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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


郁德珉作为临床医学院的院长,  不仅要承担繁重的教学任务,院里各种琐事都要他来经手负责,实际每天待在办公室的时间少且忙,  苏雪桢都很少看到他有什么空闲时间能悠闲地喝一杯茶,  所以有什么问题她也不会拖着,  看到郁德珉闲着找准机会直接就去问,稍加犹豫,他很快就会被别的事情缠着没时间跟她细讲。

        这会儿看到郁德珉上完课回来,苏雪桢急忙拿着资料走了过去,  轻声问道:“老师,  双侧肾母细胞瘤跟母亲的年龄有关吗?我看资料里面有关肾母细胞瘤列举了四个病例,  单侧单个比双侧双个发生年龄要大上二十七个月,明显患儿母亲的年龄也要比双侧双个要大几岁。”

        郁德珉停下手中的工作,耐心回她:“通过诊断年龄确实发现双侧双个患儿的母亲年龄要大些。”

        “肿瘤会转移吗?由一侧传染至另外一侧。”

        “关于这个目前还比较有争议,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大多数还是倾向于各自独立发生的。”

        郁德珉平时工作忙,就怕遇到什么都不说闷头死学的学生,虽说是自己的学生,  他实在没有什么精力主动去带学生,  所以看到苏雪桢每次都这么主动过来问他问题感觉很欣慰。

        当时看到苏雪桢的初试成绩,还挺意外,作为一个工农兵大学生,专业课跟文化课能考这么好确实挺厉害,  他本来以为这是个读死书的,复试的时候才发现这姑娘确实很勤奋好学,敢于提问。

        郁德珉看着她笑道:“下学期你们就要去临床实习了,趁着在学校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巩固理论知识。”

        “我知道,  谢谢老师。”

        苏雪桢冲他点了点头,随后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开始看书,她等下下午四点还有课。

        因为今天梅彤去产检了,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苏雪桢提前过去给她占了个座,教室里乱哄哄的。

        眼看上课时间一点点逼近,教他们细胞生物学的从明慢慢走上讲台,梅彤才踩着上课铃声急匆匆赶到,她现在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哪怕知道要迟到了,挺着大肚子也没法跑,只能站在门口喊了声到,“不好意思从老师,我迟到了。”

        研究生都停滞十年了,基本都成家立业了,怀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从明点一下头,还叮嘱她,“没事,你慢慢来。”

        梅彤连连道谢,在教室里扫了一眼苏雪桢的位置,看到她身旁的空位走了过来,“幸好赶上了。”

        她刚刚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才打铃,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迟到,苏雪桢慢慢把书掀开,小声问她:“产检结果怎么样?”

        梅彤身子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坐着听,“目前孩子发育挺好的。”

        “那就好,预产期是在明年四月份吧?”

        “对。”

        苏雪桢想到他们下学期就要去临床实习了,到时梅彤是孕晚期,各方面肯定很辛苦,担心问道:“孩子爸过完年能来吗?”

        说起这个梅彤也愁,“我这边户口已经转过来了,他倒是可以转来,就是工作方面,可能不太好找,你也知道现在大量知青回城,正是工作不好找的时候。”

        “车到山前必有路,靠国家分配这条路也越来越难走了,有技术就不怕。”

        苏雪桢知道她老公是做机械方面的工作,新时代,有技术就不愁没活干,何况这两年政策各方面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只怕要变天了,昨天他还听岑柏说打击投机倒把的力度比过去轻了很多,孕期的状态也会影响到胎儿,苏雪桢安慰她:“眼下还是要好好养身体,不要过分忧虑。”

        “幸好我们宿舍两个姐姐都生过孩子,还能照顾一下我,不然我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梅彤叹了口气,她现在孕中期正需要人照顾,平时上厕所都麻烦,她何尝不想让丈夫尽快来,但哪有那么容易。

        苏雪桢也没办法,夫妻异地确实很难解决,她也没辙,讲台上从明开始讲课,两个人也不再聊天,开始认真听课。

        这趟下课也算是放学了,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室,下楼梯的时候,仍是有不少人偷偷打量梅彤的孕肚,理是那个理,但实际上学校里怀孕的女学生还真就只有梅彤一个,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尤其是最近这个月,肚子显了以后。

        她渐渐习惯了,就是对经常跟她同行的苏雪桢感到有些抱歉,平白无故承受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放学了,你也快点回家吃饭吧。”

        现在是冬天白昼短,出了教室外头天已经全黑了,学校里亮起了路灯,苏雪桢赶着回家,“那你吃完饭也快点休息。”

        梅彤点点头,跟她分开,去食堂吃饭。

        寒风凛冽,瞅着要下雪,苏雪桢还记得平平安安出生那天下了特别大的雪,去年的雪倒是没那么大了,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

        天太冷,孩子们也不想出来玩了,放学后就待在家里听收音机看漫画书,大院里只有家家户户门口亮着的灯,投下一片白光,照着前进的路。

        苏雪桢把车推进客厅,一看只有她这一辆自行车回来了,猜出岑柏跟苏显国还没下班,自行车链上有机油,夜晚放在室外容易冻上,第二天不好骑,所以现在他们都是直接把车停进客厅。

        停好车,苏雪桢慢慢走上楼梯,张光香正好拿着夹煤球钳下楼,随口说了句回来了。

        苏雪桢嗯了声,心里纳闷俩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把她气得火冒三丈,只见平平跟安安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盒雪花膏,兄妹俩感情非常要好,你抹我一下我抹你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这盒雪花膏是苏雪桢前段时间刚买的,她自己都没用几回,里面还剩下不少,她走过去一看,这一盒已经被两个调皮蛋造作的差不多了,盒子里面几乎不剩,拿回来也用不了了。

        苏雪桢声音严厉了几分,“这是妈妈的东西,不能随便拿来玩。”

        平平安安懵了一下,眼睛滴溜溜转,还在观察局势,看她是否真的生气了。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特别会看眼色,观察能力一流,看妈妈生气了就会学着乖点,如果不生气就蹬鼻子上脸,下回还犯。

        而且他们其实是能分清一个东西到底是谁的,但是就是喜欢玩大人的东西,家里什么玩具都是双份,就像前两天,平平弄坏安安的东西以后,安安非常生气要哥哥赔一个,说明他们对自己的东西是有意识的。

        苏雪桢把雪花膏重新放到桌子上,再一看桌子上也是一片狼藉,估计爬上去玩了,她勾勾手:“站起来。”

        平平安安意识到妈妈这次是生气了,乖乖站起来,平平赶紧跟妈妈解释,“我想抹脸。”

        安安也笑着说:“我想变漂亮!”

        苏雪桢从他脖子上抠出一块雪花膏,“你这浑身涂的都是,这叫抹脸?”

        平平被戳穿,嘴唇动了下,不敢说了。

        苏雪桢又看向安安,一点都不留情:“变漂亮也不是这么个抹法。”

        她当机立断,打算给孩子们一个教训,指着衣柜说:“去靠着衣柜站着,到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喊你们。”

        平平安安磨磨唧唧跟抬不动脚一样,脸上挂着可怜兮兮的表情,企图用撒娇来躲过惩罚,“妈,我饿了。”

        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坚决,这次让他们混过去下次还来,苏雪桢虽然心软,但不至于没有耐心,“过去。”

        平平安安知道躲不过,乖乖走到衣柜前面,面对衣柜罚站。

        惩罚也是需要理由的,哪怕现在他们不太能理解,该说的还是要说,苏雪桢站在旁边问:“知道现在为什么罚站吗?”

        平平扁嘴,“弄坏了香香。”

        安安跟着说:“浪费香香了。”

        “说得很好。”

        苏雪桢继续补充:“还有一点你们可能不太懂,雪花膏是妈妈的东西,这是爸爸妈妈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属于妈妈所有,跟你们没有关系。”

        “弄坏别人的东西就需要承担责任,这是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之一,现在因为你们还小,没有经济能力,所以暂时妈妈不会让你们赔。”

        “而且你们俩把这个屋弄成这样,爸爸妈妈等一下打扫需不需要时间?需不需要花费力气?”

        平平安安听清楚了大概的道理,软软点头,声音很小:“需要。”

        苏雪桢已经听到了楼下停车的声音,想来也快开饭了,让他们罚站也罚站不了几分钟,她轻声说:“行了,你们俩在这罚站一会儿。”

        平平安安面对衣柜站着,不敢转身,只好偷偷的转头,时不时瞟她一眼。

        苏雪桢趁着孩子们罚站的时候,在屋里收拾孩子们留下的残局,岑柏这时候拎着晚饭上来了,先把饭放到了隔壁客厅,平平安安一听脚步声就知道爸爸回来了,加上罚站又罚烦了,想借着出去迎接的机会摆脱惩罚,兴奋地转过身要跑。

        苏雪桢伸手给拎了回来,“回来,没到吃饭时间呢。”

        平平只好继续回来罚站。

        在岑柏在门口也听到了她这句严厉的回来,知道俩孩子肯定惹祸了,没有立刻进去,等了几秒才敲了敲门。

        苏雪桢说了声进来,他抬脚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罚站的平平安安,他眉毛一挑,走到老婆跟前问道:“他们又惹什么祸了?”

        苏雪桢把已经被挖空的雪花膏,还有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看,“你自己看吧。”

        岑柏看了之后瞬间懂了,坚决站在老婆的阵营,“是该罚。”

        平平安安早就料到爸爸会这样,一开始就没打算找他求情。

        岑柏也跟苏雪桢一起整理屋子,又过了一会儿,苏显国终于下班回来,一家人可以准备开饭了,平平安安也终于从罚站的惩罚中脱离出来,恢复嬉皮笑脸的本性,握着勺子大快朵颐。

        张光香有些意外,“今天怎么吃饭这么快?”

        苏雪桢还能不了解,“能不快吗?下午捣蛋那么久估计饿了。”

        他们俩捣蛋的时候张光香不在卧室,也没看到,平平安安心虚地扒拉饭。

        苏显国今天在学校听了广播,里面正好说了这个月治保处的新改革,问岑柏:“听说你们治保处现在分成了两个单位?”

        岑柏吃了口米饭,“也不算是分成两个单位吧,本来我们就是两个单位,不过前些年被临时组到了一起。”

        “那你们现在是单独的刑侦队了?”

        “对,现在主要处理一些刑事案件。”

        张光香在一旁听着,问了句:“之前你是管两个组,现在只管一个组,工作量应该会少一点吧?”

        岑柏摇头,“没有,刑事案件一年比一年多。”

        “这些跟整个社会发展都有关,这些年经济发展慢,每年都会有不少的失业人员,今年又有大量的知青回城,现在市里缺乏工作岗位,社会上流动的闲散人员特别多,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就喜欢做一些偷猫遛狗的事,很容易寻衅滋事,严重点冲动杀人。”

        这个苏雪桢也深有同感,下半年报纸上明显多了很多社会案件的报道,而且现在还不算是回城的高峰期,政策刚下达没多久,只怕未来一到两年内城里很难安稳了。

        苏雪桢叹了句:“估计以后你的工作会越来越忙。”

        岑柏想起了最近处理的几个案件,“现在天黑得早,平时下班就尽快回来,不要在大街上逗留。”

        张光香听他这么说心里也不由得害怕,“还是多小心点为好。”

        苏雪桢现在在上学,平时回家时间基本固定,正好赶在下班了人流最多的时候,虽说天是黑了,但人多势众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为了让家里人放心,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吃完饭夫妻俩重新回到卧室,岑柏给煤炉又放上了两个煤球,平平安安在旁边用嘴呼呼吹着,看到煤球发红,感觉很神奇。

        煤球很热,每次都要用铁钳夹出来,岑柏把盖子合上,让孩子们离远点,“这个烫,不要靠太近。”

        平平安安才不听话,话音刚落伸手就去摸煤炉,岑柏反应很快,伸手一搂把两个孩子都搂了过来,“咋不听话呢?”

        细看,雪花膏不仅没在他们身上,连床边和桌子上也抹了不少,苏雪桢拿毛巾擦着:“叛逆期呢,你越不让做他们越想做。”

        哪怕被爸爸抱在怀里,平平依然伸着手要去碰煤炉,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我要摸!”

        哥哥都做了,安安怎么能不做,安安也在爸爸怀里疯狂挣扎,大声喊:“我也要!”

        一个声音高昂,一个声音尖利,一声又一声跟连环咒一样,刺得岑柏耳朵疼。

        他索性放弃了,再问一遍让他们选:“确定要摸是吧?”

        平平安安疯狂点头。

        岑柏直接放开了手,“行,我可问过你们了啊,待会儿烫着手别怪我,这是你们自己选的。”

        叛逆期嘛,你不让我做我就非要做,但你让我做了我就要犹豫犹豫了,安安回头又看了一眼爸爸,刚走近就感觉那煤炉真的很烫,烘得脸热热的,她一时也有些不确定要不要摸了。

        平平胆子大,从爸爸怀里出来以后直接就去摸煤炉边边,这煤炉烧了有一天了,温度非常热,刚摸到就很烫,平平摸了不到一秒,飞快抽回了手,呼呼吹着那根手指头,“好烫。”

        岑柏乐了,“自己选的,烫着了也要挨着。”

        安安看到哥哥的反应,心里对这个煤炉更好奇了,试探着伸出一根小手指摸了下,结果被烫到嚎啕大哭,嘴撇成小鸭子状,仰着脸哭:“疼,呜呜呜……”

        这种事有一回长了记性就行了,苏雪桢走过去看了一眼闺女的手,有点红了,她再去看平平的,也是有点发红。

        夫妻俩只好带着他们去水龙头下冲了一会儿。

        在凉水里冲过以后,苏雪桢给孩子们抹上了烫伤膏,这是家里常备的药,药膏凉凉的,涂上去以后就感觉没那么疼了。

        平平安安再次开心玩了起来。

        岑柏把桌子上的东西重新放好,附耳过去小声问苏雪桢:“再过两天就是他们生日了,你说我们今年送什么?”

        一周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去商场逛了一圈,最后挑了几个小玩具,算不上什么大礼。

        两岁也算一个人生重要的发展阶段了,这个时候孩子开始建立自我意识,逐渐开始认识这个世界,普通的小玩具他们估计不太喜欢了,苏雪桢一时也想不到送什么,“送个大点的?”

        岑柏想了下,“跷跷板?”

        “你要给他们在家安跷跷板啊?”

        “不是,别的也不知道送啥。”

        挑礼物可太为难人了。

        苏雪桢重新把床铺好,“还有两天呢,再想想。”

        当天睡前夜谈,夫妻俩有针对平平安安的礼物聊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想到合适的,聊到一半儿,都睡着了。

        第二天来学校,苏雪桢本来想问问同一个办公室的舒常鸣和梅彤,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后来转念一想,问这个就好像主动问他们要平平安安的生日礼物一样,着实不太合适,人家送不送都有点尴尬,最后只好作罢。

        下午苏雪桢没课,梅彤跟舒常鸣因为方向是新生儿,另外选修了细胞遗传学技术,她则是选了流行病学原理与方法,这两门课安排的时间不一样,两个人下午上课去了,郁德珉跟乔学礼又去教学了,吃完午饭以后,苏雪桢回来,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在。

        看书之前,她先给自己泡了杯茶,水杯是先前生日岑柏送的保温杯,茶叶是从苏显国那顺来的,是他买的菊花茶,用来缓解上课喉咙酸痛。

        菊花都是整朵整朵的,热水一泡,花瓣伸展开来,很快茶水颜色也变成了浅淡的黄色,香味清雅。

        苏雪桢喝了几次还不错,她对着杯子吹了吹,先抿了一口。

        办公室背阳,没什么阳光照进来,又没有煤炉取暖,一直坐着脚冷手也冷,热茶正好暖肚,苏雪桢喝了几口以后,感觉身子暖和起来了,戴上手套开始看书。

        大概看了半个多小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这段时间苏雪桢作为郁德珉的学生,基本也承担了开门和招待的任务,每天都会有学生或者领导过来找郁德珉,她也习惯了,放下笔赶紧过去开门,“请进。”

        周海然是过来找院长请假的,他的导师已经同意了,最后一道签字是要由院长来,但他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苏雪桢,表情愣了下,有些呆滞,刚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一想这间办公室里两个老师可不正是儿科的教授,苏雪桢出现在这也不意外。

        他笑了下,“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两个人上公开课偶尔会碰到,但是苏雪桢基本不会给他什么眼神,如果算起来的话,这确实是他们分手以后第一次正面打招呼见面。

        苏雪桢坦然一笑,“好久不见。”

        周海然慢慢走进办公室,扫了一眼没看到郁德珉,“郁院长不在是吗?”

        苏雪桢点头,“不在,郁院长有事出去开会了,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先跟我说,等院长回来我在代为转达。”

        “我是要请假。”

        周海然也是第一次请假,他也不确定现在光口头跟苏雪桢说了有没有用,又问道:“是不是要院长亲自签了字才行?”

        毕竟现在整个学院学生年龄都偏大,被家庭各种琐事缠绕,难免有请假的时候,所以平时学院里请假的人也不少,苏雪桢对这个流程很熟,知道必须要有郁德珉的签字才行,轻声回答:“你如果不着急的话,等下三点多可以再来一次,那时候院长应该在。”

        周海然懂了,“好,那我等下三点半再来。”

        苏雪桢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周海然望着眼前的苏雪桢,生就一张蛾眉桃腮的面庞,明眸皓齿,发丝柔软,娇俏中又透着一丝妩媚,气质无人能敌。

        除去分手那段时间经常吵架外,两个人几乎没有闹过什么矛盾,如此平和的谈话,让周海然有了一种回到大学时期的错觉,那时他们两个人还是情侣。

        他情不自禁问出了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苏雪桢噗嗤一笑,“怎么不好,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当年眼瞎,不然我也不会遇到后来的丈夫岑柏。”

        周海然受不了她如此凉薄的眼神,生生把他们俩之间的距离隔得老远,“我当年不是真心要跟你分手的,我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吵架,肯定会和好的。”

        苏雪桢直接喊了他全名,“周海然,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说那些也没意思。”

        “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时你可能真的对我有几分真情吧,只是比起我,你更爱你自己,在你心里我可能还没有你姐姐的分量重吧?”

        周海然想说不是的,嘴刚张开,苏雪桢下一句又给他堵了回来,“你这样的人,虚伪又自私,什么都想要,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这么大个人了也只知道躲在父母后面为自己争取利益,看到就让人发呕。”

        周海然手里死死捏着那张请假条,简直要被他撕碎,他嘴唇动了动,低着头道:“我只是怕你会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家,我其实在你面前一直很自卑。”

        苏雪桢呵呵两声,“你自卑?我可没看出来,当时差点把我给贬自卑了。”

        周海然被她骂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是初恋,恋爱的时候看对方哪里都好,完全被迷了心智,事实上两个人也是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不过现在想想也只有分手那段时间所遭受的屈辱了。

        苏雪桢懒得跟他掰扯,还浪费她学习的时间,直接赶人:“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周海然落寞离开,苏雪桢在办公室又坐了一会儿,郁德珉开完会回来了,跟她说了句:“院里最近已经在筹备你们下学期临床实习的事情了。”

        “这么早?”

        “因为有需要住宿的,到时肯定不能每天还回学校宿舍,医院那边要提前安排住宿的地方,包括你们实习工资什么的,这些都要提前安排好。”

        苏雪桢本来以为没有实习工资的,听到这里有点惊喜,郁德珉很快捕捉到自己这个徒弟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工资不多,但应该够你们日常生活。”

        “等正式入职以后,依照你现在研究生的学历,工资水平应该会比你在人民医院的时候高出不少。”

        苏雪桢在心里欢呼了下,发工资就好!

        郁德珉看着她又说,“院里最近也在安排期末考试了,好好准备。”

        苏雪桢一个劲儿点头,“我会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这时周海然拿着请假条又来了,看到苏雪桢目光有点躲闪,“郁院长,这是我的请假条,明天有事要回趟家。”

        郁德珉象征性地问了句,“回家干嘛?”

        周海然硬着头皮回,“相亲。”

        他们院研究生年龄都不小了,都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确实有点晚了,该操心起来了,郁德珉一听这肯定要支持,飞快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还鼓励他相亲顺利。

        苏雪桢在心里冷笑,周海然拿着假条走了,临走前又看了苏雪桢一眼。

        郁德珉也看到了他的眼神,心想这不对啊,抬头问苏雪桢:“雪桢,你认识他?”

        苏雪桢没瞒着,诚实回答:“是我之前在洪江医科大学上学的时候交的男朋友,早就分手了。”

        要是旁人,郁德珉也懒得管,更不会问,但这是自己徒弟的事,他不免好奇原因:“为什么分手?”

        苏雪桢刚分手那段时间其实把绝大多数的原因都归到了她跟周海然的家庭差距上,后来年岁渐长,对事物的认知也更清楚了,家庭差距确实是一个原因,但其实内在原因还是在周海然这个人身上。

        她答道:“其实想想那时候也是年龄小吧,识人不清,看到好看的脸,再说点好话送个礼物,就心动了然后在一起,实际我对他也不了解,同样他对我也一无所知。”

        郁德珉今年也五十多岁了,对人情世故比较了解,通过她这几句话也能大概猜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嘀咕了句:“难怪这么大了还在相亲。”

        苏雪桢被老师的幽默逗笑,正好乔学礼上完课回来,看到这场景,笑着问道:“说什么呢?师徒俩笑这么开心?”

        郁德珉又恢复了正经的学术大佬姿态,轻飘飘回:“没说啥,突然聊到好笑的了。”

        乔学礼也没再继续追问,把书放下后搓了搓手,“这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

        明天就是平平安安的生日了,因为不是节假日,夫妻俩又不想换个日子过,苏雪桢考虑到明天下午她其实是没课的,也跟郁德珉请了个假,说自己明天下午可能就不来办公室了。

        郁德珉答应了。

        一下午的忙碌很快过去,苏雪桢下班回家,进了大院却发现气氛有点奇怪,平时这个点儿家家户户都该亮灯了,今天谷红青一家灯却没亮。

        赵曼出来夹煤球,看到她在望谷红青家门口,走了过来,“你听说了吗?”

        苏雪桢一愣,反问:“听说什么?”

        “谷红青把她在钟表厂的岗位让给她弟妹了,因为这事,她婆家人下午过来闹了一阵子,现在一家三口先回了娘家。”

        “你说她怎么想的啊?她现在也就二十五六岁,正年轻呢,又不是四五十岁了干不动了,要把岗位让出来。”

        赵曼觉得谷红青这事儿做得莽撞了,还愚蠢至极,“现在找工作多不容易,人人都挤破头想进国家单位,她在那个钟表厂工作,工资高又不累,多好的工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弟妹出钱买的。”

        “可能有别的打算吧。”

        苏雪桢知道这是谷红青要行动了,她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钟表厂的岗位跟她日后的泼天富贵比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

        赵曼都感觉心在滴血,“啥打算也不能把这么好的岗位让出来啊?”

        “也难怪她婆家人会过来闹,这搁谁身上谁不闹!”

        苏雪桢跟她想得不太一样:“钟表厂的岗位也是她自己实打实凭本事进去的,这岗位是她的,她想让给谁就让给谁,本来跟她婆家就没什么关系,她婆家才是不讲理吧。”

        赵曼听她这么说感觉也有道理,暗暗思忖,这多子家庭跟独生家庭确实是有点不一样啊,像她现在嫁了人,不自觉就站在了婆婆的立场上,会想着做媳妇儿的就应该多帮扶家里照顾弟弟妹妹,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但苏雪桢想的就是我自己的利益我做主,谁都不能插手。

        所以她会觉得谷红青婆家人过来闹是有理由的,但苏雪桢看来,就是不讲理。

        说来说去,甭管让给谁,赵曼还是觉得谷红青把岗位让出来这个主意坏透了。

        苏雪桢又跟她聊了几句才回家,岑柏根苏显国今天反倒是都比她先回来,天气冷,大家也都想着尽快把饭吃完回被窝,见苏雪桢一回来,马上开始准备吃晚饭。

        苏雪桢去洗了个手,就近直接坐到了安安旁边,岑柏拿着碗筷也上楼来了,看到平平身旁还空着,坐了过去。

        夫妻俩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每顿饭都是平平安安坐中间,他们俩各坐一边。

        有时候她坐安安旁边,有时候是岑柏,反正怎么顺手怎么来,公平起见,基本是轮流。

        今天本该是岑柏坐在安安旁边,苏雪桢坐平平旁边,拿到筷子以后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坐错了,不过想着问题不大,偶尔错一天也没啥。

        都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平平也看出来今天的位置就这样坐了,心里不大高兴,按照他的观察,今天本来应该是妈妈坐他旁边,他立马提了出来,拍拍旁边的桌子,“妈,坐这里。”

        张光香说:“坐哪儿都一样,都吃饭了别换了。”

        平平非常不爽,非要换过来,“不行!坐过来!”

        他高声喊:“妈!”

        两岁正是孩子开始了解这个世界规则的时候,先前他们偶尔也会坐错,但那时候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明显,所以不会提出来,但到现在这个年纪,开始想要去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发现规律有了变化,心里就会感觉到不安。

        苏雪桢拿着筷子赶紧跟岑柏把座位换过来,“这回可以了吧?”

        “可以。”

        平平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满意了,还不忘再告诫父母一句,“下回别再坐错了。”

        安安噗了声,不屑道:“平平,你好麻烦。”

        按照规矩,安安比自己年龄小,就该喊哥哥的,平平也打算一并纠正下,表情正经道:“你该喊我哥。”

        “我就喊平平。”

        叛逆期谁没有,你不让我喊我偏要喊,安安也很坚持,一个劲喊个不停:“平平!平平!平平!”

        平平怒了,再次重申:“喊我哥!”

        安安又噗了声,“就不喊,切。”

        我滴个老天爷,苏显国眉头皱老高,被吵得头疼,“要不咱们搬回家属大院得了。”

        张光香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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