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摊牌
全国大赛结束后, 不论是立海大还是其他学校的网球部，都陷入了一种兴奋后的低迷状态里。
因为最重要的一场比赛结束，部里三年级的前辈们都要开始为退部事宜做准备了，尽管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才会升学, 但该要提拔的后辈、该准备交接的工作, 都得提前安排才行。
之前在假期中不会被叫到网球部训练的正选二军们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伤感的氛围, 除此之外就是更加严苛的训练，其中以山本松和玉川良雄两个人最为明显地感觉到了部长和副部长态度的变化。
——有点要把重担放他们肩上的意思。
这两个人和切原等到下学期结束就升为三年级了，幸村自然要为立海大国中部明年的比赛考虑。
玉川良雄稳重成熟，性格也更温和一些，虽然看着好说话, 但在网球方面出乎意料的严格，担任立海大下一任部长倒也合适；
切原性子太急, 也更有冲劲儿，但考虑到他那在挂科边缘岌岌可危的成绩，还有在各种事情决策上的不稳重，副部长的职位反而更适合他；
山本松虽不如柳莲二那么擅长整理归纳数据, 但自制力很强，极为自律，由他管着切原并辅佐玉川这个部长倒是非常不错。
总之出于对这三个后辈的锻炼, 幸村才会让他们提前接受网球部的工作。
趁着下个学期他们这些三年级都还在, 有什么问题还能及时调整, 万一等到他们不在网球部了才发现问题, 那才是真的惹了麻烦。
毕竟立海大已经到了“全国三连霸”的高度, 更别说还有关东大赛十六连霸的荣誉, 明年想把立海大从王者位置上拉下来的不知有多少人, 凡事尽早安排尽早打算, 绝对没错。
只是玉川良雄他们还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倒是知道部长有意栽培他们让他们接手网球部，也察觉到三巨头现在有要放权的意思，但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早（重音）放权。
然后还怂，还不敢直接问三巨头，于是只能把主意打到除了毒舌以外其实还挺好说话的陪练大人身上。
和奈奈子对打中的玉川良雄犹豫着喊了声“陪练”，得到她“嗯？”一声的回应后，纠结着沉默半天，最后还是问了：
“部长和副部长是打算提前退部吗？”
奈奈子瞄准玉川良雄的一个死角，狠狠地把球打过去，顺嘴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的玉川良雄早已不是去年那个被奈奈子遛得满场跑的玉川良雄，即使被瞄准了死角，也能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思考自己救球的可能性，以及在知道这球救不回来后该如何扳回这一分。
然后还能有余裕回答奈奈子的反问：“因为部长和副部长的态度很奇怪……他们好像要交接工作一样，这两天教给我好多网球部事务的处理方式。”
“正常来说，这些事情不该等到下学期的期末才准备吗？毕竟部长他们成绩都很好，直升我们的高中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也不需要提前这么久准备升学考试。”
奈奈子先是嫌弃了一句“这球力度不够”，将球打回去之后才解释这个情况：“提前退部不至于，但先让你们接手网球部适应一下是必须的。”
“你们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自己和幸村真田还有柳的实力差距吧？”
话题突然转到“实力”上，玉川懵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接话到：“感觉到了。”
哪怕是带着负重的三巨头打也只能打个6-4，更别提不带负重的他们了。
这么一想就让人感到一阵沮丧。
“安心，”见不得玉川良雄丧眉耷眼儿的表情，奈奈子安慰了一句，“虽然你们的实力和三巨头比是差了……许多，但和
其他学校的网球部相比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原本想说“差了一点”的奈奈子还是没能昧着良心说出假话，不过实话虽然伤人，但比较符合实际。
对于失去三年级的立海大网球部来说，迅速脱离他们带来的胜利的光环，认清现实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三个的实力是怪物级别的，所以你们差得多也很正常，但对上其他学校，你们得凭着强大的实力碾压他们，为网球部夺下明年的冠军。”
“因此，越早接手网球部，越早习惯处理网球部的大小事务，你们也就越能从容应付明年的各种情况，也能有更加充足的时间自我提升。”
奈奈子这才算说到了正题，“我们得让外校所有觊觎立海大王者之位的人看清楚，王者立海大的实力，不仅仅依靠着某些人，而是所有人都有成为王者的实力。”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玉川良雄听得热血沸腾，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我明白了陪练大人！我一定会更努力训练，绝不辜负部长的期望！”
奈奈子能明显感觉到玉川的回球变得更有力道。她悄悄勾唇笑了笑，心里表扬了一下自己灌心灵鸡汤的功力，面上一本正经：“很好玉川君，明年就期待着你带领立海大网球部登上全国冠军的宝座了！”
“是——”
……
哄完小孩儿的奈奈子结束比赛后平躺在长椅上，小臂贴着额头挡住阳光，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柳莲二神出鬼没，捧着笔记本，在奈奈子脚边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看着远处，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金色的阳光和斑驳的树影一同洒落在他们身上，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奈奈子听着耳边沙沙的树叶声，几乎快要在暖融融的阳光里睡着了，终于还是忍不住伸脚踢了一下柳莲二的腿：“别坐着不出声，我都要睡着了。”
柳莲二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这才道：“你和玉川说的话，我听见了。”
“……”奈奈子忍了忍，然后没忍住，又踢了一下柳莲二的腿，“就这？”
“不只，”柳莲二不闪不避，将夹在笔记本中间的一支笔抽出来晃了晃，“就是想说，我的笔是有录音功能的，我觉得有趣，录音了。”
奈奈子：“……艹！”
优美的国粹不足以表达奈奈子心中的郁闷，她直接坐起，用行动表示这种“黑历史”绝对不能留存！
奈奈子伸手就抢，动作快得几乎成了一道残影——这种心灵鸡汤绝对不能被无良的正选们听见，不然他们会笑死她的！
而柳莲二似乎也没想不给她，一下子就抢过来了，是简单得让奈奈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掉坑的程度。
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录音笔——还真被坑了！
“你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笔，干嘛骗我？”
心里却在碎碎念：[要不是小爷刚刚没注意，才不会被骗过去！都怪柳莲二太狡猾！]
被质问的柳莲二淡定的很，反而摊开手掌，露出一直握在手心的黑色计时器，上面显示的时间停留在1秒23，看得奈奈子不明所以。
“给我这个又是干嘛？计时器而已，网球部里多的是，我不接受这种贿赂的。”
柳莲二睁开了眼，深褐色的眼珠明亮而清澈，带着看透一切的清明：“在等你什么时候跟我摊牌。”
“摊牌？”奈奈子装傻，“摊什么牌？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要摊牌的？”
柳莲二没说话，就那么凝视着奈奈子的眼睛。
尽管因为奈奈子闭着眼，他只能看到对方长长的睫毛，但他还是望着奈奈子眼睛的位置，大有她不睁开眼，他不移开视线的意思。
奈
奈子到底妥协了，睁开眼，浅淡的像是琉璃一样漂亮的瞳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吧，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发现你发现了的？”
这话听着像套娃一样，柳莲二却立刻理解了奈奈子的意思。
这事儿还得从柳莲二去年关东大赛前，在和冰帝合宿时偶然听到了迹部和幸村的谈话时说起。
柳莲二自认不是一个笨蛋，从三言两语中推断出奈奈子“拥有某种不科学的力量”并不是难事，但他只想着保密，也没想过要和奈奈子求证，亦或者是更进一步地探究。
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奈奈子觉得这个秘密可以告诉他，有朝一日自然就告诉他了，所以，假装不知道是最好的，必要时还可以帮着奈奈子隐瞒。
后来柳莲二倒是注意到了奈奈子和幸村、迹部之间的一些眉眼官司，也注意到了奈奈子和迹部几乎可以说是不正常的亲近——除了比赛也见不了几次面，但两人却像老朋友一样，见面互怼或是打招呼都再自然不过，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柳莲二猜测，也许奈奈子身上那种不科学的力量，让奈奈子有了和迹部相处的机会。
当然，这所有的猜测都是脑内完成的，柳莲二从没写在笔记本上。
真正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是之前在看青学和比嘉中比赛时奈奈子的碎碎念，他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和“咒力”。
他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但能猜到奈奈子用的咒力应该就是她身上不科学的力量。
当时并未多想，但晚上回家后，躺在床上休息时，奈奈子的碎碎念却在脑海中回响起来，而且一遍一遍越发清晰。
咒力这个词，能这么随便地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
哪怕声音再小语速再快，难道不需要防备一下？
一个惊人的猜测在脑海中闪过，柳莲二直接坐起，大脑无比清醒——如果，奈奈子就是知道，离她最近，能听清她的话的人是知道“咒力”的事的，也绝对会替她保密，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顾忌了？
那天的站位清晰地出现在柳莲二脑海中，然后发现，他和幸村就站在奈奈子左右手边，离得很近，其他人要么站在奈奈子一步远的身后，要么站在他和幸村旁边，离奈奈子都有些距离。
所以这只说明一件事——奈奈子已经知道他发现她身上“不科学的秘密”了。
但奈奈子又从未找他聊过这件事，而且半决赛和决赛在即，柳莲二也没时间问奈奈子，于是只能拖到全国大赛结束。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莲二终于亲口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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