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 163 章
只是他头上承载的蔷薇皇冠, 决定了他再也不能像小尼禄一样随心所欲地给予承诺。
圣斐洛斯的宗教地位和蛊惑人心的能力，使他不可能放任对方自由在人类世界游走。而对方尚未被挖掘出来的、可能成为“末日兵器”的潜力，又是如今对虫族各项武器开发进度不尽如人意的情况下, 一线崭新的生机。
原著指引他带回了实力强劲的“主角攻”，使他们兢兢业业为帝国工作；但恺撒大帝与他血脉同源, 圣山内和圣殿下方的密室又在证实圣子的身份在原著之外, 的确另有隐情。
尼禄决意在将圣子纳入自己的掌控范围后，挖掘对方的潜力, 培养他, 利用他, 直到对方最终成为可以给帝国增加胜算的武器之一。
只是，挖掘圣洛斐斯的过程，与他想象中不太一致——
至少跟培养阿撒迦时的模式不太一致。
“……沃尔甘领星的税收水平需在民生基准线之下，现今的税收标准对潮汐力过高的沃尔甘来说, 显然不是——”
尼禄坐在议事厅主座，正在与群臣商议政务。
海德里希坐在右侧首席，突然瞥见少年腕部的智脑开始闪烁。
银发皇帝抽空瞥了眼，漂亮的眉梢顿时抽搐一下。
“……我稍后还有要务处理。”尼禄说，“沃尔甘议案商定后, 今日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海德里希顿了顿, 沉静开口：“陛下, 可是东南星区的军费问题还有待商榷。”
“我记得。”尼禄头也不抬, 手里加快了签署速度，“稍后抽出时间, 我会在书房传召你。”
御前会议结束后, 尼禄匆匆登上穿梭艇。
白狼骑正在调整行进路线, 准备将穿梭艇开回寝宫, 尼禄却说：
“阿列克谢，去圣宫。”
白狼骑动作一滞。
“……还是去圣宫，小殿下？”
骑士背对着他，低沉重复道。
“对。”
尼禄轻磕了下靴跟，将足伤处突然泛起的酥麻感阻断。
叶斯廷被派去勘探虫族遗迹后，他手上的政务重新开始堆积，这让他不得不把通勤的时间一并利用，在穿梭艇内低头审阅起议案来。
白狼骑不说话，重新规划路线，前往圣宫。
为了让圣洛斐斯与人类文明保持距离，尼禄安排在圣宫内的神仆，实际并不允许与圣洛斐斯交谈，更不允许向他传授人类的文字。
但为了了解圣洛斐斯的需求，以及培养“兵器”的需要，尼禄为圣洛斐斯建立了一条跟自己直接联络的私人线路，并告知对方可以在亟需沟通时，发送会面申请。
然而没过一周，他就确定了一件事——
圣斐洛斯那颗空空如也的美丽脑袋，并不能理解什么叫“亟需”。
“尼禄……！”
圣洛斐斯正坐在葱郁的庭内花园等着，一见到他，绝美的面庞便漾开快活的笑意。
他的共生体比他先一步感知到尼禄到来，原本正在喷泉池里玩水的触手，在尼禄第一步踏上圣宫台阶时，就已经黏黏糊糊地缠绕过来。
尼禄抬手将那股黏糊感甩开，然后冷着脸，站定在他面前。
“你要见我，圣子殿下？”
圣洛斐斯赶快点头，对他晃晃手上的智脑手环，又很珍惜地拿手护着。
因为有语言隔阂，想要让圣洛斐斯发送文字讯息基本没有可能，于是手环上只有两枚按钮，仅供发送视讯申请和会面申请用。
圣洛斐斯没法告诉尼禄，对方送他的这么多礼物里，他最喜欢的就是手环上的神奇按钮了。
每次按两下后，再等上一会儿，小白猫就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就是脸蛋总是臭臭的。
“尼禄……你看。看这个。”
白发圣子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动来动去的小东西。
原来是一只未满月的小奶鹿，通体雪白，四只细细的蹄尖朝天乱蹬。
圣宫里养着很多毛发雪白的动物，因为《神典》里提到过，白色生物通常都是神圣的。
圣洛斐斯每天在圣宫里到处溜达，打理宫里的小动物们，甚至比神仆还要专注勤恳。
今天宫里的一头母鹿恰好生产，他和自己的共生体一起跑去为母鹿接生，并成功让它诞下了一头小奶鹿——
对生存在幽暗水潭的圣洛斐斯而言，圣宫的一切都太过新鲜梦幻，连空气里都充满了噼里啪啦作响的幸福感。
而亲眼目睹一只小生命在自己手里诞生，对他过于震撼，他颤巍巍抱着怀里的新生命，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赶快跟小白猫分享。
“看这个……尼禄。这个。”
圣洛斐斯捧着小奶鹿，喜悦又讨好地向尼禄献宝，没注意到尼禄的青筋如爆竹一般，一路从雪白的脖颈处攀上脑门。
系统检测到濒临暴走的脑波水平，吓得连忙在屏蔽区里发提醒：
【智力障碍，智力障碍……】
尼禄深深吸气。
此刻正有成百上千个议案涌向他的书桌，可是就为了一个“末日兵器”的可能性，他不得不前来回应一个智力只有5岁孩童的笨蛋圣子的面见请求。
……但愿最终他从圣子身上获取的价值，足够与他现在的忍耐对等。
“……你能想象一个帝国的皇帝会有多忙吗，圣子殿下？”
尼禄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神色冷冷。
“我给你智脑手环，不是为了让你向我展示一头幼鹿。我说过，手环是在圣宫内发生了紧急情况，或是你发觉自己对寝殿内的东西有反应时，才能用以联络我的工具。听不懂吗？”
圣洛斐斯一愣一愣的，脑袋垂下去，开始用尼禄听不懂的古语，对怀里的小奶鹿嘀嘀咕咕。
尼禄现在也算有点了解他了。再加上余光里，他看见王袍的一角，正被看不见的东西悄咪咪卷成布花，就知道圣洛斐斯现在的状态是——
听了，但没完全听jpg
系统疯狂捋着他再次紊乱的脑电波：
【智力障碍！智力障碍啊宿老师！可怜可怜明明是个笨蛋，还要被别人超来超去的圣子大美人吧！】
圣洛斐斯入驻圣宫时间不长，尼禄还没法在帝国信徒和圣宫神仆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采集圣洛斐斯的细胞组织送去检测。
但系统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尼禄侧眸，看了一眼不远处低头侍立的神仆。
“可否移步你的寝殿，圣子殿下？”
他给了圣洛斐斯三秒时间反应。
三秒后，尼禄确认这家伙又没听懂，直接把正在卷布花的透明触手一把攥住，就拽向圣洛斐斯的寝殿。
圣洛斐斯被他拽着一根触手，就抱起小奶鹿，乖乖地跟着他走。
“阿列克谢。”
进入寝殿前，尼禄考虑了一下个中利害，还是跟骑士说，“你先在圣宫门口等我。”
“……”白狼骑低头退下，“遵命，陛下。”
有关圣洛斐斯智力低下的问题，尼禄最初获知情报的来源，就是系统的角色雷达图。
但作为帝国皇帝，多多少少会有些疑心病。为了防止系统的情报出错，他早就想亲自再确认一遍这件事。
……希望圣斐洛斯并不是故意装傻充楞，只为潜伏在王都圣宫。
寝殿里没有神仆，只有他和圣斐洛斯两个人。
尼禄取出带在身上的检测晶片，捋开圣洛斐斯雪白的长发，将晶片一枚枚贴在对方的脑袋上。
圣洛斐斯坐在地板上，露出孩子气的迷惘神情。
他从额角摘下一枚晶片瞅瞅，被尼禄皱眉夺过，重新贴上他的脑门。
“尼禄……”
圣洛斐斯还是想把小奶鹿给他抱。
“坐好。不要乱动。”
为了让圣洛斐斯听话一点，他很敷衍地摸了一下奶鹿脑袋。
那些看不见的触手，顿时欢欢喜喜地缠绕住少年皇帝紧实的大腿，甚至径直缠抱上那段细韧的腰肢，像是某种喜欢贴贴的小动物。
虽然没有科学院的辅助报告，但好在大脑全息图足够直观。
粗壮的触手在尼禄身上游走缠绕，甚至不小心把衣襟都蹭开了，尼禄却只微蹙着眉，专注观察眼前的大脑全息图。
他明显能识别出，圣洛斐斯眼球后方的大脑，存在一小块无法识别的阴影，像是一个空洞。
正常人类的脑额叶受损，都会成为智力低下的傻子；
而圣洛斐斯比外表低得多的智力，极可能就是这处生理缺陷导致的。
尼禄对着全息图沉思。
他莫名想起之前有几次见到圣洛斐斯时，对方的眼部都蒙着染血的绷带。
他关闭圣洛斐斯耳后的全息面具检查，并未在那双漂亮的金眸附近，发现任何伤口。
是的。据他观察，圣洛斐斯也具备一定的自愈能力。
如果是外力损伤，他应该可以像阿撒迦一样迅速自愈。
所以是先天缺陷？
尼禄蓦地冷笑：【无论如何，那几个家伙侵犯智力障碍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系统百口莫辩：【这个，这个……笨蛋美人就是个通用设定，谁知道作者来真的啊？乌乌，你搞得宝也不知道该嗑不该嗑了……】
尼禄在需要确认的事项清单上又划去一条，就准备动身离开。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看不见的触手缠住。
缠得还有一点紧，如果不是隔着一层王袍和衣裤，小皇帝那一身雪白莹润的皮肉，估计都要被勒得微微溢出。
“圣子殿下？”尼禄平静道，“如果你的愿望就是在圣宫与我会面，我希望你至少能学会尊重基本礼节。我的意思是——”
当发现圣洛斐斯再次露出迷惘的表情时，他果断放弃了那套文绉绉的官话。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常来见你。懂了吗？”
“嗯！”
这招果真好用。圣洛斐斯立刻点点头，朝尼禄展开笑颜。
还在对小白猫恋恋不舍的共生体们，也迅速从尼禄的身体抽离，缩回到圣洛斐斯的衣袍底下。
只有几截勾勾翘翘的末端还探在外头，像小狗尾巴一样不停拍打地面。
尼禄带着全息脑图的存档，从圣宫离开。
他思忖着下一次来圣宫，最好能提取圣洛斐斯的血液样本，用以跟阿撒迦和虫族遗骸比对。
狼骑：“陛下，来自克朗星系应急管理部的紧急汇报。克朗星系中央恒星出现耀斑爆发现象，预计受灾行星面积为……”
尼禄果断道：“接进来，我现在处理。”
圣宫占地面积太大，他干脆找了个幽静的盥洗区，优先把领星的突发灾情处理完毕。
等他终于能收起光屏，踏出圣宫的时候，就见圣宫正殿的阶梯上，正站着三个动也不动、只直勾勾盯住他的男人。
尼禄：“……？”
这一幕实在有点怪异，让银发皇帝蓦地皱起眉头。
海德里希低沉的嗓音，在下方响起：“陛下，
我一直在等候您的传召。或许在您与圣子殿下持·续·多·时的重要会面过后，您愿意施舍一点时间，给您的首席元帅和帝国军务？”
“……陛下，我也有重要事项向您汇报。”
阿撒迦犹豫片刻，也下定决心般沙哑开口。
他紧紧攥着青筋微凸的双拳，因难得鼓起勇气主动来找尼禄，而激动得耳尖发红。
但那双璀璨的金眸，却带着一丝坚定和焦灼，渴切地望着台阶顶端的尼禄。
“是关于圣子殿下的。请您准许让我单独向您——”
白狼骑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步走上前来。
这段日子里，他似乎常常陷入沉默，连尼禄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来到尼禄面前站定，骑士的身形突然轻微地僵了一下。
随后，他沉默抬起手，将尼禄微敞的衣襟重新系好。
尼禄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被圣洛斐斯的触手蹭乱的领口。随着骑士系扣的动作，少年皇帝的精致锁骨和一线雪白胸膛，便被重新掩盖在威严的皇帝礼装下。
而就在这一刻，另外两人也像被突然按了静音键，同时间安静下来。
（哔哔哔哔哔——）
系统：【……】
（哔哔哔哔哔——）
刺耳的仇恨值提示音持久不休。
系统码眦欲裂，发狂暴打仇恨值面板：【所以给宝静音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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