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陈平正现身
警察们一拥而上,捕住了驼子。刘西北这才注意到,不见了叶赫娜。他迅速登上了对面的沙梁,眼前一帮警察围着。刘西北拨开人群,看见沙泽的中心,只有叶赫娜的纱巾,在沙泽上随风飘摇。他呆住了,拼命地扑了过去,被几位警察抱住。
刘西北明白了眼前的不幸,他的爱人,他的妻子,陪着他东冲西闯的叶赫娜,就在眼前的沙泽里。刘西北无能,不能去救他的挚爱叶赫娜。刘西北挣扎着,仰天长呼:
“叶......赫......娜。”
刘西北撕心裂肺地呼喊,震荡着,在沙漠里传得很远。
刘西北身心疲惫,他晕倒了。灵魂仿佛随着他的挚爱叶赫娜去了。
刘西北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一夜。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陈依丽。她喂水给他喝。刘西北看到陈依丽双眼通红,怕是眼泪也流尽了,他忍着,他不会说话了。
陈依丽什么也没说,喂完了水,把他又按倒在床上,给刘西北掖好了被子,低头坐在他的面前。
驼子是惯匪,场面见多了。一时八刻警察在他的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警察来探望刘西北。警察说:
“刘西北,你现在身体还虚,不要想任何事情,安心养病吧。”
刘西北叹了一声,沉思许久,他嗫喏说:
“驼队的印迹,有两个方向。我们只追了其中的一条印迹。还有一条,得马上去追,免得有人逃了。”
“不。”陈依丽疯了似的,她大喊了起来,她说:“我们不追了。什么也不追了。姐姐和弟弟,两条人命啊。我们什么也不追了。”说着,陈依丽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了叶赫娜,她忍了一天一夜,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崩溃了,倒塌了,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大家无语,全都低下了头。
刘西北拉住了陈依丽的手,心痛地看着她,说:
“妹妹,你不是要复仇么,莫哭,咱们都得忍着。”
陈依丽扑到刘西北的身上,她呜咽着说:
“哥,我想姐姐,想弟弟呀。没有他们,你可让我怎么活呀。”
刘西北心痛,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了希望。还有一条驼队的印迹,是通往沙漠深处的。那里可能有更大的匪窝。当年爸爸失踪,应该就在这个方向。驼子是青海人,安云初也是青海人。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刘西北扶起了身上的陈依丽,对着她的眼睛说:
“依丽,无论有多难,我们都要为他们报仇。”
驼子拒不交代,他的手下却交代了,陈平正不住在驼子的居所。具体到什么地方去了,无人知晓。
陈平正和香结婚,就是留下一条后路。香的家乡,原住在山脚下面,是一个小村,有十几户人家。那里缺水,政府资助村人,都搬到水旺的地方,在县城郊外,新建了住宅。
老村的房虽不好,村人思乡,搬走的时候,都把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大门扣了。不明者会错以为村人们不久仍然会回到家乡。
陈平正找一家僻静的宅院,备好食物,暂居于此。他没有惊动香一家人。暂时可以自给自足。夜深的时候,他会溜到县城,企图在夜风中闻到什么信息。可是不行,他性急,外边的信息一点没有。得找到香,让她通风报信。他深信,香爱他。
香在娘家,怏怏不乐。她很少出门,不想和外人谈东论西。只有早晨买菜的时候,她才出去,舒缓一下内心的焦虑。香起得早,天刚蒙蒙亮,她刚刚出门,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好熟悉。
香快步追了上去,那人影一回头,香看清了,是她的男人。陈平正不言语,只顾往前走。香在他的身后急追。陈平正走得快,似乎有不想见她的意思。香不舍,紧追上去,那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香想喊一声,可是她没有。
香一直追到了被村人遗弃的村子里。这里香熟。村人迁居,一定是没有住人了,她在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
“唉,这里没有人,你等等。”
陈平正不出声,自顾转入他所居住的院子。在屋子里,陈平正转过身子,注视着他的妻子香。
香扔掉了手中的菜篮子,紧前两步,扑到了陈平正的怀里。这是她日夜担心的丈夫。她把自己的身心全都赋予给他的男人。她爬在陈平正的怀里,心里砰砰地跳,她说:
“不是说出去了么,怎么还没走。”
一进这个旧村子,香的心里就明白。她的男人就在她的身边,无论什么原因,他没有离开自己。
陈平正已经感到,香什么都知道了。按她的性格,在她的家门口的时候,早已大呼小叫了。她没有吭声,跟着自己过来,这说明她全知道了。陈平正说:
“有你,我哪儿都不去。”
香的心里突地一惊,挣脱了陈平正的怀抱。她惊恐地向后退着,她说:
“为女人,坏了你的性命,不值。”
这屋里没有床,也没有椅子。陈平正淡然一笑,席地而坐,坐在他睡觉的地铺上,伸手拍了拍地铺,示意香也来坐了,他说:
“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安全。”
香顺意地坐在地铺上,依在陈平正的肩头。她喃喃地说:
“不安全。我去了敦煌,也去了鲁浪。豪宅里走了李子民,其它人都让警察给捉去了。他们都知道,你我结婚了,还不顺线追了过来。我这里最不安全。”
陈平正忽然感到身体有点冷,他搂紧了香。好在按计划,让驼子留住了李子民。可他的老巢却被人端了。那是他唯一的去处。本想等着风声一过,他再回到鲁浪,隐姓埋名,逍遥后半生。不料却被人发现。不用想,一定是刘西北这个混蛋。
“你明天去一趟敦煌,听听驼子的消息。”
驼子是香在陈平正的口里第一次听说。她从陈平正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陈平正,她说:
“你和驼子一伙,他是刀客,是土匪。”
陈平正懊悔,他一时性急,忽然说错了话。他笑笑,又要把香搂过来。香晃了晃身子,不是那么顺从了。他说: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怎么和驼子是一伙。有点事,得问问他。”
香不淡定了,不知道她的男人,哪儿有点不对劲。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吃惊地问陈平正,她说:
“上一次,敦煌家里的玻璃碎了,是不是驼子一伙干的。”
这个女人,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事。陈平正生气了,但是,现在他不能发火。她是他与外部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他笑着说:
“不是他。你就不要管那么多的事了,去一趟敦煌。”
“不用去了,驼子已经被抓了。他还杀死了刘西北的老婆。”
陈平正一惊,恐惧地望着香,他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电视上播的。”香站了起来,背对着陈平正,凉凉地说。
陈平正失望了,驼子的这一条路也断了。他杀死了叶赫娜,和刘西北结了死仇。刘西北年轻,却足智多谋,一定会猜到自己是幕后推手。从此,他和刘西北,结成死仇。单凭刘西北的个性,他陈平正即便是逃脱了法网,也逃不掉刘西北的追杀。
他沮丧地看着香的背影。香背对着他,凝视窗外。她知道的太多。在以前,得让她闭嘴。现在不行,不能找太多的麻烦。
现在,陈平正什么都没有了,身边的人,去的去了,该抓的都被抓了起来。就连眼前的香,也会随着他的财富,一起付诸东流。忆起安云初的告诫,感情这东西太脆弱。他就是因为把世上的情感当真,才铸成大错。他定定神,对香说:
“为了你,我不走了。听任命运自生自灭吧。
香感动了,她转过身体,哀愁地望了陈平正一眼,她说:
“平正,香该给你的,都给你了。香的身上还能有什么。”
陈平正站了起来,他拥抱着香,吻着她。忆起携她一起从豪宅里逃离。他们在床上,相拥着,她用那嫩滑的身体温暖着自己。今天,香的嘴唇有些颤抖,不再像以前那样温热。
他们相拥了好一阵儿。陈平正的脸贴住了香的面颊,心里很不舍,他对香说:
“时候不能太久,免得被外人发现。明天晚上,晚些时候,你得给我送些吃的来。”
香看着陈平正的眼睛,觉得他这人真行。事到如今,神情一点都不乱。她沉痛地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菜篮子走了。
第二天晚上,夜深了。香备好了吃的和水。提着篮子,去旧村子里。村子里静悄悄,只有夜风的呼呼声,香有点胆怯。她探着脚步,一步一步地来到了陈平正隐居的那座宅院。门是扣着的,香的心惊,忽而觉得这是陈平正之计。扣门是告诉不知情者,里边没人。
香打开门扣,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里边没有灯,不知道陈平正是不是有意的。开灯怕招生人注意。香压低嗓音,她低声叫道:
“平正,平正是我,香给你送吃的来了。”
没人应声。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香摸索着点亮了油灯。屋子里照旧,地铺上暖好了被窝。香走到院子里,再出到大门外。她伸头出去,提高了声音,叫陈平正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香颓然坐在地铺上,她准备在这里等。等她的男人来接吃的和喝的。然而没有。香等到了天亮,她的名正言顺的男人再也没有回来。陈平正走了,他离开了香。
香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惊心,恐惧全然没有了,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她付出了,也得到过。付出了自己纯真的身体,也得到过一时的荣耀。现在全都没有了,就连自己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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