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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竹纸


  秦朗止步挠头,想了半天,三勒浆害人不浅,许久才想起来,自己的关注点在哪里了。

  竹纸!

  就是这两个字眼,引起了自己的兴趣。

  “老秦,去追上那两个人,看看他们坐哪一桌,一会儿让掌柜的把他们的饭钱记在咱们的帐上,把那个陈姓之人留下。”

  身边跟出来的秦五紧赶几步去办秦朗交代的差事。

  纸!

  在此时的大唐,造纸作坊基本上在南方,江浙安徽四川一带,大大小小的作坊,原材料是各种麻和树皮,这里居然冒出来一个用竹子的,牛B。

  竹纸的原材料比上面那些要便宜的多,也多的多,而且,以竹子为原料做出来的纸张,少了点韧性,但白度要高过宣纸,也更接近后世的纸张。

  这是个人才啊。

  要想想办法,把他挖过来,自己的造纸工坊缺人,严重的缺,上次和祖宗老妖精聊起此事,工匠的事情落在老妖精的头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但是,自己跑来蜀中一趟,人才放在眼前,绝不能放过,合用的人就没有嫌多的道理。

  纸!

  目前困扰秦朗的两个问题,一个钢铁,一个纸。钢铁暂时的看不到希望,还是要回到长安去才能想办法解决,但是,纸张,已经署光在前了。

  蜀中不缺造纸工匠,难道自己还会缺吗?秦朗暗暗责怪自己,太懒了,这个事情早就应该想到的,结果拖延到现在,太懒散了!

  秦五返回,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二人又回转包间,饭还是要继续吃完的。

  一桌大餐吃得宾主尽欢,酒宴终于结束,撤下饭食,清茶上桌,秦朗跟着房掌柜来到隔壁的包间,见到一个干瘦的中年人,陈贵。

  “老陈,来,坐下聊。”

  “秦公子请。”陈贵躬身等在一边看秦朗入座才在下首的椅子上堪堪跨上半个屁股。

  看样子,房掌柜没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很好,到底是相府出来的人,事情办得妥贴,让人称心。

  借着喝茶的工夫,秦朗顺便打量一下眼前之人,估计有个四十多岁,面目干瘦,长方脸上皱纹较深,带一丝谦卑的笑意,一双格外发白的手放在桌上,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一身锦袍穿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并不合身。

  这个人应该稳了。

  格外发白的双手明显是长年在水中浸泡的缘故,谦卑、紧张,说明此人并不会是大户人家工坊之人,另外,从他先前的话语中也可知道,此人是自己出来找销路的,大户人家的工坊,一般情况下销路是不用一个匠人来管的,秦朗经过一番判断,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老陈,莫要拘束,来喝点茶水,抱歉啊,刚才路过之时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你那里有竹纸?”秦朗直接道明原因。

  听见竹纸,陈贵的神情明显一缓,知道人家留下自己的原因,刚才虽然被人家免去饭钱还客气的挽留,总是心中没底,现在知道了缘由,终于放下一丝心神。

  “啊,陈公子客气,小人那里确实有竹纸。”

  “好,在下正好需要一些,不知可带有样品?”秦朗猜测此人身上一定有样品,因为刚刚他还打算让别人看这个东西呢。

  “带了,带了带了。”陈贵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小心翼翼地拿出几张巴掌大小的样品递了过来。

  接过纸张,秦朗就是眉头一皱,这玩意儿,居然可以称之为纸?完全是一块硬壳,竹子的纤维根根分明,略微抖动一下,能当扇子用,还直掉渣渣,颜色并没有自己想像的白,和现在的宣纸差别不是太大,难怪别人不要呢。

  看这个样子,书写肯定是没戏了,做厕纸?一把抹过,那个酸爽就更别提了,想一想都菊花发紧,秦朗可以想见撅起屁股让人拔去毛刺的场景。

  唯一的用途,可能只剩下烧纸一途了,现在祭祖已经有烧纸的习俗,秦朗是知道的。大户人家有钱不糊弄祖宗,买宣纸剪成钱币的样子烧给祖宗,平民百姓买不起,也不能亏欠祖宗,怎么办,用布帛代替剪成钱币糊弄一下烧了完事。

  秦朗拿着这种所谓的纸,略微弯曲用力,便撕裂断开了,看样子这种纸连鬼都糊弄不了,因为他剪不出来纸钱的样子。

  陈贵一直盯着秦朗,把情形看在眼中,心中便凉了一截。

  看够了纸张,秦朗把东西放在桌子之上,拍拍手,这才开口问道。

  “老陈,你这竹纸,可以用来做什么?”

  一句话,把陈贵问的脖脸泛红,是啊,这竹纸能做什么?自己都有点想不出来,随后一脸沮丧,起身对着秦朗躬身一礼,“对不住,让公子失望了,这是在下在造纸的过程中无意中想到的一个主意,本想,竹子的成本极其低廉,于是就试着弄了一下,弄出来这个东西,才发现用处不大,唉,这样,小人也算是死心了,还是回归正途吧,耽误了公子之事,小人万分抱歉。”说完又是一个深躬便要转身离开。

  这还是一个带点脑子的工匠,更是宝贝,秦朗心中狂喜。

  后世,自己学习机械制造之时,老师曾经教导过一句话,如今还记忆犹新。

  工程师是抬头干活的,技术员是低头干活的,工人是埋头干活的。

  当时自己不明白追问了一下,才搞明白其中的道理和区别。

  抬头干活就是边干边想边研究有创新,低头干活就套用书本上的条条框框按步就搬,埋头干活更简单,连条条框框都不管,你让咋干就咋干。

  眼前这个陈贵,已经有了点技术员的底子,还有了一点工程师的影子,宝贝,人才啊,必须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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