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星痕
这也是江湖高手跟军队的区别,江湖搏杀,基本都是一对一,就算是一对多,这个多,也是有限的,所以讲究个人修为跟实力。
而军队搏杀,动则上万,没有什么一对一,简单来说就是打群架,所以这里面就讲究排兵布阵。
若以单一的江湖高手对阵军队,你修为再高,最终还是会嗝屁,因为人力终究有限,而若以数量有限的军队对阵江湖高手,任你阵势再精妙,也是枉然,因为一力可以降十会,这两者之间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江湖归江湖,军队归军队。
十个黑衣人走远一段,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伯,圣女那边需要去看看吗?”
领头的黑衣人闻言道:“不用,教主的意思是,我们都只能远远看着,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出手相助,况且圣女那边还有你三位师伯暗中保护着,有她们三个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一顿,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三十七代老祖励精图治,将我圣教带出大山,当下世道轮回,我圣教又重被逼重回大山,现在表面上看似相安无事,但外面已经是风雨飘摇,能不能重回往日巅峰,就看那孩子跟圣女的本事了。”
先前那黑衣人听完,也是叹了口气,现在圣教被压得动弹不得,若不是历代教主这么多年来一直暗中苦心经营,只怕连外面的所有生意来源都会被一网打尽,若是那样,就只能是坐吃山空,被活活耗死。
所以想要重新崛起,明面上的一切都不能用了,只能是另辟蹊径。
现在江湖局势,不仅圣教,还有岭南张家、凌霄门,都是举步维艰,而其他的江湖门派,都在銮卫司的严密监控之下苟延残喘,朝廷是不会再让任何一个门派出头从而左右到皇权。
权力,就像让人无法戒除的毒-品,让你达到人生顶峰的同时,也能让你无限沉沦。
姬野飞一死,黑狗转身一跃,到张玄度身边,伸长了舌头,焦急地呜咽几声。
张玄度见了,吐出一口血沫,笑了笑道:“算你……,咳咳,还有点良心。”
说完右手撑地,刚想要爬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跟着感到丹田一阵寒意掠过,心里顿时一凉,完犊子了,药忘带了。
那白衣女子此时也赶了过来,见张玄度脸色白如死人,不由心头一紧,连忙问道:“你怎样?”
张玄度闻言摇了摇头,看了那女子一眼,心中顿时犹豫起来,黑狗虽然灵性,但现在自己这样子,估计很难指望它了,要是求助眼前这丫头,那就要暴露师门那些珍贵的秘籍,因为药跟秘籍是放在一起的,还没来得及转移。
想到这里,脑海里顿时浮现师父的样子,当即把心一横,自己小命事小,但师门秘籍却是万万不能透露一点出去,要是真有个万一,那自己就成了师门千古罪人了。
这些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张玄度遂打定主意,趁现在自己还有意识,只能尽快赶回去再做打算,当即道:“姑娘,我还另有要事,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咬牙站起身来,可还没站稳却是一个踉跄,跟着就橡根木头,直接栽倒在地。
白衣女子见了,连忙上前一步,一把将其扶起,断然道:“指个方向。”
张玄度先前脸色下意识地变幻不定,以白衣女子的冰雪聪慧,看到又怎么猜不出来?
于是跟着道:“你我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也算经历了生死,我不会害你的。”
张玄度听了,本能地还想拒绝,抬眼却见对方一双清澈见底而又带着果决的双眼,心中没来由的升出一丝安定,在这一刹那间,选择相信眼前这个还只能说是陌生的女子。
师父曾说过,眼神是心灵之窗,心灵是眼神之源,这样清澈的眼神,应该不是坏人吧?
白衣女子见张玄度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中也不气恼,因为她在对方眼里,看到的只是疑惑跟犹豫,并没有半丝亵渎。
半响后,张玄度才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道观的方向道:“五里地,道观。”
白衣女子听了,微一点头,一把背起张玄度,却忍不住道:“你还真沉啊。”
张玄度闻言一笑,心想自己身上带着一百来斤玄铁,能不沉吗?
等两人一狗走远,三个黑衣人现出身来,其中一人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道:“二师姐,这……,像话吗?”
旁边黑衣人闻言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师妹是怎么想的,即让圣女出来独自闯荡江湖,又让我们三个跟着,即要我们三个跟着,又不让圣女知道,现在,包括以后所有的事,都是这丫头做主,不像话又能怎样?不像话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说完一顿,又叹了口气道:“以后别想着护犊子了,跟上吧。”
先前那黑衣人听完,指了指姬野飞的尸身道:“这个怎么办?”
为首的黑衣人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厌恶道:“这样的江湖败类,就让他在这里喂狗。”
等白衣女子好不容易找到道观,背上的张玄度已经完全昏迷,体内的寒毒彻底爆发,整个人就像裹了一层寒冰,身子不自主地抽搐发抖。
这种情况,白衣女子也没有见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道观就那么屁大点位置,院子里就是几块大石垒砌的灶台,灶台上的大铁锅倒是盛满了水,白衣女子就着旁边的柴火开始烧水,可是她这样的娇娇女,又何时做过这样的活,火没生着,倒把自己熏得像只花猫,把旁边的黑狗急得团团转,一狗脸的嫌弃。
好不容易把火生燃,看着明灭不定的火苗,白衣女子不由长出口气,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等着水变得温热,白衣女子将已经结成冰块的张玄度整个放入木桶中,将温水倒入,跟着再去烧下一锅。
于是这一晚,就在烧水,倒水中慢慢度过,直到第二日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张玄度才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
刚一睁眼,就看到眼前一张犹如花猫一般的脸,跟着感觉到自己被泡在温水中,当即明白过来,心头不由升起一丝感激跟温暖道:“谢谢你了。”
白衣女子见他醒来,心头暗松口气,一摆手道:“客气的话先别说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张玄度闻言,在水里动了动身子,除了感觉胸口有些闷痛以外,其他倒没什么,心里也是奇怪,昨日不是寒毒发作了吗,怎么这次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昨晚昏迷了一晚,即使有什么感觉那也是没感觉了,不晓得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白衣女子见他皱着眉头,还以为是伤重未好,当即道:“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治疗内伤的丹药,甚是灵验,倒是你那寒毒,昨晚整个人就像冰疙瘩一般,这般严重的寒毒,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说完站起身来,边走边道:“你先换身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等张玄度换好衣服出来,白衣女子自己也清洗完自己脸上的黑灰,张玄度见了,深深一拜道:“张玄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白衣女子见了,却是抿嘴一笑道:“昨日你也救过我,我们就别谢来谢去的,算是扯平了。”
说完抱拳一拱手道:“星痕,夜星痕。”
张玄度听了,却是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圣教当代圣女?”
夜星痕闻言,也不隐瞒,一点头道:“你师父跟你说的?”
张玄度听了却是不答,转头对旁边的黑狗道:“今日该你准备吃食了。”
黑狗饿了一晚,肚子早就咕咕叫在,一听吃食,顿时兴奋地扬天嗷呜一声,转身就冲出院门往外而去。
张玄度就着台阶一屁股坐下笑着道:“夜姑娘稳居当今少榜头把交椅,十二岁修为就达到地境巅峰,师父常常提及你跟你师尊,说你的修行天赋用天才绝艳都不足以形容。”
夜星痕听了,却不见任何欢喜,反而叹了口气道:“不知秦师叔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两派之间的关系?”
张玄度闻言,点了点头道:“说过,但并不详细,可能是……。”
说到这里,张玄度却是一顿,张玄度这话没有说完,夜星痕却是听了出来,又是一叹道:“师尊说秦师叔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谊,最大的缺点也是重情义,他之所以没有跟你说得透彻,是因为怕你清楚我们两派的关系后,日后会找我圣教寻求帮助,从而拖累了我们。
我现在之所以能够找到你,是因为你师父在凌霄城给我们留下书信,他要去办一件大事,此事凶险万分,不能带上你,但又担心你,逼不得已下,才请我们对你照看一二。
师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你们师徒二人的下落,你们惶惶不可终日,我们也是被压得抬不起头,当今朝廷虽然还尊我教为国教,但在底子里却是严禁我教弟子在江湖行走,若不是秦师叔这次自己主动透露藏身之处,我们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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