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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偷画


  就因为林纾清这句冷笑话,  接下来,算是彻底没复习的气氛了。

  但越是临近期末,自习课越多,尤其是A班这样成绩领先的班级,  学生更擅长自主复习,  就连试卷都是集体发下去之后,  林纾清规定限时,大家就会闷头做,直到交换批阅,最后集中错题,  交到各科老师手上,最高效化完成学习内容。

  只是,  语数英物化对林纾清和祁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点。

  反倒是下学期要准备小高考的史地政生,其中的地理似乎祁闻难题一块更多,  林纾清现在坐在祁闻对面,  他的试卷由她来批。

  碰上一道简答,  祁闻全都空着。

  林纾清抬头看他一眼,小力道把试卷放回到他桌上,  指尖碰了碰,疑惑地小声问他:“这道你怎么没写啊?”

  祁闻垂眸看了眼,原先靠在椅背上的坐姿突然变换到趴在桌面上,  趁她不备,  他温热的呼吸已经快要逼近她指尖,林纾清瑟缩了下,  还是没逃得过祁闻那身轻笑流露出的热息,  惹得十指连心,  她心都痒了下。

  祁闻乖乖地眨了下眼,  似笑非笑的:“不会。”

  “前两天不是才讲过?”他再不记笔记,第一道问泛亚铁路起始及所穿地区地质不利条件的答案,不就很简单的三项?补充笔记都有的,他还不写?

  林纾清认真盯着他看,“你不是还看我笔记了?”

  小姑娘严肃起来,眉眼稍稍扬起,倒是有几分正经的恬静。

  祁闻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微屈指节,修长漂亮的手指伸出,轻轻叩了下那道题的位置,是很诚恳的软话,他目色清澈,哄她:“你教教我,好不好?”

  “......”温顺到一时连林纾清都有了错觉。                        

                            

  落在旁边三人眼里,更是直接天打雷劈的诡异。

  周子远扒拉着纪寒袖子,手上唰唰唰就给顾苓打叉又打叉,从附加题开始,就没几个答案对的,打叉爽得要命,对面的顾苓已经黑脸了。

  然而,周子远还在震惊地窃窃私语:“靠哇!我没看错吧!刚刚说那句‘你教教我’的人是兄弟?”

  纪寒也有点儿难以置信,“姑且......是吧。”

  “哗啦”一下,又是一个标准红色大叉。

  周子远隔岸观火地笑看顾苓,“顾妹妹,你这正确率,很离谱啊。”

  顾苓火气骤冒地把他那试卷丢回去,就抽回自己试卷,“半斤八俩!”

  周子远低头看了眼,明明自己绞尽脑汁写出来的答案,现在全是不相上下的大叉:“......”

  旁边又闹了起来,林纾清刚想应祁闻,靠近教室后门的窗户就被人从外轻轻敲了下,林纾清转头,发现是之前在语文办公室碰上的那个学姐。

  学姐指了下她手里的文件,唇语和她说:画好了么?画好了现在给我,我送到美术室去。

  林纾清赶紧从桌肚里翻出自己的那份第一轮测验准备交上去的画,开窗递给学姐,“学姐,麻烦你了。”

  “没事。”学姐说,“说到这个,我刚刚出美术室有看到落在教室的画笔,不是我们高三的,是不是你的?”

  “画笔么?”林纾清想了想,“应该是我的。”

  学姐点点头,说:“美术室的锁不太好,最近旁边储藏室总有东西不见,所以赵老师准备统一换个锁,让我们把东西都先带走,而且贺主任最近查学生恋爱也查的严,美术室那边的监控坏了,光线不好,不一起训练的时候,有事尽量放学前过去,天黑不好。”                        

                            

  “好。”林纾清说,“那我一会儿下了课去一趟美术室。”

  学姐说行,关上窗便急匆匆先离开了。

  但事情总是凑在一堆,林纾清原先打算马上下课,最后一节自习上课前的课间去美术室拿笔,但临时被梁坤那边喊去了语文办公室,说是最后还有几篇课外扩充的长篇文言文要划重点,这次六校联考的默写拓宽部分,很有可能八分都是扩充的诗句和古文。

  林纾清这边来不及,刚放下笔手忙脚乱起身,就被祁闻扣住了脑袋。

  她站定在原地,纳闷地抬了抬脑袋,他手松开,只问:“原本打算去美术室?”

  林纾清点头,“我画笔落在那边了,但梁老师现在要我去他办公室。”

  “我帮你去拿。”祁闻说。

  说完便抽起了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松垮套在身上,拉拉链的动作一气呵成,迈步就往外走。

  林纾清顿了顿,鼻间尽是他身上清浅的那抹薄荷淡味,她抬手压住自己惶乱的心跳,抬脚就朝反向的语文办公室赶去。

  而这时候既没美术课,也没比赛培训,艺术楼的美术室那排该是落寂无声的,偏偏祁闻拐过长道,一步三级台阶跨上去,就捕捉到不远处窸窸窣窣细碎的动静。

  美术室没有开灯,他往那个方向走去。

  还没到门边,仅仅窗口位置,祁闻就注意到弓着身在高柜里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的项季宇,短短三秒,项季宇起身。

  错角视线,祁闻正好视力够好地看清他手里的画纸风格。

  如果不出意外,唯一的风格,是林纾清的。

  项季宇却因为过度投入而丝毫没察觉到祁闻的出现。

  他兜里放着文具,铺平自己和林纾清的两张,目光紧紧对照着,俨然是想对比差别,这倒是不要紧。                        

                            

  可下一秒,祁闻目睹着项季宇拿出笔就要写什么,而且下笔的那张是林纾清的那张,他快步逼近,抬手一下就撞开鬼鬼祟祟到现在的项季宇,眼疾手快就从他手里抢回了那张画。

  纸张喧嚣,光线昏暗,窗沿鼓进的风,扬起少年衣襟,风声凛冽,染不进半分柔和,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眉目睥睨,“想干什么?”

  项季宇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

  先是愣住,而后快速反应,起身就浮现出不悦针对的神情,“我改我的画,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祁闻垂眸看一眼,确保手里的就是林纾清的画,而上面潦草写的已经是项季宇的名字,黑色墨水还没干。

  他嗤笑一声,寂凉抬眼,“就因为林纾清经常忘记写名字,你就以为这张能是你的了?”

  祁闻早在答应做模特那天过来,就察觉到项季宇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洗手间里的关于喜欢的对话,只不过是他模糊其辞的警告罢了。

  一直以来,国际比赛的培训时间都很紧张,但团队里,莫名其妙开始提倡交换模特的就是项季宇,不是季圳然。

  季圳然有觉得奇怪,各自练各自的,找模特只是因为林纾清手生,那项季宇那批人一直画画的,为什么也搞个模特?

  或许是有助交流,季圳然并没多想。

  但是项季宇第一次来找林纾清,祁闻给林纾清当模特的当天不欢而散的隔天,赵冉知把他们画完的画发下来,就直接把林纾清喊去办公室谈了一次话。

  对比林纾清加入团队前的画和这次画的画,赵冉知疑惑林纾清的画功怎么差了这么多,林纾清当时没解释,但很明显,祁闻发现她回来之后的脸色都不对了。                        

                            

  当场看一眼,他就知道那不是她画的。

  乱七八糟的每一笔,俨然是心浮气躁的作品,而团队里,最心浮气躁到和这个画风接近的人,大家心知肚明是谁。

  当时林纾清刚刚融入团队,不好多说什么,之后才会有祁闻在洗手间针对项季宇的警告。

  ——“不满足到想换模特,是不是还想丢了画笔自己去当模特?”

  是最刺人的嘲讽,当模特都比他亲手画有用。

  ——“就这么喜欢林纾清?”

  喜欢到可以偷她的画强作自己的?

  ——“是漂亮还优秀,但,和你有什么关系?”

  识相的,就最好滚远点。

  但项季宇没一句听进去的,甚至在祁闻这种行为之下,他还微微笑了下,一脸防范和进攻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舒展着刚被撞疼的左边胳膊,彻底坏相外露,说道:“你说我偷画,你有什么证据?美术室的监控都是坏的,就凭你现在肆无忌惮一句话?”

  “祁闻,”项季宇摘下眼镜笑了笑,复又摇头,他荒凉嗤笑,“你真以为这里还是帝都,是你闹事了,搬出祁家这个名头就可以解决的境况了?”

  一字一句,都往祁闻“弱势”点上砸,项季宇笑说:“别的不说,就往外打听打听,帝都那边谁不知道你祁闻是因为竞赛还没来得及作弊就被捉到,才被驱出当年那场比赛的?也就这边溪安的学校不闹事,老师同学都护着你,不然以你一个作弊的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边和我谈公正?”

  全程,只有项季宇一人的说辞,祁闻表情一点点冷下来,直到最后的绷紧,他都只字未言,胸膛却开始起伏,呼吸不定。                        

                            

  项季宇自以为取得了上风,蓦然哂笑:“怎么?没话了?”

  他擦净眼镜,重新戴上,理直气壮和他谈条件道:“第一次我找林纾清谈所谓交换模特的时候,就想和她聊聊合作的事,毕竟你也知道,这次美术国际比赛除了团队出赛,还有双人组出赛,就现在这个小组,你觉得就靠林纾清拉,能拉到前三的名次?但如果是我和她最后的双人组,又怎么可能不拿奖?”

  祁闻笑了,垂眸看他放在桌上的那张画,“林纾清能拿的双人组奖,你这种划水还没本事的也配?”

  项季宇丝毫没被激怒,甚至说:“划水那又如何?”

  祁闻笑意微寒,就听项季宇直截了当对他的讥讽:“那也总比你足够熟悉当年竞赛的背后赞助方,还被临赛直接被开除好了太多,不是么?”

  祁闻落在裤边的手握紧,他深呼吸,面无表情的冰冷,“赞助方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项季宇就喜欢看祁闻这种站在云端,手含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一脚跌进悬崖,他承认自己的嫉妒,但又如何,当年那帮朋友里,现在站在至高点的只有他。

  项季宇暗讽的笑一点点收敛,他盯着他,压近了步,“你以为你们瞒着家里条件,我们就真的不知道你们家里是做什么的么?祁闻,楚潇当年就是因为你,才会出事出在你爸那场缉毒任务里,那你说,楚叔叔这么恨你们,作为赞助商,又怎么可能看着你这么个间接凶手顶替楚潇,站上本该是他站的顶峰?”

  “所以,你说是你自己主动弃赛的,我会信么?”

  很明显,提及“楚潇”这个名字,祁闻脸色发白了。                        

                            

  无数次梦魇里的挣扎,现在摆在面前,项季宇根本无需再多说,祁闻就已然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两厢对峙,就在高低立下的瞬间,教室后面突然响起三声鼓掌,很清亮,一下就撕裂了焦灼的气氛。

  祁闻眼底皆是黯淡,攥着画纸的手劲渐渐收紧。

  他是听到那三声鼓掌了,可他麻痹的神经,一时之间没法允许他转头去看这时出现的人是谁。

  项季宇却在偏头刹那,稳准被林纾清打开的手机闪光灯刺痛了眼。

  接着刚才那个视频,林纾清又重新开了个视频,她举着手机,往美术室里走,在走到祁闻身边时,余光扫过他硬挺着却微颤的眼睫。

  她伸手,牵起他衣袖就把他拉扯到身后。

  明明在他身边娇小的身板,这一刻的林纾清却干脆利落接过他手里的画纸,一眼扫过,尤其是最上面被项季宇写下的名字。

  她冷笑,护短的气势瞬间拔起:“那如果我也说你偷了我的画,不仅一次呢?”

  项季宇噎住。

  林纾清盯着他,掌心却在身后慢慢覆着在祁闻的校服外套上,隔着衣衫,她握住他,似笑非笑,用最为冷静的平述语气说:“祁闻作弊,你没有证据,但你偷我的画,我有证据,就你现在的绘画水准,高三美术班,我保守来说,你连我三分之一的功底都没有,就这样,你还想和季圳然去比?就凭你那拙劣又虚伪的自尊心?你自己都没本事,又有什么资格说祁闻?”

  “我告诉你,项季宇,我不是没给你改过的机会,但这次,是你自己不要。”

  “是你自己作的,你别怪任何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祁闻:呜呜呜老婆,他好吓人,他说我,想抱抱,没有安慰今天心情好不了了。

  林纾清:别作。

  祁闻:呜呜呜呜呜。

  林纾清:......好吧,那就抱一下。

  祁闻:嗯!

  抱上了,就不撒手了。

  这本书没虐点啊,就是励志向上的甜文,隔壁那个破镜重圆给我整的有点累,所以这本高考完直接开启恋爱模式,甜不晕你们我笔名倒过来写。

  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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