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共患难不可能
‘去年并购西格拉姆环球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问题，管理上的，财政上的、法律上的……我不是说这笔生意不值得做，西格拉姆酒业的价值大家也看到了，用个好价钱从西格拉姆环球集团中分拆出售掉它，为我们极大的缓解了现金流压力……’
比弗利山庄，影帝、两千万俱乐部成员、顶级男星尼古拉斯凯奇家中正在举行为他接下华尔街之狼男主的庆祝派对，来做客的大老板宋亚注意力却全在电视画面里的维旺迪环球CEO梅西尔身上。
随着维旺迪环球年报披露去年巨亏一百三十多亿欧元，该公司股价再度应声暴跌，梅西尔又站出来开记者会救火、甩锅，“我们的下一财年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现在的主要工作精力将放在整合维旺迪环球的全球媒体上，并继续解决西格拉姆环球集团的历史遗留问题，我很荣幸的宣布，维旺迪环球已经和米国电视网的股东就回购条款达成了一致意见……”
八十六亿，维旺迪环球在披露年报的同时宣布选择在二零零一年初执行小布朗夫曼以前和巴里迪勒签订的回购协议，梅西尔等于将卖西格拉姆酒业的现金拿出来换了米国电视网，并且为公司消除了一个重大隐患，因为米国电视网股东巴里迪勒和约翰马龙一直在加速米国电视网的扩张，在二零零二年末回购最后期限前早执行一天，维旺迪环球就能少出些钱。
一块大石落地，巴里迪勒凭此交易一步迈入十亿富翁行列，在被雷石东连续击败两次后，终靠小布朗夫曼当初的慷慨修成正果。
“Wow……”宋亚身后的其他看客发出惊叹。
“这算什么？巴里迪勒当初从小埃德加那得到米国电视网才花了多少？”
宋亚身边的大卫格芬非常不爽巴里迪勒咬下了这么一大口肥肉，扭头问后面的手下，“四十多亿？”
“分两次，总共四十五亿。巴里迪勒把电视网经营得不错，市占和收视都有所上升，加上连续的并购……”
手下回答：“八十六亿……减十亿应该更合理一些。资本市场的反应也说明大家认为这笔交易做亏了。”
“呵呵，梅西尔也没办法，他必须给小埃德加擦屁股……”
有闲杂人等在，大卫格芬不便当场开喷，只好酸溜溜的悻然说道：“巴里迪勒真是好运，小埃德加被他摸透了。”
虽然复仇很爽，但早时自己和布朗夫曼家族关系比巴里迪勒还铁，总归赚富三代手指缝里漏下来的钱更多且更稳当，谁知道那神经病突然决定赶自己出局呢？大卫格芬一想到这点就难免耿耿于怀。
这时众人又反应过来宋亚可是和小布朗夫曼打过破产赌约的，维旺迪环球再度暴跌，小布朗夫曼的身家那岂不是又大大缩水了？包括大卫格芬，目光下意识的向身边这位黑法老飘去。
宋亚从眼角察觉到大家正在悄悄望向自己，挽着胳膊的查莉丝也贴得更紧了，但不好给什么反应，继续专注而淡然的盯着电视机屏幕岔开话题：“米国电视网……约翰马龙的股份更多也赚得很多吧？”
“那当然。”
大卫格芬回答，然后转而幸灾乐祸起来，“不过约翰马龙有麻烦了，ATandT被和他管理的TCI公司合并后，管理层和股东年初开始造反，要赶他走人。”
“都是因为股灾闹的，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迪士尼版权公司总裁，年初刚升职兼任迪士尼集团副总裁的林顿走过来加入讨论。
纽约股市走出低迷遥遥无期，新的小乔治政府当然也想救，使出了降息、延长互联网免税期等大招，但都挽不回投资者的信心。
同富贵易，共患难难，眼看短时间内股市回暖没戏，各家上市公司内部都开始出问题，不独ATandT和TCI，同样结合不久的AOL和时代华纳也内讧了，而且闹得更厉害。
因为收购时代华纳时，AOL的市值很高，老板史蒂夫凯斯自然掌握了合并后新公司的大权，但随着AOL等互联网企业被股灾戳破泡沫，时代华纳一方自然觉得这笔生意太亏了，于是想通过揭露AOL在合并前财务造假‘悔婚’，AOL不甘示弱，反过来也指责时代华纳集团财务造假，双方将很快对薄公堂。
跟着网景融入AOL的老友吉姆克拉克现在也跟着史蒂夫凯斯满头包。
时代华纳集团受此影响内部人心浮动，于是又招来了迪士尼这一外部强敌，无论在好莱坞的迪士尼系和华纳系，唱片业的二线老大迪士尼唱片和五大末尾华纳唱片，还是ABC和华纳电视网，两家公司经营范围重合度非常高，激烈的全面竞争随之展开。
但迪士尼内部也不安稳，皇帝艾斯纳近年收购Infoseek等互联网公司的大手笔投资随着股灾变成了笑话，同样刚披露的年报又显示艾斯纳本人的持股第一次超过了迪士尼家族的罗伊，正式成为最大个人股东，招致了包括罗伊迪士尼在内的其他股东大量不满。
“听说你们公司很快会改名为艾斯纳集团了？”
大卫格芬看见林顿便笑着打趣。
打工多年终于反压制住主家的皇帝本人好像还真有点这方面意思，正在通过媒体放风试探，这在消息灵通的好莱坞不是秘密。
可以想见罗伊迪尼斯现在有多气愤。
“呵呵……”
林顿不敢接茬，在众人的哄笑中陪着干笑了两声。
宋亚不想令铁杆盟友林顿处于尴尬的境地，给拿着遥控器的海登打眼色，海登会意换台。
‘Kynikos对冲基金老板詹姆斯查诺斯突然发布做空报告，矛头直指能源巨头安然……’
‘报告中质疑了安然的盈利能力和投资回报率并不足以支撑目前的股价，同时指证安然CEO斯基林表面上虽不断公开声称安然股价会上看一百二十刀，但暗地里却一直在违规套现手中股票……’
CNBC的这一消息果然令大家的注意力从迪士尼身上转移了，安然是跨国巨头没错，而这次发布做空报告的Kynikos对冲基金老板詹姆斯查诺斯来头也不小。八二年，他还只个小小的证券经纪时就用一纸研究报告干死过鲍德温Baldwin-United保险公司，创造了九十亿刀规模当时史上最大破产案。
而且和同行狩罗斯一样，詹姆斯查诺斯创立Kynikos对冲基金后也非常善于利用媒体，越来越强大的他敢于公开对巨头安然出手，必有凭依。
“华尔街之狼作者乔丹贝尔福特的好友，垃圾债券之王米尔肯，也是詹姆斯查诺斯送进监狱的？”大卫格芬问。
“不算吧？詹姆斯查诺斯八四年第一个公开看空米尔肯的德崇证券，但米尔肯九零年才入狱……”
林顿回忆了下回答：“但这也很厉害了，传说米尔肯那几年的反抗手段非常激烈，他甚至聘请过私家侦探跟踪、调查、骚扰、威胁詹姆斯查诺斯。”
“哦对了……”林顿又看向宋亚提醒，“当时的詹姆斯查诺斯好像在德银工作。”
“嗯。”
宋亚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没闲心花精力关注从没有过交集的安然和Kynikos基金之战，心里想的还是维旺迪环球，在梅西尔披露上个财年巨亏之后，德银的艾迪臣和高盛的保尔森都表态会继续看好维旺迪环球。
哪怕按照他们和雷曼、所罗门美邦去年接盘时维旺迪环球的最低股价算，单论起来的话……这波巨亏后这些维旺迪环球赴米上市时的战略投资者起码账面上应该是亏损的，现在仍表态看多，恐怕也是捏着鼻子不得不为之的吧？
思虑及此，他不由也有点幸灾乐祸，于是轻轻嗤笑了一声。
“呵呵呵……”
闲杂人等们完全不知道黑法老为何发笑，但也都纷纷跟着笑了好一阵。
大卫格芬没笑，扫了眼周围的阿谀奉承之徒，羞于他们为伍，“APLUS，我还有事，先走了。”于是抬脚走人。
“好的。”
宋亚招呼了林顿一声，搂着查莉丝送他。
“股灾导致今年米国公司一片大乱，我感觉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大卫格芬边走边低声说：“事后来看，你撤离YAHOO等公司非常果断。”
“没有啦，现在媒体还喜欢用那件事来笑我。”宋亚谦虚，最高点四十多亿的YAHOO用不到十亿刀出清，每每想起来都令他感觉肉疼。
大卫格芬摇头，“已经很厉害了，你进场时才花了多少钱……”
“嘿！大卫！APLUS！查莉丝！”
这时主人尼古拉斯凯奇发现了他俩，这位在家里人字拖配沙滩短裤，外面罩了件睡袍还敞开着露出浓密胸毛的好莱坞顶级男星一手酒瓶、一手酒杯，醉醺醺的大声挽留，“别……别走！不喜欢我这儿吗？”
作为科波拉家族的一员，他志气很高的用该姓表达不愿意靠家族在好莱坞站稳脚跟的意愿，同时科波拉家族和名导德帕尔马、阿尔帕西诺那拨意大利裔和马丁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乔佩西好莱坞意大利帮保持着一定距离，那么他离小本本上的意大利帮仇人又更远了一层，所以宋亚这次把华尔街之狼的主角给了他。
两千万片酬加一定比例票房分成，待遇也是好莱坞顶格的，尼古拉斯凯奇看过剧本后很快就答应了。
“我送送大卫，不走。”宋亚笑着冲他挥手。
“呃，APLUS，请他参演你的电影自然好，但是不要多去过问他乱七八糟的私人生活……”大卫格芬在车子前提醒道。
“我才不会。”
宋亚笑答：“我又和他不熟，这家伙疯疯癫癫的。”
尼古拉斯凯奇酗酒，而且审美风格非常怪异，宋亚看向他这间花千万以上买来，然后又花巨资改造后的哥特风比弗利山庄豪宅……
也不算哥特风，完全不正宗，更像是与印第安部落亡灵信仰的混和风格，导致豪宅门口被弄得鬼气森森的。
他还是好莱坞明星收藏圈的大买家，出手豪绰，经常溢价买些古里古怪的艺术品，估计平日里没少给大卫格芬送钱。
宋亚之前刚到这里时，被他带去欣赏过他的收藏，看到那些墨西哥神像、鸟标本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善意暗示了句‘你的兴趣很像伦勃朗’，荷兰油画大师伦勃朗也是个在怪异收藏品上大把使钱的主，而且这个兴趣间接导致了破产。
但他好像没听出来话里的隐藏意思，还乐呵呵的当是恭维。
那宋亚就懒得再提醒了，反正确实不熟，而且每个顶级男星都是一架轰隆隆开动的印钞机，收藏兴趣造不光财产，自己开心就行。
“他近十年事业太顺了，以前不这样。保持联络吧……”大卫格芬道别上车。
“过来，快过来！APLUS！”
尼古拉斯凯奇是相当热情的一个人，活力充沛地用英语混杂着意大利语含混不清的哇啦喊叫着从里面追出来，“我再带你们去参观……”
客随主便，宋亚只好和查莉丝回头跟着他走。
“APLUS……先生，塞隆小姐。”
半路上不时有人和自己打招呼，神情和目光都比刚才出门时更加恭敬了，就像朝觐君王般排队一一和宋亚握手，然后捏住查莉丝的手亲一下手背，最后非常一致的规矩的往后退一步让开道路，也不说其他多余的话。
或者说更像在当众表明态度？
“怎么了？”
这里面很多人在好莱坞地位不低的，从始至终黏在身边的查莉丝被弄得虚荣心爆棚，她在好莱坞可从没受到过这种待遇，即满足又纳闷，宋亚也有点疑惑，于是询问海登。
“刚才CNBC又播放了一段百加得酒业副主席萨姆布朗夫曼接受记者的谈话，他说布朗夫曼家族去收购环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海登低声汇报：“CNBC由此评价小布朗夫曼是传媒业最蠢的人。”
原来如此。
看来大家都知道小布朗夫曼注定是落水狗，再也拿不回以前的权力了，特别是梅西尔新组建了环球娱乐集团将他的西格拉姆环球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架空之后。
再说西格拉姆环球集团在卖掉西格拉姆酒业后便已名不副实了。
呵呵，这帮家伙，到现在才看清形势么？这次复仇打脸富三代似乎更像上等陈酿，随着时间的推移，滋味越来越甘美了呢……
宋亚继续维持淡然的表情，闷骚的在心中暗爽。
“海登，你也一起来吧！”
只有尼古拉斯凯奇被打断得有些不耐烦，从后面搂住宋亚和查莉丝的胳膊嚷道。
“不行，我今天不行……”
晚上，南非美钻被宋亚带进空无一人的摄影棚，布景是复刻五十度灰天启原片里的红色房间，也是宋亚打造的高地公园同款，部分道具也是真的，“我明天还有戏要拍，身上不能留下痕迹……”
查莉丝抱着开始摆弄摄影机的宋亚胳膊哀求，她心里一百个愿意，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
“我知道。”宋亚朝今天前方努嘴，“所以叫了人帮你。”
查莉丝这才发现束着单马尾的拉希达已经一声不吭乖乖跪在那边了，皮肤在红房间的映衬下发出健康的小麦色柔光……
‘狼烟起……’
弄好摄影机，查莉丝已换了身行头，身姿摇曳地轻甩着皮鞭走向拉希达，黑白分明，气氛正佳，裤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这时候会打扰自己只有少数几人，“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的联邦众议员罗素在家中车库的车里，用尾气自杀了，尸体刚刚被发现。”
电话那头的斯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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