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答应
格尔顿现在正躺在石墙之下，血迹斑斑，然而眼神却似要喷出火来，直直的盯着那个马上就要道出真相之人。
那人感受到了格尔顿火辣的目光，眼神却不敢迎上去，转头看向千墨，似乎在寻求庇佑。
只听那人急切说道，“我是辖府内的一个普通士卒，也正是因为我的普通，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他人的关注，所有上头决定让我来与二当家接线。”
“上头说，二当家会在某个时间将鬼手帮的所有高层召集在一起，但是地点他却无法掌控，门西城内的各个赌坊都有可能出现。”
“所以在门西城的每一个鬼手帮旗下的赌坊，都有一位我们的人，只要二当家出现在任何一个赌坊之中，我们便回去上报，到时候，辖府便会派人前来抓捕。”
“当时二当家在二楼露面，正是为了给我传递信号。我接收到消息之后，就想着立马出去通知辖府，竟不想，在门口被一道阵符给困住了，随后便带到了这里。”
话音刚落，千墨当即说道，“大当家，立刻通知赌坊所有弟兄，把值钱的东西全部转移。此人迟迟不回去复命，辖府那边很快便会反应过来的。时间一长，我们所有的人和物，一个都别想跑。”
这时，那名接线之人急切说道，“大人放心，直到我回去复命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大人现在离开，完全来得及。”
这话一出，帮主阿扎尔迅速派人前去通知整个赌坊，这个地方，不能留了。
言至于此，格尔顿怒喷一口老血，心里恨不得将泄露那人碎尸万段。
这时，大当家阿扎尔却缓缓走向格尔顿，说道，“被人背叛滋味，如何？在你判出鬼手帮的那天，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格尔顿怒极反笑，说道，“大哥，赶紧跑吧。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们鬼手帮的所有暗道和地下产业，我都已经泄露给天宫了。为何一直在等，不正是想将你们一网打尽。”
说到这时，格尔顿扭头看向千墨，“竟不想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数，天意使然，天意使然啊。”
阿扎尔神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情绪起伏，即便是现在这种状况。他只是直直的看着格尔顿，说道，“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也已经是鬼手帮的二当家，为何要这么做？”
格尔顿冷冷一笑，说道，“无论白天黑夜，即便手中握有再多军队和财富，却永远只能躲在暗处！大哥，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受万众朝拜。这个，你能给我吗？”
“鬼手帮永远都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过街老鼠，你们永远给不了我想要的。而成就这个梦想的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加入天宫。大哥，我的这个选择，没问题吧。”
阿扎尔叹息一声，说道，“人各有志，但你错在不应该把弟兄们的命，成为你完成梦想的垫脚石。”
说完，阿扎尔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剑刃，朝格尔顿迅速挥斩。
血液四溅，命丧当场。
这时，外面进来一众帮派成员，朝阿扎尔说道，“弟兄们都已经全部集结赶往密道，帮主，我们也赶紧走吧。”
阿扎尔并未直接离开，而是转头看向千墨，说道，“今日公子所做一切，于我鬼手帮乃是大恩。对于公子之前所说的助我鬼手帮崛起的计划，我很感兴趣。眼下帮中有难，不好与公子细说，还请您随我们一同离开，不知您意下如何？”
千墨点了点头，说道，“帮主言重了，那便走吧。”
这时，锡安把与格尔顿接头的那人拖了上来，问道，“帮主，此人如何处置？”
阿扎尔连看都没看一眼，说道，“杀了吧。”
千墨却突然上前，说道，“只是天宫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无关大局，就按照之前的约定，放了吧。”
锡安停下了已经出窍的刀刃，看向阿扎尔，阿扎尔回了一句，“听公子的便是。”
随后，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个阁楼，来到一个隔间，里面藏有一条暗道。千墨随着他们一同涌了进去。
千墨紧紧跟在阿扎尔后方，突然说道，“格尔顿叛出，他知晓的关于鬼手帮的据点应该都已经尽数告知辖府。恐怕现在，辖府已经派人蹲守在你们据点周围了。现在要是回去，恐怕会正中他们下怀。”
阿扎尔说道，“没办法了，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我已经将消息尽数传出，让据点的兄弟们尽快撤离。”
“格尔顿可以将鬼手帮的据点暗道画下来交给天宫，却不可能把帮派中的所有弟兄一个一个把画像都画出来给他们。所以只要离开据点，兄弟们的生命，至少是安全的。至于这些产业，随他去吧。”
千墨内心暗暗道，“倒也是洒脱，不过也只有这样，才是真正成大事者。”
千墨朝阿扎尔说道，“如今鬼手帮在门西城算是彻底失去根基了，不过你若信我，我可以给你们帮派的未来指条明路。”
阿扎尔看着千墨，说道，“公子说便是。”
千墨径直说道，“还记得我之前与你们所说的合作吗？我说让你统一门西城的地下势力，推翻天宫在门西城的统治，还给你们这些原住民共治。”
“现在，计划有变。统一门西城的地下势力怕是不行了，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不过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既然门西城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那我们离开便是。”
阿扎尔很不理解，说道，“要我们抛下一切离开门西城，这怎么可能？”
千墨说道，“门西城内，天宫势力高度集中，更有青帮和檀教会等势力虎视眈眈，你们鬼手帮已然是一副骑虎难下的状态。越早退出门西城的势力争夺，对你们鬼手帮来说，是好事。眼下局势已然不妙，强行留在这，只会徒增损失。”
“你于门西城经营十几年，突然退出对你们来说也许是很难接受。但是当下就是局势，该放的还是得放。”
阿扎尔神色略显挣扎，沉吟许久后，对着旁边的扈从说道，“让各赌坊和青楼的兄弟们混入百姓行头之中，分别朝城西和城南撤离，在城南第一座荒山集结。切记不要一拥而出，以免被城中守卫发觉。”
听到老大的吩咐，一众人立即去传递消息了。千墨松了口气，分批撤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阿扎尔朝千墨说道，“我还有一个地方，保证没有人知道，公子且随我前去吧。”
千墨没有拒绝，跟着阿扎尔的脚步一路出来暗道。
一路上环环绕绕，直到下午，阿扎尔带着几个随从加上千墨来到了一出别院。在这繁华的城镇之中，有这么一出清净别院到还真是罕见。想来这座府邸的价格，绝对不菲。
进了府邸，阿扎尔对千墨说道，“本是用来准备养老的，所以除了我很少有人知道这处地方，竟不想今派上用场了。”
阿扎尔领着千墨在大厅坐下，命人泡了两壶茶，随后整个大厅，便只剩下千墨和阿扎尔两人。
阿扎尔径直开口道，“鬼手帮的所有经营如今都已泄露，现在这个时间点，恐怕都已经被辖府查封了。十几年的努力啊，一夜间化为泡影。今日若不是你，不止是这些产业，连同我帮派全部弟兄的性命，也得交代在那。”
千墨摇了摇头，说道，“鬼手帮经营了十几年，至今也不过是生存在暗中与天宫艰难斗争，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其实格尔顿的反叛，也不能全怪他，人之常情罢了。”
阿扎尔眯着眼睛，满脸疲态。
千墨却在这时话锋突转，说道，“而对于整个鬼手帮来说，这一次的遭遇，也许不是毁灭，而是重生。”
“门西城既然看不到希望，你有没有想过，门西城外，那么多流亡的原住人民，若是能将他们团结起来，何愁推翻不了天宫在门西城的统治？”
“更有甚者，如此广阔的西南领域，若是能将他们全部归入鬼手帮，那将是一个开疆扩土的恐怖势力！”
阿扎尔震惊道，“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前往那些贫民窟，作为开帮立派的根基？”
千墨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那边环境恶劣，地形复杂。那些移居而来的人族，大都没有深入过西南领域的大片领土。仅仅是一些军官集中镇守在贫民窟边上，对于贫民窟内的秩序，基本上也是上也是不管不顾。”
“你们鬼手帮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那边秘密发展，用不了多久，定能成为整个西南领域的第一大帮派。”
阿扎尔担忧道，“你也说了，贫民窟那边基本上没有秩序可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靠这种野蛮之人成为壮大帮派，是不是太难以掌控了些。”
千墨呵呵一笑，说道，“都是这里的土著民，那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有没有想过，那边的人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没有吃食，解决不了温饱，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人性的缺点也会无限放大。”
“但也正因如此，这些人反而才更好掌控。只要给他们粮食，给他们温暖，给他们足够的钱财，他们便能把你当成救世主一般，拥护于你。”
“想想那方圆万里的整个西南领域吧，是想要永远呆在这小小的门西城内，永远抬不起头，等待着一点一点的被天宫蚕食。还是堵上一把，带上所有人和剩余的所有钱财前往西南领域，开疆扩土，收买人心。一切，看你。”
阿扎尔眯起的眼睛闪烁着光亮，望着千墨，只是眼神，千墨便已明白他心中之决断。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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