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转眼过去两天,  董正豪试图在医院解决一下自己的智商问题,可惜医生毫不留情地把他赶走了。

        从医院回到酒店后,董正豪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  病是好了,他还有一堆烂摊子。

        警局那边的笔录刚做完,刘大富是要牢底坐穿了,可他花出去的钱也没了。

        董正豪本来想着要投资点小生意赚点钱,毕竟家里继承人从一个变成三个,将来要是分的钱少了岂不是显得他这个当爸的很无能,  家里资产还是要好好经营一下的,  结果钱还没赚自己先亏了一百来万。

        他指的就是自己那天在刘大富的撺掇下买的翡翠原石,当时只顾着刷卡了,脑袋根本不会转,  现在想想,可不就是个套么。

        亏得他当时拿的那张卡上只有那么点钱,  不然他要心疼死。

        回到酒店,他买的那堆石头还在柜子里放着,  谁也没动。

        他抱着石头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死心,  联系了一个朋友,请他介绍了一家京市这边专门切原石的店,  打算去一刀定生死。

        姜丽见他又要出去,眼皮一掀:“把三个孩子都带上。”

        “带他们干什么,那些地方鱼龙混杂的。”

        “他们可比你靠谱多了,至少能不让你乱花钱。”说完,  姜丽上手去翻,  在董正豪衣服里翻了半天,  翻出来两张卡,直接甩给柳木木,转头就是笑脸,“这卡木木你拿着,有什么想要的就刷,别让你爸乱花钱。”

        她也算看明白了,这钱给董正豪花还不如给柳木木花了,至少关键时刻,柳木木还能给她做主,那不比没事就要跟她离婚的男人可靠多了!

        老董委屈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卡被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在那叹了半天气也没敢要回来。

        他带着三个孩子去了那家切石头的店,老板早就收到了朋友的消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等他们。

        见到老董把一包石头摆出来的时候,一个一个拿起来看了看,最后就拿出来一块。

        董正豪还满怀期待地问:“只有这块石头不值得切?”

        那位老板朝他笑笑:“只有这块值得切切看,皮色不错,不透光,但是是老坑种,可以赌一赌。”

        好么,他的一百来万,最后就换来这么不到一斤重的一块石头了。

        老板怕他不信,专门让人把那些石头当着董正豪的面给切了,反正最后全军覆没了,老董的脸黑的简直像锅底,他觉得那个该死的刘大富不在监狱关十年都对不起自己被坑的钱,可太生气了。

        倒是被挑出来的那块石头,擦开窗后连那位老板都惊了一下。

        “嚯,好东西啊!”

        确实是好东西,石头被掏出来之后,根据老板的判断,已经达到了冰种,而且飘绿。

        手镯是没有了,但是切片做牌子依然大赚。

        老董拿着他唯一一根独苗,有点不相信地问:“那我这是赚了还是赔了?”

        “您花一百多买原石,那肯定是赚了的,这块石头品质太好了,您要是想卖,我三百万收。”

        董正豪犹豫了一下,拒绝了老板的提议:“算了,这东西还是做牌子自家用吧。”

        老板也不介意,赞同道:“这么好的翡翠现在市场上已经很少了,留着自己用也不错。”

        从老板那里离开,乐颠颠地捧着那块原石,跟捧着心肝宝贝似的。

        跟在身后的董悦小声对柳木木说:“爸爸这次竟然没亏,简直不科学。”

        董正豪正想回头教训一下小女儿,一点都不会说话,就听到大女儿开口:“他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么一次捞偏财的机会,让他多高兴一会。”

        柳木木的话让他想起来京市之前,她给自己算的那一卦。

        原来偏财应在了这里。

        原本一腔热血,打算再入赌石坑的董正豪瞬间血凉了,算了,他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下辈子他也不会碰赌石了。

        陪老董出去走一圈,一个人预定了一块翡翠牌子,原石还没切,他先被分走至少价值一百五十万的翡翠。

        董正豪捧着一半已经不属于他的石头后悔,日常问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生三个孩子呢?但是很快他又会开始后悔,当年为什么要娶老婆。

        发现老董不但没亏,竟然还赚了,姜丽毫不犹豫地从剩下那一半石头里也分了一半走。

        最后他算了算,觉得自己可能亏了,又好像没亏?

        今天是薛定谔的亏。

        发现自己的钱没有打水漂,全家人心情也都变好了,原本打算早点收拾东西回庆城,现在也不着急了。

        明天恰好是拍卖会,柳木木说要带董悦去玩,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知道她是去参加玄学圈子的慈善拍卖,老董竟然又给了她一张卡,让她多捐点,不能被其他人比下去。

        也不知道他这么大岁数,哪来的那么重的好胜心。

        拍卖会当天,下午四点多,董正豪开着他租来的豪车送两个女儿去林海酒庄,路上反复嘱咐她们不准在酒会上喝酒,晚上九点准时来门口接她们。

        直到两个人都听得不耐烦了,只知道点头,他才满意。

        虽然天还亮着,但是酒庄外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了,董正豪看着旁边经过的各种豪车,啧了一声:“早知道就把家里的车开过来了。”

        竟然被比下去了,十分不爽。

        柳木木没理会他的絮絮叨叨,等车停下来之后,拍了拍老董后背:“早点回酒店,别在外面逗留。”

        “知道了,董悦,听你姐的话,别乱跑。”

        回答他的是两个女儿欢快的背影。

        林海酒庄有两个入口,一个入口处还铺着红毯,布置的十分夸张,那显然是给受邀前来的各家族的人准备的。

        另一个入口就低调得多,只立着一个卦师登记的牌子,就连入口的门都要比前面那个小。

        柳木木倒是没觉得被区别对待了,她在想,今晚上那些家族不知道要拿出多少钱,才能对得起这番布置。

        她带着董悦往小门走去,前面有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两人似乎是母女。

        那中年女人拿出自己的卦师牌,将牌子在类似罗盘的东西上晃了一下,那名拿着罗盘的服务生朝她们微微躬身,请她们进去了。

        轮到柳木木,她也拿出了自己的卦师牌,那名服务生有些惊讶。柳木木过于年轻了,他刚刚至少接待了十几位卦师,年纪最小的看起来都三十多岁,而眼前这位应该才二十出头吧。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等柳木木验证了卦师牌后,就侧身请她进去了。

        酒庄很大,沿途都有标识,柳木木带着董悦,按照地面上的标识往小宴会厅走,来参加这次拍卖的卦师们都在那边。

        走出没多远,柳木木就看见了刚刚排在她们前面的那对母女。

        两人正在聊天,说话声音不算大,但走近了之后,也能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柳木木本来对于别人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偏偏她们提到了燕家。

        那名中年女人说:“燕夫人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先见上一面,今天晚上她儿子会代表燕家参加拍卖,到时候让你二伯带你去见见他。”

        年轻的女人倒是没有不情愿,只是说:“可是我听说,燕家的那位大少爷常年不在京市,似乎也从来不跟人谈感情,二伯怕是高估我的本事了。”

        世家联姻,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很常见,王玉弦并不排斥,况且以燕修的条件,就算王家家主的女儿嫁过去都算高攀,她也不过是出身旁支。

        这次燕夫人看上她,王家正房的几个女孩都看她不顺眼,倒是那几位主事的叔伯,轮流和她谈话,言外之意都是要她把握住这次机会。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王家这次兴师动众,似乎觉得大有可为。可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没什么信心。

        王玉弦的母亲笑了笑:“不用在意这个,各家族的女孩都被燕夫人挑了个遍,燕修一个都没瞧上,就算这次相看失败了,我们也不亏什么,成功了更好。”

        作为一名卦师,算血脉亲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差错,而且涉及玄师,偏差会更大。

        她这段时间倒是给女儿算过姻缘,可惜没算出什么准确的答案来。

        两人在前面边走边聊,柳木木和董悦走在后面,则是越走越慢。

        董悦虽然听不懂什么家族的,但是她们提到了燕家,而她恰好又知道,她姐的男朋友就叫燕修。

        再看她姐现在的脸色,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妙了。

        “姐,她们是不是在说……”你男朋友四个字被她咽了下去没能说出口。

        “大概。”

        董悦小心地看向她:“那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他,或许是个误会?”

        “不用。”

        反正她们既然说燕修今天也会到,她迟早能见到他。

        更何况自己要来参加慈善拍卖的消息,燕修前两天就从她口中知道了。他之前不告诉自己他也会去,但是到了拍卖会场上,她肯定会知道的。

        柳木木一开始听到那两人的对话的时候确实有些生气,毕竟那个年轻女人口中的相亲对象是她正经的男朋友,不过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果燕修真有和别人相亲的心思,怎么也不可能选在这个场合,当着她的面来。

        她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眼光,以及自己男朋友的人品和智商的。

        跟着前面的两个人,很快柳木木就看见了小宴会厅。

        宴会厅的大门敞开,里面的自助餐桌上摆着各地的点心,还有酒水饮料。

        宴会厅里沙发凳子放了不少,还摆了几张桌子,有人已经坐在桌边开始推卦了。

        卦师的聚会,当然比正常人的聚会更有意思一些,柳木木发现,就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是古钱币的形状,十分应景。

        大家或认识或不认识的,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交流心得经验。

        其实卦师圈子就这么大,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也只有柳木木这种刚踏进圈子不久的,才会谁也不认识。

        柳木木带着董悦在里面转了一圈,吃了两个椒盐味的小点心,十分美味。

        她并没有注意到,其实在她进来后,不少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因为圈子太小,一个陌生却又格外年轻的面孔出现,难免会特别引人注意。

        有人已经小声打听起来,她是哪家的后辈了,可惜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正在柳木木和董悦在研究果汁的时候,一名八十多岁,穿着唐装布鞋,头发全白的老者带着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起走进来。

        他刚进来,宴会厅里的人纷纷上前打招呼。

        “孙会长。”

        “孙叔好。”

        怎么称呼的都有。

        孙不绝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呼后等人群散去,他一抬头,正好瞧见了刚端了杯葡萄汁的柳木木。

        “爷爷?”见自家爷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孙炎不禁有些奇怪,是遇到了哪位老朋友吗?

        结果他爷爷直接停在了两个女孩身后,还拍了一下穿着白色纱裙的那个女孩的肩膀。

        等人家回头,他还躲到了另外一边去。

        他跟在爷爷身边这么久,孙炎从来没见过他爷爷这么活泼。

        柳木木转头,没看见人,突然转到另一边,正对上孙不绝笑眯眯的脸。

        “孙爷爷!”柳木木脸上顿时绽出笑容。

        孙爷爷是她爷爷的朋友,她的卦师牌都是孙爷爷送来的,今天来参加宴会之前,她就想过应该能见到他。

        孙不绝也很高兴,就像是见到了自家晚辈,和她聊了起来:“有两年没见了,木木今年二十一了吧,现在在哪儿念书呢?”

        “在庆城,开学就大二了。”说完后,柳木木装模作样地抱怨,“孙爷爷,不要把女孩子的年龄记得那么清楚。”

        孙不绝哈哈大笑,然后指着自己身边的孙炎介绍道:“这是我孙子,叫孙炎,比你大一岁,你得叫哥哥。”

        孙炎朝柳木木笑着点点头,他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多,皮肤黝黑,但是人长得很精神,眼神清明,看着并不讨厌。

        柳木木也朝他笑了下,但是没叫他哥哥,反而对孙不绝说:“我爷爷还比您小一岁呢,也没见他叫你哥。”

        老爷子哼了一声:“我们那是凭实力当哥,我俩认识四十多年,有二十年的时间他都叫我哥,那是你没听见。”

        柳木木扬扬下巴:“我也有实力。”

        “呦,这么说,你摇卦的本事提高了?”孙不绝可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柳木木,他每隔几年都要去见见老朋友,自然和老朋友的宝贝孙女很熟。

        柳木木那个摇卦的本事,神仙来了也得摇头。

        “当然了,不信我给您摇一下,让您亲自感受感受?”柳木木把随身的小包打开,打算给老爷子展示一下自身实力。

        “别。”孙不绝急忙抬手制止,“你放过我,上次你摇一卦直接把我人给摇没了,你孙爷爷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这这心脏可遭不住这样的刺激。”

        上次他去见老友,顺便给柳木木送卦师牌,听说她在学摇卦,一时兴起就让她起了一挂。

        结果那一卦摇完,柳木木十分震惊告诉他,他应该在一年前就没了。

        这种卦师孙不绝一辈子也就见到这么一位,简直吓死他老人家。

        柳木木顿时被打击到了,小声嘟囔:“我现在进步可大了,你试试嘛。”

        “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试。”孙会长表示十分感动,但是不敢试。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柳木木见周围不少人都盯着这边,知道老爷子身为卦师协会的会长之一肯定有事要忙,就说:“您还是先去忙吧,那些人一会儿都要把我们包围了。”

        孙不绝点点她:“行吧,你自己玩。”

        和柳木木分开后,孙不绝顿时又被来打招呼的卦师们包围了,他在卦师协会人员好,辈分也高,实力更是不用说,各家今天都带了晚辈来,想要在老爷子面前露露脸。

        不过除了对柳木木格外不同,孙不绝对于其他晚辈都是一样的和蔼表情,再夸赞两句,没有对谁另眼相看过。

        身为他孙子的孙炎自然看出了爷爷的区别对待,见没人过来了,忍不住小声问:“爷爷,刚才的那个柳木木,您似乎对她格外不同?”

        孙不绝看了孙子一眼,又扫了眼整个宴会厅,才开口道:“咱们这行,想让人另眼相待,有人靠实力,有人靠背景。”

        “那她呢?”孙炎问。

        “她啊,什么都有。”

        “可是,我记得您那位姓柳的朋友过世了?”孙炎小心翼翼地问。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去年的某一天,他爷爷突然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听他爸说,老爷子还哭得挺伤心,说是一位老朋友去世,他之前只知道那人姓柳。

        今天见了柳木木,才觉得她应该就是爷爷那位过世老友的亲人。

        让孙炎不解的是,他爷爷也有其他关系亲近的朋友,但是对待他们晚辈的时候,和对待柳木木也是不同的。

        孙老爷子笑了笑:“你不懂,有些人就算不在了,他的宝贝孙女,也得帮他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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