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转正约会
傍晚时分,陆水在学校门口等哥哥，冷的时候便搓搓手。
虽然说已经过了春节，但是怎么感觉天气更冷似的？陆水刚刚从水里出来不久,全身都没暖和上来，忽然,他想起小时候学习游泳的时候开小会，顾风和自己说,水上运动员天生不怕冷的。
好像确实是,他们对冷的忍耐度天生比别人高,哪怕普通人觉得寒冷刺骨的水温他们也能超常进行热身。怕冷的小孩在入队没多久就离开了，低温就是这一行的第一道考验,用自然的方式筛选了未来竞技运动员的第一轮。
哥哥就不喜欢水,更受不了冷水，所以哥哥只能去练习跳高。
想到这里陆水一阵忧愁，如果哥哥不小心掉进水里怎么办？等屈南再回来,自己一定要坚持让他去考深水证,防患于未然。
“你在干什么啊？”水泊雨刚好来拿快递小盒，见到陆水在校门口发呆便拍了他一下。
“啊。”陆水被吓一跳，“我等哥哥。”
“你哥？”水泊雨眼睛一亮，“你哥一会儿要来吗？”
“是的，而且北……屈南也会来。”陆水回答。
“真的？”水泊雨疲惫一天的心灵仿佛得到了洗礼,周身被阳光照耀，灵魂进行净化,“你哥今天有时间过来？”
陆水点点头,强忍着后腰的酸软，感觉就像是身体被凿开了但仅仅是勉强拼了回去，还没有长到一起。“我哥说这几天很想我,所以想多来看看我。”
“你哥……他可真好，他真关心你。”水泊雨打心眼里羡慕，但是不明白屈南为什么跟着来，“咦，为什么我没看到顾风？他人呢？”
这件事陆水就要摇头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晚饭前队长就走了，说家里有事，还说大概第2节晚自习的时候回来。”
家里有事？家里能有什么事情啊？水泊雨很疑惑，但是一想到顾云也说最近他会经常来北体找顾风便相信了，人家家里的私事自己也不好过问。这时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往校门口冲刺，他和四水同时看向声源，同时笑了起来。
“哥！”陆水说。
“又又哥！”水泊雨朝他挥手。
“你们怎么在一起啊？”陈双跑到面前才摘掉围巾，露出一张脸来。
“我原本在等你，刚好我们碰上了。”陆水说完又看向身后那个，笑得更加灿烂。可是这时候水泊雨却笑不出来，悄悄地拽陆水的袖口：“他为什么又跟来了啊？还有，他为什么总是在你家住？”
屈向北已经走到了校门口，朝着陆水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另外一个人也点点头。
陆水被水泊雨问得猝不及防，这怎么解释呢？难道他到现在都没发现？如果真没发现，那自己可要对水泊雨的观察能力进行一次重新评估了，他应该是从小被爸妈保护太好，再加上长期封闭训练，所以对周遭的事情不太敏感。
“为什么啊？”水泊雨有些好奇，又有些羡慕，谁不喜欢有事没事就住在陈双四水的家里呢。不仅有两个人陪着自己玩，还有好吃的饭菜。
“因为，因为……”陆水反复纠结，但是这事实在没有瞒住的必要，“因为他是我哥的……男朋友。”
“男……男什么？”水泊雨捂住嘴巴。
陆水悄悄地看了北哥一眼，虽然现在的这个不是，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是了。“是男朋友。”
水泊雨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屈南。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好运气，他可真是个幸运儿。
10分钟后，小左奶茶店的桌座前坐了4个人，其中还有1个云里雾里。
“真的吗？”水泊雨还不确定，再次向陆水寻求答案，“真的啊？”
陆水则看向了哥哥，陈双这时不好意思地说：“就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
屈向北坐在最右侧，但是不得不伪装成屈南，朝着水泊雨一笑。“看来我们要重新自我介绍了。”
水泊雨赶紧喝了一口矿泉水，压压惊，居然是这样的关系，那自己以前当着屈南的面抱陈双岂不是略带挑衅成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绿茶精？
“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陈双想要跳过这个话题，毕竟现在是北哥在，“你怎么不戴围巾啊？天气这么冷。”
“我……我原本想着出来拿快递很快的，没想到碰到四水，没想到又碰到了你们。”水泊雨来来回回地打量屈南，好吧，长相没问题，身高比自己高很多，身份是国家一级跳高运动员，年龄比自己大几岁，看起来确实和陈双很般配。
毕竟陈双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哥，他的对象不能拉挎。
“小心冻感冒啊，你们跳水运动员最容易冻着。”陈双干脆摘下自己的围巾，一圈圈绕在了水泊雨的脖子上。水泊雨被围巾给绕晕了，当机立断地更改了方才的想法，屈南只是勉勉强强可以般配啦！
趁着陈双和水泊雨聊天的空档，屈向北看向了陆水：“你这两天怎么样？”
陆水说出早早编好的答案：“北哥，我晚上和队长出去玩了。”
“我知道。”屈向北也喝了一口矿泉水，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今天必须过来的原因。顾风居然开始带着四水出去过夜了，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劲。
“我们去看鱼了。”陆水说一半瞒一半，“队长养了很多很多鱼。”
“看鱼？”屈向北微微点头，这倒是，四水很喜欢鱼。不过顾风那小子不会是为了诱拐四水才特意养了鱼吧？
“是海里的鱼。”陆水拿出手机打开照片，“每一条鱼我都起了名字，虽然我不一定能认清它们。”
屈向北将陆水的手机拿近，照片当中的鱼缸散发着很不一般的光芒，很像纪录片当中的造景。鱼儿种类繁多，在各色各样珊瑚的衬托下更显美丽，但是单单从外观上推断就知道造价不菲。
他将手机还了回去：“这就是你队长养的？”
陆水捏着手机点点头，心里非常忐忑。北哥如果知道队长和自己尝试了性行为一定很生气。
“所以你这两天都是去看鱼？”屈向北再一次发问，尽管还是屈南那双眼睛，但是此时此刻的眼神非常老练。
直接把陆水给看紧张了，他相信如果此时此刻在面前的人真是屈南那一定会鼓掌。“是的。”
观察过后，屈向北暂时将答案划定为“待定”，他并不相信顾风的为人，那小子一定会找机会亲近四水。但是四水一直以来都比较乖，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当初他考察屈南用了足足1年，相信对于顾风的考察时间只会更长。
陆水的心跳有点快，很多时候他不怕瞒不住哥哥，而是不知道能否让北哥相信。
“好吧，这两天去就去了，但是不要经常去。”屈向北永远矛盾，他又希望陆水通过顾风能够感受到更多的快乐，但是又不希望两个人的接触过于密切，最起码在四水学会保护感情之前，“晚上还是要早点睡。”
“我今天一定早睡。”陆水赶紧点头，还好让自己糊弄过去了，否则队长一定活不过这个周末。
如果要是再让哥哥知道……陆水不禁展开想象，到时候找队长算账的人就不止是两个了，还要加上总爱给自己发红包的莫生和孙洋洋，他们都是哥哥的好兄弟，战况一定非常惨烈。
万一哥哥再从首体大叫人……一个一个的人名从心头滑过，陆水不知不觉地喝了半瓶水，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马拉松围攻。
正想着，奶茶店的正门走入一个熟人，陆水定睛一瞧，竟然是张钊的男朋友，苏晓原，上回牵着哈士奇的那个。
“哇，今天好巧。”苏晓原穿得像个雪娃娃，“你们都在这里喝奶茶吗？”
陆水朝他点了点头。“我哥过来看我，你今天怎么来了？”
“张跑跑冬训结束，我给他送点好吃的，补补身体。”苏晓原提起张钊有些害羞，走近之后摸了摸兜，“刚好我有这家店的卡，今天我请客，我来请你们喝饮料吧！”
“不用，我也有。”陈双说着也开始掏兜，等到他将卡片伸向服务生时，弟弟和水泊雨也拿出了卡。
4张卡一模一样，全部都是淡淡的薄荷蓝色，不同的是上面的印戳数量各不相同，陈双那张升级版明显快要集齐了。
“等一下。”陈双忽然醒悟，看向弟弟，“谁给你办的卡啊？”
陆水捏着卡，手指在卡片上抠来抠去，慢慢才说：“队长。但是他说这是搭档卡，搭档也可以用的。”
搭档也可以用？陈双立刻看向水泊雨，说出同一个问题：“谁给你办的卡啊？”
水泊雨一愣：“一个朋友，真的是朋友。”
奇怪，陈双歪了歪脑袋，现在都流行给朋友办卡了吧？
屈向北则看着面前这4张卡表示无可奈何，到底多少体育生在这家店里办卡了啊？是不是有什么传销在里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也逐渐变暗，从淡淡的一层暗灰变成了浓黑，如同一滴浓稠的墨水滴入清水当中，拉低了能见度。路灯四起，一辆轿车缓缓停在北校门的停车场当中，还没完全停稳，车里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笑了出来。
“哈哈我艹……”顾云拿着手机，“我还录了一段呢，你瞧见他看见你之后的表情了吗？”
顾风负责开车，嘴里叼着一根薯条。
“心术不正看什么都不正，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顾云眼中的快意驱散，逐渐被愤恨取代，“你说，咱们如果直接把他吓死了，用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我倒是对这件事很有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他死在我面前。”顾风将薯条吃掉。
“你可别做傻事。”顾云时不时压制他一下，“法治社会，这可太刑了，我不希望以后陪着妹宝隔着铁栏杆去看你。”
顾风沙哑地说：“可是他该死。”
“那你也不能做。”顾云说，根据自己对弟弟的了解，顾风并没有那么冷静，“如果……”
“我懂，你说的我都懂，我只是接受不了。”顾风用热柠檬茶润润喉咙。
顾云也无话可说，他宁愿顾风愤怒失控，也不想看到他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好啦，别想太多，现在赶紧回去吧，省得你教练又找你。”
“那你呢？”顾风问，顺手解开了安全带。
“我休息一会儿再走，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顾云也解开了安全带。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兴趣去干涉你。”顾风刚要下车又转回来，“你该不会又约了水泊雨吧？”
“什么叫‘该不会’？”顾云反问。
因为你俩演戏没必要演这么真，更何况已经露馅了。顾风在顾云那张和自己非常相似的脸上寻找破绽：“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他还是我的队员，不管他目前是否参加比赛，我都要对队员负责。”
“你干嘛对人家水泊雨负责啊？”顾云笑着说，很受不了他一板一眼这套，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都上纲上线，“我俩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请让我们自由发育，好吗？”
顾风仔细品味了一下“自由发育”的含义，说：“那你可别太自由了，他是我……”
“是是是，知道了，是你的队员，不能对你的队员乱来。你怎么还不走啊？”顾云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见。”
到了这一步，顾风也没打算再留在车上，两个人果然不能单独相处太久。等到车上只剩下顾云一个人了他拿出手机，重新阅读几十分钟前收到的信息。
[小左奶茶店提示您，您的情侣收集卡刚刚在本店消费一杯脆香米抹茶豆乳大杯，加仙草冻，换取50积分。一杯生椰拿铁加双倍椰奶，加爆爆珠，换取50积分。一杯芋泥波波绿茶，加麻薯，换取50积分。一杯桃子碎碎冰酸奶，换取30积分。一杯特浓陨石冰咖啡，换取30积分。]
买这么多？不过现在奶茶店的产品为什么起名如此花里胡哨？正想着，车窗玻璃被人砰砰敲响，水泊雨站在车门外面，犹犹豫豫地没敢进来。
“愣着干嘛？”顾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上车啊！”
水泊雨仍旧没有拉开车门，反而又隔着窗户观察，半分钟后他才上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顾风呢。”
“你连我俩都分不清？”顾云警觉。
“因为你平时不穿运动装啊。”水泊雨指了指他的衣服，深灰色这套不就是顾风的装备嘛。
“那你也应该能够凭借本人的外貌特征将我俩区分开吧？”顾云说着瞄向他手里的饮料，“喝什么呢？”
“酸奶，桃子味的。”水泊雨笑眯眯地回答，看上去心情不错。
“好喝吗？”顾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神开始在他运动包里搜索。他是不是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不错，很好。
“好喝啊，明天还喝。”水泊雨吸一口，“你穿成顾风的样子干嘛啊？不会又要骗四水吧？我警告你，你再吓唬他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我干嘛总吓唬他啊？”顾云匪夷所思地看了一圈，顺手翻了一下，我的那个什么豆奶大乳呢？
这时，水泊雨将运动包拽回来。“你翻我东西干什么？”
“你就买了一杯啊？”顾云直接问，“难道就没想着请别人喝一口？”
“请了啊，今天陈双和屈南来看四水，刚好我碰上，又在奶茶店碰到另外一个朋友，既然大家都在，我就挨个请了一杯。”水泊雨兴奋不已，“陈双还送了我一条围巾。”
“啊？什么？”顾云发出灵魂质疑，自己的那什么豆奶大乳就这么没了？好歹得吃上一口吧？
“对啊，就是这样啊，好好喝。”水泊雨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吸溜一口，把最后一口酸奶喝完了。
陆水再见到顾风是晚自习上，最近都是恢复性的训练，晚间不搞体能。
“你刚才去哪里了啊？”他把省下来的半杯生椰拿铁分给顾风，有自己一口就有队长一口。
“回家一趟。”顾风接过来，“谁给你买的？”
肯定不是自己的卡，因为今晚没收到奶茶店的信息。顾风猜肯定是陈双。
“水泊雨。”想不到陆水却说。
“他？”顾风抬头找了找，晚自习教室里没看到水泊雨的身影。
“他说他朋友办了卡，他们一起用。”陆水往前伸了一下手，指尖碰了碰顾风的眉心，“你不高兴了？”
顾风怔了那么一下。
于是陆水更加确定，其实从昨晚他就发现队长有点心不在焉。“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作为我的追求者你可以这样做的。”
“好吧。”顾风没想到自己的点滴情绪都能被陆水注意到，“我在想，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我们？”陆水开始想周末是几号。
“对，我们应该约会了。”顾风拿出手机，点开了购票app，“如果我们再正式约会3次，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把我转正一下？”
“转正”这个词猛击着陆水的心房，仿佛提示着他下一步会更美好。如果转正了，自己即将结束长达数年的暗恋，正式地拥有一个男朋友，到时候自己就和哥哥完全一样了，成为了拥有恋爱关系的人。
到时候，自己可以带着顾风回家，正式介绍给阿姨认识，并且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让队长留在家里吃晚饭。他们可以拥有情侣物品，奶茶店的情侣卡名正言顺，队长也可以带着自己回家吃饭，向他父母和大姨一家正式地介绍自己的身份。
目前来看，他们只差这一步。
“周末你想看哪场？”不等陆水思考结束，顾风已经把手机递过来。
陆水脑袋一热，指尖点击了下午1点半的那一场，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转正程序。
“那好，我现在先选好座位。”顾风直接购买，又按照陆水的喜好买好了饮料和小零食。陆水则在心里想好了暂时不回家的借口，然后拽了拽旁边人的袖子。
顾风放好手机：“怎么了？”
“今晚你睡觉之前别忘了去洗漱间，转正之前的考验还是很严格的。”陆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明白。”顾风很坚定地点头，发生过的事情就很容易成为陆水的习惯，比如眉心吻什么的，“那我们……我们……”“那件事就不要有了，我某个身体部位要休息几天，因为我很担心后天的体能测试，成绩目前还是我心里的首位。”陆水诚恳地说，“而且你也需要休息。”
顾风看向别处，身体却很隐蔽地接近。“其实……如果今晚也行，我没有说自己需要休息。”
“还是休息一下吧，储备体能才能冲满分。”陆水又补充一句，“如果我们很和谐，以后我会排一个日程表，我们固定来做。”
“突发来做也可以的。”顾风也补充。
“那是你转正之后才能考虑的事情……”陆水被他说得有点难为情，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了，但是思维又不受控地开了小差，惦记着时刻表怎样做才最科学。
要是训练的事情自己还能请教哥哥，这种事……还是算了，为了队长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要保密。
几天的训练很快过去，转眼来到了周六，陆水特意和哥哥说晚上才能回家，专门腾出几小时和队长进行“转正约会”。还是上次约会的大商场，一切都按照陆水的计划顺利进行，上午先去书店喝了咖啡，买了两本书，然后看书看到中午再去吃烤肉。
尽管自己看书的时候队长一直趴在桌上睡觉，尽管队长一直在问两本书是不是又买给北哥的，但陆水仍旧给上午的行程打了个高分。
吃完饭，他们准备持票进场了。
“等一下。”顾风忽然把手里的饮料递给陆水，“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陆水除了饮料还拿着爆米花。顾风将运动包放在他脚下，转身去找洗手间了，陆水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时不时看看时间，确定他们有充足的弹性入场。
看完电影，两个人可以去超市逛逛，然后再要求队长送自己回家，一切都非常完美……陆水收好了手机，等着顾风从洗手间出来。
忽然，余光里出现一个男人的侧影。
陆水差点把手里的饮料掉在地上，看向那人。他有着不苟言笑的面孔，高大的身材，尽管多年过去仍旧没有改变。
一瞬间，陆水忘记了他们的电影，跟上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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