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朝堂上的天坑（中）

　　一声公鸭嗓的催促，打断了秦朗的思绪，从座位上起身，迎着一道道的目光，来到殿前站定。

　　“臣，秦朗见过圣上。”对着李二俯身一礼。

　　“秦侯，把你的想法，和众位爱卿说说吧。”李二看着他，语气平和。

　　说，说什么？怎么说？

　　抬起头，直视御座之上的李二，四平八稳，古井不波，秦朗没有移开目光。

　　“圣上，小臣刚才在下面，听温大夫和魏侍中讲的都很有道理，小子的奏折上的有些孟浪，能不能……”

　　“秦侯，按你折子上写的讲。”御椅上的李二，双眼一眯，丟出一句话来。

　　从那双深邃的眸子中，看到有一丝怒火，一闪而逝，此时的秦朗心中明镜一样，他知道，今天，李二一石二鸟的算计已经成功。

　　首先，自己这个一直游离在他掌心边缘的小蚂蚁，落入了他的套中。今天这个局面，要么顺，要么逆。顺，就得罪温彦博之流，倒向他。逆？秦朗不知他会如何消遣自己。人家连假折子，都炮制好了，合他意，那份折子就不存在，不合他意，只要向底下点一个眼色，一群的御史会出头来攻击自己，‘戏耍君王’？‘欺君之罪’？反正有一个适合自己。之后，进牢论罪，那是迟早的事情，一旦那样，搓扁柔圆可就全是他说了算。

　　其次，借自己打压世家门阀，平衡朝局。秦朗想信，一旦说出合乎李二心意的想法，底下必然有人站出支持自己，那不是因为自己说的对，而是李二安排好的，他就想借自己之口，发出自己的声音。

　　千防万防，小狐狸还是斗不过老猎手，只有认命。

　　“圣上，小臣的意思，是听二位上官之言，受益良多，一些想法，须得做一点微调。”

　　“准！”

　　两个人一问一答，众臣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秦朗转身，四面一揖。

　　关切者有之，看戏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各种各样的目光，精彩纷呈的表情，秦朗一一收入眼底。

　　“诸位上官，小子是一个山野村夫，没有读过书，不通经、不懂史。自记事以来，小子就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突厥人擅起边衅，屡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唐百姓，偷、抢、杀、虐，自有律法审判，或流放劳役，或砍头示众，那为什么这些野蛮人对我大唐犯下累累罪责，却不追其责呢？”

　　边讲边想，秦朗心思万千。

　　后世过来的自己，深知一些人，是有奴性存在的。

　　元灭宋，清灭明，膏药贴贴在中国大地上肆虐的时候，有多少带路党？

　　太祖一声吼，四万万同袍站起来了。可是，许多人就是觉得蓝鼻子、黄头发、白皮肤，就连黑皮肤，也比自己黄皮肤的同袍亲切和蔼，在人家面前卑躬屈膝，站不直身体，甚至，跪舔曾经肆虐中华大地，对中华民族犯下累累罪行的小矮子。

　　作为一个愤青，秦朗对这种奴性是深恶痛绝的。

　　现在无意乱入大唐，秦朗就想给唐人竖立一种自毫感，试着去除一下他们身上的这种奴性。

　　殿中安静下来，秦朗扫望一眼四周，继续说道：“小子听说且亲眼所见，突厥人在定襄对我大唐子民所为之兽行之事，恨不能生啖其肉，小子常想，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的失人性？灭人欲？难道真的是缺少教化吗？非也，那是因为他们犯罪的成本太低了……”

　　这些畜生，野蛮成性，跟着他们的头领，一路烧杀抢掠，成功了发财享受，失败变成了俘虏呢？自有咱们的上官们讨论各种妥善办法去安置，而他们一路之上所犯之罪行却没人追责，没人深究，也没有受到相应的处罚，可以说大多数人没有犯罪成本。历代中原帝国，对待俘虏都太宽容，俘而释放或择地安置，让这些家伙今降明叛，周而复始，把一个好好的帝国，折腾的满目疮痍，国库随之耗费一空，国内怨声载道。

　　秦朗把这个道理用大白话对众臣说了一遍。

　　朝臣们知道，面前的这小子，并没有讲完，都在静静的等待他的处理办法。

　　“诸位上官，即然我们的大唐子民犯罪之后，要受到各种处罚，那么，这些无恶不作的突厥人就理应受到更重的处罚，小子建议……”

　　秦朗分几步，把劳动改造，连带羁縻的想法都讲了出来。

　　首先，现在运转长安的这些壮劳力俘虏，全部编为俘虏营，派军队看管，让他们从事各种苦力劳力，通过劳动，赎买罪孽、改造他们的思想。

　　对这些人，就一个意思，干就完了，什么时候圣上认为他们的思想改造好了，不再反叛造反，什么时候择地安置，这样，他们就失去了反心。

　　其次，草原上的老弱病残，选择异地安置，配合羁縻政策，总之一句话，不听话弄死，听话才有活路。

　　秦朗详细的把俘虏政策和小羁縻政策以及移民的想法一股脑的用大白话讲了一遍，朝堂上的众臣们，从头听到尾，有的皱眉沉思，有的不屑一顾，还有的则面露兴奋之色，各种表情不一而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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