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
059
苏格兰掐着表等待着尊尼获加的归来。
时不时看手机的青年像是一只无聊扒拉两脚兽的电子产品的大猫,在无意间看向电视的时候看见某个地方发生火情的新闻之时,心脏猛的一跳。
“哇哦,”在不发疯的时候格外自来熟的基安蒂探过头,看见燃烧的建筑的时候吹了个口哨,“这不是组织的实验室嘛?”
他就说嘛……等等这是啥?
苏格兰看向一脸看好戏的女性狙击手,难掩震惊。
“怎么,你不知道么?”
大概是刚刚“干完一票”,基安蒂的心情不错,看见这个总是被尊尼获加庇护在羽翼地解释了一句,“这是组织的实验室,上次琴酒老大还带我去过这里。”
说到这,脑子似乎不怎么聪明的狙击手顿了一下,草了一声。
“等等等等,琴酒老大今天是不是也在这来着???”她扭头叫自己的搭档,“科恩你快来看,琴酒老大今天是不是在这来着?”
按理来说,在非任务期间,他们是不知道琴酒的所在之处的。
然而怎奈琴酒身边有个伏特加。
当然有个伏特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般来说伏特加也不会暴露大哥的所在位置。可是伏特加除了是伏特加,是琴酒的小弟以外,还是个嗑琴酒x尊尼获加cp的cp粉头子。
而基安蒂正好和他相反……也就是说,她是嗑尊尼获加x琴酒的cp粉。
——当然了cp粉基安蒂没伏特加那样强大的产粮和脑补能力,但是两个人常常会就是尊琴还是琴尊这种事产生争吵。
因此,每每遇见能嗑到cp、但是不能立刻发出去的时候,伏特加总是先给基安蒂来一份,气得对家直跳脚,像是小学生一样诅咒他才心满意足。
对此常常围观两个人争执的科恩表示不知道伏特加和基安蒂之间谁还没小学毕业。
(基安蒂:“当然不是老娘了,老娘可是初中毕业过的!”)
总之,虽然只是被迫的一眼,但科恩还是认出了着火的地方正是伏特加发来琴酒和尊尼获加背影的地方,当即沉默地点了点头。
基安蒂抢过苏格兰的手机,眉飞色舞地“哈”了一声。
“那这是摊上大事了啊!”她兴高采烈地说道。
苏格兰:……
黑发蓝瞳的青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这个酒厂的同事,犹豫再三也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没救了(不是)。
而与老大受难兴致勃勃的基安蒂不同,比起琴酒,苏格兰其实更加担心自己的上司。
在两个狙击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候,他低垂下眼,略作思索之后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抬起头就被两双放着光亮(科恩:我没有)的眼睛注视了。
“喂,你,能被尊尼获加那种怪物信任,想必除了打子弹还会做其他事吧?”基安蒂高兴地用狙击枪戳了戳他,“快来,伏特加说琴酒老大和尊尼获加被困在地下了,让我们帮忙一统组织!”
苏格兰:?
黑发青年略带茫然地看向激动过头的女性身后。
科恩咳了一声。
“虽然伏特加的原话是镇压组织的宵小……嘛,不过没有差别。”他稍微复盘了下,感觉自己的思路没问题,就朝着苏格兰点了点头,“总之就是这样。”
苏格兰:……
就算和这两个脑回路奇怪的家伙已经相处过很久了,苏格兰还是会在和对方接触的时候微笑着带上痛苦面具。
“不过,”眼角有着昳丽花纹的女性一脚踩上天台,难得穿的短裙在风中飞舞,她凑近了笑容和善的苏格兰,微微虚起眼睛,狙击手夹在怀里,另一只手则像是调戏一样勾起了对方的下巴。
但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却与暧昧丝毫无关,只见她注视了苏格兰半晌,凝重问道:“你这家伙……不会是卧底吧?”
【卧底】这样的词汇一出,似乎天台上的风都停止了一瞬。
科恩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就被早就洞悉他的基安蒂回头瞪了一眼。
“别说废话。”她急躁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如果要让这家伙参与的话绝对要确认这个,要是他是条子的话组织就完蛋了!”
——虽然这样说着,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中竟然夹杂了一些说到琴酒出事了的时候的兴奋。
果然是一群疯子。
诸伏景光想。
他闭了闭眼,将心中杂乱的思绪刨除,再睁开眼的时候,锐利的蓝瞳中便闪烁着暗光,毫无畏惧地对上了橘发的狙击手。
“哼,你在说什么呢。”虽然是笑着的,但不论是基安蒂还是科恩都能够明显地察觉到面前的家伙就像是切换了一个人一样露出了和善外表的獠牙。
苏格兰看似温和地偏了偏头,语气无可置疑。
“就算尊尼获加是卧底,我也不会是那种东西。”他微笑着说道,“条子都该去死。”
在这等压迫力十足的情形下,基安蒂甚至能够感觉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样。
她一边搓着手臂,一边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勾着苏格兰下巴的手哈哈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她收敛了笑意,神情认真得吓人,“那么你就跟来吧。”
基安蒂回过身,嘴里狂躁地嘟囔着“那家伙”“该死”“去死吧”这种不明对象反正像是和对方有着深仇大恨才能说出来的词汇,转身带着科恩和苏格兰下了这栋大楼。
橘发女性眼角的燕尾蝶展翅欲飞,苏格兰手中握着差点发出去的短信,凭借着头脑中的印象按下了发送键,抬头看着基安蒂,神情在黑暗之中格外严肃。
绝对有大事发生了。
他闭了闭眼,让自己尽可能不要悲观地去想最烂的结果。
——可是离别前尊尼获加的话语与神态时刻萦绕在他的头脑之中,让他忍不住将事情朝着最烂的一面去想。
要平安无事啊,尊尼获加……沢田前辈。
……
沢田纲吉闭了闭眼。
那句“不过是个骗子而已”说出口他其实就后悔了。
可是没人知道他说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就算是辩驳也无可辩驳,反而不如闭口不谈,权当做无事发生。
只是这话说的让琴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沢田纲吉从暂时的、异样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对上银发青年的眼瞳,微妙地有些心虚。
——毕竟对于琴酒来说,他也算是一个“骗子”。
不过也不算意外吧,他甚至能苦中作乐地想,大骗子师父教会小骗子徒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棕发青年苍白的脸上竟然抿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但这样的笑意似乎激怒了乌丸莲耶。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乌丸莲耶感受着自己生命力的流失,看着罪魁祸首竟然还能在自己的刺激之下露出笑容,内心升涌起难言的愤怒。
“我已经快要死了。”他幽幽地说道,浑浊的黄瞳盯在沢田纲吉的身上,“但是,你以为我就这样死去了吗?”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短信的声音同时涌入在场几人的耳中。
——可是不论是沢田纲吉还是琴酒,甚至倒在地上的朗姆,他们的手机都在见到乌鸦之前被收了起来。
沢田纲吉回过头,对上扒拉着门框手忙脚乱地收拾手机,脸上惊慌不似作伪的伏特加的双瞳。
虽然有墨镜的遮挡,但对方的惊讶到几乎可以被称为惊恐的表情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识别出来。
沢田纲吉皱了皱眉,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吓得伏特加一个原地立正,紧张地发出报告的声音。
“我、我是收到boss的短信说组织里有卧底才来找尊尼获加你和大哥的!”
慌乱之中甚至将琴酒的名字排到了沢田纲吉的后面。
教父先生和琴酒对这种东西都不算在意,两人对视一眼,后者冷哼一声夺走伏特加上贡的手机。
琴酒阴沉着脸迅速看完就扔了过来,沢田纲吉有些慌乱地接住手机没让这东西掉在地上,瞳孔在看清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微微一缩。
【紧急备案计划3启动。】
紧急备案3是组织内有卧底的意思。
说实话这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组织三天两头就有卧底被抓出来(咦这是可以说的吗),但是怪异的地方不在于因为卧底启动了紧急备案,而在于消息的发信源,正是属于乌丸莲耶的邮箱地址。
连没怎么见过boss、但也知道boss的典型标志就是乌鸦形状的面具的伏特加也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了乌丸莲耶的身上。
见状,乌丸莲耶扯出了诡秘的笑容。
“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他轻声说道,“这可不是我的命令。”
他似乎甚至不知道这封短信的内容,但只是看着尊尼获加表情的变化,就不由得感到了高兴。
乌鸦“嗬嗬”地笑着,因为生命力的流失,瞳中逐渐失去光亮。
沢田纲吉紧了紧拳。
“不是你的话又是谁?”他尽力冷静地问。
乌丸莲耶就笑。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被你们困在了这里么?”他说道,“我已经快要死啦,被你、被g联手锁死在这里,我会知道什么呢?我连你手上的信息说的是什么都不知晓,我只是个快死掉的老头子而已。”
“但是我也同样无所不知。尊尼获加,我的孩子,你以为我是什么?”
“组织的boss?财阀的家主?不,都不是。”他轻声说道,带着些对于年幼的孩子的轻蔑,也带着对尊尼获加微妙的怜悯,“我不过是我们这个阶层的代表罢了。”
——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日本最为庞大的家族之主说着,颓丧之中带着几分难言的自豪。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片段,有三年以前,这个身体的“父亲”在电话的另一端所说的“期待”,也有在富泽家族那艘邮轮上见过的富豪政客们的宴会,最后,落在宫野志保吐槽的那句话。
【政治家的儿子将成为政治家,银行总裁的儿子将成为银行总裁。】
但是那位富泽家的掌权人在听过这句话之后,竟然是抚掌大笑了起来。
——要是仅仅如此就好了。
他笑着说道,带着戏谑。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了什么,他急促地上前两步,拎起乌鸦的衣领。
“你是什么意思?组织在警察厅有卧底是吗?”沢田纲吉结合着脑海中的记忆进行推论,“不,不仅仅是普通的卧底,而且绝对是高层……”
——否则也不会在如此巧合的时机发出警醒。
乌丸莲耶并没有被教父先生的愤怒所压倒。
他就着这个姿势,唇角拉出一个弧度,看起来极为诡异。
“嘛,谁知道呢。”他说道,依旧是嗬嗬的笑,“但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尊尼获加,我的孩子,你得先仔细想清楚才行。”
——是先有组织才有身为警视厅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高层的卧底,还是先有了这些精英政客和财阀、才有的组织呢?
乌鸦瞪大着双眼,在留下最后的问题之后,露出诡异的笑容。
“没关系。”他的声音已经如同蚊呐了,细如游丝地宣布,“等我死去,我的贝尔摩德将会拿着我草拟的【遗书】,将你认定为组织下一任的首领。”
——虽然这是他原本为了自己夺取了尊尼获加的身体之后而准备的,毕竟更换身体之后“乌丸莲耶”就死去了,为了让自己继承自己的遗产,乌丸莲耶准备了许多。
当然,他也准备了后手。
在关键时刻有着应有的谨慎的老乌鸦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装置,只要轻轻一触,就算是在完全没有信号的地界,他的贝尔摩德也还是会收到他的信号,从而更改计划,先将尊尼获加干掉,再延续他的梦想。
可是现在他想,能用上也挺好的。
——至少这样,尊尼获加就无法再回到光明的那方去了。
乌丸莲耶活了这么多年,年轻的时候在经济与政治的领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么多年下来,别的不说,识人的本领他已经练得七七八八。
因此在看见尊尼获加之后,他已经知晓这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温暖、明亮,是黑暗里燃烧的火焰,也是漆黑深夜的高空,连琴酒这样的家伙也能够包容。
可他到底是属于白天的,像是昼夜旋转一样暂时步入黑暗还好,能够包容夜里的生物,将白日的光偷渡到夜晚,让高冷的月永远悬挂在天上,为夜里的生物也带来光。
可要是让他变成永夜呢?
是漆黑的大空继续包容黑暗中的一切,还是被黑夜所吞噬?
乌丸莲耶就要死了,他的野望、他的永生已经注定只是一个梦想。
可是要是临死之前能够将尊尼获加这种人物推入黑暗,岂不是也是在自己的人生最后一页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嗬嗬”地笑着,浑浊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切,最终不甘地落下。
暗红色的血液流淌过他的胸口,顺着电动轮椅滴落到地面。
而乌丸莲耶面上带着满足而诡异的微笑,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沢田纲吉站直了身体。
他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明明乌丸莲耶已经死去,但是超直感仍旧在跳跃着,昭示着危险并未解除。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不,他想,还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事情吗?
教父先生转过身,看见伏特加已经傻掉的模样。
在他的注视之下,男人胖胖的身躯一抖,旋即垂下了头。
“bo……boss。”
他臣服。
……
“哇哦。”
急匆匆进行着救援的现场,拿着琴酒的鸡毛当令箭——虽然她本人其实很不想听琴酒的吩咐,更是恨不得那家伙就这样深埋于地下——的基安蒂捂着无线耳麦,神色微变。
苏格兰忧心着上司的安危,现下威士忌小组的另外两人也联系不上,因此虽然神色凌厉,但却难掩忧心忡忡的神态。
直到神色微妙的基安蒂走了过来,伸手……
一不小心就被这个女流氓(不是)勾过下巴的苏格兰警惕地瞪着对方。
基安蒂“啧”了一声。
“不用担心了。”知道这家伙对尊尼获加忠心耿耿,基安蒂难得贴心了一次,紧接着酸水直冒,“不仅不用担心尊尼获加,你这小子还发达了你知道吗?”
苏格兰:嗳?
看着他这幅突然呆掉的模样,基安蒂觉得心里的无名之火烧得更烈了。
她烦躁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在苏格兰准备无视她离开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我的意思是,你小子发达了。”她盯着苏格兰的蓝瞳,试图在这片澄净如深海的眼瞳中找出什么,“boss死了。”
听见这一句话,诸伏景光心下一震。
虽然知道有这样的动静,组织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这事居然是组织那个尚未见面的boss离世……
他心中震惊,面上也是同样的表情。
“等等这样的话下一任的boss?”
结合着基安蒂柠檬树下的发言,苏格兰的心中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推断。
只见眼角纹着燕尾蝶的女性狙击手瞪了他一眼,左脚跺地。
“你这家伙是在炫耀吗?可恶这一定是炫耀吧?!”她咬住了自己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陷入难以言喻的狂躁之中,“竟然在我的面前炫耀,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苏格兰:……
组织的人果然都是疯子(再次)。
他不得已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紧随其后的科恩。
身形高挑、平日里看起来也比动不动就会狂躁起来的基安蒂冷静许多的科恩冲他点了点头,接收了他的询问。
苏格兰微妙地放了些心,等待着对方回复。
没想到科恩顶着个面瘫脸思索了一下,问出了和基安蒂一样的问题。
“炫耀。”
苏格兰:“?”
科恩:“你在炫耀吗?”
男人顿了顿,不甘不愿地说道,“你在炫耀你的直系上司成为现在的boss了吗?”
?
??
???!!
苏格兰瞳孔地震,苏格兰第一时间想到了他的大前辈所写的那本《这件事》,然后晃了晃脑袋。
他急迫地想要联系上尊尼获加,但是和之前一样,对方的手机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基安蒂看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更加认定他是在炫耀了,被稍微冷静一些的科恩气呼呼地拉走,换了个对象散发她的狂躁症。
而苏格兰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却是陷入了巨大的担忧之中。
如果是他确实是组织的成员“苏格兰”的话,他现在理应是为了上司升级成为顶级上司、而自己也必然会随着尊尼获加的统治而成为组织内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而狂喜的。
但是他的心中除了刚听见这个消息时候的震惊之外,随之浮上头的,就是毕竟他也好,尊尼获加也好,在成为酒厂成员之前,先是日本的公安卧底。
卧底这条路原本就是异于常人的。
与大众眼中“职业组”的辉煌未来想必,卧底有着几乎是百里挑一突出的素质,却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
卧底们时刻面对着危险,更遭受着内心的动摇与责问——无人知晓他们真正的姓名,无人知晓他们真正的身份,就算是苏格兰,在组织内待久了,久而久之,也会不时生出对于自我的怀疑。
——他究竟是谁,究竟处于黑暗还是光明?他是诸伏景光吗?如果是的话,那身为警察的他为什么在执行犯罪组织的任务,帮助组织扩张成长,助纣为虐。
那他又是苏格兰吗?如果是的话,身为组织成员的他为何又向警方传递着情报,为何在收割姓名的时候常常感到巨大的痛苦,为什么在身处黑暗的时候,会一边遭受着黑暗的侵蚀,又希望伸手拥抱光芒,就算是被这光刺得遍体鳞伤。
而现在,尊尼获加、他同为公安卧底的前辈,成为了组织的首领。
……您做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呢?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想起与自己分别之时,前辈苍白的神色与紧张的神情,巨大的担忧代替了震惊。
要是能早点见到他就好了,诸伏景光想,早一点见到前辈,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然而,他始终没等到这个机会。
……
……
【哇今天爆炸了你们知道吗?】
【什么什么?在什么地方?】
【就在米花町边上吧?声音还挺大的。】
【据说是医药企业爆炸……不懂就问,医药有什么能爆炸的啊?】
【医药……不是医药的问题吧(视线漂移)。】
【我堂哥的表叔的弟弟的大侄子的媳妇的三叔公在那边做过保洁,只能说不是一般的医药公司,不说别的,爆炸的地方在地下大家知道吧?但这地下可不止一层。】
【嗯嗯嗯??】
【知情人探头,确实是这样,目前的初步判断是涉hei吧。】
【听、听起来很刺激的样子?】
【赌一个可达鸭肯定涉了……下午从那边路过的时候正好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那场景啧啧,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楼上详细说说?聊个五毛的?】
【说多了我爬被顺着网线来找,只能说不知道是哪个组的老大被封里头了,我路过的时候黑老大正好从里面出来……那场面,啧啧,堪比山嘴组上任当家的出牢,】
【笑死了还山嘴组上任老大出牢,不懂的事情不要胡说啊小朋友(哈哈大笑,jpg)。】
【你在笑话我吗?】那个被反驳的层主愤怒地在键盘上啪啪打字,【我敢保证那绝对是个黑老大!不是我直播吃屎!】
到的震撼场景。
可他怎么描述也不对味,只能愤怒地掏出相机,在将自己偷偷拍下的照片上传之时一个激灵。
他看向那张偷拍的照片,虽然不是最佳的角度,但还是能够唤起他的记忆。
这个层主是个追新闻的,在得知一个医药公司竟然发生了爆炸、然而网络上关于这次事件的报道却是寥寥之后,当然就闻见了味道匆匆追了上去。
不知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的,事发地点没什么新闻媒体,也几乎没见到救护车还是什么,隐藏技巧一流的层主偷偷摸摸地偷窥了许久,很快凭借着自己的经验确认了这些穿着黑色西装的家伙们的身份——mafia。
在日本,afia虽然说是合法的,但是在许多日本普通市民的眼中,他们依旧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层主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进入afia混混的念头,只是这念头还没怎么生根发芽,就被同班一个在道上混结果死于非命的倒霉鬼的事迹给吓了回去。
但是少年时候的梦想总归是诱人的,就算自己注定不会也不能去当道上的家伙,但他还是对日本各种组织有着些许了解。
因此很快就认出这群家伙绝对是在“道上”混的。
别的不说,那个性情烦躁大吼大叫的女的绝对是领头的人物之一,她还有她身边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同伴,已经另一个黑发蓝眼的家伙是他一眼就抓住的对象,最后一个甚至过分敏锐,似乎还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是事已至此不能不继续看下去,于是他蹲着,在犹豫着是否要撤离之际见到这些家伙迅速列成了两队。
疑似爆炸现场的地方被开出了一个洞,刚才还忙碌得不得了的黑西装们训练有素地站成两列夹道相迎,让人不得不好奇即将出现的会是什么样的凶恶角色。
层主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一呼一吸都仿佛过了许久,在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时间过去之后,他终于等到了来人。
率先出现的是一个棕发的青年。
比起肌肉凸显仿佛下一个就要撑破衣服的黑西装们,这个棕发的青年看起来要单薄许多,大概也就正常人甚至还要偏向瘦弱一些的正常人的水准。
而他的神情是很冷淡的,穿着黑色的西装,披着同色的披风,袍角翻飞之时仿佛带着火,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就算很有气势,但棕发的青年看起来实在与这个纹着纹身的黑西装们夹道相迎的地方太过格格不入了。
相比起他,紧随其后而来的黑西装更加符合世俗对于“afia”这种恶徒的想象。
走在他的左后方的是一名带着帽子的银发青年,隔着如此之远层主先生也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极强的压迫感,用年轻人们喜欢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人身上有着“见过血”“手里沾着人命、而且不止一条”的气势。
棕发的青年看起来也是被面前的这幅场景给吓了一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惊讶中混杂着微妙的困扰的表情,似乎是同身后的家伙说了些什么——因为隔了很远,体味不到黑老大之间的暗潮涌动,是以层主先生甚至觉得前者是在同后者撒娇。
这种念头一浮现上来他就甩了甩脑袋,深觉自己一定是最近被女友的奇怪小说给荼毒了,而后更加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棕发的青年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了自己。
站定脚步之后带黑帽子的银发男人招了招手,于是另一个矮墩墩的恶徒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包没开封的烟递到了对方的手上,不过半晌男人就吞云吐雾起来,身周的气氛也松动了很多。
而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不知是同他在说些什么,神色虽然依旧冷淡,但却温和了些许。
层主盯着他们,看见棕发青年不太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
如冰雪初化,是冬日里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冰面上,折射出美丽的光彩。
他忍不住抬手照下一张,再抬头,就看见刚才见到一面的那个黑发青年冷着脸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层主:……
上交了记忆卡之后他心有余悸地被赶出了黑涩会们所在的区域,抱着相机,男人呼出一口气,回头发现黑涩会们也准备离开了。
没人在意他,他福至心灵地晃了晃手,没看镜头对着那边来了一张。
棕发的黑涩会老大正弯腰坐进豪车,黑色衣袍上金色的吊坠微微晃动,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这张图没能留下男人的正面,倒是留下了半张脸的部分。
在那金色的链子与吊坠折射的光中,青年不见全貌、但也能看见帅气弧度的下巴永久地留存在了他的相机之中,直到多少年之后,依旧被他拿出来同子孙津津乐道。
——这可是你爹/爷爷顶着生命危险留下来的照片!
当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被黑头发的黑涩会删掉的另一张照片,才是无论是构图还是色彩都让他最为满意的一张。
那是那个棕头发的男人与另一名金发女性会面的一张。
他没见到那个女人的正面,但是仅仅从背面来看,也能看出定然是一个金发波浪的大美人。
而这样的大美人踩着目测足足有9厘米高的高跟鞋,蹬着鞋跟走到正同银发男人说话的棕发青年的身边。
她的怀里夹着什么文件夹,但是这时候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金发的美人看了对面半晌,对着棕发青年微微弯下身。
红唇印在棕发青年的拇指上,象征着臣服与信赖。
日光正好切割开了二人,弓腰的女性站在的是阴影之中,而棕发青年站在日光播撒的地方,神色冷淡,眼瞳微微下垂,竟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
——仿佛一场加冕。
……
沢田纲吉不知道自己被贝尔摩德迎接的场景被人用双眼记录了下来。
他当然发现了这个不知道怎么窜进一堆心黑手辣的组织成员之间的小白兔,但他也看见苏格兰走了过去,于是也就放了心,不必给予更多的在意。
现在需要关心的是自己被赶鸭子上架成为组织boss的这件事。
琴酒就算了,贝尔摩德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凑热闹。
要说原本朗姆之死而剩下的正好就只有他和琴酒,还会让组织内的其他人对于“尊尼获加受boss的信任被认定为下一任的boss”这种事产生怀疑,但是带着boss亲自签字的【遗言】到来的贝尔摩德却让这些怀疑偃旗息鼓。
他与琴酒在组织内原本就有着自己的势力,最大的竞争对手朗姆已经永远地留在了地底,就算他的人手中还有想要彻查这件事的,也还有更多的部分是想着如何投诚。
因此要说的话,他成功成为组织的boss是没有太大的难度的。
可是这就很怪。
沢田纲吉摩挲着石化的奶嘴,心中吐槽。
这怎么会不怪呢,他可是日本公安的卧底啊,这下真的成这个有着无数卧底的组织的boss了……现实真的不是轻小说啊!这种现实故事是什么三流作者写出来捉弄人的啊!
可是就算这样吐槽着,沢田纲吉的理智还是被分出来了一部分,思索着现下的状况与如何走。
他被赶鸭子上架了是不错,可是如果要是推脱,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能。
沢田纲吉闭上眼,乌丸莲耶死亡时候的那段话、那诡异的神色就在他的面前回荡。
乌丸家族已经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比起纯粹的财阀或者政治门阀,乌丸家族的势力深深扎根于各个领域,虽然在单一的方面或许不如在各自领域最拔尖的家族,可是要说起综合的实力,却是让所有人都深深忌惮的存在。
而乌丸莲耶手下的组织酒厂更是立足于乌丸家族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身体上的存在,作为首领的乌丸莲耶每分钟都在吸收着由这样一个家族与组织供给的养分,然而,就是这样的乌丸莲耶,却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比起其他的小棋子,不过更为重要罢了。
乌丸莲耶临死之前的那段话让沢田纲吉感到心惊,而那条不知是谁发出的短信也让他心生忌惮……所以,他要怎么做呢?
沢田纲吉的大脑如同一团乱麻。
他原本就还有些发烧,又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理应进行一场三天三夜的沉睡,再来思索这些东西。
可他难以松懈,一想到在黑暗之处还有人在阴森地窥伺着自己,他就不得不感到浑身发凉。
沢田纲吉坐在床上,神色痛苦,直到听见开门声,才瞬间变脸一样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能够如此不讲道理地进入他的临时房间的除了琴酒之外别无他人。
教父先生呼出一口气,神色变得放松了一些。
“是你啊,g。”他往后靠了靠,按了按眉心,“有什么事情么?”
琴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因为这个姿势,沢田纲吉只能仰起头与他对视。
那瞬间教父先生觉得自己好像是想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但他突兀地想起了当初自己面对作为敌人的六道骸的时候,家庭教师逼迫自己在犹豫不决的时刻做出决定的话语。
——【你是彭格列的首领,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成为彭格列的boss。】
——【只要说出你的答案,那就是彭格列的意志。】
一直以来,沢田纲吉确实是这样做的。
信任着家庭教师,信任着伙伴们,然后任性地放手去做。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重新抬起了头。
“我想要抓住乌丸莲耶背后的大鱼,”他仰起头,“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或许是一场对抗整个日本的豪赌。”
但是,就算如此——
沢田纲吉仰着头,极其认真地说道。
“我想要把这个组织和背后的网络一起摧毁。”
琴酒垂着眼,表情看不出悲喜,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所以呢?
沢田纲吉能够从他的眼神中体味出这个回答。
于是他眨了眨眼,有些羞腆地挠了挠脸颊。
“所以,”他轻声说,飞快地看了眼琴酒又挪开视线,因为实在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事了而有些难言的羞腆,然而他还是轻声问道,“可以帮帮我么,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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