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和尘(7)
玄天内功竟如此修炼自然有心法克制,只需将阴阳二气困在丹田之内,任其相互撕咬吞噬。旁人则不断输入阳刚真气或阴寒真气,直到阴阳天序,阴阳交融,终成阴阳真气,内力必然大增,犹如神助。苍龙将两股阴阳真气前后输送进张少英体内,便引导张少英按照心法修习玄天内功。此刻的苍龙很想劝张少英一句,他这般毫无根基之人修习这等上乘内功焉知是福是祸?却又不能完全告知,否则将影响张少英心绪。
而张少英一路练下来,不觉神奇如斯,那些穴位脉络构成的图经里,自己的躯体仿佛有千头万绪承接一体,心念所致则气随血行,几乎没有任何的牵绊。虽然丹田中隐隐作痛,好在苍龙毫不怜惜,将阳刚真气大肆输入,张少英所忍受的痛楚便减去大半。随后苍龙一路指引张少英练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六经。张少英依着心法口诀一路而下,全无阻塞,顷刻即成。此时苍龙有些累了,刚刚助张少英稳住体内两股真气,大耗自身阳刚真气。任脉的阴寒真气跟着参透到督脉,督脉阳气已不能遏制,只得停下来运功恢复。苍龙疲惫之余则是深深的震撼,虽说有自己相助之功,但张少英顷刻便一步不停的修成玄天内功,虽说欠些火候,但其身质已不能用武学奇才来阐述,其如此进步,当是迄今仅所及见的唯一一人。张少英修习六脉而成,但觉周身清明,身子犹似毛孔都在漏气,说不出的舒畅。
逍遥城一众高手虽修习玄天内功多年,但诸众仍停留在阴阳真气涵养阶段,无法贯通任督二脉。即使有这样的高人相助,但无菩提果之助谁也不敢轻易踏出这一步,柳天波与七杀瞧着眼前的一切皆感震撼。柳天波随了陈坦秋的性格,历练江湖至今四十有七方能有如此成就,即使如此成就面对黑榜杀手玉倾国依旧难能压制。张少英此刻之成就则犹似时光快进,这一切的背后唯一的解释便是菩提果。眼前柳天波一行该忧虑的是西门,朝廷四门一黑,东西南北四门各自负责一方向,故而东门多勋贵,西门多番族,南门多士子,北门多兵甲,黑暗则是朝廷窥视天下的眼睛,一直都不太显眼。柳天波与西门多有联合,对西门最是熟悉。菩提果的传闻早在当年当年玄天派祖师常青云夫妇带回玄天内功心法时便流传出来,根据玄天派的一些长寿老人的口述而得之,常青云夫妇从未提过菩提果之谜,但凤凰顶上却种着八十多株菩提花树,至今这个秘密已流传近五十余载而未得知其内在。武林盟上下虽都有陈坦秋的张狂,但谨慎内敛也是陈坦秋的性格。出于人伦,张少英若真有这份机缘究竟是福是祸而不得知,即使与菩提果无关,若能好好培养这小娃子将来也非平凡之身。历经沧桑的柳天波很清楚,一个人的身质好只是其中之一,心性方是习武者的本质,身质再好却肆行无端,便如同废物。
张少英此刻成就殊为神奇,源源不断的内力不断的衍化充斥着上中下三处丹田。殊不知修习内功,平庸者十数年方成一形,近二十年内功稍具威力。体质尚佳者或七八年成一形,十数载而成一气,尚具威力,这其中的日日修炼之苦实是艰辛枯燥,张少英短短数日内已到这般地步自是古今所未有。因玄天内功之奇特,逍遥城七十二行高手均有修习,只是并不精通,唯有苍龙有些进步,毕竟数十载没有进境不如另学。逍遥城诸众多是体质上佳的武学奇才,却仍无一人能与张少英比拟。张少英并无武学之念,实不知自己得玄天内功之助,已不必去走那苦苦修炼的繁杂之路。也正因此,如今的张少英是否奇货可居尚待后续,七杀才不惜与柳天波合作,分享这个秘密,日后张少英必定前途无限。如今武林盟虽与逍遥城势不两立,但两派如今已极少大动干戈。这其中虽然是陈坦秋极力压制,但朝廷绝不会任由逍遥城长存。是以如今传授之恩由苍龙教导,以便日后能留下一着,若能将他争取过来自是更好。
三月之前得七杀讯息,灵女特意顺路过狐山便察觉出张少英身上的暗香,莫峰便记在心中,才让苍龙跟在张少英身后一探究竟,待发现那处密地苍龙亦有眉目。那密地之中的无名花与玄天派玉琼山凤凰顶上所种的八十七株菩提花一模一样。传闻这菩提花是玄天派的开派祖师楚香依与其夫自西域带回所种,只不过传闻如此,菩提花究竟如何供养,炼制均无头绪,玄天派也隐藏的极深。而逍遥城多年刺探方得其内在,原来菩提花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武林盟能培养出风雨雷电四大堂主,柳天波等九届统领,如此多的高手便与此有关,只不过他们只用了玄天内功之外在,并未修习其内功,自成一路。苍龙还悄悄给张少英服用少量的蒙汗药试探,发现张少英要需喝两大碗才能缓缓晕倒,这其中无不昭示着菩提果的效用。
三日后。
张少英体内真气自成一脉,只差任督二脉,此时的张少英自也发现了身体的变化,一掌推出去掌风所致则树叶飘落了一地。虽然姿势难看,真气运用无章,但一个月前他可是一个什么也不会小乞丐,此时此景处处透露着匪夷所思。柳天波有过臆测,他们最多只有六日的时光西门一定会干预。像这种有关炼丹术之法,尤其是武林中修习玄天内功而长寿的比比皆是,即使是大宋的皇帝也不会例外,即使皇帝不意,但手下人若能得手必也是大功一件,这便是人心的贪婪,柳天波都习惯了。一行人啧啧称奇的则是张少英的反应,从开始的读书心态待最后的沉默端静,双明清明,他自始至终皆清楚一切,他的适应能力着实不虚,这样的人能在这乱世中生存。到得第五日,待张少英体内真气稳定,两股阴阳真气互冲,张少英便觉体内寒热交加,心塞难受,这是最常见的阴阳平衡之势,故而需要阳气的压制方能摆脱这种看似实际却能瞬间使人瘫痪乃至身死的病症。此时的柳天波与七杀皆感肃穆,他们还是太心急了,过早的将张少英带到这一步,只是张少英能有如此神速亦出乎他们意料。以柳天波与嫣月合力稳住张少英阳阴二气,以苍龙从中斡旋,同时需得张少英放松身心,将一切交给苍龙。这种方法其实很简单,并不深奥,难得是张少英能忍受任督二脉运气的冲击,并能自始至终信任他们,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张少英当前身质的谜团未解,一旦非菩提果之效用,一个丝毫没有内功根基的人冲击任督二脉危险极大。从人体机理,武学范畴来说并非只需任督二脉通了便能立刻功力大成。实则上需要先天涵养的武学底蕴方能成就,否则气血难以支撑任督二脉的流转,最终脏腑将衰竭。此时能留给柳天波的时间不多,一行人均在做最后的决定。其实严格来说等张少英到了玄天派也许不迟,怕就怕玄天派将张少英隐匿起来,这般好不易得到的所谓菩提果的线索便又得断送。江湖上的争斗永远只有利益,即使武林盟不去争,周围所有的势力都会不择手段的争,最终你可能失去先机,进而湮灭在长江推后浪的江湖迭代中。这些年舍小保大而身死的无辜柳天波不知葬送了多少,但此刻他对张少英却极为不舍,这样的好苗子,身后还有一群死忠,这样的团体也是他迄今唯一所见。此次行程全由武林盟控制,七杀一直随波逐流,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话说。此时此刻最好的方法便是苍龙,像他这这样一位钻研玄天内功和菩提果的一代大家,对玄天内功的内在相当熟悉,他的臆测相对来说更稳妥一些。虽然这一切对张少英来说有性命之忧,但于武林而言,他一人性命却又是微不足道的,完全遵守伦理道德,礼义廉耻,会让你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上毫无立足之地。
这时的张少英一直沉浸在身体奇妙的变化中,随着柳天波与苍龙输入体内的两股真气在被自身气血同化后,张少英抬手间便能轰倒一颗就腕粗的松树,这巨大的改变令张少英一时不知所以,只觉体内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周身通畅,舒爽无比。竹林内的小桥上,柳天波七杀陪同张少英做最后的解说。柳天波只是讲了一个预言,谓之张三父母,妻儿皆重病,贫困之家,绝望之际,李四有用不完的钱,他拿出自己千之一二的钱财为张三家全家治病,虽然最后张三全家皆亡,但对清苦人家而言,李四的援手犹如再造之恩,张三此后身无所念,便只能以死报效。但张三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其实为李四毒害,只不过毒药微末之间每日参杂在饮食之中,久食成病,唯独张三被李四偷偷喂食解药,所为之目的便是为了张三一身武学身质,引其誓死效忠。而张三为报效援助之恩,为李四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最终命丧荒野。柳天波所言并未过多解释,但张少英句句在耳。在他的意识中若有贵人相助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们不也每日为了吃喝而偷蒙拐骗,居无定所。张少英问道:“一个人的武学身质真那麽重要吗?”柳天波应道:“在这天地之间,能年过一甲子者并不多。一个武学之才需十岁左右方能呈现,成年而立,再修习十余载方能大成,此时已堪堪三十,而后精进至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此时人体机能衰退,颐养天年便是福分了。也就是说,一人正常的巅峰之道不过二十载,且很多人能有十载便是一大幸事。而很多武学身质并非从小便能发现,故而有些人发现时已年过半百,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助其大成,那这个买卖便亏了。你能理解吗?”张少英点头应道:“我们平日上山打猎,采药,虽不能大富尚能勉强吃饱肚子,你们一来这一切都变了。看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为甚麽你们看着还这麽年轻?”柳天波正色道:“这便是玄天内功的神奇。即使任督二脉不通,涵养阴阳二气便得炼制丹药,寝食五谷,荤素兼备,咱们较之于佃户不可同日而语。”
张少英疑惑问道:“我身上的香味我自己都闻不到,你们不会骗我吧?”莫峰微微一笑,插口说道:“你今日的变化早已证实你的不凡,做乞丐是一辈子,入江湖也是一辈子,不过那需要你用性命去蹚。”张少英骤然心间一痛,闻言不由想起死去的几个小伙伴,骤然眼色精深,但他并未说甚麽。柳天波没有点破他,说道:“我修炼六脉用了整整三个月,而你用了仅仅几个时辰,你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吗?”张少英摇头道:“这一切对我来说太梦幻了。”柳天波劝道:“不必惊慌,等你大成之日,你如此身质必能前途无量。”张少英反问道:“打通任督二脉对我来说有危险?”张少英心思果然敏捷,柳天波道:“你此刻虽真气汹涌,内力极高,但玄天内功的存在便是发掘人体潜能,这些汹涌的内力便是你体内的潜能变化而来。全无武学根基的你,一旦任督二脉扩通究竟是福是祸不好说。这种囫囵吞枣的的内功大成之法,我柳某人平生仅见。”张少英哼哼一笑,应道:“一旦我任督二脉扩通,身体潜能发掘殆尽,很有可能油尽灯枯?”柳天波点头应道:“每个人生来便只有一条性命,但菩提果之秘牵连极大、、、”张少英打断道:“若我不幸死了,我的那些兄弟姐妹还能再入玄天派麽?”柳天波道:“你不必担忧,明门正派行事当堂堂正正,这便是我要将他们与你分开的缘由之一。”张少英问道:“他们不会有危险吗?”柳天波摇头道:“我们会尽十分的力气去保护他们,但无法绝对的保证。”张少英冷然皱眉,却也无可奈何,众人就这麽匆匆分离了。张少英担忧道:“我只是担忧玄天派是否会如实接受我们,边关之地多战乱。”柳天波微微一笑,当下向张少英讲述玄天派的由来。
玄天派立派并不久远,但名声之响却未江湖中少有。玄天派两代掌门均是女流,其开派之人便是曾经震惊五代江湖的紫凝仙子楚香依。后来楚香依垂青于江湖游侠常青云,两人结成眷侣。其时自唐朝灭亡之后,中原相序出现,梁、唐、晋、汉、周五个朝代,史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这些王朝立朝极短,连年战乱不断,杀戮极重,百姓苦不堪言。这二人结成眷侣之后对战乱极为反对,齐立志拯救天下百姓。先后相助过后梁开国皇帝唐庄宗李存勖,率领中原百姓击退辽国皇帝耶律德光有功。只是二人之力终究有限,实难改变天下大局,夫妇二人渐渐心灰意冷,遂在玉琼山创立玄天派,聚收战乱遗孤。时至今日,玄天派已成为西北第一大门派,更与当地禁厢两军联合抗击党项人,成为西北极边一大军事重地。
张少英听罢,心中对楚香依与长青云二人大为感佩,他带着三十余人便感生存之艰难,玄天派数千之众,此番所为不愧称的一个侠字,张少英道:“我听路过的江湖人说,便是他们打败冷月痕的。”柳天波点头说道:“那是太祖皇帝开宝六年的事了。当年中国未定,北有汉,南有唐,吴越三国,始未一统。”张少英从未听过这些,问道:“这些国很厉害麽?”柳天波说道:“单以国力而论,这汉与吴越倒不在话下,但这南唐势力雄厚,拥兵二十万。当年逍遥城血洗武林,几乎占据吴越之地。而宋唐之间相互忌讳,更无以与逍遥城抗衡。当年楚香依与长青云二人因得到玄天内功秘籍,练成之后约战冷月痕。”张少英打断道:“我知道,他们虽打败了冷月痕,却也功力耗尽,虚脱而死。”柳天波点头说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他们大战前便曾约定,倘若冷月痕输了,即令逍遥城不得再行杀戮,退回逍遥城,再不得出两浙。而若常青云夫妇输了,便即刻解散玄天派,二人自刎。”张少英叹道:“这冷月痕果真狂妄,散了人家门派不说,还让人自刎。”柳天波笑道:“人家若不狂妄,又怎敢血洗武林。”张少英说道:“他们打架时,你也在麽?”柳天波点头道:“这场大战江湖各派亲眼所见,我与盟主,四大堂主也在一旁。”张少英叹道:“那冷月横受伤之后,你们若是齐拥而上,岂不是早将他打死了?”柳天波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家便没弟子麽?五行,七杀,四使均在一旁,这一打两败俱伤,朝廷坐享其成,便不会有今日的格局了。”张少英撇了撇嘴,好奇道:“那冷月横使的是甚麽功夫?”
柳天波说道:“是一门内家功夫,称为九龙真气。”张少英不解道:“这是甚麽功夫?”柳天波道:“其时我们也不懂其中奥妙,后来经盟主解说,才知这九龙真气的威力,便是一人体内同使九重阴阳真气。”张少英不解,摇头道:“不太懂。”柳天波道:“便是一掌之间,九重十足的掌力接连而至,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接得住?”张少英惊道:“哪有这样的运功法门,除非他是神仙。”
柳天波道:“可人家偏偏做到了。”张少英不解道:“难不成他也通了任督二脉不成?他们那时就会玄天内功吗?”柳天波摇头说道:“你之经脉本就水到渠成,而他却是修练所致,与你有所不及。盟主虽与冷月痕同门,却已多年没动过武了。”张少英问道:“陈盟主又使的甚麽功夫?”柳天波说道:“是门内外兼修的功夫,称为五行幻影。”张少英奇道:“这又是甚麽功夫?”柳天波说道:“倘若一个人瞬间变成五个同时攻击你,你能挡得住麽?”张少英不解道:“这一人怎能变成五个人呢?盟主是如何做到的?”柳天波道:“当身法极快的时候,奔跑起来自然让人看不清了。”张少英叹道:“那是甚麽快法儿?”柳天波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江湖也并未像你想的这麽简单,当今武林高手如云,你需得勤加修练,才有能力与之一较,方能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生存下去。”
张少英撇了撇嘴,默然说道:“这武林中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杀人真的可以这麽随意吗?”柳天波道:“江湖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也就是正邪的对立,就看你想做哪一种了。”张少英一阵默然,自知再回狐山已是不可能,他心中明白,自己要换一种活法了。张少英问道:“柳前辈,武道七宗听起来便是很厉害的样子,武林盟还打不过?”柳天波闻言暗暗无奈,这不在一个心思上他也不好解释,当下以心中所知,向他详细叙说了武道七宗之事。张少英则闻之入耳,似懂非懂。今时今日武道七宗之首禅宗四分五裂,相互争夺禅门正宗之位。仙宗自当年金陵一战受朝廷围攻而损失惨重,自此退出江湖养精蓄锐而不知所踪,今时今日瞧来仙宗已与逍遥城联手。昔年仙冥争霸时期仙宗教皇衍生了仙宗十三派武学而辉煌一时,最终也在仙冥争霸之后落得个失踪的下场。冥宗则远在东北一直不为人知,始知冥宗有五极战宗,七煞长老名号,慕秋白正居北宗宗主。武道七宗排名第四为药宗,然药宗中有许多弟子违背门规屡屡以毒功伤人,门内内讧的厉害。至于器宗则皆是些贩夫走卒,工匠瓦匠结社而成的民间社团,人数庞大,只因各个安居乐业,人数虽众势力却并不强。隐宗则似乎是先辈们为了凑齐武道七宗而排列的一个宗派,总体实力较弱,而七宗之末刃宗则已消亡。相较于之前所说的,张少英此次闻之得知更多,眼界自也开阔不少。
张少英不解问道:“刃宗为甚麽消亡了呢?甚麽是政治?”柳天波已不知该如何回应张少英的问题,叹道:“这刃宗也称之为剑刀城,以冶炼刀剑而冠绝武林。据先辈传闻,这刀剑本是南北各一家,只是后来两家独子缔结姻缘这才合二为一。后来经过历代掌门千锤百炼,练成一式“飞天乘龙斩”威震武林近百年。”张少英道:“这名字如此气派,想必很厉害了。”柳天波点头道:“不错,三十七年前魔教教主秋魂天大闹武林。盟主、冷月痕与其决战时见他使过。肉体凡胎之身,五丈之内,七重漩涡交错,毁天灭地,惊世骇俗。”张少英惊道:“那还是人吗?如此大耗内力,使个几次岂不得虚脱而死?”柳天波暗自赞叹,一个从未习武之人能有这般领悟殊为难得。柳天波叹道:“人家施展一次你便接不住,何需再使第二次。”张少英疑道:“那甚麽魔教教主最后不还是死了麽?”柳天波问道:“你怎知道?”张少英说道:“如今陈盟主与冷月痕活着,魔教教主却不见了,岂不是死了麽?”
柳天波微微一笑,说道:“那秋魂天终非刃宗后裔,筋脉承受不住真气的汹涌,使出这飞天乘龙斩半途竟走火入魔了,否则今日的武林盟,逍遥城便没有了。”张少英叹道:“这魔教教主忒霉运了,这时侯走火入魔,难道他没练这玄天内功?”柳天波骂道:“蠢才,你当天下间的武学之士都学玄天内功吗?秋魂天竟使飞天乘龙斩,自是使刃宗的内功心法了。”张少英不解道:“那他怎麽会刃宗的武功呢?”柳天波叹道:“这是个不解之谜了,秋魂天创立天教,前后不过两年便败了。他会飞天乘龙斩一事,当今世上也就我们武林盟的几位统领和逍遥城知晓,并未外传。”张少英问道:“那你们抢到他的飞天乘龙斩没?”柳天波摇头道:“当日匆忙之中,人家岂会将秘籍带在身上。”张少英带着数不尽的疑问一一询问,柳天波与七杀仅以所知尽数相告。,张少英心中一番相较,除去嵩山少林派,庐山天绝派立派过数百年之外,其余玉琼山玄天派,太湖剑湖派,君山北斗三派均是初立,但在江湖上却是公认的大门派。这五派均居武林盟五大贵宾席,备受江湖中人敬仰。至于其他门派,除了华山,灵山,蓬山三派则更是难以提及与之相较,多数只在一路一州有所名声远不如五大贵宾席的名头来的响亮。三十多年前,许多名及一时的门派世家都在逍遥城的血洗下没落,是以逍遥城虽改过自新,却难以消除这些受到祸害的门派原谅。逍遥城的强势便是七十二行高手,朝廷虽然可轻易剿灭逍遥城,但逍遥城势力经营两浙近甲子,影响极大,朝廷不让逍遥城有活路,逍遥城自然也不会让朝廷安宁,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如今的逍遥城足不出户,朝廷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不会轻易出手。大宋的朝堂上那些士大夫一直言论逍遥城为大宋的文明的中山之耻。
深谈之后已是晚间,商议过后,柳天波与苍龙一前一后伸手运功梳理张少英周身筋脉,为张少英功体做最后的调理。稍不过半刻,张少英只觉体内两股真气渐近浑厚,柳、苍二人亦是头顶白雾袅袅,大汗淋漓。他二人虽是敌对,但此番行功竟如此默契均大感意外。张少英此时功体越加平稳,真气汹涌,内力浑厚,张少英以真气倒运内力竟丝毫不陌生,着实令在场众人大感无奈。而二人得见张少英如此奇才皆感欢喜,二人毫不吝啬的将真气注入张少英体内,边则探查其体内有无异状。柳、苍二人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张少英体内,均被张少英体内真气吸纳化去,竟丝毫不排斥,实乃玄天内功的上乘之境。只是张少英体内真气毕竟时日短暂,张少英虽能运用自如,但如何吐纳吐纳导运内力尚需精进,这需要日夜不断的勤修苦练方能弥补。二人输入张少英体内的涵养真气加之尚有七八成,但经张少英体内真气吸纳后,所得也不过两成,但运用体内内力也绰绰有余。二人收息已毕,此次消耗着实不少,均需各自行功调养。
张少英此刻只觉体盈充沛,神清目明,体内说不出的舒畅。见二人大汗淋漓,知二人为自己费心,心中感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过了个把时辰,柳苍二人这才缓过劲来,柳天波笑道:“这涵养的玄天真气修行不易,你半月之间便至这般地步,堪称千古第一人呐,此等内功心法堪称武学中的绝世之作。心法中有提到阴阳吐纳之道,生生不息之语。你有如此身质,定可一探巅峰之境。”张少英不禁叹道:“我感觉就像做梦。”
柳天波劝道:“到了玄天派,你只当甚麽也不会,勿要张扬。”张少英当下恭敬应是。柳天波与七杀瞧在眼里暗自赞叹,这小娃娃内敛十足,心思细腻,他今时今日一身内功从无至有虽神奇却也不是没有根源。柳天波续道:“这玄天内功博大精深,运功法门你已知晓。心法总纲你也得大成之后方有所用,切不可心急。”张少英不解道:“不打通我的任督二脉了?”柳天波道:“此时此刻打通我等全无十足把握,等你去了玄天派也许会有答案。”张少英担忧道:“你们拿我投石问路,他们若是撕票我一众兄弟不得没了性命?”柳天波闻言哈哈笑道:“放心,保你无忧。”张少英但觉对方话语中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看来是自己问得唐突了。
夜间。
十数里外的深山一户猎户家中,这几日来了一群武林人士,一栋三居室的木屋中一下子涌来二十余众,猎户家中的存粮数日便消耗殆尽。好在一个叫臣钟的大汉箭法了得,一连射杀四头猪獾和七八种野物,以及大量的地下果实,算是能勉强过日子。由于对方给了大量的铜钱,铁钱,猎户一家爹娘,儿,媳,四口倒并无异议,且不出三日便有人送来各种从没见过的食物,瞧那些人的恭敬显然是这班人的属下。深山老林里,这些人到此住助显然不想暴露人前,猎户虽在深山老林却也见过世面,没有多言。那个叫花妃的还帮儿媳调脉保胎,并带来了一大堆的药剂,财大气粗,瞧得出来他们很有钱,反倒是那个领头的红发大汉神色冷峻,令人不寒而栗。只是臣钟连日来箭无虚发,引得老猎户长子膜拜不已,跟着臣钟改变了老猎户教授的起箭方法,引得老猎户与臣钟大吵了一架,一顿闷酒下去,已两日下不了塌。此刻的慕秋白冷傲打坐闭目,猎户家实在太窄,他不喜欢窄小的居所。篝火的烟熏会让弄脏他的白色衣衫,故而慕秋白静静的坐在纱帐中。其时,慕秋白多年的江湖经历感知告诉他,有人在接近,且气息冷绝。这种感知他无法言喻,但他很少出错。霎时一阵低沉凄凉的萧音传来,慕秋白听过这种曲子,那是岳阳一带的民间俗曲,称之为民殇。曲中之意映射佃户的辛劳和愁苦,以及无法改变命运的哀怜,一直被官府禁止。但从对方笛音的肃杀中,慕秋白很清楚来得是玉倾国。竟然用这样的人,必然要去了解她们本身。玉倾国的武功不仅仅是杀手这般简单,能够在黑榜中驰骋多年,这样的杀手无论是心性还是心计绝对不可小觑,这样的利刃好用也容易反噬,有性格的杀手总反复无常,哪怕他是北宗宗主也很可能载在她手中。最直接的感受便是他们隐匿至此仍能被她寻到,这般手段不弱于冥花流,她的身后必然还有黑榜的支撑。如今黑榜隐藏在这人间最阴暗之处,势力遍即之大,渗透之深,慕秋白已警觉多年,初略估计这天下每年的凶杀命案有一大半出自黑榜。黑榜虽好用,但如此下去,将来必定也是诸宗最大的障碍。
臣钟,花妃作为慕秋白的护卫,排兵布阵,明哨暗哨遍布,对方以萧音开场,便意味着对方没有恶意,毕竟面对北宗勘验多年的护卫建制,能够对慕宗主有威胁的并不多。星稀的黑夜下,一道亮丽的身影端坐一块石头上,萧音便从她手中长萧传出,来人正是长离杀手玉倾国,黑榜排名上有名有谱的杀手。也许是情到深处,民殇的凄凉之音竟引得玉倾国默然垂泪。一曲竟毕,慕秋白已只身来到玉倾国身后。但瞧得玉倾国阿娜凄绝的背影微微颤抖,相较于与黑榜外人也许只知黑榜只是收钱杀人的社团。但慕秋白很清楚,黑榜是由东西南北各方势力依靠利益而凑齐在一起的巨大黑恶势力,繁衍至今至少近百年。而这些黑恶势力的背后便是玉倾国这种天赋极高的杀手募基的,她们本身都有一段凄苦的身世。有的是孤儿,有的是从小不受待见的庶子,各种各样的身份经由黑榜一插手便再也难以回头。而当她们开始熟读经书之后,伦理道德,礼义廉耻,也就是所谓的世俗便会在她们浑浊的心灵上不断的鞭策着她们。在黑榜原本雇主与杀手是两不相知,但玉倾国很清楚她的雇主是谁,如此睿智需要长时间细腻的推演方能成就。黑榜对杀手的控制极严,再有名号的杀手一旦见了雇主便留不得活口,此乃铁律。玉倾国竟执意来见便做好了必死之心。像她们这种心思其实很好理解,汉人的经书识教后,伦理与现实的冲突让她们每日在心灵的煎熬中彷徨,每杀一人心中的幽怨便加深一分,受到的鞭策也会加深一分。每个杀手社团都会想方设法的控制杀手,而杀手唯一能选择的便是死亡。
冷风簌簌,二人不相近却相知,沉默许久,玉倾国并未说话,而是默默离去。她们之间本无交集,但自己此时此刻心境慕秋白一定懂,这股别样的情愫只是相近便可,再多的言语也只是虚幻。慕秋白瞧得玉倾国离去的背影,在他睥睨的眼神下这种见面只是虚度。像这种人经历造就如今的局面,心灵的创伤是很难治愈的,再好的武学功底只是徒劳。他反而关心冥花流能否有能力解开杀手身上的蛊毒,或者各种千奇百怪的慢性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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