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老头们的会议
清晨，苏家！
苏家大小正温馨的吃着早餐。
桌子上精致的糕点，浓稠的白粥都昭示着苏家生活的讲究。
苏蓉蓉喝完碗里的米粥，拿着桌面上的纸巾轻轻擦拭，正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于是又坐了下来，语气带着兴奋：“爷爷，楚天让我转告你，需要一把火。”
苏老爷子他们全都抬头，看着宝贝孙女，乖乖女儿，异口同声的问：“什么火？”
苏蓉蓉轻启笑容，淡淡的说：“前些日子，我和楚天跟着毕茂盛去勘察京城新地标。”
“毕茂盛？莫非是国宝建筑师毕茂盛？”苏灿眼里有着几分惊讶，道：“我知道新地标的事情，但是你们怎么会跟着毕茂盛去勘察呢？”
苏蓉蓉诚实的点点头，随即听到父亲的疑问，就把楚天的风水造诣说了出来，让苏老爷子他们暗叹不已，老奶奶甚至兴奋的抓住苏老爷子的手臂，高兴的说：“老爷子，改天让楚天过来，让他整整金鱼缸的方向，我总是看不顺眼现在的摆设。”
苏老爷子无语片刻，随即转移到正题：“听苏蓉蓉说完。”
苏蓉蓉点点头，语气平静：“我们勘察京城新地标，自然满京城的走，后来楚天就把毕老引到了个风水宝地之处，用毕老的话来说：藏风聚气。对勘察到的风水宝地相当的满意。”
“风水宝地在哪里？”苏老爷子心里微动，难于言语的兴奋涌上了心头：“莫非，这把火跟风水宝地有关？”
苏蓉蓉微笑的点点头，眨着眼睛说：“你们不会想到这个风水宝地在哪里，这个风水宝地就是黑龙大厦，更重要的是，在黑龙大厦，毕老他们还被黑龙大厦的保安威吓了。”
苏老爷子和苏灿完全惊愣，他们自然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楚天需要爷爷支持毕茂盛的决定。”苏蓉蓉轻轻的说：“毕茂盛很快就会向元老们提交方案，到时候，反对派和赞成派会势均力敌，楚天需要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
良久之后，苏老爷子轻叹一声：“江山代有人才出，告诉楚天，我帮他这把火。”
苏蓉蓉走了之后，苏灿也微微摇头，惭愧的说：“楚天实在深不可测！”
“别惭愧，多少聪慧睿智的老头都不如他。”苏老爷子起身拍拍苏灿：“幸亏楚天没有从政，不然早已经白骨累累。”
朝阳初升，阳光暖和了秋日的寒意。
龙武之死，像是颗炸弹。
周兆森心里很愤怒，但极其愤怒产生的表情却很平静。
只是八百毫升的红酒不见了过半。
周兆森在会议室几乎是没有发言，乔五他们义愤填膺之后，也陷入了沉寂。
周兆森把最后口红酒喝完，起身向会议室门口走去，经过乔五的时候，语气平静的说：“先灭华都别墅，再灭华都大厦，不惜一切代价。”
周兆森不是惋惜龙武，也不是想要为龙武报仇，他要面子，要向虎帮夺回一再失去的面子，何况，他已经找到向虎帮大动干戈的理由，任何人来干涉，他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把龙武他们的尸体拖出来。
乔五微微一愣之后，郑重的点点头。
中南海的简陋会议室，七八个道骨仙风的老头正轻声的谈笑着，一向面和心不和的陈炯明和王华华也相互问候着近况，虽然两个人下个月就退休了，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毕茂盛已经向他们的秘书约好，今天的会议就是探讨京城新地标之选，这些手握天朝大权的老头一向喜欢折腾，特别是决策京城新地标这样的大事，个个都热情高涨，离开会时间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到了，他们都想要在自己在职之年，多做件意义重大之事。
虽然他们不懂什么建筑，也不懂环境配套，但他们都懂得一些风水。
王华华看看墙壁上的时钟，摇着头说：“老毕怎么还不来啊？京城多了十几条立交桥，交通早就好很多了啊。”
陈炯明端着桌子上的茶水，轻轻的抿着一口，淡淡的说：“京城的出租车司机经常说笑话，‘突突’分子本来要来京城搞恐怖活动的，结果上了京城的立交桥，刚掏出炸弹检查线路，不小心掉在桥下了，想要去找回炸弹，但绕了三天都没下来，只能报警自首了。”
陈炯明话音刚落，其他老头都笑了起来，只有王华华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因为立交桥就是他抓的项目，王华华看着陈炯明的笑容，心里暗恨不已。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陈炯明把茶水放下，头也不抬的调笑着说：“老毕，你是不是被立交桥绕晕了？”
话刚刚说出口，陈炯明脸上微变，神情显得几分尴尬，因为来人不止是毕茂盛，还有苏老爷子，还有朱基伟副总理，他没有想到，这两位重量级人物也会出现在这个会议室。
虽然大家的年纪都跟朱基伟差不多，但他们都是即将要退休之人，而朱基伟还能干个四年副总理，所以尊卑无形之中显现了出来；而苏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休，但人家是纯正的红色子弟；所以陈炯明他们都不敢托大，全都站了起来，笑着问候：“苏老爷子好，朱总好。”
朱基伟爽朗的笑了几声，喊着：“老陈，老王，我们遇见老毕，知道你们今天开会，我们刚好没什么事情，所以我和苏老就来看看，没有什么。”
毕茂盛早上确实是‘巧遇’朱基伟和苏老爷子，因此也就笑着说：“总理日理万机，苏老爷子修身养性，还如此抽空前来列席我们不记录会议，实在是荣幸啊。”
陈炯明他们这才恍然大悟，还以为这两位重量级人物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才来列席会议，原来只是撞上，于是心里都松了口气。
苏老爷子见到大家还站着，挥挥手说：“大家都坐下吧，咱们就随便座谈，不用那么拘谨。”
陈炯明他们笑着坐了下来，虽然脸上都渐渐放开来，但眼里始终还是有些拘谨。
大家坐下之后，喝过几杯茶，寒暄片刻，毕茂盛走到会议桌前面的投影机，爽朗的说着：“自从受了各位老爷子所托，毕茂盛可真是劳心劳力啊，半个月内踏遍京城的地方比起以往都要多，所幸不负各位所托，茂盛在前些日子总算有了收获，现在，就让我这老骨头把这些天的勘察和建议讲述给大家吧。”
原本喧哗的会议室瞬间变得安静起来，连朱基伟和苏老爷子也变得专注起来，定定的看着毕茂盛。
毕茂盛思虑片刻，把早已经准备好的PPT打开，大大的屏幕上先是闪出了京城的全图，毕茂盛接触到属于自己专业和爱好的东西，神情就无比的兴奋，说：“京城依山面海，腹地辽阔，形势雄伟，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
会议室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PPT上的图片。
毕茂盛滔滔不绝的讲解了二十几分钟，如果换成昔日，陈炯明早就喊着要毕茂盛直接来重点，但今天，朱基伟他们都在，因此，大家都耐着性子慢慢的听着。
“现在，我就给大家讲解，这些日子寻到的王气之地。”毕茂盛自然知道这些老头的耐心，于是压缩着长篇大论，转入关键：“如果在这里建立新地标，无论是风水方位，周围商圈都属于绝佳之地。”
陈炯明吞下茶水，急不可耐的问道：“在哪里？”
毕茂盛换张图片，黑龙大厦俨然在目，语气平静的说：“黑龙大厦！”
陈炯明完全惊愣，王华华也是一愣，随后脸上扬起了笑容，追问着说：“黑龙大厦是风水宝地，怎么来讲？”
陈炯明恼怒的看了眼王华华，心里不好的预感油然丛生。
“藏风聚气。”毕茂盛的神情也变得兴奋起来，指着图片说：“我看过以前老的资料，黑龙大厦附近原本有条护城河，后来填埋了，改成了商业街，所以，以前是藏风得水，现在是藏风聚气，这个气，是人气，是财气，是运气，是王气。”
毕茂盛的话让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兴奋起来，只有陈炯明的脸色越来越僵硬，王华华自然发现陈炯明的神情，不置可否的笑着，道：“莫非，这黑龙大厦之地，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毕茂盛点点头，端起茶水，喝了几口，回答说：“老王说的完全正确，黑龙大厦就是风水宝地，整个京城排得上前五，如果用它建立地标，对京城的经济，政治，文化将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它能够吸收王气，财气，还能够把工业发展的城市戾气消化。”
“好地，真是好地！”王华华热烈的拍起掌声来，心情舒畅的看着陈炯明，能够把对手的根基之地铲平，实在是件高兴的事情，其他老头也跟着点头：“干脆就征收黑龙大厦，建立京城新地标。”
朱基伟和苏老爷子一直没有出声，偶尔喝几口水，相互微笑着。
“不妥啊。”一直没有出言的陈炯明开口说：“黑龙大厦十八楼，是黑龙企业成型的建筑，我们把人家铲掉，建立新地标，怕会造成民间强烈意见啊，至少黑龙会他们会强烈反对。”
一些老头觉得有点道理，不由点点头。
王华华显然早已经猜到陈炯明会这样说，马上接过话题：“只要补偿到位，我想黑龙大厦的法人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的，何况新地标是为了整个京城的发展，为了在世界展示风采，黑龙大厦应该以大局为重。”
陈炯明眼里都喷出了火，冷冷的说：“如果新地标建在老王的花园，不知道老王是否会大局为重，把花园让出来呢？”
王华华轻轻一笑，随即神情肃穆的说：“如果新地标选址我老王的花园，我保证二话不说，立刻搬迁，甚至不要半分赔偿，自小毛主席老人家就教导我们，当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个人利益应该服从集体利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王华华终于把自己学来的理论知识用在点子之上，原本以为一生都用不上的话，现在说得如此底气十足，堂而皇之，心里莫名的变得崇高起来，还决定回去之后，把那些理论全部过一遍，说不定在什么关键时刻就用上了。
陈炯明被王华华堵得胸口发闷，狗日的王华华，落井下石，明摆着是要把自己*迫进火炕，不由喘气着说：
“黑龙企业是京城的纳税大户，如果我们强硬征收，会寒了其他企业的心，谁都担忧着自己的产业会不会被征收，如果我们纯粹为了风水，而忽略了人心，这就违背了建立新地标的初衷。”随即看着毕茂盛说：“老毕，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还有其他地方选址吗？”
“我只是受各位之托，勘察风水宝地，至于能不能建，那就是各位考虑的事情了。”毕茂盛想到黑龙大厦保安的蛮横，心里就变得不舒服，摇摇头说：“没有了，如果硬要说有更好的地方，那就是紫禁城，颐和园等名胜之地了。”
“怎么会呢？南区不是有块开发区吗？可以征收来建立新地标。”陈炯明皱起眉头，他想不通毕茂盛怎么会选到黑龙大厦，还一直坚持着：“交通便利，环境优越。”
毕茂盛摇摇头，语气平静的说：“京城之地，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南北是完全不适合建立新地标，西边已经是紫禁城，没有空地，唯有东边了，东边就以黑龙大厦风水最佳。”
陈炯明无奈的端着茶，喝了几口，他对于风水学也是半路出家，比起毕茂盛这样的建筑风水权威，理论实践都显得相当薄弱。
王华华趁热打铁，坐直了身子，问：“老毕，如果征收了黑龙大厦，你有没有大概的建筑蓝图，能造成什么风水态势？”
王华华显然想要用宏美的蓝图来取得其他老头子的支持。
“在黑龙大厦原址，可以建立座文化广场，分为建筑群、中心广场、人行桥三大部分。总建筑面积二十万平方米，其中包括二万八千平方米的展览馆，五万平方米的文化艺术中心，十万平方米的商业综合大楼和二万五千平方米的娱乐健身场馆，广场建筑中央便以3.6公顷绿地广场为依托，缀以一条南北相向的水街，一池碧水，点缀着几幢精致通透的建筑。”
毕茂盛显然是做过功课，PPT上闪着未来的模拟宏图，兴奋的说：“更主要的是，这个格局是虎踞龙盘之势，前吸收京城王气，财气，后面释放城市戾气，建成之后，实现藏峰风得水聚气之态势，这个新地标将会成为京城最闪亮的新明珠。”
王华华带头拍掌称好，其他老头也高兴的鼓掌，只有陈炯明神情僵硬，不置可否的笑着。
一位老头思虑片刻，也发言说：“强硬征收黑龙大厦，是会失去人心，但正如老王说的，补偿到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黑龙大厦竟然是块风水宝地，我们可以给它高点的价格，用其它征收价格一点二的倍，我想黑龙大厦应该没有意见，要知道，这多出来的零点二，可是十几个亿。”
王华华忙点点头，赞同着毕茂盛：“没错，我们高价位征收，黑龙大厦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炯明已经被迫到死胡同了，知道自己怎么说都已经没有用处了，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王华华是要把黑龙大厦铲平到底了，陈炯明自然知道周兆森他们不会搬迁，一楼的英灵不好动啊。
事已至此，陈炯明也不多说，淡淡冒出句：“无论如何，拆除黑龙大厦成型建筑，我是持反对意见。”
苏老爷子心里暗叹，一切真如楚天所料，还真需要自己这把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
王华华带着几分得胜之心，喝了几口水，但心里也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容易，陈炯明没有那么容易屈服的，抬头见到两位重量级人物都没有开口，心里微动，笑着说：“苏老爷子，朱总理，你们两老什么意见呢？难不成真的只是列席？”
陈炯明微微沮丧的神情立刻恢复了过来，怎么忘记了两位压轴人物在场，如果能取得他们的反对意见，黑龙大厦就完全拆不成了，于是出声：“两老也给点指导性的宝贵意见，免得我们在这里瞎争论。”
苏老爷子笑着起身，朱基伟也站起身来，摆摆手说：“过来听听，不敢扰乱大家的思路，免得左右了大家的思想，百家争鸣，方能百花齐放。”
朱基伟说完之后，就和苏老爷子向会议室门口走去，踏出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苏老爷子不经意的回头，漫不经心的问：“五十年代，京城的古老城墙好像也拆过？”
会议室的众人全部一愣，不知道苏老爷子是什么意思？片刻之后，这帮官场打滚的老头们才醒悟过来，陈炯明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上个世纪50年代初期，关于京城的城墙存留发生过一场论战，当时有两种观点，一种认为城墙作为古代防御的工事，已完全失去了它现实应有的存在意义和价值，相反它的存在还阻碍了城市的发展，另一种意见城墙是古代文化的遗存，应该保留。
结果是废城派占据了上风，京城的城墙从此灰飞烟灭。
王华华的神情立刻变得神采飞扬，他自然知道苏老爷子的意思，连京城的古老城墙都拆过，黑龙大厦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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