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
耶, 胜利了！
听到方云焰承认那是她的狗了，毛缈缈终于满意了，尾巴愉悦地翘起, 心情大好地说：“你早承认不就完了嘛！”
看这猫一脸嘚瑟的样子，方云焰实在是有点心梗，想了想轻描淡写地说：“飞机不能带宠物上去，你是不是准备好被托运了？”
毛缈缈的笑容戛然而止。
托运？她居然要被托运？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不会吧，我要被托运？”毛缈缈耳朵尾巴都蔫了下来，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小气少年，“我真的要被托运吗？”
差点笑出来的方云焰努力绷紧脸皮, 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啊，宠物只能被托运。要不……你跟李叔坐火车回去？”
坐火车？毛缈缈想了想, 火车要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
而等她慢悠悠地坐火车回去, 方云焰很可能已经把金毛带走了, 那时候金毛的所有权还说得清吗？
方云焰这家伙的性格，完全无法信任啊。
“不行！”毛缈缈断然拒绝, “我也要坐飞机！”
方云焰无所谓地说：“行啊，给你办理托运咯。”
毛缈缈：……
“托运还是火车，你自己选。”
……这是什么死亡二选一。毛缈缈纠结了，怎么世界上还有做这种选择题的猫猫啊！
趁着猫咪做选择题的时候, 方云焰给王秀芬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今晚直接坐飞机回去的事。
王秀芬虽然有些不舍, 但没有挽留, 只是让他路上小心一点, 回去好好读书。
方云焰都应了下来, 又在手机上发了几条信息, 低头一看猫咪还在一脸思考的模样。
“想好了没？”方云焰坏心眼地问。
大猫咪看了看他，眼神复杂的让人想笑，她瘪着嘴蔫蔫地说：“那……那托运吧。”
别的猫猫狗狗也有被托运的，没道理她就不行？
“托运？你想好了吗？托运的话，就要被关起来，里面还相当黑……”
“喵！你在吓唬我？”毛缈缈不满极了。
方云焰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只是给你分析情况而已。”
“不，你就是故意吓唬我。”毛缈缈冷哼，这人她还不了解吗？绝对是故意吓唬她，就想看她害怕的样子。
这人就是这么讨嫌的。
方云焰也不否认，直接默认了毛缈缈的说法。
“我就知道，我选择托运，才不能让你先我一步接到我的狗。”毛缈缈说着，在“我”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以示强调。
耸了耸肩，方云焰决定不再跟一只小猫咪掰头，反正他跟云涯的感情，怎么也不是一只半路插进来的猫咪能比的。
见方云焰闭嘴了，毛缈缈大获全胜地抖了抖耳朵，随即疑惑地问：“那你怎么还不走呢？站这干嘛？”
“等人。”方云焰言简意赅。
“等人？？”。
“嗯。”方云焰没有多解释，看向前方，“人来了。”
毛缈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嗯？来的居然是李叔？他不是跟做贼似的不让方云焰看见吗？
“你让他来的？”毛缈缈问道。
方云焰没回话，李叔挂着和蔼的笑容小跑过来：“小少爷，我来迟了，不好意思啊。”
“准备好了吗？”方云焰没关注对方是不是来迟了，又切换回了情商盆地的人设，半点客套寒暄都没有就直入主题。
李叔早就习惯了小少爷的性格，也不以为意，闻言点头道：“是的，秋总已经安排好了，我来接小少爷去机场。”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停的一辆小轿车，这是他租的，跟家里的豪车没法比。
好在方云焰并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点点头便跟着李叔朝车走了过去。
毛缈缈跟在他脚边，疑惑地喵喵喵：“安排什么？”她怎么听不懂？方云焰背着她干了啥？
可惜，方云焰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李叔在前面开车，透过后视镜看见家里大猫咪趴在小少爷膝头喵喵个不停，心里不由想：猫猫和小少爷关系真好！
到了机场后，毛缈缈才知道他们到底安排了什么。
毛缈缈有些晕晕乎乎地跟着方云焰进了机舱，里面除了机组人员外再无别的乘客，她才有了点真实感。
原来，他们的安排就是直接包下了一架飞机！
包下了一架飞机，就完全没人管他们是不是带宠物上去了！
我滴老天爷！这是抠门少爷能干出来的事吗？！毛缈缈整只猫都在发晕，没忍住直接挠了一旁的少年一爪。
“？”方云焰本来正装作不在意、实际上绷着脸偷偷看大猫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没成想被挠了一爪子。
“你干什么？！”方云焰捂住了自己的手，拉起袖子一看，皮肤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色划痕。
他实在没想通，怎么会有这样的猫咪，恩将仇报的，给她包了飞机她居然挠人！！！
毛缈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爪子：“我总觉得在做梦嘛，看看痛不痛。”
“你挠的是我，你怎么会痛？！”
“对不起嘛……”毛缈缈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少年，大猫咪撒起娇来实在让人顶不住，方云焰刚想自认晦气，就听见她下半句话，“所以你痛不痛？是不是在做梦？”
方云焰：“……”
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好歹这猫帮自己喂过两天狗……
“不痛！是梦！”方云焰没好气地说。
“哦，那就是痛了。”毛缈缈揣着爪爪点头，一副老干部模样，“明白了。”
方云焰神色不善，身子一偏干脆不去看这只猫。
“咱就说，这事怪你。”毛缈缈揣爪思索片刻道，“你这么抠门，来澧城坐的还是老绿皮火车，谁会相信你居然会包机回去呢？”
方云焰都快气笑了：“这么说起来，还得怪我花钱给你包机？”
“那倒不是，但得怪你不肯早跟我说啊。”毛缈缈理直气壮地说。
方云焰：“……”
他抹了一把脸：“成，是我欠了，就该让你在托运仓里挨饿受冻。”
“喵呜~”毛缈缈嗷了声，百思不得其解，“这才像你嘛，所以你为什么会包机？”
这个问题，简直可以入选毛缈缈人生……啊不，猫生的十大疑惑中了。
“别误会，我怕你在里面被吓哭，到时候没法跟方云闻交代。”方云焰开口解释，又强调了一句，“其他的，别误会！我还是不喜欢你。”
“那太好了！”毛缈缈高兴地一拍爪子，“我也不喜欢你，达成共识。”
方云焰：“……”气得他拉下遮光板，鸭舌帽往脸上一盖，座椅打平开始睡觉。
李叔在一边偷偷观察着，边看边忍不住偷笑，小少爷跟猫咪也能聊得这么嗨，果然跟小小姐一样，都还是小孩子呢！
当然，李叔再怎么也想不到，方云焰真的能听懂猫咪说话，他们是正经在聊天……或者说，吵架！
现在方云焰装睡去了，毛缈缈没人说话，又无聊起来。
她想了想，偷偷蹭到方云焰身边，从他的口袋里掏手机。
方云焰透过帽子的缝隙看了猫咪一眼，也许是因为懒得再跟她掰扯，便装作没见，让猫咪把他的手机偷偷扒走。
拿到了手机，毛缈缈开心了，摁亮屏幕后发现解锁居然要密码！
家里方云闻的手机都没有设置密码呢，方云焰居然有密码！
“喵！”毛缈缈扯了扯方云焰的衣袖想要他解锁手机。
方云焰突出一个不理，就是睡着了，咋样？
毛缈缈也不能咋样，这人铁了心不理她，她也不能钻进少年的脑子里去查探密码。
正当她有点郁闷的时候，一个手机从旁边伸过来，原来是偷偷观察这边的李叔发现了情况，便好心地解锁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玩。
“缈缈啊，拿叔叔的手机玩儿吧。”李叔也没觉得小猫咪玩手机有什么不对，他听说过毛缈缈半夜看电影的事情，觉得大概是因为猫咪喜欢动来动去的东西吧。
哇，还是李叔是好人！毛缈缈瞬间就抛弃了方云焰，立刻挨到李叔身边，甜甜地对他喵喵叫。
“咪~喵嗷~~”
这叫声婉转的都能听出波浪线了，叫的李叔一把年纪的老年少男心都快化了。
他试探地抱起地上的猫咪，见猫猫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大着胆子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然后把手机屏幕对着她，打开一个视频网站问：“缈缈想看什么？”
毛缈缈的目光在缓缓划过的影片上逡巡着，抬起爪子在《贞子大战伽椰子》上按了按，然后：“喵！”
“这个？”李叔仔细一看，直接愣住，“这是个恐怖片？要看这个？”
“喵！”毛缈缈确定。
心里有些发麻，但李叔还是顺从了小猫咪的意愿，帮她点开了这个电影。
诡异的配乐从手机里传来，李叔瞬间觉得自己手机都拿不稳了。
他帮着放下了小桌板，然后把手机立在了上头：“缈缈，你、你看吧。”说完，他瞬间逃离现在的座位，隔得远远地寻了个新座安顿下来。
但在同一个密闭的机舱内，隔得再远也能听见从手机中不断传来的恐怖音效和惊声尖叫。
李叔瑟瑟发抖，朝空乘要了一床毛毯：他莫名的好冷啊！
毛缈缈也被吓到了，揪住一个空姐指了指李叔身上的毛毯：她也要！
最后，她也被毛毯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恐怖片，一边看一边被吓得喵喵乱叫。
李叔累了一天，趁着坐飞机的时间赶紧补眠，只是耳边回荡着各种音效让他睡不安稳，甚至还做了一个巨恐怖的梦。
他梦见飞机里有个女鬼，专门挑他这种身上有点肥肉的男人下锅，他在梦中大叫救命救命救命，达咩达咩达咩，但还是逃脱不了下锅的命运，一身肥肉在油中被煎的滋滋作响，香气扑鼻。
最后他哇哇尖叫着醒过来。
而方云焰，就在这一人一猫一电影的“交响乐”中，数次在打猫一顿和别冲动的念头中徘徊。
不能打猫，这里有外人，打猫会被家里人知道的，会崩他自闭怯懦人设的……
但在心中，方云焰已经第八百次脑了打猫咪的情景，幻想中的猫猫委屈含泪的模样勉强让他气顺了一些。
飞机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着陆了。
噩梦中醒来的李叔跟屁股后有鬼追似的冲下了飞机，连手机都不要了。
毛缈缈的恐怖片已经换了个新的，此时暂停的画面正是一张放大的鬼脸，她眼神闪烁地盯着这张鬼脸，实在下不了嘴去叼……
最后还是郁闷至极的方云焰给他们两个善后，他拿起李叔的手机直接按熄屏幕揣进兜里，另一只手捞起在毛毯里瑟瑟发抖的猫咪，叹了口气，脚步沧桑地下了飞机。
爱谁谁，他以后再也不要带猫出远门！！！
大晚上的，保镖受托开了车过来接人。
两人一猫上了车，在他们的视线之外，还有另外一辆非常低调的小车，方云谏和秋雁君都在里头。
他们两个放心不下方云焰，又知道自己来接人会让弟弟不自在，于是让保镖来接弟弟，他们两个偷偷躲在后头观察。
“云焰精神看着还好。”秋雁君放下手中的直筒望远镜说道。
方云谏也拿着望远镜看着弟弟抱着猫上了车，有些疲惫的大霸总松了口气：“嗯。”
但他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但要是没事，他怎么会这么着急回来？”
他们知道方云焰回澧城之后，以为对方会待几天再回来，没成想会半夜临时回来，还破天荒地给秋雁君发了短信，想让她帮忙租一架飞机回来。
要知道，方云焰可从没提过这种要求，别说是包整架飞机了，连让他们买机票都没有过。
他们可是知道的，去澧城的时候，这孩子坐的是最慢最便宜的绿皮车，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仅仅在澧城待了半天，这孩子就奢侈到要包机回来。
“好在有李叔他们跟着，看看云焰想做什么吧。”秋雁君安慰着方大哥，不知道弟弟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让方云谏一直很挫败。
方云谏失落地抿了抿唇，一把抱过了秋雁君，将头搁在她的肩上：“你说云焰是不是恨我？”
“怎么会呢？”秋雁君温柔地回抱住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摸着他的头，“当年又不是你的错。云焰只是刚回来还不习惯，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么？”大霸总的声音还是很低落。
“当然呀，你看，今天云焰不是就向我们求助了么？包飞机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呀。”秋雁君轻言细语地安慰着，非常肯定地举出了一个例子。
“……也对。”方云谏的声音有了些力量，“反正我能赚钱，赚很多很多钱，云焰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他。”
秋雁君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顺毛附和道：“对的，云焰一定会感受到你对他的爱的。”
“……又有人找我打广告，老板太多了，这次我准备开竞标……”一提到赚钱，奸商方云谏满血复活，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期的广告怎么安排了……
方云焰压根儿不知道自家兄长因为他而发愤赚钱，李叔稳稳开着车，距离目的地越近他就越紧张。
但他又没有途径排解这种紧张的情绪，下意识地揪住了身边大猫猫的尾巴毛，来回揉搓起来。
“喵！”毛缈缈极快地把尾巴收回来，“干嘛呀你？”
“……解压。”方云焰面无表情地说。
毛缈缈：“……莫挨老子。”
猫咪对他还是这么暴躁，但正因为她这不变的态度，终于令紧张的方云焰微微放松了一些。
李叔无声无息地停稳了车：“到了，小少爷。”
方云焰点点头，打开了车门，身边大猫咪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就只能跟在后头。
毛缈缈兴奋地在前头带路，一整天没见过她的宝贝狗勾了，不知道狗勾有没有想妈妈？
是的，养起狗来她恢复了养宠的心态，也不管人金毛愿不愿意，直接就把自己的辈分拔高到了妈妈辈，乖巧金毛就是她的好大儿！
奔跑中毛缈缈已经想到了好几个重逢的场面，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跑到地方后她的金毛不见了！
垃圾桶还是那个垃圾桶，甚至附近还趴着野狗，闻到了她的味道，原本趴在地上的野狗还掀起了眼皮，里面射出莹莹凶光。
“喵！喵喵！”毛缈缈可没空理会野狗对她的恶意，四处寻找看不见自己的金毛，不由着急地喵喵叫起来，期望金毛听到她的声音能够回应。
方云焰的身影出现在拐角，他听着猫咪焦急的呼唤，急忙问：“云涯呢？它不见了？”
“喵喵喵！”毛缈缈顾不得跟方云焰闹矛盾，她小跑过来扯着方云焰的裤子一个劲儿地喵喵。
“你说它一直都在这附近，但今天不见了？”
“喵！”
方云焰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没有多说什么，快步在小巷中找寻起来。
“云涯！云涯！”少年的脚程极快，他打开了手机的电筒，一边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钻来钻去，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叫着金毛的名字。
毛缈缈四只小腿也跑得飞快，跟在他后头四处张望，她在夜间的视力比少年好多了，一双猫儿眼发出莹莹亮光，黑夜的角落在她的视线中也无处遁形。
一人一猫在附近找了好几个来回也没看见金毛的身影，期间惊动野狗野猫无数，但没有一条是他们要找的云涯。
不知找了多久，一直健步如飞的少年脚步慢了下来，寂静的夜风中传来他粗重的喘息。
毛缈缈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猫科的奔跑速度虽快，但耐力一向不行，她感觉自己四肢发软，喘的肺都要炸了。
六月的天像小孩一样说变就变，不知何时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水泥地面开始变得湿润，猫猫的爪子都被污水浸湿。
如果金毛还在附近，那他们高强度地找了几圈，肯定不会有所遗漏。
现在他们都没见到，那说明……金毛已经不在这片地区了。
方云焰的脚步从缓慢渐渐到停止，他的双手撑在膝上，除了急促的喘气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少年弯着腰，他的脸深深低下，看不清背脊时不时的起伏是因为哭泣还是喘息。
没找到狗毛缈缈虽然失落，但绝没有他这样激烈，她靠了过去，轻轻喵了声。
听到猫叫，少年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僵了僵，然后他撑着软的跟面条似的腿快走几步，似乎想远离猫咪。
他贴着墙角靠了一会儿，慢慢滑坐到了地上，头埋在膝盖间一言不发。
“喵……”
“别说话，闭嘴。”方云焰语气恶劣地开口。
虽然被吼了，但毛缈缈难得听话地闭了嘴，小心地贴到墙根。
一人一猫的气氛很凝重，雨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劈啪作响。
毛缈缈厚厚的毛都被打湿了一层，她盯着落雨，心想老天难道真有感应吗，这雨是给他们下的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方云焰低哑的声音顺着雨丝飘过来：“小猫咪，抱歉，我刚才迁怒你了，我不该吼你的。”
“喵。”毛缈缈摇了摇头，表示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方云焰抬起头，脸上并没有泪痕，他朝毛缈缈招招手：“过来？”
毛缈缈小心地避过地面上的小水洼，靠了过去。
方云焰脱下背包，然后将它当成毯子一样举高，形成了一面遮挡风雨的“伞”，挡在了猫咪的头顶上。
瞬间，毛缈缈感觉砸她头上的雨珠就消失了。
“其实，与其说是迁怒你，不如说是迁怒我自己。”方云焰的声音从背包上传来，“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昨天的我没有那么傲慢，跟你一起来喂狗的话……是不是云涯就不会走丢了。”
虽然事实确是如此，但毛缈缈不能承认啊，落井下石也太有失猫咪风范了。
“喵喵。不关你的事。”毛缈缈安慰着。
“呵……”淡淡的轻嘲一下就被雨打散了，沉默了一会儿后，方云焰的声音继续响起，“其实我跟云涯也是在街边认识的，遇见的时候，它在流浪，我也在流浪。”
“它确实是条流浪狗，而我……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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