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魔术师
伊康瑟不需要回头，便能想象到队员们看向自己的怪异目光。
这是一个回答“是”或“不是”，都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他的脸上多出一份久经沧桑的愁苦，沉声说道：
“曾经是。”
“回答正确。”银镜表面的血红字体出现变化。
伊康瑟略有挣扎的叹了口气，他用黑布蒙上手里的银镜，面向正装作若无其事的队员们，开口说：
“凶手是一男二女, 三名非凡者，全部是中序列，甚至序列五，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黑夜教会’的‘值夜者’。”
“然后，按照阿罗德斯的指示，我们分头调查之前‘贝克兰德连环杀人分尸案’中的被害者, 寻找她们背后是否存在某些隐秘的联系和背景。”
“是，队长。”“机械之心”的队员们整齐划一的答应道。
…………
傍晚, 爱格兰姆街59号。
窗外被煤气路灯光芒渲染着的绯红月华突然变深，变浓了，半空的阴云和薄雾已然散去，比半圆多一些的红月清晰显露了出来。
它的轮廓飞快丰满，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后，就变成了满月，赤红如血的满月！
在神秘学里，这种景象称之为“血月”，虽然离上一次满月只过去了两周，但却没有人能解释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情况，只能归咎于“黑夜女神”的心情不好。
而“血月”所带来的的阴性力量的攀升和爆发，会给某些非凡者带来增益，但也会对某些人带来意想不到的痛苦，比如莎伦和马里奇。
又比如，佛尔思……
她正坐在宽敞客房的沙发上, 边摸鱼, 边构思下一本小说的剧情，直到发现窗外照入的月色越来越浓，越来越红。
又一次的满月，那股令人想要自杀的呓语再次钻入脑海中，避无可避。
她跌下了沙发，身体扭曲地在那里挣扎着。
过了一阵，她刷地抓下了一大把头发，可这样的疼痛却没有缓解她脑袋快要炸开般的症状，没有平复她想要一刀结束自己生命的躁动。
“露易丝小姐在家，即使自己变成怪物也不会伤害到其他人……所以你要坚持住，佛尔思……”她痛苦低语，双腿抽搐着绷直。
仿佛有一把钻头在钻破自己的脑壳，佛尔思想起了露易丝小姐的告诫：
“只有得到神灵的眷顾，才能摆脱满月诅咒。”
于是，她非常艰难地诵念出自己信仰的那位神灵的尊名，想要获得救赎：
“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您是本质的，化身；”
“您是工匠的，保护者；”
“您是技术的光辉，光辉。”
一遍遍诵念里, 佛尔思的痛苦始终未得到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
于是，她开始诵念起其他神灵的尊名。
“您是比星空更崇高；”
“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
“空之王，海之皇，”
“天灾君主，风暴之神！”
此时的她不再考虑会不会被神灵发现自己是个伪信徒，只要有神灵愿意救赎自己，让我付出什么都行……
然而，痛苦仍然并未减弱，反而愈发强烈，再也难以忍耐的佛尔思疯狂地用指甲抓挠起沙发的木腿，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深痕，抓出了让人牙酸的吱嘎吱嘎声。
哪怕是邪神愿意帮我，我也愿意接受……她恍惚间想起了休诵念尊名后所引来的邪恶注视，回忆起那个状似神灵的尊名，脑海中闪过露易丝小姐的话语，思想不太清晰的诵念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救救我，救救我……”
…………
乔伍德区，克莱恩刚刚晋升为序列七的“魔术师”，忽然听见了层层回荡的虚幻祈求声。
听声音像是一位女性，而且嗓音断断续续，似乎蕴藏着极大的痛苦。
“会是谁呢？”他于原地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确认了这番祈求并非来自“塔罗会”的成员。
还好不是“力量”小姐，否则能够把她逼到求救地步的事情，自己想来也没办法就她……克莱恩略有些放松的想着，他左手一点，蔓延出灵性，触碰向了那荡起阵阵涟漪的陌生光圈。
四周的场景霍然变化，他看见了翻倒的茶几，倾斜的沙发，满地的书籍和纸张，以及一位垂死挣扎般的褐发女士。
这是“正义”小姐推荐的两名非凡者之一，不过她看上去怎么像是处在失控的边缘……还有，这房间里的装饰怎么有点熟悉？
额，要决定是否出手救人了，否则这位女士就要彻底变成怪物了……克莱恩略作思吟，紧接着任由自己的灵性疯狂外涌，与对方建立起了稳固的神秘联系。
…………
佛尔思的思绪愈发糊涂了，她好像见到了休出现在眼前，悲伤的流泪表情，正依偎在露易丝小姐的身边，后者却面无表情。
下一秒，她突然间变得清醒了，所有的幻觉和痛苦都消失了，仿佛之前险些杀死自己的那些呓语都是想象。
这是哪里？她愕然四望，看见了一根根高耸的石柱，看见了石柱撑起的巍峨宫殿。
紧接着，她发现青铜长桌的最上首，有一道被浓厚灰雾包裹着的似乎在俯视着一切的神秘异常的身影。
“您是神灵！”佛尔思惊呼道，喜悦和惶恐并存，然后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那道身影。
克莱恩则有些纳闷，她怎么和“力量”小姐一样，见面就称呼我为神灵……难不成也是个神秘学知识丰富的资深非凡者？但她只有序列九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神灵？”他随和的问道。
佛尔思一下子支棱起来，快速回答说：
“因为有人告诉我，只有神灵才能帮助我解除满月诅咒。”
“满月诅咒……”克莱恩沉吟了两秒道：“那不一定是诅咒。”
佛尔思睁大了双眼，似乎想要得到答案。
…………
客房里，佛尔思的身体沉寂下来，凌乱的躺在地面上，造型很是别致。
露易丝忽然从隐身状态下退出，微微一笑道：
“似乎不用我杀掉你了，佛尔思。”
之后，她的身影再度消失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话语：
“欢迎你，‘魔术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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