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世界的缺口
使用死灵之鉴，便不需消耗亡者的知识，就可以开启死灵视界。
但至于这件道具说明中的可免受亡灵的侵蚀。
却不是提供保护。
程深手持打开的死灵之鉴时，能明显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在不断往他身体里钻。如果持有这本书的是个普通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同化。
或者说。
这件道具提供的保护方式就是将持有者变成一个真正的死者。
这样自然就不会遭到来自其他亡灵的注视了。
另外，这本书里确实记载着很多高阶的亡灵魔法，然而想使用这些魔法需要付出的条件很特殊。
唰啦……
程深翻到第一页的位置，深黑的字迹在骨白色的书页上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形。
但还没等他看清。
一只由灰雾凝聚的虚幻手掌便遮在他的面前。
程深转过头，跟贴近到他身前的一只游魂平静对视，游魂的形态不定，时而变成一个男人，时而变得扭曲，一双幽绿的眼眸如烛火一般飘忽不定。
“一个代价……”
“一次使用……”
程深转身看向环绕在周身边上的游魂，这才发现，它们全都源自于这本书内。
嗡！
他眼底金红光晕绽开，再次看向死灵之鉴，深奥玄妙的符语和魔纹都在他眼中被一一解码，直到深处，他的目光才在一层难以直视的幽暗前停下。
“有点意思……”
死灵之鉴的特殊结构让他感到有些新奇。
这本书，就像是一座魔法铸造的监狱，每一张书页内都封印着一个强大的亡魂。
同时。
它们也是支撑这件道具启动的能量来源。
而持有者只要能满足这些亡魂的条件，就能无消耗、无限制的使用书中记载的任何亡灵魔法。
哪怕持有者是个普通人。
但前提，
就是要想办法满足这些邪恶亡魂提出的条件。
“一个代价……”
“一次使用……”
第一页书中封印的亡魂还在程深面前晃悠，而有关它的需求，通过精神波动自动传入他的脑海。
要使用这个魔法需要付出的代价是：
一只眼球。
程深没有理会继续向后面翻去，整本书一共有十三页，对应十三种威力强大的死灵魔法。但这些书中封印的亡魂提出的条件，无一不是人体器官。
而这种代价只能由持有者亲自付出。
可如果想要将书中记载的死灵魔法全都使用一遍，人基本也就无了。
使用最后一页超凡级别的死灵魔法，甚至要将灵魂都献祭当做代价。
真正意义上的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还用这么麻烦。”
程深摇了摇头，他连一次代价都不想付出。
他也不需要付出。
啪。
合上页数明明不多却显得十分厚重的古书。
眼前的异常现象，顿时都伴随着那些亡魂的不甘嘶吼而消散。
这本书对程深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填补了他对死灵系魔法的空缺，里面记载的魔法最低都是三环起步，最后一页中刻录的更是超凡级别的力量。
程深有理由猜测，蓝鲸法师的两世经历中，有一世就是主修的死灵魔法。
结合他的复活仪式这个猜测无疑具有极可靠的依据。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
哗啦……
平缓流动的灰色河水，阻断在平原跟那片险峻的黑色山脉之间。
隔江望去。
河对岸如遥遥的匍匐着一条黑色巨龙。
只是这巨龙大概已经死去，浑身笼罩着浓浓的死气。
透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
“这水……”
程深弯腰看向脚边流动的河水，平静的水面上偶有涟漪泛起，但很快便相融无形。
乍看上去没有异常。
但仔细看，马上就能发现一个很古怪的现象。
水中没有倒影。
虚无一片。
程深睁开金红色的视界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空白，眼前似乎空无一物。
但他很清楚。
空无一物的世界并非没有任何色彩。
“古怪。”
程深没有贸然接触，他退回去，在相邻的区域抓来一只怪物，直接丢入河中。
噗通……
宛如石沉河底。
在程深手里还剧烈挣扎的怪物，落入水里后立马没了动静，甚至没能激起任何涟漪，就像是直接掉入进了异空间里，转眼间就被吞没的无影无踪。
“活物不能渡过，那死物呢？”
程深想到。
他先后尝试了泥土石头树枝等物体，将其丢入水中，但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这条大河似是能阻止一切物体穿过，而且不止是河水本身，在河面上空，空白几乎驱逐了一切颜色，将两界峰周围的天空都严防死守的密不透风。
“这要怎么才能过去……”
程深犯了难。
他现在确定那空白的物质也是一种能量，但却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也无法操控的特殊能量。他不知道自己亲自渡河会如何，冒险行为切不可取。
哗啦……
程深身下翻涌起鲜红的浪潮，向着水面流淌过去，但就在接触到河水的一刻，他瞬间变失去了那部分躯体的掌控。
这种空白能量的级别显然高于他的鲜红形态。
“等等，既然是活水……就一定能找到源头，如果能从源头设法阻断问题不就解决了？”
程深灵机一动。
马上。
他便沿着河水流动的反方向往上游迅速赶去。
从阵营地图来看，环绕着两界峰的河流是呈现出一个圆环，并无外部水源注入。
但那只是表象。
也许影响这条河水流动的源头来自地下极深的地方，这就不是通过地图能看出来的了。
地图看不到。
他能。
灵魂境界升华后，程深的一份精神力可以当做三份用，即使实力被限制在一阶巅峰，他的精神力仍然可以覆盖到很远的距离。
这个距离，若无阻碍，范围是将近两千米，往地下深入的话会受到各种能量形态的物质影响。
但也能达到近五百米左右。
足够深了。
这个距离已经能够触及到溪谷中心湖的底部。
精神力所及的范围，就是程深的能量掌控天赋所能生效的距离。
要在一个元素活跃度正常的世界里，寻找那种古怪的空白能量。
实在是简单不过。
嗡！
思绪转动间，程深的精神能量已毫无保留的释放出去。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顿时变得五彩斑斓，充斥着一个又一个独特的场域。
程深通过这些场域分辨着其中熟悉的事物。
那是石头，
那是泥土，
那是骸骨……
许多陌生的物体一下子涌入他的视界当中，通过对其构成符语的解读，程深很快了解，那是埋藏在这片地下的各种稀有矿物，或是沉睡中的怪物。
深蓝的水域。
活跃的波动。
程深再次感知到那古老而庞大的生命体，但在此刻的他眼里，那神秘的怪鱼已不再是无法战胜。
【红河古鲸】
……
程深的意识在它身上一扫而过，没有惊动这只正在沉睡的领主生物。
说是不怕。
不过也分情况。
程深跟这世界里的四只领主生物，都同为巅峰生命，正常情况下一对一，他肯定不怕任何一只。
但这四只领主都有自己的领地。
尤其是这头古鲸。
在水里，得天独厚的环境甚至可称得上是它的领域。
程深在这种环境中跟它动手显然很难有胜算。
他继续在地下水域中寻找。
很快。
一片醒目的空白区域出现在他的视界里。
“找到了！”
程深精神一振。
那古怪的空白能量跟正常的湖水无法融合在一起，在一片深蓝色的能量波动中，异常醒目。
程深继续向源头处追寻。
视界中。
那混合在湖水中的空白水域愈发变得狭窄，水流却越来越汹涌。
直至水域缩减到十丈时，已然如开闸的水坝一样，在沉静的湖底掀起一片暴流。狂乱的空白能量在程深的特殊视角里，仿佛一条条乱窜的梭子鱼。
将他的精神感知撕裂成千疮百孔。
“还差一点……”
不断的刺痛感让程深眉头不自觉皱起。
这种感觉，就像是让人用针一下一下的刺着头皮，换做之前的他怕是早已撑不住。但在经过噩梦世界的折磨后，程深的忍受力也得到了极大提升。
咬牙坚持着继续向前。
轰！
程深一缕破碎的精神力在挤过汹涌的空白乱流后，突然进入到一个特殊的空间内。
他不自觉退出能量视界。
再次看去。
这片奇异的空间呈现出虚无与现实交织的双重画面。
一幕晃动的不真切景象，让他知道，自己还处于湖底。长满青苔的光滑圆石遍布；长相随意的深水怪鱼蛰伏在黑暗中；远处的觅食者在缓缓游动…
另一幕的景象则是完完全全的虚无。
而在这幕虚无的空间里，有一个色彩斑斓的缺口……那缺口的形态……难以形容。
仿佛他第一次接触超凡能量时。
那是一种完全超出他认知之外的存在，就连试图用语言形容，都会感觉到词汇量匮乏，乃至是“缺口”这个概念，就已经是他能理解的最大限度。
他只能看到，大量斑斓的线条在那缺口中涌入这片虚无的空间内，而后，与重叠的现实相融，最终化作那能沉没一切的空白能量汹涌的流入水底。
“这是什么东西……”
程深试图靠近。
出乎意料，他的精神力在这片空间内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顺利的便来到那个缺口边缘。
他这才发现。
这道缺口比映入他视角中的第一感知大的多。
……程深难以形容它的形态，“大”，是他能想到最贴切的表达，实际上，他的精神力站在这道缺口的面前，就好像宇航员脱离大气层时看到的星球。
宏伟而庞然。
他在这道缺口内部看到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那是一片耀眼的星域，每一颗星辰，都仿佛是完全由能量凝聚而成的璀璨光团。它们散落在狂暴汹涌的斑斓乱流里，迎着风暴稳定的向前冲击着。
程深不自觉便要靠近缺口投身进去。
这时。
他忽然瞥见一道庞然无比的身影在星域乱流的尽头处浮现。
它的身影是如此伟岸，那些庞大的星球就如同它身上的跳蚤，它一双眼眸如浩瀚无边的星云，充斥着瑰丽而奇异的颜色。
程深的精神力控制不住的便颤抖起来，还没等看到那身影完全显现，就嘭的一下炸成游离思绪！
“嘶……！”
地面上的程深猛然捂住脑袋倒抽着凉气。
他惊疑不定。
一股精神力的损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可让他无法淡定的是，自己居然完全忘记了在那片空间内看到的一切！
程深清楚的记得他靠近那道缺口看到了什么。
可关于看到的东西，他竟回忆不起任何的细节了。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程深深呼吸一阵。
他现在连超凡级别的生物都能无畏直视，虽然仍是看不清……但那道缺口里的事物，居然让他连看都不能看也太夸张了。
“还好损失的只是一股精神力……”
程深旋即庆幸。
这点损失依靠蓝鲸冥想法半天时间就能补充回来，不算严重。
“既然那道缺口是禁断之河产生的源头，想堵住显然是不可能了。”
程深随后想到。
至于那缺口里究竟有什么他连想都不愿再想。
一次次作死，已经让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这等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远离。
但凡敢试图接触。
都绝对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咦……这是……”
程深忽然皱眉。
无形的精神力包裹着一枚闪烁出七彩光芒的物体，在他脑海中缓缓脱离出来，这东西，毫无征兆的就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中，他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星界晶体】
……
通过系统他也只能看到一个名称，更详细的属性就只有问号。
可就连传说级别的物品程深也能看到品级。
难不成，
它比传说物品还要珍贵！？
“这东西怎么来的？跟我在缺口后看到的事物有关？难道我在茫然间跟某个存在达成了交易？”
后者念头令程深心底一颤。
经历过魔鬼契约，他对这类强制交易的变态能力，已经产生了某种条件反射。
“赶紧去拿给阿尔洁卡看一看！”
程深连眼前的事也顾不上，立刻返回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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