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撩(一更)
他面露烦躁:“话我说到这儿了, 你爱去不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
许洲远一脸蒙圈,结果玻璃门刚合上, 南怀璟又折了回来,他站在门口,声音像质问:“以前你追刘梦尹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刘梦尹是许洲远的前妻。
许洲远整个人都被他这么一波操作整蒙圈了,怎么就突然扯到那女人身上了?
他在吧台里愣了一会儿, 蓦地,脑海里突然想到上次南怀璟来质问自己的那些话。
难不成……
他不可置信地笑了声。
从许洲远那回来后, 南怀璟就一直站在阳台上,水杯里的水从滚烫变成了温热, 许洲远终于推门进来了。
和许洲远的视线对了一眼后,南怀璟转身回了房间。
谁知没两分钟, 许洲远来了他这。
南怀璟坐在沙发里,“你来我这干嘛?”
许洲远笑得意味深长:“找你陪我一块去看看鹿笙啊!”
南怀璟别开脸:“要去你自己去。”
许洲远坐到了他旁边, 一巴掌拍在了他腿上, 拍就拍吧,他还来回摩挲了两下:“你是不是想撮合我和鹿笙啊?”
南怀璟一脸嫌弃地把他的手给抖掉:“你想多了!”但凡换个人, 他也不会做这么让自己寝食难安的‘怂事’!
不管他承不承认, 反正许洲远是看出来了, 他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表情认真了起来:“你说我一个离过婚的,配得上人家吗?”
南怀璟扭头看他。
“你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 就算是要牵红线,那红线的另一头也该是你!”
许洲远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婚姻失败后, 他就有点看破红尘了,可他这番话在南怀璟听来,是自卑,是退让。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很看重友情的南怀璟退缩。
连着两天在家,眼看鹿笙的脚走路看不出异常了,第三天,南怀璟一大早就出了门。
在家的话,他静不下心来,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阳台,总是会控制不住地看天花板。
所以他干脆去了学校。
结果到了晚上,鹿笙的电话打来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
“你下来。”
南怀璟一愣:“什么下来?”
“你不是在办公室吗,下来啊!”
南怀璟没跟任何人说他在学校,早上也是趁着简女士出去买菜的时候出门的,而且今天简女士打来的电话,他都没接,就回了个短信,说有事。
他去了窗边,他的办公室在三楼,很清楚就看见站在楼下的鹿笙,他退到窗户边:“我不在学校。”
电话那头有轻微的笑声:“你不在学校,那你的车怎么在啊?”
他不说话了。
鹿笙站在楼下,抬着头:“你的办公室是不是三楼第三和第四个窗户?”整栋楼,就三楼连着的两扇窗户亮着灯。
鹿笙没有等他的回答就挂了电话。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响了三声后,南怀璟起身,走到门口,他站了几秒才打开门。
鹿笙站在门口,在对他笑。
可能是因为今天降温,她没有穿裙子,白色的高领毛衣搭了一件同色系的短款羽绒服,下面是一条黑色铅笔裤,脚上是一床黑色的半膝雪地靴,脸颊有些红,大概是来的路上被风吹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
她怎么知道,她猜的呗!
他那样一个没有娱乐生活的一个人,除了能在学校待一天还能去哪呢?
不过鹿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双手背在身后:“不请我进去吗?”
南怀璟迟疑了几秒,往旁边站了点。
鹿笙越过他身侧,走进去,打量了一圈,她问:“不是都放假了吗,你怎么还来学校?”其实她知道他在躲她。
南怀璟跟在她身后,语气不冷不热:“你来干嘛?”
鹿笙转过身来,把手一扬:“给你送饭啊!”
拎着保温桶的手,指尖也很红。
南怀璟又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想问她怎么来的,话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他表情别别扭扭:“我吃过了。”
他对她的态度比上几天要冷漠许多,带着拒人千里的姿态。
鹿笙抬头看他,眼神固执:“那再吃一点。”
她的目光太过缠人,南怀璟别开眼,回到办公桌前坐着,桌上摊着一本书,他翻了一页:“你回去吧。”
鹿笙把保温桶放到他桌上:“那你呢?”
他没有抬头,“我要很晚。”
鹿笙哦了声,转身抬脚。
南怀璟以为她这就走了,谁知,抬眼却看见她坐到了他斜对面的办公桌前。
然后就听她说:“那我等你。”
这架势和语气,看着颇有几分耍赖。
南怀璟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又看了眼保温桶,不是简女士那的。
她这么晚来,是因为回家看见他不在所以才找来的?那这饭呢,是简女士让她带过来的还是她自己从外面买的?
那他今晚要是不走,她难不成要一直等他?
可是办公楼十一点半就会拉电闸,楼下的门也会从外面锁上……
心里乱的厉害,哪还有心思看书,虽说他在办公室待一天了,可这本书从他翻开到现在,就刚刚翻了那一页,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一天都在干嘛。
他靠向椅背,沉沉呼了一口气。
“鹿笙——”
刚喊出她的名字,办公室里的灯突然就灭了。
一片漆黑下,传来了鹿笙略微慌张的声音:“怎、怎么停电了?”
南怀璟忙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他把手机留在了桌上,起身往外走:“我下去看看。”
楼道里有淡淡的月光,所以不算黑,鹿笙拿着他的手机追出来:“我跟你一起!”
等鹿笙跑到他身侧的时候,南怀璟又低头看了眼她的脚,脱口而出一句:“脚能跑了?”
他要不说,鹿笙都差点忘了她的脚是‘受过伤的’,等他话音一落,鹿笙立马‘嘶’了声。
南怀璟下意识就扶住了她的胳膊:“疼?”
手机在她手里,光线打在地上,南怀璟看不清她脸上委屈里夹着的狡黠。
鹿笙低低地“嗯”了声:“刚刚跑的急了。”
南怀璟顿住脚:“你回去等着。”
鹿笙一听,立马抓住了他袖子:“我怕黑!”
南怀璟低头看她的手:“不是有手机吗?”
“可你不在啊!”她声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腔调:“我一个人会怕!”
南怀璟:“……”
无可奈何地被她扯着袖子,南怀璟一阶一阶、小心翼翼地就着她的步子下了楼。
大门外的路灯透亮,清楚地照出了玻璃门上的u型长锁。
鹿笙略显吃惊:“你们这晚上还锁门啊?”
不然呢?
南怀璟扭头,故意吓唬她似的:“今晚别走了,就在办公室里睡吧!”
鹿笙愣了一下,也就一下,“你们办公室还能睡觉吗?”
这声音听着还有点期待似的。
南怀璟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你还真想在办公室里睡?”
“不是你说的吗,走不了啊,”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我刚刚没看见有床啊!”
南怀璟突然跟看不懂她了似的睨了她一眼,他伸手把她手里的手机拿回手里。
电话第一个是打给了田老师:“田老师,保安室的电话你有吗?”
田老师:“我没有,你问问姜教授?”
然后他又打给了姜教授,可能睡下了,电话没人接。没办法,南怀璟又拨了一遍田老师的电话:“学校里还有谁知道保安室的电话?”
田老师想了想:“我来问问,问到了把号码发给你。”
南怀璟说好,刚要挂断,田老师问他:“这么晚了,你要保安室的电话干嘛?”
南怀璟被问的一愣,支吾了一下:“我也是帮人问的。”
田老师哦了声,没有再细问。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
夜里本就凉气重,再加上一楼大厅的地面和墙壁都是大理石,凉气更是逼人。
南怀璟一个不怕冷的人都感觉到了凉意,何况还是女孩子,他转身:“先回楼上吧。”
楼上除了没有风,也没暖和到哪去。
南怀璟的手机和鹿笙的手机一起亮着,所以办公室里也不算暗。
两人一南一北地坐着,鹿笙时不时地瞄他一眼。
南怀璟隔两分钟就看一眼手机屏幕,眼看一个小时过去了,田老师还没半点消息过来。毕竟时间已经太晚了,谁这会儿还不睡觉。
他踌躇了会儿,拿起手机,结果屏幕刚滑开,界面就弹出了低电量提醒,他又拨了田老师的电话,第一遍也是没人接,他又拨了第二遍,结果刚想两声,手机背面的手电筒突然就灭了。他拿开手机一看,屏幕已经黑了。
南怀璟:“……”
少了一束光,房间里顿时就暗了不少。
鹿笙忍着嘴角的笑意,按住了手机的侧键。
仅剩的一束光消失,房间里又回到漆黑一片。
鹿笙哎呀一声:“不是吧!”
突然漆黑,南怀璟一点都看不见她,等到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鹿笙的侧脸轮廓被窗户漏进来的浅薄月色描绘进他眼底。很模糊,也很清晰。
她不会知道,她在他梦里出现了多少次,他一直很少做梦,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睡前又或觉醒,他总会想起她的脸。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以前没有体会,如今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又明目张胆地看她。似乎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对她不敢言说的心动才敢显露出来。
突然,他定睛注视着的那条黑影,突然站了起来,一点一点,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鼻尖那里传来淡淡清香,还有脸上突然感受到的温热的鼻息。
南怀璟大脑空白了一瞬,心跳骤然加速,下一秒,他就像连人带椅地往后面躲。
鹿笙的两只手不偏不倚地压在了他身体两侧的座椅扶手上。
她离他很近,近到能听见他浅浅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你刚刚在偷看我吗?”
被她一语道破,南怀璟矢口否认:“没有。”
他声音里有浅浅的颤音,不细听听不出来。
鹿笙咯咯地笑了两声:“可我刚刚一直在看你诶!”
南怀璟别开脸,心脏已经不受控地开始加速,可她整个人还缠在他身前,他甚至想伸手推开,可手有千斤重似的,半天没抬起来。
只听鹿笙说:“怎么办,咱俩电话都没电了,今晚是不是真要在这睡啊?”
她的鼻息真的离他太近了,近到他无法思考接下来一夜要怎么度过,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南怀璟将身下的椅子往后一滑,鹿笙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胳膊上,以至于椅子往后,她的力量突然往前,结果膝盖一弯,半个身子都栽在了他怀里。
漆黑的房间,一丁点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鹿笙的脸就压在他的胸腔的位置,所以,她红着脸抬头:“你心跳好快!”
还好意思说他!
他的手就在身前,尽管隔着衣服布料,他也一样能感觉到压在他两条手臂上的是什么。
他喉咙轻滚:“你、你起来。”
鹿笙双手撑着他硬邦邦的心口,站了起来,光线昏暗也是一件好事,他看不见她偷笑的嘴角。
鹿笙低着头,将垂下来的头发勾到了耳后,“这都十二点多了,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出去啊?”
沉默了一阵后,南怀璟从椅子上站起来,房间里黑的看不见脚下的路,南怀璟顺着方向感往东面抬脚,走了两步,他回头:“过来。”
鹿笙立马跟上去,步子岔的大了,撞到了南怀璟的胳膊。
南怀璟低头看了眼,摸黑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将她带去了休息室。
白天的时候,南怀璟进来过,四张床,除了他的被子还在,其他床上的被子都被带走了。
南怀璟就着窗外淡淡的光亮将她按坐在了他的床上:“凑合一晚。”
鹿笙自然而然地问道:“那你呢?”
他没说话,转身去了另一张下铺上坐着。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南怀璟没听见动静,他的床靠着窗,就着光,他看见她还坐在那儿,南怀璟问:“不睡?”
鹿笙回问一句:“你不也没睡吗?”
他怎么睡,他坐着的那张床,就一张床板。
他说:“你睡你的。”
鹿笙没接他的话。
半晌过去,还不见动静,南怀璟又问:“你就准备这么一直坐到天亮?”
“你不是就这么打算的吗?”
他发现了,她今天是卯足了劲学他。
床板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他说:“我躺下了。”
房子里虽然黑,但他的半截人影还是能影影绰绰看见的。
鹿笙撇嘴笑,默了会儿,她说:“我也躺下了。”
南怀璟看的清楚,她头顶在那隐隐光亮里,动都没动。
又过了会儿,鹿笙问他:“你冷不冷?”
他说不冷。
话音一落,鹿笙自己却打了个喷嚏。
就很无奈,完全拿她没办法的那种,南怀璟轻呼一口气,从床板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前。
他抬手,指腹在她的头侧轻轻一拍:“这叫躺下了?”
她抿嘴笑,仰着头,看见了他隐隐的下颚线,她问:“你刚刚坐的那张床是不是没有被子?”
他没说话。
鹿笙就当他默认了。
她伸手拽了拽他身前的衣服,“不然——”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男女有别。”
真是老古板。
其实鹿笙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对方是他,所以那种躺在他身边的感觉,她特别特别想试一试。
鹿笙不理他了,脱了外套脱了鞋,坐到了床里面,摸着黑,她把床尾的被子铺开,盖在了身上。
见床边的那团黑影开始移动,鹿笙睨了眼:“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是她目前为止对南怀璟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南怀璟站住脚。
软的对他没用,鹿笙就用激将:“我一个女的都不介意,不知你在拿什么劲!”说完,她转身对墙。
在遇见她之前,南怀璟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拒绝人拒绝的干脆果断,对那个人没有心思的话,他一点念想都不给对方留。
如今,那种想把她推开又舍不得推开的挣扎显得他整个人优柔寡断,磨磨唧唧。
这样的自己,已经不知被他在心里嫌弃多少次了。
可他们现在的关系,这么躺在一张床上,算怎么回事?
万一她以后真成了许洲远的女朋友……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满心烦躁。
他转身回到床边坐下,默了会儿,他扭头往后看了眼。
也不是夏天,不碰到她,应该也不算冒犯……
几经犹豫后,他脱了鞋,背身对着鹿笙,躺下了。
房间静谧,明明和身后的人隔着距离,可那种近在咫尺的暧昧气息还是将他紧紧圈绕。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皮终于感到重的有点掀不起来的时候,身后突然的动静让他心头一紧。
他躺下的时候身上没盖被子,眼下,身上有重量压下来,除了被子带来的弥足温热,还有浅浅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体一侧,除此之外,耳侧那里也传来了滚烫气息……
鹿笙没有睡着,他就躺在她身边,她哪里睡得着,把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盖到了他身上后,她就悄悄把胳膊探到了他那边。
床本就不宽,南怀璟只占了床的边边,几乎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那种。
鹿笙摸着□□他把被子掖好后,才把手缩回来,躺回去后,她没再背着他睡。
床是单人床,被是一米二的被子,枕头就一只。
南怀璟有没有枕枕头,鹿笙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睡的大概是枕头中间的位置。
昏暗的光线里,她只能看见他后脑勺的黑影,伸手去丈量与他后脑勺的距离时,她的指尖碰到了他后脑勺的头发。
她抿唇偷笑。
可即便她笑的不明显,可南怀璟还是感觉到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轻轻抖了几下。
刚刚后脑勺那儿有碰触感传来,痒痒的,麻麻的,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掠过。
这种与她躺在一张床上的画面其实并不陌生,因为她不止一次出现在他梦里,梦里,他甚至做了比合盖一床被子更荒唐的事……
鹿笙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边泛起一层白的时候,南怀璟又给她掖了一次被子。
被子很轻,却很保暖,是简女士找人做的羽绒被,鹿笙身上穿了毛衣,被子被南怀璟给她盖到了颈子下。
南怀璟一夜没睡,后半夜的时候悄悄转了身,用手摸到了盖在她身上的外套。
是不是很傻,他一个大男人,哪需要她把被子让给他,可他当时真的觉得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因为那份柔软,他没有再背着她睡,平躺了一会儿后,他转身面对她。
那张看不见五官,只看得见隐隐轮廓的脸,因为天边泛起的光亮而越来越清晰地映进他眼底。
昨晚他是趁着一片漆黑明目张胆地看他,这会儿,他趁着她睡着,目光放肆地游离在她脸上。
她是不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呢?
以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不确定,因为他之前对女人的长相真的不在意。
如今这样凝眸看她的脸,再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答案却是肯定的。
都说喜欢一个人,眼里会自带滤镜,可她的好看,是不止好看的好看。
她平时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婉约又温柔,可若是有了小脾气,也会有些凶,可他却觉得俏皮又可爱。还有她的鼻子,女孩子的驼峰鼻不多见,五官若是搭配的不好,鼻子很显突兀,可她的驼峰鼻却在她明艳的长相里舔了几分清冷,会让人觉得不太好接近。
不好接近吗?
他不自觉地轻笑一声,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让一眼看尽她那张清艳的外表下,藏了一颗异常柔软的心吗?
目光丈量与她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二十公分。
他不自觉地伸手,拇指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颧骨,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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