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文豪会面
安井七央和果戈里对视了一眼。
果戈里只管笑。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显然，他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以至于安井七央开始怀疑尼古莱是不是不记得《人间椅子》的作者就叫江户川乱步，也不记得刚刚费佳还提到过《人间椅子》和江户川乱步——毕竟他一向对文学不感兴趣,而人对于不感兴趣的事物就是会容易没有太深的记忆点。
于是安井七央又在半途和mk-777对视了一眼。
可以。
这个感觉才对。
她扭头，江户川乱步比她高了一点，问道：“江户川乱步的那个‘乱步’吗？”
某种程度上勉强算是拥有着上帝视角的果戈里：“……”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猎奇的场景。
放在他身上就相当于他跟别人说自己是果戈里，然后对方问他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的那个果戈里吗。
属于是想想都觉得很神奇的程度。
果戈里恨不得使用异能力从歌剧馆里搬个椅子出来,舒适地坐在一边看戏，顺便还稍微可惜费奥多尔的缺席,因为恐怕只有费奥多尔在现场才能和他有那么一点感同身受。
“嗯？”江户川乱步歪了歪脑袋，还未继续说什么，一片阴影落在了身边。
“乱步先生,大家都在等你。”太宰治给武装侦探社的各位传了消息,走近后才发现安井七央，“咦？”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上次在书店门口遇到的那位和费奥多尔·d同行的黑发小姑娘。
太宰治微笑着，但是鸢色的眸底色泽暗沉，衬得那微笑有几分诡异。
“又见面了。”他说。
安井七央就非常直白，第一反应就是苦着脸,不情不愿道：“是你啊。”
现在不仅是果戈里可惜费奥多尔不在场了,安井七央也很可惜，不然她就可以和好心的俄罗斯小伙伴连手谴责一下对方。
这么大好的上嘴脸机会！费奥多尔竟然不在场！
可恶。
她的五官皱在一起，但是却不让人生厌，反倒是有种网络流行表情包的幽默搞笑。
果戈里不知道她具体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的表情有趣，咧开嘴角轻轻笑了笑。
而太宰治表示：“？”
诚然安井七央的反应在旁人看来或许觉得好玩,但于太宰治本身而言,他最明显感受到的,还是浓重的嫌弃，强烈程度一瞬间让他想到了中原中也。
但不同的是，他和眼前的黑发小姑娘关系又远没有到中原中也那样恶劣的地步。
安井七央双手抱臂，一扭头，态度高傲：“你们武装侦探社来听费佳的讲座了啊。”
她明明早就知道，但表现得却好像是现在刚知道。
噗。
果戈里还是觉得好笑，已经退到一边的花坛，翘着二郎腿坐着看好戏了。
太宰治耸肩，大方承认：“准确来说，是来听‘海苔饭团’的讲座，只是没想到‘海苔饭团’会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而已。”
“哼。”安井七央轻哼一声，明明是属于费奥多尔的莫欺少年穷的剧本，但她代入感很强，“现在算是见识到费佳的才华了吧。”
“……？”
果戈里早习惯了她这点，但是太宰治就有点好奇她这副高傲的姿态是因为什么了。
毕竟用书店那次中岛敦回怼芥川龙之介的话来说就是，讲座会是你开的吗？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名侦探还没说完呢，太宰。”江户川乱步出声。
“嗯？”
他看着安井七央，回答的是她刚刚的问题：“是那个乱步。”
太宰治：“？”
不知道来龙去脉，只听这么一句难免有些稀里糊涂的。
安井七央就听懂了江户川乱步的意思，但随之而来的新的疑惑又出现了。
“太宰？”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察觉到小姑娘的打量，太宰治微微一笑：“还没自我介绍，或许你会感到意外——我是太宰治。”
“？太宰治？”
“嗯。”
不论是因为对于眼前黑发青年糟糕的印象，还是因为“太宰治”三个字重名的极小概率，安井七央都不是很相信。
微微张大的眼睛，交错着温和亮光的浅影，透出的是再明显不过的怀疑和嫌弃，隐隐还有一丝丝嘲笑。
她张了张口，太宰治直觉她不会说什么好话，只听见上下唇瓣碰触之间，小姑娘清亮的嗓音溢出：“你也配叫太宰治？”
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
果戈里：……
mk-777：……
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
果戈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mk-777：啊？
沉默之后，太宰治冒出了问号，江户川乱步继续沉默。
mk-777正在思考是怎么回事。
唯有果戈里，禁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可以，不愧是七央。
好强的攻击性。
太宰治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活了这么多年，他收到过不少质疑。
譬如还在港口黑手党时，那时他整个就一未成年，谈判的对象因为年龄质疑他的水平和能力的次数不在少数，但是往后任务进行时他所展现出的手腕往往能令对方折服。
而后来到了武装侦探社，楼下咖啡厅的服务员小姐也时常会质疑他下个月就还清钱的说法——当然往后的事实也很好地说明……服务员小姐的怀疑是正确的，因为他每每这么说但通常下个月还是补不完赊去的账单，可谓是很有先见之明了——以至于现在服务员小姐对于他下个月就还清钱的说法程度比一开始更深了。
服务员小姐：微笑jpg。
但不论怎样，太宰治还是头一次，收到来自他人对于“太宰治”这个名字的轻视和怀疑。
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挺离谱的。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侧眸而来的视线撞到一处。
太宰治继续：？
江户川乱步也继续：。
名侦探慢悠悠地转过脖颈，“他真的叫太宰治哦。”
太宰治灵光一现，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名片。
安井七央将信将疑地接过来一看。
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
这回轮到安井七央：？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又抬头看了看太宰治恰到好处礼貌微笑的棉绒，再低头看着手里白纸黑字标得很清楚的名字。
武装侦探社……
确实是太宰治。
安井七央：？？
？？？？？
胳膊往旁边碰了碰，安井七央想喊果戈里，结果碰了个空气，歪头一看，果戈里已经坐在一边看戏了。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眼神给果戈里发了个问号。
果戈里挑眉，耸了耸肩。
“抱歉。”她面朝太宰治，二话不说就鞠躬道歉，“稍等一下。”
太宰治愣了半秒，纯粹是被这果断的道歉速度惊讶到了——就个人而言，太宰治收到这样干净利落的道歉次数屈指可数，很少有人会向他道歉，也很少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别人向他道歉的。
“尼古莱。”
安井七央走了两步，扯了扯果戈里的袖口，“你看。”
果戈里还算配合地看了眼那张名片。
“他竟然叫太宰治！”顿了顿，安井七央有些怀疑道，“……太宰治你总归知道吧。”
他不知道江户川乱步还能理解，但是不知道太宰治就有点没道理了。
“知道。费佳的白月光，是吧？”
“对对对。”安井七央连忙点头，又将那张名片举到了他眼前，“可是他竟然叫太宰治。”
果戈里摸了摸下巴，“嗯。”
“我不能接受。”
安井七央顿时就觉得费尔多尔的白月光不白了。
“费佳要是知道……等等，费佳知道吗？”
脑回路一转，她猛然反应过来了——
费奥多尔之前见过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而且上次见面他们，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太宰治是直接喊的费奥多尔的姓氏陀思妥耶夫斯基，所以反过来看，费奥多尔也是很有可能早就知道这人名字是太宰治的。
……但是如果非要说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果戈里双手一摊，锅甩得很干净：“谁知道呢？我又没去武装侦探社面试，他也没怎么跟我说过武装侦探社。”
安井七央恨铁不成钢：“关键时候你怎么总是不靠谱啊尼古莱。”
她不得已和mk-777讨论：[777，你怎么看？]
mk-777说：[我很迷惑地看。]
迷惑到它都已经不着重于求证江户川乱步的职业是不是侦探了。
原路返回时，太宰治只看着黑发小姑娘面色复杂，不知道她内心还在和mk-777分析讨论：[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看了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后十分佩服，为了表示对太宰治的崇拜，特地改名改成了太宰治？]
[……]mk-777反问，[虽然我很乐意看见《人间失格》影响力这么大，但是我还是认为，有没有一种更大的可能，他在读过《人间失格》之前，就叫太宰治？]
[行吧，我再问问。]
安井七央停在他面前，双手将那张名片递了回去，温顺得不可思议：“要收回去吗？”
太宰治轻挑了挑眉，停顿了两秒，还是选择接了过来。
“冒昧问一句，先生。”她的语气一下子好了很多。
“嗯？”
太宰治倒也没多生气，只是发觉她还挺有意思的，刚刚的嚣张和现在的礼貌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一直就叫太宰治吗？”
“……？”太宰治说，“当然。”
“好吧。”
尽管如此，安井七央还是没有完全放弃希望——还能抢救抢救，她一向擅长说服自己，只是现在的境况她还能勉强说服自己这是巧合。
她又望向江户川乱步：“我再冒昧问一句，你的姓氏是？”
江户川乱步笑了笑：“江户川。江户川乱步。”
安井七央：“……”
抢救不动了。
累了。
毁灭吧。
“抱歉，请再容许我问一句，你们武装侦探社是不是还有成员叫中原中也？”
“那倒没有。”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松了口气，感觉又可以继续抢救抢救了。
然而太宰治下一句说：“但是港口黑手党有个叫中原中也的小矮子。”
安井七央：“……”
江户川乱步一唱一和：“港口黑手党还有芥川龙之介和森鸥外。”
安井七央：“……”
mk-777飘到她面前，她的视线紧跟着动了动。
安井七央：凝视jpg。
mk-777：无法理解jpg。
安井七央还没开口，mk-777率先表示：[没搞懂，在研究，别问了。]
开摆的速度干脆利落的和她刚刚向太宰治道歉的速度有的一拼。
安井七央：[……]
从果戈里到mk-777，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靠不住。
“小姐似乎很意外。”太宰治浅浅笑着。
她纠结了半秒，还是询问：“费佳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为什么不知道？”
“他很早就知道了吗？”
“是的。”他往安井七央的脑袋后方瞟了一眼，“我刚刚就想说，难道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来没和你提过吗？还是说……你们关系其实没有很好？”
安井七央莫名觉得这人有点茶里茶气的。
“我们关系很好的。”她毫不犹豫地反驳，“为什么要提你们？费佳又不喜欢你们，你们侦探社拒了他的面试，他肯定不愿意提你们啊。”
太宰治：？
什么东西？
面试？
什么面试？
他正迷惑，只听小姑娘继续说：“他不告诉我，应该也是担心我知道了之后接受不了。”
太宰治：“……”
这他妈是什么强大的自我原谅的脑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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