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陈依丽来了
李子民把豪车靠近过去。对面的车头前站着两位。他近前打了招呼,对方也不说话。再走近一点,一边一位,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便把他塞进了汽车里。两边各坐了一位,把他夹在中间,汽车掉头就走,谁也不说话。
汽车一路向西,远离了敦煌的方向。很快进入了沙漠腹地,眼前路过的是一条条黄色的沙梁。李子民暗思忖,可能是看见了豪车,遭人绑架。他说:
“你们想要什么?现在就可以说。”
“不要说话。”有人狠狠地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说。
这可能是被绑架的规矩,只要逃离那骇人的地方,无论去到哪里,李子民都愿意。他们不让说话,李子民就不说话,微微地闭上了双眼。
汽车在一个地方停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波浪起伏的黄沙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天晴了,沙尘暴也过去了。可是,李子民却被带到了这里。四面望去,荒无人烟。
他被带着翻过了一道沙梁。沙梁下有一排破旧的屋子。屋前就一块平地,没有院落。屋子是土墙土顶,年久失修,连门窗都没有。
他被带进屋子里,屋里有点昏暗,待他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的时候,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位小孩,奇丑无比。屋子里就小孩屁股下坐着一把椅子,他只好站定了,等候发落。
“李子民是吧。”小孩发话了,嗓音尖利,他说。
“啊,是。还是叫大人出来说话。”李子民知道是被绑架了,试图找人出来,谈谈价钱,他说。
“我是驼子,在这里是最大的人。”驼子说话,声音是有点刺耳。
李子民不由哑然失笑。鼎鼎大名的驼子,居然如此之渺小。可是,他忽然顿住了。这是陈平正的势力,驼子大名,他听说过。
李子民颓然了,千难万险地逃出了豪宅,却没有逃出陈平正之手。无论生死,今天他都要和陈平正翻脸,他怒气冲冲地说:
“叫陈平正出来说话。”
驼子听了,嘿嘿一笑,双腿一蜷,蹲在了椅子上,他说:
“你的生死就在我的手上,叫陈平正过来,又有何用。”
李子民一听,这话里有话。这驼子,不就是挣钱的么。他尝试着用比陈平正更多的钱财,来救赎自己的性命。但愿驼子和陈平正一样贪财,他说:
“不就是钱么,开价吧,放我走,你想要多少?”
驼子又笑了,瞟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李子民,你有什么。你所有的资产都在陈平正的名下。就连你开来的豪车,也都是陈平正的。你还就口气大了,想着蒙我不成。”
李子民不由语塞。他的资产的确都在陈平正名下。假如陈平正翻脸,他就两手空空。看来眼前这个驼子,什么事都很清楚,不好对付。他说:
“那我就是个穷光蛋,你杀了我落得一身骚,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我看你还是放了我吧。”
“说句你放心的话吧,”驼子说:“今天我就没有挣杀头的钱。我不会杀你的。”
“那你就放我走。”李子民抓住机会,他说。
驼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在李子民面前转圈小跑着,神婆请神似的唱了起来,他唱道:
“天网恢恢,你的双手还在滴血,你要变做飞蛾,扑向熊熊的烈火上去吗。外边天罗地网,跟着我吧,可爱的人儿,我这里有通往天堂的路,都铺着彩云。”
李子民听不明白,他没有杀过人,为什么说双手滴血。别人杀了人,也算在他李子民的头上吗。他不服,他说:
“我不杀人,手上也没沾过什么血。你不放我走,我今天就死到你这儿。”
哐啷,一把刀从窗孔里扔了进来,刀子就在李子民的脚下。李子民不想死,他这是威胁驼子。可惜,这一招都让驼子们给破了。
驼子不唱了,双目带着寒光,仰头看着李子民,他说:
“你刚刚杀了人,那豪车上还有血渍,这就不认了。实话告诉你,外边天罗地网,正在捉拿你这个新鲜的杀人犯。”
李子民突然懵了,他在豪宅前的道路上,开车的时候,心慌意乱,是撞了人,莫非那人死了。不由胆寒,他说:
“我是撞了人,那是无意。我愿意赔付。”
“你撞了不该撞的人,你杀了你不该杀的人。”驼子又跳到了椅子上,严厉地说。
李子民以为是撞了便衣警察,那人救不活,死了。这是个大麻烦,他说:
“我愿意坐牢,放我走。”
“我驼子救你,就是不让你去坐牢。”驼子看李子民仍旧固执,便把话挑明,他说:“李子民,你杀死了你的亲儿子,魏述。”
李子民一愣,轰然崩塌了。他伸出双手,摸索半天,才寻到了土墙。李子民血压升高,大脑嗡嗡作响。他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身体顺着土墙便溜了下去。
“去,给他弄点水喝。”驼子怕李子民死了,呼唤手下说。
李子民喝了几口清水,他清醒过来。他无意间铸下大错,斩断了内心的一丝希望。他是不能再回鲁浪了,哪儿都不能去。李子民万念俱灰,他只有就此跟着驼子,在荒漠的匪窝里了却一生。
失去了爱徒魏述,叶赫娜身心憔悴。第二天便一病不起。刘西北连忙把她送进了医院里,悉心照料。
叶赫娜得的是心病,只有慢慢服药,慢慢调理。刘西北一直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生怕叶赫娜一时想不开,又出什么乱子。叶赫娜躺在床上,刘西北下一楼去拿药。
大门外闯进来一位,披头散发,疯了一样地闯到了刘西北的面前,大声喝道:
“刘西北,还我弟弟,还我的魏述。”
刘西北一时摸不着头脑,刚刚转过脸去,她便扑到刘西北的怀里,双拳在刘西北的胸前拼命地捶打着,哭着。
刘西北这才弄清楚,来者是魏述的姐姐陈依丽。刘西北连忙把她拉到一旁安慰地说:
“依丽,你莫哭,听我慢慢地给你说。”
“不听不听,你说什么我也不听。”陈依丽哭着,在刘西北的胸前捶打着,她说:“还我弟弟,还我弟弟呀刘西北。”
刘西北实属无奈,站在原地,任由她捶打。打着打着,刘西北觉得陈依丽好像劲小了,轻轻地搬过了她的肩膀。陈依丽好像一口气上不来,直翻白眼,扑倒在刘西北的怀抱里。
刘西北看状,突然抱紧了陈依丽,声嘶力竭地喊道:
“医生,快来救人,医生,快......快呀。”
刘西北喊完,抱起了陈依丽就往急救室里跑去。
刘西北的心痛了,撕心裂肺地痛。陈依丽醒过来了,给他要弟弟怎么办。更为糟糕的是,那一位刚刚见好,要她知道了这件事,病情不是又加重了。刘西北在医院里,两头跑,伺候完陈依丽,又得去照顾叶赫娜。他咬紧牙关,两头都不让她们知情,等她们病大好了再说。
其实,瞒是瞒不住的。叶赫娜觉得刘西北这几天行踪诡异。不似以前,时时都坐在床边。问了护士,才知道另外的一个病房里还躺着一位,她问刘西北说:
“依丽来了?”
刘西北觉得实在难为情,本不想让叶赫娜知道,偏偏又给她猜出来了。他说:
“你别管这些事,好好养病,等她好一点了,咱们去给她宽宽心。有什么办法呢,人没了。”刘西北说着,泪如雨下。
叶赫娜自己下了床,对刘西北说:
“你也别太伤心。你再倒了,咱们谁伺候谁呢。”
叶赫娜在刘西北的搀扶下,来到了陈依丽的病房。
陈依丽看到叶赫娜面色苍白,走路颤颤巍巍,正要起身,叶赫娜快了一步,两人便抱头痛哭,弄得病房里的人都潸然泪下。
护士推门进来,她们都止住了哭声。护士走到陈依丽的床前,对她说:
“都办好了,现在就叫车推您过去。”
陈依丽这才想起来,她方才给护士说了,把她移去高干病房,她对叶赫娜说:
“姐,咱俩住在一起,免得西北哥跑来跑去的。”
陈依丽知道叶赫娜和魏述的感情更近,她也是思念魏述,不胜悲怆。这才得病住院的。失去魏述,她痛,她也痛。陈依丽于心不忍。便让护士安排了高干病房,她和叶赫娜同住在一起,共同承担失去魏述的悲痛之情。
她们住在一起,大家相互安慰,陈依丽的心情好了一点。然而,一口恶气闷在胸中,陈依丽久久不得平复。她说:
“西北哥,我要复仇。”
刘西北和叶赫娜面面相觑,无法回答。刘西北犹豫许久,他安慰陈依丽说:
“妹妹,先养好身体再说。其实这件事情怨我,那天有沙尘暴,本不当让魏述去的。”
刘西北这样说,陈依丽的怒火又上来了。她气愤地说:
“哥,你说了跟没说一样。我只问你,是谁杀害了我的弟弟?”
刘西北难为了,他不想让陈依丽知道的太多。刘西北痛苦的低下了头。
“刘西北,说。是谁杀害了我的弟弟?”陈依丽怒了,吼了起来,她说。
“妹妹,你莫急,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叶赫娜看了一眼刘西北,她打圆场说。
陈依丽哭了,她太过伤心。她哭着说:
“弟弟的命都没有了,你们还瞒着我。”
“李子民。”刘西北无可奈何,痛苦地看着陈依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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