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四章 蜗牛庵
2004年的劳动节,李襄屏再次和中国代表团一行启程前往东京,参加第二届“丰田杯”世界职业围棋王座战。
而到了第二天下午,当大部分参赛棋手都还在进行首轮比拼的时候,李襄屏却在隔壁记者室里,和本次带队参赛的马组长,以及日本棋手梅泽由香里聊天。
“李桑既然想挑选礼物送给妹妹,那为什么不找桐山先生帮忙呢。”
“桐山先生.......”
还没等李襄屏问这人是谁的时候,旁边的马晓飞插了一句:
“就是那个创办“阿含桐山杯”的桐山先生。”
“哦哦哦哦......”前世的冲段少年嘛,那提什么“桐山先生”,李襄屏没反应过来正常,不过说到这个“阿含桐山杯”,那他自然是秒懂。
点明了到底是谁后,马晓飞继续笑盈盈的说道:“嘿,襄屏你还真别说,要送礼物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孩,那他们这个“阿含宗”还真是挺合适的。”
“李桑若是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联系,阿含宗的和田尚子理事今天正好在棋院呢。”
实话实说,其实到现在这个时候,李襄屏依然不太明白具体状况,但既然马晓飞认为“合适”,而梅泽由香里又那么热心,那他还能说啥呢?
“呵呵这......这就拜托梅泽阿姨了。”
梅泽果然是热心肠啊,听到李襄屏的“拜托”以后,她很快就起身,帮忙联系人去了。而等到梅泽由香里走远,马组长却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唉,襄屏,不是我说你呀,以后有点礼貌懂不懂,就梅泽现在这年纪,你称呼人家阿姨合适吗?你也不怕人家生气呀。”
李襄屏嘿嘿一笑没有接茬,梅泽现在才30出头,那么以李襄屏现在这年纪,其实叫阿姨或者叫人姐姐都可以,甚至可能叫姐姐还更合适一点。
但是李襄屏知道不行啊,自家老头子在年轻时候,那可是迷梅泽迷得不要不要,都把人家的照片当屏保程序了,所以生气就生气吧,这个辈分却万万乱不得。
当然喽,这种事是不能跟马晓飞明说的,所以李襄屏转移话题:
“对了马老师,这个阿含桐山杯,当年好像是您牵线搭桥的吧?那您对这个阿含宗了解吗?”
“阿含桐山杯”是1999年在中国举办第一届的,而这个比赛的承办单位,名字叫做“晓春纹枰俱乐部”-------
从这个名字就知道了,这个比赛其实就是由马晓飞牵线搭桥促成的。
而作为牵线搭桥的人,那马晓飞当然对这个“阿含宗”有所了解:
“呵呵,日本的这个阿含宗,其实就是佛教的一个小分支呀,创始人就是梅泽刚才说的桐山先生,而他在创教之初,是以“念力点火”之护摩法,以及加持祈祷而驰名于时,神神叨叨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他们以准胝观音为本尊。”
“准胝观音?”
马晓飞看了李襄屏一眼:“就是我们这边说的准提菩萨,这并非阿三原始佛教现代版的,据说这个菩萨的真身舍利是在斯里兰卡,后来又被桐山先生请到日本来,这才逐渐形成阿含宗本的信仰中心。”
李襄屏听了睁大眼睛,准提菩萨?那不就是点娘仙侠小说中,所谓“西方教二圣人”之一吗,据说是比如来佛还牛逼的存在呀。这个阿含宗能拜这位当老大,难怪后来发展得那么好。
马晓飞的记忆力相当好,现在见到李襄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所以他继续给李襄屏科普道:
“这个阿含宗既然是佛教的一个分支嘛,所以他们也是很讲究因缘的,所以他们以为:人之不幸并非偶自天降,而是自身因缘所起。而所有因缘当中,有所谓家运衰退的因缘;中途挫折的因缘;运气不定、浮沉的因缘;亲属相克的因缘;失明、断足等肉体残缺的因缘;刑狱的因缘;夫妻相克、不睦等因缘......”
李襄屏没空佩服马晓飞的记忆力了:
“等会,家运衰退的因缘?亲属相克甚至夫妻相克的因缘?”
马晓飞笑道:“没错,主要就是这样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吧,为了这个,所以在早年的时候,桐山先生还专门带领一帮人创造了教义,嗯,就是他们阿含宗的本宗教义,这个教义的名字叫什么了?让我想想......对,据说叫什么“大白身法准胝尊千座行法”,他们宣传只要修行了他们这个教义,那就可去除恶因缘,获致真幸福。”
李襄屏含笑点头道:“难怪他们发展得这么好了。”
马晓飞闻铉音而知雅意,所以他同样点头笑道:
“对,比如刚才梅泽提到的和田尚子理事,那就是个有钱又有闲的老太太呀,据说她的丈夫,当年还当过日本的内阁大臣呢,而在阿含宗内部,这样的老太太还有很多。”
马晓飞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和李襄屏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的确,像他们这样的教义,那当然很容易吸引这样有钱又有闲的老太太呀,不过整体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像这样的教义,主要还是想引导人虔诚向善的,而一帮吃斋念佛的老太太聚在一块,那也不用担心她们变成邪教。
李襄屏甚至进一步想,难怪梅泽阿姨刚才会说找这帮人最合适了------
给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娃做满月酒,还要挑选礼物,那不正是这种吃斋念佛老太太最喜欢和最擅长的吗?
李襄屏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他们怎么会想到赞助围棋比赛呢?”
马晓飞的回答简明扼要:“第一,桐山先生本来就是个棋迷的,第二,阿含宗和佛教其他很多分支一样,他们也是很注重瞑想的,并且认为宗教、艺术、科学、教育等皆从瞑想引起。”
李襄屏听了点点头,在所有竞技项目中,那当然是棋类游戏和“瞑想”之类的最契合。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画面:
一位围棋高手坐在棋盘面前,他闭上眼睛凝神思考,然后在长考结束后他立马下出一步石破天惊的妙手........不用多说了,这样的形象简直跟“瞑想”无缝对接,契合到简直完美。
就在这样的闲聊当中,梅泽阿姨竟然就很快返回了,而这次她带回了两个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就是她刚才说的和田尚子理事,另外一位年纪轻一点的中年男子,据说也是阿含宗的人,不过级别要比老太太更低。
嗯,那么在接下来,好像又可以套用一下“新闻联播体”了:
李襄屏在马晓飞以及梅泽阿姨的帮助下,他与和田尚子理事展开亲切友好的交谈,尚子理事首先对李襄屏来到日本做客表示欢迎。
另外对李襄屏的棋艺表示钦佩,为他这么年轻就成为世界棋坛第一人而感到惊讶,同时为了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尚子理事表示愿意帮助李襄屏达成心愿,为他挑选最适合送给妹妹的礼物。
而李襄屏则表示能在这里看到尚子理事感到高兴,同时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李襄屏不仅感谢尚子理事答应帮忙,还感谢阿含宗能在中日两个国家都创办“阿含桐山杯”,并请尚子理事帮他转达对桐山先生的问候,同时希望桐山先生或者尚子理事,能在适当的时间到中国去走一走。
而在交谈的最后,尚子理事很愉快的答应李襄屏的邀请,并在教练组组长马晓飞的撮合下,尚子理事当时就答应下来,她会在合适的时候,代表桐山先生去杭州灵隐寺拜访一下。
本来到这的时候,这次的会面简直称得上完美,几乎可以称得上民间外交的典范,只可惜俗话说得好,外交从来就是无小事啊,很容易出现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比如在今天,在快要结束会谈的时候,那位尚子理事的随从说了一句话:
“李桑恕我冒昧,您的棋艺既然如此高强,为什么从来不参加阿含桐山杯呢?”
没啥好说,李襄屏当时就有点尴尬了。
要知道他是2000年穿回来的,而中国的第一届“阿含桐山杯”,却是在1999年就有,那么他这么多年都没参加过一次,这当然就不好回人家赞助商的话。
好在李襄屏也算是有点急智呀,他当时就编了一个比较牵强的理由:
“呵呵不瞒您说,我之所以一直不参加,那是因为我非常想去蜗牛庵下一盘棋啊。”
“啊?!您想去蜗牛庵下棋?”
李襄屏点点头,蜗牛庵是日本阿含宗总本山所在地,位于日本京都,那是一栋非常漂亮的唐代外形建筑,却有充满浓郁的日本禅宗风格------
说句实话,李襄屏刚才那也并非完全假话,因为他在前世的时候,看过古大力和柯少侠等人,到那去参加阿含桐山杯的中日冠军对抗赛,等一些短视频和图片流传出来,李襄屏一下就喜欢上“蜗牛庵”那个地方了,他也曾羡慕过去那个地方下棋的中国棋手。
“对!”李襄屏很肯定的点点头:
“假如桐山先生愿意答应我,把中日冠军对抗赛放在蜗牛庵举行的话,我保证从今年开始就全力以赴。”
很显然,这话当然就是赞助商爱听的了,于是阿含宗的两个人哈哈大笑:
“哈哈好,那李桑咱们就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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