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酎雪山
这一路并不轻松,到夜晚在野外休憩的时候姜弃已经浑身散架,五脏庙缺祭品,她自己又没带干粮,下了马就朝金雨凰伸开手,金雨凰很不想搭理她,但还是把自己的干粮分了她一些。
林檎那小姑娘正细心帮金雨凰的马擦洗喂草,金雨凰叫她过来,把剩下的干粮分给她。
“谢谢参将……”林檎连忙弯腰垂头感谢。
“你不必这么多礼,出来行军不讲究,你哥哥是护卫身份,并非奴仆,我弟弟也多得他照顾,我很感激他。”
这话说着那小姑娘又红了眼圈,只顾拿袖子擦泪。
金雨凰接着道:“林狩是死在匪首段轻冰的刀下,她现如今已经回到血海魔教,你要想清楚,段轻冰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杀死的。”
“我帮你杀。”旁边的姜弃边嚼干粮边笑。
那林檎带泪的眼忽然朝姜弃一瞥,眼里竟是十分的怨愤。
姜弃一愣,歪着头看林檎,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干嘛这么凶。
金雨凰咳了一声,打破尴尬:“姜弃,拿着我们家的刀要给我做事,不可任意妄为,必须听我的。”
“我知道,别说废话。”姜弃把最后一口吃的塞嘴里,远远走到旁边一颗树下抱着刀闭上眼休息。
厉阳轻手轻脚走近姜弃,拿出一袋干粮小声问道:“姜姑娘,够吃吗?我这还有……”
金雨凰远远听见了,大声问:“厉阳,你想什么呢?不要对别人乱献殷勤,你是什么人,姜大侠你配得上吗?”
厉阳听了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姜弃饶有兴趣看着他,心想流羽要是会这样就好了——看见姜弃盯着自己,厉阳面红耳赤地笑了笑。
姜弃回过头喊道:“金雨凰,你是不是肚子饿没吃饱,我这里还有。”她朝金雨凰晃了晃手里刚接过来的干粮。
金雨凰干脆不理她,对林檎说:“这丫头脑子缺弦的,她说什么都不要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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酎雪山地处西域,山上终年积雪,但多得山高挡住来自北方的严寒,山脚下的村镇却总是四季如春。
一身尘土的姜霂山坐在一家露天茶馆喝茶解渴,仰头便望见天边翻滚的乌云之下,连绵的雪山白得出奇。
雪山之上,有一天然形成的石窟,那便是血海魔教的巢穴,晏无虞和翾风曾经就住在里面。想起前尘往事,姜霂山的神情比天上的乌云还要阴沉,把几枚铜钱拍在桌上,起身继续赶路。
这里的天气变幻莫测,远处还是乌云密布,近处却从云层缝隙中漏出光亮,照得人身上有些暖,
行了不多时,看见前方上坡的路口站了许多年轻侠士,有男有女,各个都佩着剑,穿着清新出尘,一看便知是云洲城剑派享誉盛名的弟子,他们严守路口,每过路一个人都要拦下询问。
姜霂山皱着眉头远远看着,那些云洲城剑派的弟子必然是听说血海魔教重生,他们仗着门派声望,揽下这种设卡堵截的任务,阻拦想追随魔教的投机之辈上山。
姜霂山嫌跟他们客套麻烦,干脆从旁绕过,反正这些男女都是云洲城的年轻弟子,以他们的武功修为,不见得能发现他。
斜坡的两旁是一片密林,姜霂山以极快的身法窜进密林,落地无声,很快穿过林子,这时林中忽然升起一片雾气,姜霂山停下来。
头顶传来飘渺清冷的人声:“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鬼鬼祟祟,不肯走大路?”
“在下伏魔寺姜霂山。”
那声音不太相信的样子:“若真是姜大侠,为何要抄小道,有什么怕见人的?”
姜霂山无奈,他真的只是嫌麻烦,现在却有点解释不清,只得多说一句道:“我上酎雪山有要事,不想在路上有片刻耽误。”
“是吗?但我们接下任务,便有责任辨别阁下的身份,还请阁下证明自己真的是姜霂山。”
姜霂山抬头道:“你想要什么证明?”他冷笑着,手已按在三尺水上。
果然,从后方忽然窜出一股寒气,将雾珠瞬间凝结在树梢变成大片雾凇,林子刷的一下全白了,姜霂山抽刀回身,以轻薄的金光屏障挡住那一片寒气。
苍白的寒气中刺出一把如透玉一般的宝剑,姜霂山的刀一触到那把剑,便从刀身传上一股凌冽的寒劲,来人的功力深厚,他握刀的手冻得有些僵硬,用另一只手放出内力抚上刀身,用金刚劲力去抵挡。
“果真是伏魔寺的绝学。”从一片寒冷的雾凇中走出一个模样清雅的白衣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将剑背在身后,笑眯眯地对姜霂山拱手,“得罪了,姜大侠。”
姜霂山不耐烦道:“还有一个人呢,也出来吧。”刚才在林中说话的是个女声,现在却走出一个男的。
“舒兴,你要说要领教领教伏魔寺的绝学金刚劲力,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你刚交手就认输啦?”那女声听起来很愉快似的,由远及近,停在姜霂山的身后,显然轻功很好。
姜霂山扭头一看,又一个穿白衣的,也是笑盈盈的,是个清丽的佩剑女子,也是三十多的样子,她站到申舒兴身边,两人白衣白裳,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那男子上前一步再行礼道:“在下云洲城申舒兴,这是内子景逸兰,此次是带徒弟们先行来到酎雪山查探魔教的行踪,碰巧遇上了姜大侠。”
“原来是云洲城的冰魂雪魄双剑,知道了。”姜霂山转身就要走,景逸兰忙道:“姜大侠!”
“还有事吗?”姜霂山不耐烦快到极点了。
申舒兴和景逸兰对视一眼,他们谁也没想到伏魔寺赫赫声名的姜霂山是个脾气这么古怪的人,见到人就抄小路,还一点礼貌都不讲。
“姜大侠此行可是前往酎雪山上的血海洞窟?”景逸兰礼貌地问。
姜霂山皱着眉头,觉得这话问得多余:“那不然呢?”
申舒兴笑道:“魔教的老巢姜大侠一人前往未免太危险,不如我二人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姜霂山最烦跟别人同行,尤其还是这对白衣夫妻。
但申舒兴和景逸兰还是跟上来道:“姜大侠可不要托大,人人都知道血海魔教有多危险,我们云洲城带着弟子前来也不敢贸然上山,但思虑到还是要去山上探探魔教的虚实,既然姜大侠来了,我们便一起去看看,我们二人好歹在江湖上也有些虚名,不会拖累姜大侠。”
姜霂山道:“你们也知道血海魔教的危险,那应该也清楚,对付魔头,不是人越多越好,所以还是我自己去。”
申舒兴道:“多年前那场血海之战我二人并未参与,但也听说过晏无虞的恐怖,不过他已经死了,姜大侠倒也不必这么小心。”
姜霂山懒得再说什么,他不喜欢管别人,忽然他想到什么,问道:“你们云洲城是不是有个叫鹿遥的叛徒?”
说到鹿遥,那二人神情都严肃起来,申舒兴道:“我们也都听说了,鹿遥那孽徒竟然在赤渠河上害了不少无辜百姓,还将贵派的苏大侠重伤,我们这次一定将他绳之以法,带回去交由城主清理门户。”
“他为什么会背叛?”姜霂山问。
申舒兴答:“不瞒姜大侠,这个鹿遥原是云城主门下大弟子。
姜霂山:“他是云弘渐的徒弟?怪不得九旻剑气用得炉火纯青。”
“是,他也是出身云洲城名门云景鹿申四大姓的子弟,自小天赋异禀,傲于剑术,自命不凡,只是在几年前一场的比武中输给云城主的儿子——他的师弟云释弓,他自己心窄,一气之下从云洲城出走,多年没有消息,谁知他现在竟然入了血海魔教。”
“我们一定把他抓回来交给姜大侠处置。”景逸兰笑道。
姜霂山冷哼一声:“你们自己的好弟子,自己处理吧。”
这三人的身法都不低,一盏茶的功夫便沿路爬上了雪山,周围越发冷了,连绵的雪山万籁寂静,不像有人烟的样子。
景逸兰览顾四周问道:“听说姜大侠曾经被困在血海魔教的洞窟中不短的时间,可还记得具体方位?”
姜霂山阴沉着脸,独自往前走,景申二人于是跟上。
周围茫茫白雪,越走越寂静,偶尔从空中传来几声雪枭的叫声,叫得山更空了,申舒兴忍不住道:“该不会鹿遥那叛徒只是虚张声势,血海魔教其实根本已经没有重启的能力了。”
景逸兰也道:“晏无虞的那个儿子,说是还活着,可是从来没人见过,我怀疑也许只是魔教人借他的名义扯个大旗罢了,其实他早死了。”
“他没死。”姜霂山冷冷道。
申舒兴道:“可是,许多年前,声称魔头之子早已死去的,不就是伏魔寺的玄极大师……他怎么会搞错?”
姜霂山忽然回头瞪着二人,拔出三尺水来,凌冽的刀光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天上雪枭的声音更加凄厉。
申舒兴诧异道:“姜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景逸兰也拔出剑来,申舒兴急忙看向她,“逸兰!怎么回事?”
景逸兰紧紧咬着牙,神情痛苦,手中的冰魂剑剑尖直指姜霂山。
“逸兰!”申舒兴想去拦她,但景逸兰的剑不认人,直向丈夫身上刺去——
姜霂山挥刀挡住这一剑,把申舒兴拉到旁边。
手里的剑差点伤人,景逸兰紧闭眼睛,忍不住低声叫喊,忍得十分痛苦,她的脸颊青筋暴起,不多时身上就漫出猩红色的纹路,连眼球都充了血,十分可怖。
“景逸兰,不要反抗!”姜霂山喊道。景逸兰没有经验,不知道强行反抗会导致全身血脉爆裂而亡。
“你竟……”景逸兰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她拼上全身的内力,也仍然抵挡不住身上血液乱涌。
她的精神稍一懈怠,手里的剑便举起来,朝着姜霂山和申舒兴挥舞。
申舒兴急切道:“这到底是什么?”
“她被御血控制了,你不要靠近她。”姜霂山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四周,御血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别躲躲藏藏,滚出来!”姜霂山大喊,可是周围仍然没有任何声息,姜霂山只得对申舒兴道:“拔出剑来。”
“什么?”申舒兴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大脑一片混乱。
“不想被你老婆砍死你就拔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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