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皇太孙打听

　　凌老太爷的外孙女……齐首辅闻言先是思索了片刻，才从脑海里捋清个中关系。

　　“公子说的是姜家那位三姑娘？”齐首辅抹着下巴的胡子，疑惑问道，“公子怎么问起她来了，确实是在工部不假。”

　　年轻公子露出个和善的微笑：“这么多年，多得凌老爷子给我一个身份暗中收留，不然可能早就丧命了。今日进宫和那位强留姜三姑娘的封掌印打了个照面，想起她来了。”

　　“公子不提，老臣都险些忘记姜三姑娘的母亲乃凌家大小姐。”齐首辅恍然地点点头，“说起这位三姑娘，是个奇女子，有真才实学，可惜啊……命苦。”

　　齐首辅对着年轻公子自称老臣，年轻公子并没有去纠错。

　　前太子在位的时候，齐首辅刚从翰林院升到詹事府任职，是太子近臣。

　　提起这个自称，齐首辅面对年轻公子又是暗暗感慨，想起当年皇太孙的名字他还曾一块参谋，最终皇太孙的大名定为朱翊楚。

　　楚，翘楚者，人中龙凤！

　　可惜在太子被人参奏谋逆之后，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将东宫和左右宫殿烧成了灰烬。

　　幸好，前皇太孙有忠仆拼死相互，趁乱偷偷将皇太孙带出了宫。为了保证皇太孙的安全，直接远走高飞，再谋后事。

　　然而前太子的翻案是在如今圣上登基后，东西两厂的阉狗拿到大权，才为了铲除异己架空皇帝拿出当年前太子清白的证据，将其他藩王直接处死。

　　否则怎么可能轮得到当今坐上皇位，那位置绝对是他眼前的年轻公子的！

　　齐首辅在久远往事的恨与遗憾中继续说道：“三姑娘好不容易逃脱了进宫的命运，却被姜家人献给封禹，封禹多半见色起意，就那么把人留下了。老臣见过她画的新战船图纸，不愧是身上淌着老爷子一般血液的人，在机关术这一块有着极大的天赋，有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范啊。”

　　朱翊楚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天青色宽袖下的手拿起酒壶，替首辅斟满了杯：“能得首辅夸赞，看来她天赋确实是有的，可惜啊，天赋是好事，恐怕日后也够叫凌家老爷子头疼的。”

　　让凌家老爷子头疼？

　　齐首辅不得不去揣测这话的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因为封禹？确实，一个好好的姑娘，就那么被一个太监糟践了，凌老爷子肯定心里难受。”

　　是这么说着，齐首辅在他举杯相敬的时候又是一笑，跟他碰杯后饮尽杯中酒，被辣得舌头缩了缩。

　　“如果三姑娘是个清醒的人，凭她的聪明才智，离开封禹不难。日后老臣找个机会，替公子探探三姑娘的口风。”

　　齐首辅缩着舌头说话，声音有些不清，朱翊楚闻言笑意更深，举杯道谢：“那就有劳首辅了。”

　　齐首辅和朱翊楚在假山围绕的怪石中碰杯小酌，今日刚回到老宅的凌家人亦消息灵通，已经收到封禹为姜微盈在提督府里大肆设宴之事。

　　凌老太爷坐在悬挂明月清风牌匾的中堂内，表情不悦，本就威严的面容，因为拧着眉头更叫人不敢亲近。坐在他下手的长子敛着呼吸，生怕喘气声音大了，也得惹得老父亲闹脾气。

　　正是气氛凝重之时，一道毫无规矩的身影就那么小跑着迈过门槛，直接朝高座上的凌老太爷扑了过去，嘴里喊着：“祖父！我不要住那个院子，离你的院子太远了！”

　　众人气都不敢大声喘，唯独冲进来的少女敢跑到老太爷怀里撒娇。

　　生气的凌老太爷居然顿时露出笑脸，把站没站相的小姑娘扶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横冲直撞的，被人瞧见了要笑话你！”

　　少女皱着鼻子哼一声：“谁敢笑话我，我上去撕她的嘴！”

　　那一股子的骄蛮劲儿，可见在家十分得宠。

　　凌老太爷闻言哈哈大笑，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他示意少女坐到身边的空椅子上，摸着胡子道：“回京城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守规矩了，不然你表哥也得嫌弃你！”

　　他嘴里的表哥并不是凌家表亲，正是被凌家藏了几年保护着的朱翊楚。

　　而朝凌老太爷撒娇的少女，正是凌家长房的最小的姑娘凌皎皎，被一家子宠得无法无天，马上就要及笄的人了，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管什么大家闺秀那一套。

　　凌皎皎仰着下巴神气的笑：“才不会呢，表哥只会宠着我，才舍不得说我一句！”

　　她骄蛮惯了，凌大老爷不赞同地扫了她一眼，她不予理会还朝他做鬼脸，让凌大老爷只能无奈叹气。

　　凌老太爷附和着说是：“你心里也就只有你表哥才疼你，我们都比不上了！”

　　这话说得小姑娘满脸绯红，下刻嘟着嘴说：“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表哥啊，今天我们都回京了，也不见他到渡口接我！”

　　凌老太爷宽慰她：“你表哥最近都很忙，等事情落实好了，自然就来找你了。你只管等他的好消息。”

　　凌皎皎这才没再嘟囔朱翊楚不见身影，眼里都是期待以及少女情怀的羞涩。

　　表哥早答应了她，等站稳脚跟就会提亲，等她及笄就出嫁。

　　她想起来心里就发甜。

　　不过回到京城，除了挂念表哥之外，凌皎皎还有一个记了许久的人。

　　她忽然脸色一变，冷笑道：“祖父什么时候会去见姜家那个表妹？今儿一路回府，路上都是说她的，说她是神匠转世，我倒要会会她，是怎么个神匠！”

　　她从小正儿八经就接触机关术，家中男儿都不是她对手，一个外人，居然敢打着凌家的幌子还进了工部，她想着就生气！

　　这些都不该是姜微盈得到的，全都属于她才是！

　　凌皎皎的话叫凌老太爷也沉了脸，心里对姜微盈的九分不满变成了十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耗费心机布置了数年，就为拖着回京这日好让凌家彻底稳稳站在第一工匠的位置上，一直不给朝廷新战船的图纸。

　　结果杀出他的‘好外孙女’，将他和朱翊楚的计划都打乱了！

　　“你且先等等，先等你表哥的好消息再说！”凌老太爷压下怒气，朝凌皎皎笑着劝道。

　　万事大局为重，他们且先忍一忍。

　　然而凌皎皎表面应了一声好，垂眸的时候眼里却闪过一抹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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