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当丫鬟的第四十三天
顾见山抬头看了春台一眼, 春台浑然不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快吃啊,再不吃该凉了。”
顾见山动了一下右手, 然后用左手拿起筷子,别扭地夹了块鸡肉。
上次吃的是猪杂粥,用勺子吃就行。
大厨房提的菜里,吃的是米饭,用勺子也成。唯独今天, 吃的是面。
春台看了半响,迟疑道:“要不,小的喂您。”
顾见山:“……不用, 你下去, 一会儿进来收拾。”
春台不敢违逆顾见山的意思, 自从昨儿被发现撒谎之后, 他就再也不敢了。
下回若是再说谎, 不被发现还好, 若是被公子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军棍。
以后公子说什么, 他就听什么。
再也不擅作主张。
春台把饭菜往顾见山那边摆了摆,就悄悄退出去了。
顾见山连鸡肉都夹不起来,更何况是面条。
左手用筷子,比他想的要难得多。
这种时候,即使被春台看见, 顾见山都不愿意。
手上的伤口愈合之后,跟着太医针灸恢复, 肯定会好起来。
顾见山用勺子把面条切断, 鸡肉就等放凉用手拿着吃, 活人难道还能被这个难死。
至于为何又从姜棠这儿拿吃的了,是因为昨天晚上从正院回来的时候,就在去前院的岔路口,他回头时又看见姜棠了。
姜棠冲他行了一礼,他不动,她也没动。
顾见山不认为有这种巧合。
等他的手好了,至少要等他的伤好全了。
顾见山不想在姜棠眼里当一个废人,不想被可怜。
吃又如何,只要给钱,那姜棠也能赚钱。他吃姜棠做的菜高兴,忍着疼也会全给吃完,多吃点才能好得快。
春台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他说的有些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春台都知道,他没必要强撑着,死要那点面子。
用左手吃饭怎么都别扭,顾见山吃得慢,两刻钟才让春台进来收拾。
要知道在军营,几口就能啃完一个馒头,哪像现在这般,还要细嚼慢咽。
春台默默把只剩点汤的碗端下去,然后又把药端上来。
闻着都苦的黑褐色药汤顾见山眼睛都不眨就喝进去了,要不是只有一碗,春台都怀疑他能再喝几碗。
换药擦药,折腾下来已经过了亥时。
顾见山让春台在旁边西厢房凑活一晚,宴回堂布置简单,西厢房只有一床板子,反正天热,不盖被也没事。
春台兢兢业业守到半夜,这才去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次日,春台是被雨声吵醒的。
昨天夜里嫌热,他把床挪到窗边去了。雨滴从屋檐下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还有几滴险些落在他脸上了。
光看天色不知什么时辰,不管什么时辰,他都该起了。
他家公子醒的比他还早,一早就坐在窗前看书。
春台忍不住劝了两句,“您该多睡会儿的,本来伤就没好,更该多休息。您这伤太医都说了,要静养,躺着才算。”
下着雨,今儿又不用去正院,起这么早干嘛。
春台想着肯定得多劝几句,谁知才说了两句,他家公子就把书放下,回床上躺着去了。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怪不得呢,原来今天没出太阳。
姜棠今儿不用去正院,下雨天丫鬟们事少,她就坐在耳房的窗前看帖子。
一边看一边记,闲时多写几张大字,她认字写字虽快,但再快也不能像写了十几年字的人一样,笔走龙蛇游刃有余。
好的书法要靠勤学苦练,没有捷径可走。
跟赵大娘一块儿给陆锦瑶做了早饭,练了半个多时辰的字,正院的蔷薇又过来了。理由都和昨天的一模一样,“姜棠,我肚子饿的厉害,有没有吃的能借我一点,我拿别的跟你换。”
蔷薇来还砂锅,顺道来买些吃食。
砂锅已经刷干净了,她还摸了摸肚子,仿佛真饿的不行。
若是有东西可卖,姜棠绝对不会和钱过不去。
今儿不行。
她瞅了眼天色,道:“外头没人出摊,买不来东西,我这儿没存货,你去问问别人吧。”
佩兰那儿好像还有压缩饼干。
没有的话也不用强求,况且,她想歇一天。
赚钱也得有时有饷的,她也不想天天做,谁不想歇着。
若不是顾见山来买,她没必要非得赚那一钱银子。若是顾见山,更没有必要了,欠的债都还清了。
她怕顾见山出事还跟了两回,去宴回堂那条路上没灯笼,黑漆漆的,怕顾见山摔了,她告诉怀兮了,想必昨天晚上灯笼就挂上了。
大约是因为说话有分量了,她说的怀兮会听,而且因为宴几堂慢慢立起来,前院的小厮办事格外利索。
蔷薇无奈一笑,“那好吧,既然没有我就回去了,昨儿谢谢你呀。”
姜棠笑了一下,“没事儿,改日还过来呀。”
和蔷薇说了话,姜棠就继续看帖子了,多看看不会出错,若是明儿雨还下,荷花宴就去不成了。
按照惯例,这种时候主家得送帖子致歉,然后另约时间。还得打听别人家有没有宴会,不管家世如何,都得避开。
是为礼也。
不过像是同时想着办宴会又不小心撞上的,那就没办法了。
次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
姜棠和月云跟着陆锦瑶去了盛京城外的碧水湖。
和永宁侯府的人工湖相比,碧水湖更大,一望无际。莲叶接着天边,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光在马车上,姜棠就看见了好几种荷花。
不过,她不是来赏荷花的,陆锦瑶有孕在身,虽然过了前三个月危险期,但出门还是得多加小心。
湖边少去,想要荷花,姜棠和月云给她摘来,她只需跟安阳郡主等人说话就成了。
下了马车,远远就看见安阳过来迎人,“陆姐姐安好。”
陆锦瑶:“郡主安好。”
安阳看了眼陆锦瑶身后的姜棠,莞尔一笑,“许久未见陆姐姐了,今天这一身可真好看。咱们去那边坐,一边吃点心一边说话。”
上回见还是五月初,在陆锦瑶的庄子上。若不是陆锦瑶出手相助,她和母亲都得困在那儿。
兴许还会被山上的泥石砸了。
惊了马,但有惊无险。
陆锦瑶道:“是许久未见了,看你气色好多了,可是请了名医?”
和上次见,安阳大不相同了。
春日宴那次,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了。上个月初一去寺里上香,安阳看着精神些了,但仍然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回脸色气色都好,脸颊微红,人精神灵动了几分,看着明媚张扬多了。
安阳把碎发拢到耳后,笑着道:“宫中太医看过,再加上近来胃口好了,双管齐下。以往夏天最是难熬,今年倒还不错。”
安王府不愁用冰,既凉快又吃得下饭,可不就慢慢好了,还有闲心来这边赏花。
“陆姐姐,今儿凉快,咱们多说会儿话。”
因为燕茗双,安阳不敢离湖面太近,就让下人在湖心亭挂了纱帐珠帘,摆了点心茶水,那里的景致最好,风景美不胜收。
她没给太多人下帖子,只请了几个交好的,她还带了厨子,中午在这儿野炊,吃荷花宴。
陆锦瑶跟着安阳去了湖心亭,一路上有说有笑。
安阳道:“这次还多亏了陆姐姐。”
赵大娘陆锦瑶送来的,纵使有几分姜棠的关系,那也是因为陆锦瑶有心。
安阳不会因为自己喜欢姜棠,就什么都算她头上,一码归一码。
御朝男女边防并不严,郎君们就在岸边品诗,但念的都是些歪诗,酸得很。
现在这回正是荷花开的时候,来碧水湖的不止她这一拨。
安阳虽为郡主,可正因为她是郡主才不能让人把这里围起来,只供她一人赏玩。
“那边有定北侯世子的人,咱们在这边别冲撞了。”安阳的声音并不小,是为了给这边的小娘子提个醒。
除了陆锦瑶,剩下的都未嫁人。
定北候世子是何为人都有所耳闻,避着点没坏处。
陆锦瑶点了点头,同一个爹生的,品性也不尽相同。
她的手帕交楚晗玉嫁给了定北侯府的二公子周辰风,比起周辰远,更显得人品高洁。
相较而言,周辰远这个长子的行径反倒令人不齿。
有妻室,却好美色。
离远点是对的。
姜棠走在陆锦瑶的后面,心思跟着转了转。她给定北侯夫人送过饭,见过周辰远一次。
既然安阳走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乱走。
到了湖心亭,安阳拉着陆锦瑶落座。
在湖心亭看见的景色更好,荷风荡漾,远处青山延绵不绝,晨起云雾阵阵,被风一吹,好似仙子飘带,腾空而起。
陆锦瑶这阵子心情不好,见如此景色,心里松快了不少。
有人泛舟湖上,有人站在船头横笛奏萧,不时穿插着几句诗文。
当如《赤壁赋》所言,还真有人饮酒乐甚,扣弦而歌之,“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单听这歌没什么问题,但这句唱完,陆锦瑶还听见了一群哄笑。
安阳脸色稍冷,打发丫鬟去摘荷花,“你们去摘两朵荷花,留着中午做荷花宴,记着别走远了。”
看安阳如此,其他几人也想让丫鬟去。
陆锦瑶转头吩咐道:“你们也去吧。”
安阳手指轻叩桌子,“她们全走了,咱们也不方便。”
她指着姜棠道:“那边小翁里有冰好的吃食,你家大娘子吃不得太凉的,先拿出来温温。”
姜棠福了一礼,去旁边把小翁打开,一看,竟然是锦棠居卖的红糖冰粉。
冰粉切成了小块,像水晶一样晶莹透亮,上面浇了几大勺红糖汁,还有葡萄干花生碎等物。
唯独不见山楂糕,应是顾及陆锦瑶有孕,特意没放。
跟安阳郡主交好的人要么身份极其贵重,其中有一位文文静静的,是长公主的幼女,和安阳是堂妹,也是郡主之尊。
也有身份普通的,哪个府上的庶女,姜棠看帖子的时候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大约是以安阳的身份,不需要顾及这些。
所以说在这里,身份地位并非重中之重,与人相交,最看重的仍然是品性。
安阳能记着陆锦瑶不能吃山楂,光这点,就够人心生好感了。
安王府带来的瓷器,颜色清透,甚至于能透光。
乳白色的小碗装冰粉恰到好处。
这会儿太阳刚刚升起,碗被太阳一照,好看的紧。
一碗一碗冰粉盛出来,看的众人一愣。最先愣住的是陆锦瑶,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还能不知道么。
安阳笑了笑,“这个我每天都得吃两碗。陆姐姐肯定吃过,不知你们吃过没有。”
安宁郡主摇了摇头。
安阳:“快尝尝,夏日解暑最好。我母亲开始还觉得吃这个不好,尝过之后每日也要一碗,就是得早早去买,真等天热了再去,什么都没有了。”
听说有厨子做菜往里面放罂粟,怕是这里面也放,还特地找太医看过。
结果闹出来笑话一场。
安宁郡主舀了一小口,眼睛咻地一下就亮了,“我好像吃过,好像府上厨子做的粉冻,但吃着是脆的。”
陆锦瑶适时开口,“你们爱吃就好,下次不必让人去排队等着了,我让铺子里伙计送过去。”
安阳:“陆姐姐的铺子,那可方便多了,以后天天都能吃上了。”
陆锦瑶道:“一些新鲜吃食,你们爱吃就好。”
这么一来,倒是无形中给锦棠居宣传了一番。
等那边丫鬟们回来,安阳挑了支荷花觉得喜欢的很,“听说荷叶可以炸着吃,这边还有莲蓬,中午咱们喝莲子粥,吃荷花酥,荷叶鸡。”
自从身体好了,安阳对吃的东西比其他的要感兴趣的多,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吃一遍。
她们做主子的什么都不用管,只需吩咐下去,就有人代劳。
而其他人是客,自然不需要陆锦瑶她们的丫鬟在这儿做事。
安阳出来的时候带了厨子。
她让小厮去周边看看有没有卖鱼虾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附近应该有渔民。
买来了鱼虾,正好可以烤着吃。
姜棠站在陆锦瑶身后一边看一边记,办宴会都要做什么,要怎么招待客人。
陆锦瑶不发话,她不可能主动去帮忙做饭,在外她是陆锦瑶的丫鬟,而非安阳郡主的厨娘。
不过,看着湖里的荷叶,姜棠也想吃荷叶鸡荷叶饭了。
用荷叶一裹一蒸,鸡的汁水肯定全在里面。
月云多折了几片荷叶,荷花也折了不少,要了瓶子把花叶插上。
姜棠小声道:“一会儿再多折点,回去做荷叶饭荷叶鸡去。”
一听有好吃的,月云赶紧把话记着,她没吃过这两样,不过吃过姜棠做的菜。
准没差。
姜棠和月云在后头咬耳朵,陆锦瑶听见了也没管,无论姜棠做什么,最好吃的那份必定是给她端去的。
这湖里的心鱼虾应该比别处的新鲜,回去也买一些。
月云还摘了几朵莲蓬,那边准备着吃食,姜棠和月云就在后头给陆锦瑶剥莲蓬。
剥出来的莲蓬子这几人一人分几个,吃了几粒,陆锦瑶便摇头不要了。
“你们剥着吃吧,你们不常出府,这里景色好,自己看看。”
寻常丫鬟每月只有一日的月假,出门去哪儿全看主子的意思。
陆锦瑶好生生在这儿坐着,又不会出事,姜棠月云不必两双眼睛都放在她身上。
想着安阳的话,陆锦瑶又嘱咐了一句,“别走远了。”
姜棠月云齐齐行礼应了声好,不过,只在亭子里看了看。
安阳等人也吃着莲子,她总忍不住看姜棠,但这种行为不合时宜。
就是觉得她好看,无论是动是静都好看。
这样的人就该好好的在这儿,让周辰远那样的人看一眼都可惜。
只不过,月云回来了,安阳她们几个的丫鬟还没回来。
安阳指了一个小厮,“去寻寻,别走远了。”
小厮走了不过片刻,又过来四个小厮,不是安王府的装扮,抬着几篓子鱼虾,还有好几瓮荷花荷叶,“我们世子知道郡主和□□娘子在这儿,特意送过来的,谢当日四娘子在庄子收留救助之恩。”
陆锦瑶知道这是哪个府上的小厮了。
定北侯府的。
当日收留,是看着楚晗玉的份上,而且不得不救。
事情都过去两个月了,想要谢,早该登门。
这样光明正大地把东西送过来其实并不唐突,只想到周辰远的为人,让陆锦瑶心里有些膈应。
陆锦瑶道:“当日事出紧急,我与周夫人有过几面之缘,又和府上的二娘子交好,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
三言两语,就把这话挡过去了。
总而言之不是因为周辰远。
那小厮却没走,赔着笑道:“那日世子得府上一丫鬟相助,想亲自感谢,还请四娘子行个方便。”
周辰远想见姜棠,那日顾见山坏事,话都没说几句。
后来他有心寻,可是死活找不到。
知道那是永宁侯府的丫鬟,他也不能大摇大摆去永宁侯府找人。
今天可算碰见了,说什么都得说几句话。
姜棠后知后觉。
那天的事陆锦瑶并不知情,只有顾见山静墨看见了,她心里一紧,头低着,连抬都没抬。
这话说的好听,可落在别人耳朵里就是当丫鬟的不检点。
谁让周辰远是世子。
倘若不是顾见山,恐怕真能被他说出个花来。
看他“丰神俊逸”,所以投怀送抱。分明是他出言调戏,到他嘴里,还成一段佳话了。
陆锦瑶的第一反应就是姜棠,大约是见过像张管事那样的臭虫,竟也不觉得意外。
她不信姜棠会做什么,只怕周辰远看了一眼,他就起了什么恶臭的心思。
不该让他说出来是哪个丫鬟。
可不等陆锦瑶说话,安阳便道:“堂堂侯府世子,被一丫鬟相助竟然还要亲自感谢。明明四娘子的收留之恩就打发你们几个过来,怎么,在他眼中,就是真的分辨恩情的。”
安阳说话不紧不慢,“我看你家世子的谢恩之心并不诚,这些臭鱼烂虾赶紧拿走。”
湖心亭的几位小娘子掩着帕子低笑,跪在地上的小厮神色讪讪,一下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若是这种人,以后不帮也罢。那日我也见你家世子了,这都两个月了,若不是今儿见到四娘子,恐怕谢恩的心思早抛之脑后了。”安阳声音一凛,道,“不必跪着了,滚回去,把本郡主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你家世子。”
一个郡主,另一个不过是侯府世子,谁的话有分量都不用想。
跪着的四个小厮麻溜滚了。
安阳冲几人笑笑,“真是对不住,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上这儿发癫来。”
她弄的荷花宴,出了这样的事,实在让人心情烦躁。
姜棠以为,安阳是个柔弱的女子,大约因为长年累月生着病,性子也是柔和的。
其实不然。
身为郡主,怎么可能没点脾气。
姜棠想的是,以后怎么办。
周辰远显然不会记恨安阳,没准怀恨在心派人堵她。
不能独自一人出门之外,最好只跟着陆锦瑶出来,身上带着点防身的东西,比如辣椒面。
上回在假山遇见张管事,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不必想着跟男子比力气。
出其不意才能制敌。
辣椒面和花椒面混在一起,多过几遍筛。
在碧水湖边吃过中午饭,一群人才相继离开。临走,陆锦瑶让月云去摘了荷叶,又从渔民那儿买了鱼虾,这才回府。
马车走到半路,花了半个多时辰,忽然间车夫使劲勒了马,若不是姜棠月云一直看着,陆锦瑶差点从车座上跌出去。
有惊无险。
月云给陆锦瑶倒了杯温水,“大娘子先压压惊。”
姜棠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声音发颤道:“小的刚刚好像眼花了,看见一匹马发了疯似的冲撞过来,小的赶紧拉缰绳躲开,然后前头的连车带马都跌进沟子了。”
姜棠问:“谁家的马车?”
车夫惊惶不定道:“好像是定北侯府的。”
他看见马车上有一个北字。
姜棠下意识看了眼陆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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