着沙发椅背,让自己保持平衡。

  郁听扬从书房走出来。

  他很满意母亲刚刚对查尔斯的态度。

  伸手环住母亲微抖的肩,“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选择。

  您就等着跟闻家做亲家吧。”

  郁夫人没吭声。

  撑着沙发的手在抖,脸色有些白。

  她知道她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亲手杀死了她儿子的主人格。

  她的大儿子将永远消失。

  -

  下午四点。

  盛夏下昼,艳阳高照,正是最热的时候。

  阳光把水泥路烤得发烫。

  树间知了的叫声吵得人心头发闷。

  黑色奔驰停在了东城看守所门口。

  闻希全副武装,帽子、口罩、墨镜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从车上下来,被早已候在门口的副所长请进了探望室。

  程文君早早被带了进来。

  看见踩着高跟鞋进来的闻希,她一点也不意外。

  闻希拉开椅子坐下,摘掉墨镜和口罩。

  掀起眼眸,直奔主题,“我来就问你一个问题。”

  程文君挑挑眉,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如果我如你所愿,杀了姜雨时。

  你手里那些我之前藏/毒的证据,是不是都能拿出来给我?”

  “当然,只要你能让她永远消失。

  这些证据,我全部都会给你。”

  程文君苍老的脸上扬起笑,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很好奇。

  你说她背靠程氏顾氏,不好招惹。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闻希将墨镜重新戴回到脸上,“你只需要信守承诺,准备好我想要的东西。

  两个月之内,等我好消息。”

  说完,她戴上口罩,推开椅子起身离开。

  -

  海城的七月,热气蒸人。

  纪年的左腿骨折并不是特别严重。

  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渐渐已经可以下地。

  这一个月以来。

  许宴就跟在医院安了家似的。

  成天守着纪年,甘愿当她的免费护工。

  两人相处时间久了,关系自然也亲近了不少。

  除了许宴,姜雨时和顾沉舟等人。

  来医院最勤的,当属卓欣。

  连纪年都有些不明白。

  她跟卓欣之前谈不上有多熟。

  怎么卓欣会对自己这么上心?隔三差五就要来医院陪她?

  当然,她也问过卓欣。

  卓欣的回答是,反正训练暂停也没事做,就干脆来陪纪年。

  对此,纪年并没有多做怀疑。

  她心思单纯,加之卓欣平时的形象总是柔柔弱弱的。

  不至于让她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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