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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独自生活的第四十五天


田掌柜那一瞬间,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塞的不行。

        远远看着,有人在门口揽客,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最气人的是还真有人进去,也不知是因为店里的菜好吃还是别的。

        田掌柜捂着气疼的牙,心里也想琢磨点坏水儿,可愣是想不出来什么,火锅店开业还得两天,就这两天都得让人拉过去不少生意。

        只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真没法冲过去说不能在这儿开铺子。

        田掌柜不知道是房东开的还有人出价高另租的,看着架势,早就有准备。

        天冻的人牙直打颤,田掌柜本来想走的,不知怎地想起铺子里半个多月前有的两个帮工,磨了磨牙,不信邪地在门口守着,等快下午,店里没啥客人之后,里面走出来两人。

        一胖一瘦,正是半个多月前离开的那两个帮工。

        这俩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而田掌柜站得远,俩人根本没看见他。

        啊呸!

        田掌柜冲着两个人的背影忒了一口,然后跺了跺冻僵的脚,恨不得一人过去踹一脚。

        可他不打女人,再说了,人各有志,走了也没法说什么,没哪条律法说不能这么干,只是自己心里憋得难受。

        田掌柜也不知道姜棠说的作不作数,开业那天状元郎真能再来吃一顿?

        要是不来怎么办,难不成就当哑巴一样把这亏给吃了。

        要是这家生意越来越好呢,那怎么办,田掌柜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迈不过这个坎儿了。

        本来跟风开铺子的就多,这下好了。

        如今田掌柜也只能信姜棠,这边开店的事儿他没跟任何人说,就怕给姜棠心里也添堵。

        新铺子只剩最后收尾了,剩下的那个掌柜和铺子里的人都已经回家了。

        姜棠偶尔过来看看,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铺子的生意,毕竟顾筱答应了要来,没有意外应该不会食言。况且,做生意后头跟着赶着的必然会有,自己走了一条路,总不能把别人的路也堵死。

        吃了肉得给别人留口汤,好像就是不成文的规矩。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永宁侯府,这都十一月份了,陆锦瑶十月上旬来了一趟,之后就再没来过,姜棠不好去侯府打听,白薇赎身之后对府内的事更是两眼一抹黑。

        白薇让姜棠别急,她道:“我觉得倒是不必太担心,四娘子聪慧,遇事也不会慌,肯定会没事的。再说,侯爷和夫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肯定会早做打算。”

        姜棠点了点头,顾见山不在,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回来,离婚期还有三个多月,若他赶不回来,婚期肯定要改。

        从六月份他离开到现在,姜棠又攒了不少银子,看着聘礼里没有的,添添补补,剩下的银子没动,还有四千三百两。

        能够买一个大点的宅子。

        顾见山如今有两座宅院,一套小的,和她现在住着的差不多大,留着回来落脚。

        另一套三进三出,价值七千八百两,留作婚房的。

        婚房姜棠去看过,钥匙也有,有时会过去布置布置,不经意时会想起顾见山,想他在西北过得好不好。

        姜棠也惦着陆锦瑶,但陆锦瑶没什么大事,

        就是这阵子不好轻易出府。

        她那次回侯府之后,没过两天,南香就请她去了趟正院。宴几堂离得稍远些,她到的时候,除了刚生产完的云氏,韩氏许氏都在。

        郑氏头戴抹额,脸色说不出的苍白,但目光抖擞有神。

        陆锦瑶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韩氏的脸色,却见韩氏脸色比婆母的还要难看,整个人摇摇欲坠,很像顾见山离开侯府那次,人都快坐不住了。

        郑氏的声音听着不像病的,显着中气十足,“婉榕还在坐月子,就不叫她过来了。叫你们三个来是想提点几句,万事别想着为何这样,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想清楚想明白了,就没那么多疑惑了。”

        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陆锦瑶心有不解,很快又听郑氏道:“从今儿起,公中大小事务由锦瑶管着,奉玲从旁协助,奉玲多担待些,少去几日佛堂。”

        陆锦瑶和许氏一同看向韩氏,韩氏手抓着椅子的扶手,嘴角抖了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陆锦瑶心下一惊,姜棠说的没错,韩氏这是犯事了,不然不会这么地不留情面。

        其实也留着面子呢,不然把各院丫鬟小厮叫到一处,婆母亲口宣布这事,才是真正的没面子。

        对于郑氏说的话,韩氏没有反驳一句,兴许已经反驳过了。

        陆锦瑶想,看着她管家心有不忿来正院质问,结果正撞在婆婆的气头上。

        一气,就把管家这事坐实了。

        如今只是夺了管家之权,以后呢,会做什么?

        会不会废世子。

        陆锦瑶不信韩氏犯的是小事,既然是大事,威胁到侯府的命运,怎可轻易揭过。

        顾见山为了娶姜棠什么都不要了,那长房呢,总不能因为是长子就能随意犯错。

        郑氏问道:“对这你们三个有没有想说的。”

        陆锦瑶率先起身道:“儿媳没有。”

        许氏也道:“儿媳定会协助四弟妹管好家中,请母亲放心。”

        韩氏没有说话,郑氏开口问道:“韩氏,你可有异议。”

        韩氏缓缓地站起来,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儿媳没有。”

        这是在两个弟媳面前,给她留了面子。

        今早请安,韩氏来的晚了些,婆婆就质问她做了什么,怎么这般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阵

        子婆母对她态度都不好,韩氏本就因为管家的事心有不忿,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只见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婆婆、哪怕她让张管事设计姜棠、在寿宴上针对姜棠也没大动干戈的婆婆头一回冷下脸色。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心里有数的,你父亲如今是左都御史,当初提亲,你公爹尚未封爵,两家家世相匹配。见风是长子,立世子虽然拖了几年,但自我病后,府中也是你管事居多,从未让人越过你去。

        韩家虽非世家,可也是书香门第,我一直觉得你性子温婉柔和,这些年和几个弟媳相处也不错。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要拖着一家人下地狱。”

        郑氏太不解了,“阿瑶是平阳侯府的女儿,吃喝用度有娘家贴补,这个我管不着,而二房三房安分老实,从未招惹过你。侯爷数次叮嘱不可搅和进党派之争,这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郑氏猛拍了一下桌子,见韩氏一脸惧怕,心里最后一丝期冀都没有了。她从前还盼着是假的,长房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多做准备没有坏处。

        可看韩氏这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确有此事。

        本来没病的,见她这样子,郑氏心口直疼,她道:“一会儿我让奉玲和阿瑶过来,以后你不必管家了。你直接称病吧,宴安堂的丫鬟自己约束好了,别再往娘家传信,一旦被我发现,你直接回娘家。”

        脂粉都盖不住韩氏的脸色,她张了张嘴道:“母亲……”

        郑氏装病这么久,心里早就烦透了,为何韩氏做的事,她来承担,“如今这般我已是顾虑着远哥儿,下个月他放假,你要记着该说什么不该什么,别让我再找你过来说话。”

        韩氏点了点头,她此刻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一件怎样的错事。

        她心里又惧又怕,跪在地上,给郑氏磕了几个头,“求母亲别让远哥儿离开我……”

        郑氏冷冷道:“我已让南香南雪去宴明堂宴几堂请人,你自己拾掇利索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韩氏手脚冰冷,这事瞒不住了,朝中的事她不清楚,但顾见风回来越来越晚,眉头日渐紧锁,当初他在鸿胪寺时,虽然官职不高,至少每日都很快活。

        从前没怎么在意过的事也浮现在脑海中,包括顾见轩进督察院,以及……顾见山离开侯府。

        这两件事撞在了一起。

        而后把脸擦干净,听着婆婆把管家之权交给了陆锦瑶,她才浑浑噩噩地回宴安堂。

        韩氏回来之后就换了衣裳卧在床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事撞在一起,脑仁儿直疼。

        她没以为会这样,她以为秦王会继位的。

        可看样子,秦王继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不仅仅是党派之争,若是继位的不是秦王,她和顾见风不死也得扒层皮下来。

        她怕的要死,她不想死。

        而且,就算侥幸逃得一命,顾见风还能承爵吗。

        韩氏想着后果,心里一凉。

        傍晚,顾见风下职回来,肩膀耷拉着,已然是累得不行。

        见韩氏躺着,就问思瑕:“大娘子怎么了。”

        思瑕道:“大娘子病了,请了府医,只说要慢慢养着。”

        顾见风揉了揉眉心,怎么也病了,母亲病刚好点,韩氏又病了。

        还有,这诊病连是什么病都不说,怎么做大夫的。

        顾见风让丫鬟们都下去,换了身衣裳,然后坐到床边,“可难受?”

        韩氏背对着他,她翻过身,一脸泪痕,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她爬起来,跪在床上,哭道:“夫君,你休了我吧,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远哥儿,你休了我吧。”

        顾见风一怔,“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一块儿想法子,说什么休不休的?”

        韩氏哭着道:“你的官职是我求父亲的,后来我才知道,我父亲是走了秦王殿下的路子,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应卯了……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掺和进党派之争,是我的错,夫君,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远哥儿。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你休了我吧,还能保全家里。”

        顾见风一时反应不过来,秦王殿下

        ,怎么和秦王殿下也有关系。

        顾见风心里一惊,一瞬间不知说什么好了,他道:“你……当时没说是因为秦王殿下,云姝,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韩氏泪如雨下,“我当初也不知道,后来知道已经晚了,我想着,若日后秦王殿下继位,你也能得到好处,谁成想……”

        秦王继不了位呢,那该如何?

        顾见风泄气似的靠在床上,现在怎么办,休了韩氏?休了韩氏能保全顾家吗,能吗。做错事的是韩氏,可升官的是他,若是他早发现了,兴许真会休了她。

        可归根究底她为何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他。

        如果他争气些,像几位弟弟一样,韩氏就不会做这些了。看着韩氏哭的不能自己,顾见风心里也不好受。

        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忍心休妻,再说还有孩子,为了顾宁远,他也不能休妻。

        只是,她不该牵扯侯府,他不仅是韩氏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也是儿子是兄长。

        顾见风定定道:“我会和父亲说明此事,你还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许隐瞒。你是我的娘子,也是远哥儿的母亲,我不会休了你……云姝,我知道,我没有才华,不上进,不合你心意,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侯府卷进去。”

        顾见风颓然道:“父亲那边,什么惩处我都认,你别再想着权利地位了,我这个人,就是这副德行,只恨耽误了你的荣华富贵,等事情过去之后,你若不愿意跟着我,我们再和离。”

        顾见风怪韩氏,却不全怪她,是他自己不争气,不然韩氏也不会瞧着这个盼着那个。况且,他若能早点发现,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顾见风想拍拍韩氏的肩膀,手却始终没有落下去,“我去见父亲,无论各种结果,我都和你一起受着。”

        韩氏张了张嘴,原本七分作假消失不见,心里全是悔意。

        顾见风虽然不上进,可是他有担当,到了现在也没想过把过错全推给她,为何以前看不见这些。

        韩氏把收了什么东西一五一十都说了,那阵子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就有几箱子。

        顾见风心里难受,韩氏现在什么都不敢瞒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见风苦笑,以后,还有什么以后。

        他只盼着对侯府的影响小些。

        顾见风去了正院,

        他没说韩氏的过错,万事只往自己身上揽,永宁侯虽对长子失望,但还没到失望透顶的地步。

        若是顾见风把所有过错推给韩氏,那才是无可救药。

        也许各人各命,自有天定,顾家当此一劫。

        顾见舟十月上旬回来的,如今去工部上职,滇南水患有所缓解,百姓私下都说生在御朝是命好。

        顾见舟回来了,但燕王还没回来,可能在滇南待到年关。

        顾见舟此行虽与燕王共事,但多余的话一句没说。燕王行事有度,更知顾家在朝中处在什么位置,没有做让顾见舟难办的事。

        当然也有顾见舟只是一个工部侍郎的原因,他在朝中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但如顾见舟之流,必然是未来的朝中重臣。

        而今之计,只能以顾见舟的功劳搏出一条出路来。顾见舟回来之后并未纠结顾见山离开侯府的事,他总觉得顾见山不容易,而今离开侯府,人都走了,他再说什么有什么用。

        至于和姜棠订亲,亲弟弟娶谁,跟他更没关系了。

        只是当时的境况,他父亲恐怕还有别的考量。

        这些事顾见舟没和陆锦瑶说过,只让她放心,万事有他在。

        朝中的事陆锦瑶帮不了,也只能信赖顾见舟。

        陆锦瑶能感觉到,顾见舟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顾见山不在,也能撑起侯府来。

        她微微放下了心,安心管着侯府大小事务,一时之间,侯府沉寂不少。

        大约是感觉到朝中风向不对,各家夫人娘子出来说话组局的都少了。只是偶尔有朝中大臣,受不住累,出来吃一顿。

        十一月初三,姜棠的火锅店开业了,没挂状元煲的招牌,牌匾上写的仍旧是姜氏火锅店。

        虽然牌匾没变,但里面已经焕然一新。

        不一样的桌子座椅,椅子上还有漂亮的垫子。宽敞的走廊,墙上挂着壁画,桌上还摆着插着干花的瓷瓶,环境清幽。

        有菜单,也可以叫小二点菜,便宜的菜如豆腐粉丝煲,贵的有锅子猪脚煲凤爪煲。

        开业第一天,熟客还看见了新菜。

        名字叫虾火锅。

        火锅吃过,虾也吃过,虾火锅是见都没见过,不过看名字也好懂,以为就是火锅里涮虾吃。

        问跑堂,跑堂笑吟吟地解释道:“讨个巧罢了,虾用的是东海运过来的海虾,开背把虾线剔了,然后用我们这儿的秘制调料炖的。把里面的虾吃完再加高汤,涮锅子吃,不过涮的都是菜,菜品算是赠的。”

        说是赠,其实都给算到钱里了。

        “客官若觉得吃不惯,还是吃原来的,我们位置变了,但味道没变。”跑堂说话客气,干了一年了,知道怎么说话让客人听着舒心。

        客人看虾火锅的价钱并不便宜,快赶上菌菇锅的了,不过出于对铺子的信赖,还是想尝尝新菜。

        菜上的稍微有些慢,不过每桌上头都有号,不会出现后来的菜先上,这样等等也无妨。

        等了一刻钟多,菜才端上来,是一锅喷香的大虾。

        有点像油焖的,可没油焖的那么油大颜色深,反而颜色鲜亮,上面一层白芝麻,香味浓郁。

        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有酱料的香味,还有独属于海鲜的鲜味。等炭炉子生起小火,这香味就更浓郁了。

        一锅虾不少,粗粗数一遍,有二十来只。

        个头差不多,手指那么长,夹一个尝尝,还得先把外头那层酱嗦干净。

        酱汁带着点辣味,还微微甜,虾壳儿特别脆,是炸过的,掰开虾头,里面干干净净,瞧着就很新鲜。

        虾仁儿的口感有韧劲儿,鲜嫩甘甜。

        本来酱汁的味道就好,再加上不同于河虾味道的海虾,更觉得好吃了。

        虾下面还有炸过的土豆条和红薯条,脆中带着软糯,等里面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浇上高汤,煮上菜,慢慢咕嘟着,一会儿就能吃。

        每桌还蹭了一盘面,和以前的手擀面拉面不一样,这个面是一块儿的。

        客人问道:“这面怎么还没切呢?”

        跑堂解释道:“虾火锅的汤更浓稠,厚的扯面味道好,等您吃的喊一声,我过来给您扯。”

        这又是虾又是菜的,根本不用点别的,等吃面的时候叫跑堂过来,只见轻飘飘的几下,面块就成了细长的面条,跟丝带一样躺在冒着泡的锅里,染上酱色,连平日吃火锅的麻酱都不用,一顿饭就这么吃吃下来了。

        看着当场扯面,不少客人觉得新奇,新来的就都点了虾火锅。

        味道不错,比不上菌汤锅鲜美,但这虾大个还新鲜,不枉吃一顿。

        中午生意不错,田掌柜乐呵呵的,心里的疙瘩少了点,管别人也管不到,自己生意好了才是正经事儿。

        等到晚上,田掌柜守在柜台前,等着客人过来。

        今儿天冷,晚上客人应该更多。

        刚过申时,铺子里就进来两人。

        一男一女,相携而来。

        田掌柜一开始只觉得有点眼熟,又诧异这两人相貌好看,觉得哪里都相配,虽同行男子有文人气质,可样貌太过年轻,也没过多在意。

        只等人进来后,跑堂迎了上去,“客官快进来,看看这儿的菜色。”

        顾筱指着一处道:“我们想坐那儿吃,成吗?”

        她指的是最显眼的地方,人一进来就能看得到。

        跑堂自然没话说,直接把人请了过去。

        顾筱没来这儿吃过,问沈羲和哪道菜好吃,沈羲和说了豆腐粉丝煲。

        顾筱要了豆腐粉丝煲,又点了一份虾火锅,这就把菜单放下。

        田掌柜觉得不太对劲儿,又等后头客人进来,有文人模样的跟沈羲和寒暄,他才后知后觉,这人应该就是新科状元。

        田掌柜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七窍生烟,快飞到天上去了。

        这下好了,谁还敢抢状元煲的名字。

        姜棠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到一半了,见两人吃的自在就没上前打搅。

        只是,看两人有说有笑的就不免想起顾见山来。

        她想顾见山了。

        要等她的嫁妆攒到什么时候,顾见山才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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