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主帅就折在路上了

　　李云睿下令溯长江而上，到洞庭湖后，转入湘江，开浪船日夜不停，水手日夜轮班，晚上开启探照灯强行前进。

　　终于在三天后，追上了征安南的大军。

　　船停下来后，李云睿顶着一双熊猫眼，双腿发软地踩在地上，连直线都走不成了。

　　没办法，船上活动空间太小，再加上蒸汽机的噪声，想要睡个好觉，想也别想了，再加上有些水道比较凶险，这三天来，李云睿就是一直在迷迷瞪瞪、浑浑噩噩、提心吊胆中渡过，能活下来就不错。

　　“朱勇，这次无论能不能救你爹，回南京城后，你都得买上几十斤人参、鹿茸，给我补补！”李云睿扶着李桑海，看着在自己身旁，小脸煞白的朱勇，说道，“为了你爹，我至少得少活三个时辰……”

　　“没问题，李大哥，只要能救我爹，我给你买几千斤都没问题……”朱勇也是满脸疲惫之色，不过更多的是着急。

　　“就这么说定了！”李云睿笑了笑，扭头跟李桑海说道，“桑海，你和成国公的亲卫一起去前面拦一辆牛车，驮着我们去大营，少爷我走不动了……”

　　李云睿的船停在湘水边上，离朱能驻扎的大营还有三五里的地方。

　　古代行军打仗，扎营是有要求的，首先要求就是要有水源，附近不能有草丛，要背风向阳，外围用随行的车辆作为栅栏，中间用绳子连接；士兵就住在帐篷中，帐篷之间不能超过三十步，不能少于十步的距离；主帅位于大营中间，然后一层一层开始向外扩展。

　　朱能这次带了六万大军，九万农夫，光是大营的帐篷，就绵延数里，从远处看上去，无边无涯。

　　李桑海的腿也有些软，但李云睿吩咐了，赶紧说道，“好嘞，少爷，您和小公爷先歇息一下！”

　　很快李桑海带着一辆牛车赶了过来，朱能的亲卫已经赶往大营，跟朱能汇报去了。

　　李云睿拿上自己的家伙什，拉着朱勇上了牛车，然后朝着大营走了去。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了朱能面前。

　　朱能躺在一张行军床上，脸色蜡黄，满头汗珠，似乎是疼痛难忍，看到李云睿和朱勇二人进来，用手支撑着行军床，想坐起来，结果没有力气，又倒了下去。

　　“成国公，别动，千万别动了……”李云睿见状，赶紧上前两步，说道。

　　“云睿，这大老远的，你怎么就跑来了？”朱能躺在行军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成国公，我与朱勇有兄弟之谊，您好歹也算我长辈，长辈有难，做子侄的肯定要出手相帮！”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您先休息一下，我跟太医和医学院学生讨论一下您的病情……”

　　“有劳了……”朱能点了点头，说道。

　　李云睿扭头对朱勇说道，“小勇，在这里好好服侍你父亲，我去和太医讨论一下病情，然后做决定。”

　　朱勇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站在行军床的一旁，开始服侍起朱能来。

　　李云睿冲随行的太医使了使眼色，然后走出了大帐，太医随后跟上了李云睿。

　　“两位太医，成国公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离中军大帐有二十步远，李云睿停了下来，朝着身后的两名太医问道。

　　“小公爷，成国公的肠痈之症发病已有十余日，医学院的学生给他注射青霉素，我们也给成国公熬制了化瘀清热通腑的汤剂，也用了针灸，但都没有起什么效果，恐怕……”说道这里，太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听了太医的话，李云睿一脸黑线，按照一般的情况，连续注射十天的青霉素，就会产生耐药性，还会让身体内部的细菌升级，再使用下去也没有多少用处了……

　　看来朱能的肠痈之症，应该是恶化了！

　　“小公爷，如果成国公生病之初，接受我们的意见，不着急行军，他能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或许这个病还能有救。但这些日子以来，他拖着病体，还要高强度行军，活活把自己身子给拖垮了……”另一名太医看着李云睿不善的脸色，心有戚戚焉地说道。

　　现在太医这样说，就是想给自己找借口脱罪。

　　这两名太医，是朱棣专门派来照顾朱能，如果朱能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人恐怕难逃罪责。

　　“以成国公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还能撑几天？”李云睿低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

　　“最多也就六、七日……”太医想了想，说道，“如果还是这样高强度的行军，恐怕也就三、五天了！”

　　李云睿不是医学方面专家，对于望闻问切根本不懂，他就是电视上看过一些做手术的动作而已，之所以把两名太医叫出来谈话，是想听听专业人员的意见，以便做决策。

　　现在专业的太医给出了判断，李云睿心里就有数了。

　　李云睿让李桑海去把朱能的副官云阳伯陈旭和兵部尚书刘俊请了过来。

　　此次出征，征夷将军是朱能，左副将是西平侯沐晟，从云南直接发兵；右副将张辅还在大藤峡等候大军；左参将丰城侯李彬，直接去了云南；右参将云阳伯陈旭，跟随朱能成了朱能的副官；兵部尚书刘俊参赞军事（永乐朝之后，南京和北京都设六部尚书，金忠和刘俊都是兵部尚书）。

　　李云睿看着陈旭和刘俊，将太医的话告诉了两人，然后开诚布公地说道，“云阳伯，刘大人，现在成国公危在旦夕，如果再强行进军，恐怕安南没到，主帅就折在路上了！”

　　“云睿，这事我与成国公讨论过几次，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但成国公的意思是，此次征安南，乃是国战，国公乃军中主帅……”陈旭乍一看到李云睿出现在军营中，也是一惊。

　　“我从京城出来前，听说陛下已经有了决断，由新城侯张辅接替成国公指挥大军，征伐安南，成国公留下来将养身子！”李云睿开口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信使后天就能到大营！”

　　左副将是西平侯沐晟，位置略高于张辅，按照道理来说，应该由沐晟接替朱能，但沐晟不是朱棣心腹，十几万大军让沐晟掌控，朱棣怕出事。而张辅则不同，乃是朱棣的铁杆支持者，因此朱棣才下旨让张辅接替朱能。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陈旭听了李云睿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在陈旭的眼中，朝廷的八百里加急是最快的传信方式，每个驿站换一匹马，李云睿怎么可能比八百里加急还快？

　　可陈旭不知道的是，李云睿是一天跑十二个时辰，八百里加急，晚上可不能吓跑，万一不慎掉下山崖或者失足落水，罪过就大了……

　　“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供两位参考一下！”李云睿揉了揉鼻子，看着两人说道。

　　“小公爷有何想法，但讲无妨！”兵部尚书刘俊开口说道。

　　“从这里到桂林府还有一天的路程，新城侯带领在大藤峡，离这里大概有三百里路，我们先派出一队快马，去请新城侯到桂林！”李云睿看了看两人，说道，“这样，明天朝廷的信使也就到了，我们三方人马正好在桂林碰头，完成交接……”

　　“这……”刘俊听了李云睿的方案，低头想了想，面露难色地说道，“没有陛下和成国公的手令，让新城侯离开大军，一旦被朝廷御史知道，恐怕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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