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撩
他拿出一张, 拨了上面的联系电话。
电话接通,他问:“请问有冬天可以挡风的门帘吗?”
对方问:“pvc还是皮革绵?”
他说:“皮革绵。”
“有。”
南怀璟又问:“家用防盗门大小,可以上门安装吗?”
“行, 不过要加八十块钱上门安装费。”
南怀璟报了地址, 对方问:“什么时候要?”
“明天下午一点左右。”
对方爽快答应了。
南怀璟拿着那张名片,走到门口的时候, 又折了回来, 他给简女士发了条短信:【明天下午一点左右, 这个人会上门给鹿笙安装门帘。】后面是一窜手机号。
麻将还没开始, 简女士正坐在刘阿姨家客厅沙发里, 她问:【鹿笙那门帘下午不是刚装好吗?】
见他半天不回消息, 简女士知道他这是懒得解释了,她轻哼一声, 迅速打字:【明天我不在家。】
简女士哪天不在家?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家,哪怕是谁家有酒席,她也都让南知礼去。
面对简女士毫无可信度的借口, 南怀璟回的很没感情:【人我已经联系好了, 她装不装都要给人家上门费。】
简女士:“……”
就好气!
她这个儿子是吃了绝情丹了吗?
刘阿姨见她气的腮帮子都鼓了, 立马走过来:“怎么了这是?”
简女士才不爱把自己的家事拿出来说, 她表情转换的相当快:“哎哟,还不是我们家那儿子。”她话说一半,故意吊刘珍的借口。
刘珍自然就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了:“南教授怎么了?”
“嗐, ”简女士脸上显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我们家院里的鹿笙, 门帘坏了,怀璟呐,就给她找了个师傅,说是明天下午一点钟过去, 我还想着那时候去超市逛逛呢!”
“什么意思?”刘珍心里头震惊:“你们家怀璟和你家那个……”她嘴巴张的老大。
简女士抬眼看她,表情写着: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刘珍把惊掉的下巴收回去:“什么时候的事啊?那姑娘不是你家亲戚啊?”
简女士略做思考:“具体什么时候的事我哪知道,年轻人,看对了眼,来了感觉,那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刘珍觉得她被简女士给骗了,两天前还说那姑娘有男朋友,敢情是看上了人家,帮他儿子先下手为强呐!
刘珍心里作气:“你可真不厚道!”
“这怎么能叫不厚道呢,”简女士‘唉’了声:“你是没看见,她和我们家怀璟站一块啊,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刘珍还没见过鹿笙的真容,她不信,所谓眼见才能为实,她觉得明天下午她得亲自去看看,她就不信了,能有多漂亮。
在简女士家吃了两顿饭,鹿笙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总得回点什么,若是买东西回赠,又显得刻意了。
晚上下班,她想了一路,下了地铁,看见液晶屏上的一面广告,她有了点子。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南怀璟收到了简女士的短信:【装门帘的师傅说十二点过来,我和你爸中午真有事。】
南怀璟回:【她也不是小孩子。】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算简女士不在,她一个成年人,完全可以应付。
简女士的短信过了好半天才回:【那行,那我就不管她了。】
她爱管不管,反正南怀璟也没想再管。
十一点半,简女士的短信又发来:【装门帘的事,你跟鹿笙说了吧?】
南怀璟皱眉,默了会儿,他回:【你没跟她说吗?】
等了五分钟,简女士的短信还没回她,南怀璟就拨了电话过去。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南怀璟:“……”
鹿笙的电话,南怀璟没存进手机里,他凭记忆拨了过去。
“你好。”
温温软软的声音顺着听筒,灌进来,像片羽毛,挠的人耳廓痒痒的。
南怀璟不自察地将手机拿离耳边几分:“等下有个装门帘的师傅过去,你在家吧?”上次吃饭,她自己说的,她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到十点,不是他故意记着,是他记性好,就比如她的电话号码。
可她说:“我现在不在,”然后她问:“是你给我找的吗?”
他没说是:“那你现在在哪?”他看了眼时间,都十一点快五十了。
“我在外面,”她没说具体位置:“我现在就赶回去。”
她没车,南怀璟知道,他问:“赶回去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
大中午的,挺会跑。
南怀璟拿起办公桌上的钥匙:“知道了。”
从莫大到知南街,开车也就是十几分钟。
南怀璟刚开到半路,有个电话进来。他手机连了车内蓝牙,按了方向盘上的接通键。
传来一个男声:“你好,我到了,你们家没人吗?”
南怀璟往下压了点油门:“不好意思,我要五分钟才能到,麻烦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
他说了五分钟,就真的只用了五分钟,跑进巷子,他气息微喘,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拿出钥匙:“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对外人真的很有礼貌。
师傅说没事,随后跟着他进了院子。
南怀璟带他上了四楼:“是这个门。”
师傅放下手里用绳子绑着的皮革门帘,拿出尺子,开始量尺寸。
南怀璟就在一边看着。
师傅转身问他:“有椅子吗?”他说:“我要打孔。”
“有,你等一下。”他去三楼搬椅子。
十二点二十五,鹿笙回来了,她仰头看四楼,看见了半截深灰色的门帘。她又看了眼三楼,门是开着的。
她小跑着往楼梯那儿去,刚到走廊,就见南怀璟从房里出来。
传来门落锁的声音,她走过去:“你要走了吗?”
南怀璟看见她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嗯,门帘装好了。”
鹿笙忙问:“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
南怀璟压根就没打算要这钱,毕竟之前那顿饭该是简女士请的,结果让她出了一千大几。
鹿笙愣了一下:“那怎么行,”说着,她去包里掏钱,还没掏出来呢,就见南怀璟越过她肩,走过去了。
鹿笙忙转身跟上去:“你别走啊。”
他没回头,踩下楼梯,到了一楼平阶,南怀璟顿住脚,转身,“我说了——”
鹿笙哪知道他会突然转身,她跟他跟的近,没收住脚,一脑袋磕到他怀里。
就是这么巧,院门从外面推开了。
从刘珍的角度,看见的画面就是:一身浅驼色大衣的南教授,低着头,怀里好像有一人,怀里那人看不见脸,只能从南教授肩膀那儿看见点额头。
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
我的老天!
那个与谁说话都隔着正常社交距离的南教授,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女人在接吻!
刘珍那跳动了五十多年的心脏遭受了一顿暴击!
本来还想着一睹芳容,这还睹什么呀,丑或者美,都没她儿子什么事了。
院门不露声响地合上了。
鹿笙揉着自己被磕疼的额头,抬头看他。
南怀璟往后退了一步:“不怪我,是你自己不看路。”
不管怪谁,那额头到底是磕他怀里的,不说对不起也就算了,语气还凶巴巴。
鹿笙扁着嘴,用小眼神眯了眼他的心口。
那心口是石头做的吗?
这么硬!
下午两点,在超市躲了两个多小时的简女士终于回来了,一进院子,她就抬头看向四楼。
装上了装上了!
简女士连家门都没进就直接去了四楼。
“鹿笙啊!”
鹿笙在画画,放下手里的笔,她起身出了卧室:“简阿姨。”
简女士虽然站在了门里侧,但是没往里走:“中午怀璟是不是回来了?”
鹿笙点头:“嗯。”
臭小子,不错!
简女士摸了摸那皮革质量不错的门帘:“这个好,这个结实,还挡风!”
鹿笙笑了笑:“这次真要谢谢南教授了。”
“哎哟,”简女士开始夸他那冷血儿子:“怀璟那人啊,平日里看着挺冷淡不好接近,其实啊,骨子里是个热心肠。”
热心肠的南教授刚下课,出了教学楼,刚想往办公楼去,身后传来一声——
“南教授。”
南怀璟转身,是同系的一个男老师。
南教授礼貌颔首:“孟教授。”
孟教授五十多岁了,离过两次婚,他笑容可掬:“南教授,你等下有课吗?”
南怀璟问:“有事吗?”
“想找你帮我代一节课。”
“不好意思,”南怀璟语带歉意:“我下午还有其他的事情。”
有什么事?
孟老师来找他之前,特意去问了,他下午就一节课。
孟教授是个常年嘴角挂笑的人:“帮个忙,我实在是有事推不开。”
南怀璟笑笑:“抱歉。”说完,他转身走了。
一点情面都不留。
回到办公室,平时经常和南怀璟打球的田老师过来:“孟教授有没有找你?”
南怀璟嗯了声:“我没有答应。”
田老师笑:“咱系里的老师,估计也就你没帮他代过课了。”
孟教授是个私事特别多的教授。
南怀璟笑笑,不作回答。
次日,风轻云淡,冬日暖阳从卷起的深灰色的门帘下面漏进来。
淡淡桂花香让蹲在门口晒太阳的英宝宝仰头嗅了嗅鼻子:“喵呜~”
香味来自厨房,鹿笙在做桂花酥糖。
她从早上七点忙活到了现在,其实做法不难,就是打糖,然后将糖拔成细丝的过程很费时间。
中午,简女士上来喊她吃饭,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挂花香,她上午在楼下就闻到了,当时还想着这桂花都落了,哪儿来的桂花香。
越往走廊这头走,桂花的香味越浓。
“鹿笙?”
英宝宝还趴在门口,不过和之前趴着的位置已经不一样了,她会追着暖暖的太阳挪地方。看见简女士,英宝宝抬了下头,刚刚楼梯那儿传来的脚步声就已经让它耳朵动了动,不过声音熟悉,她就没起身。
简女士把她抱起来,进了客厅。
“鹿笙?”
鹿笙戴着耳机,边拉丝着手里的糖,边跟着耳机哼着小调。
简女士觉得,她家这个未来儿媳妇,一举一动随随便便就是一帧美人图。
她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而后才敲了敲厨房的推拉式玻璃门。
鹿笙抬眼,原本弯着的嘴角弯的更深了,她摘下耳机:“简阿姨。”
简女士看了眼灶台台面:“你这是在做糖?”
“嗯,”她应:“是桂花酥糖。”
难怪有桂花香。
又漂亮,又温柔,手还这么巧。
简女士觉得,这个儿媳妇,她必须搞到手。
她又看了眼台面,指着其中一个盘子,她低头闻了闻:“这上面是撒了可可粉吗?”
“嗯。”
是她那不上进的大儿子喜欢的口,简女士侧头看她,眼里有不太明显的试探:“上次听你说,你爱喝热巧”
鹿笙轻点两下头。
简女士心里拿不准:“我们家怀璟也喜欢。”上次她提过这么一嘴。
鹿笙说:“我知道。”
简女士不好把话说的太明:“你们女孩子喜欢巧克力我都能理解,就是我们家怀璟啊”她啧啧:“也好这口。”她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鹿笙笑而不语。
午饭,鹿笙没去简女士家吃,因为等下白薇薇要过来。不过,简女士已经跟她提前约好了晚饭。临走时,简女士还拍了几张鹿笙做好的,上面撒着可可粉,但是在晾着的桂花酥糖。
十二点半,鹿笙下楼去接白薇薇。
白薇薇站在咖啡店门口,左右张望。
中午的气温不低,但太阳好,鹿笙穿着一件杏色宽松针织衫,下面是同色系的过膝针织裙,头发很随意地用一支笔松松地挽着,耳边掉下来两缕头发,是妥妥的慵懒风。
出了院门,她往巷口去。
中午的知南街,人不少。
出了巷子,她看见白薇薇在打电话,她笑着走到她身后,没喊她,似乎在等她打完。
知南街的街道用箱装绿化分成南北两条,绿化带旁有露天长椅供人小坐休息。
“嗳嗳,”经常和简女士打麻将的冯女士拽了拽刘珍的袖子:“那个就是住老简家楼上的姑娘!”
刘珍赶紧看过去。
鹿笙今天没化妆,但她弯眉杏眼,一张素颜都让人挪不开眼的脸上,唇上一点红。
刘珍是个外地人,是嫁到莫城来的,虽然平时普通话里夹着莫城方言,但有时也会带几句家乡话。
“我滴个乖乖!”这么漂亮!
难怪那个不理红尘的南教授会把持不住,光天化日之下做羞羞的事!
昨天没见到真人,刘珍心里只有那个画面带来的震惊,今天可好,见了真人,震惊没有了,只剩惋惜和忿忿不平了。
这要是租了她家的房子,那她就能先下手为强了,还有她老简家儿子什么事啊!
不能想,越想越可惜。
见白薇薇对着电话说了拜拜,鹿笙拍了拍她的肩。
白薇薇扭头看见她,朝她丢了一个怪嗔的小眼神:“又躲我身后!”
鹿笙笑着接过她手里拎着的纸袋,挽着她的胳膊,带她进巷。
进了院子,白薇薇四处张望:“这儿的环境真不错!”
一楼的门关着,鹿笙就没和简阿姨打招呼,她把白薇薇往楼上领。
白薇薇这瞅瞅那瞅瞅:“你这四千一个月的房租,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经过三楼,白薇薇拉住鹿笙的胳膊,转身往走廊瞅了两眼:“他就住这层啊?”
鹿笙把她拽回去,不让她看。
白薇薇搡了她一下:“小气!”
到了四楼门口,白薇薇拿手戳了戳那灰色门帘,笑道:“你这怎么搞的跟大东北似的?”
鹿笙走时门没关,英宝宝“喵呜”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
白薇薇尖叫一声,弯腰把英宝宝抱起来:“宝宝,有没有想嫲嫲啊?”
英宝宝扭头朝鹿笙又“喵呜”一声。
白薇薇把她举起来,晃着她那圆滚滚的身子:“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英宝宝眼神淡淡掠过她,眼巴巴地看向它的后嫲嫲。
“小坏蛋,没良心。”白薇薇把它往鹿笙怀里一搁:“去吧去吧,以后不认识你了!”
鹿笙顺了顺英宝宝的脑袋,语调轻扬,却又很软:“你跟它置什么气呀!”
“以后啊,你就养着吧,我也不带回去了,”白薇薇转身在客厅里晃悠着,晃悠完客厅,她又去主卧:“你不说这房子□□十大的吗,我怎么看着不止啊?”
鹿笙把英宝宝放回沙发上:“这儿没有公摊啊。”
白薇薇又去卫生间瞅了两眼:“那你这四千块,真是太值了!”
说到这,白薇薇扭头,表情疑惑:“你说房东是他妈妈是吧?”
“嗯。”
白薇薇抱着胳膊走过来,眯着眼角,神秘兮兮:“该不会是他妈妈看上你了吧!”
鹿笙皱了皱眉。
白薇薇呵呵两声:“不然,人家为什么一下子给你减这么多的房租?谁还跟钱过不去啊!”
她这么一说,鹿笙想起这些天简女士之前打探她有没有男朋友的话,可她拿不准,也许人家只是好奇一问呢!
失神的功夫,白薇薇已经溜进了厨房。
“你这还撒了可可粉呐!”
鹿笙赶紧小跑了过去,见她捏了一块,还咬了一口,鹿笙嘴一噘:“那个是给他的!”她特意把丝拔的最细的几块挑了几块,撒上了可可粉。
白薇薇撇嘴:“有异性没人性!”
鹿笙指着旁边一个盘子:“那里是给你的。”
白薇薇舔了舔唇上的沾着的可可粉,凑近看了看:“有区别吗?”她把两个盘子搁在一起,仔细对比了一番后,她啧啧两声:“这不对比就没伤害啊!”
鹿笙拿起旁边的的铁盒,在里面铺上硅油纸,把撒了可可粉的桂花酥糖放进去,盖好后,她把盒子给她:“你的。”
刚刚白薇薇数了,一共就八块:“你个小气鬼,就给我这么点!”
做这个本来就很慢,鹿笙一共就做了三十二块,还被她吃了一块。
“你不是减肥嘛,”鹿笙把她推出厨房:“等你吃完,我再给你做。”
白薇薇才不信她:“我是看出来了,现在人家还不是你男朋友呢,你心就偏成这样,这要真成了你的男朋友,你心里恐怕就只能把我塞犄角旮旯里去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鹿笙把她推到沙发里坐着:“昨天他帮我找了个装门帘的师傅,钱也没要我的,我这才想着做点点心给他的。”
白薇薇盯着她看,跟看个远古人似的。
鹿笙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我说我的大小姐,你都跟他住楼上楼下了,还这么含蓄,你说你得猴年马月才能碰到他的床边边啊!”
鹿笙脸一红:“去你的!”
白薇薇连叹两声气,“你没事啊,少画点画,多上网搜搜。”
鹿笙扭头看她:“搜什么?”
“撩男人的九九八十一计啊!”
鹿笙:“……”
白薇薇拿肩膀搡了搡她:“你知道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哪几种女人吗?”
鹿笙想了想:“漂亮又有内涵的?”
白薇薇伸出一根手指,“nonono,漂亮是基本。”
她开始给鹿笙灌输:“一,绿茶女的矫揉造作;二,姐姐型的成熟魅力;三,坏女人的忽冷忽热。”
话落,她眼尾一挑:“如果你将这几种女人的精华集为一身……”她连啧三声:“那你拿下的何止一个南教授!”
可惜鹿笙听完,却摇了摇头。
白薇薇眨了眨眼,没懂她那摇头是什么意思。
“他不吃那几种。”
白薇薇嘴一撇:“你才认识他几天啊!”
鹿笙笑而不语。
她认识他的时间是不长,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如果她用那些方式靠近他,他一定不会动心的,搞不好,会把他推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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