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吹风机的轰鸣声充斥在客房的一隅, 安室透一手握着酒店提供的吹风机,另一只手则是不断地在为白羽绫希疏通因为长期染发而干涩的发丝。
如绸缎般的浅亚麻色长发缠绕在指尖,与安室透的皮肤产生鲜明的色差。
白羽绫希坐在布艺沙发上, 惬意地放松着身体陷入柔软的椅背中, 她感受到自己稍有打结的长发被人耐心地一点点疏通,对方的动作十分轻柔,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她感到有半分的不适。
就连吹风机的温度, 也控制得刚刚好。
舒适得令昨晚一夜不曾好眠的她昏昏欲睡。
夏日的夜来得格外的迟,窗外的天色在此刻也终于暗去, 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
白羽绫希靠着沙发打着哈欠, 突然袭来的倦意让她突然产生了想要放琴酒鸽子的念头,她回头去看身后的人,然而满目皆是窗外的霓虹。
安室透背对着落地窗而站, 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落在他金色的发上, 乍一眼看去像是被撒上一层薄薄的亮片,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下晕着闪烁的光。
“怎么了?是困了吗?”
安室透没有错过白羽绫希眼角因为接二连三的哈欠而沁出的泪水,悬而欲坠的晶莹在灯光之下如同传说中的人鱼泣出的珍珠。
他想要伸手抹去,却又担心这一举动过于突兀:“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白羽绫希仰着头看他,波本指尖的微动以及即将伸手的举动让她心中隐隐期待, 然而对方最终也没有向自己伸出手。她也不管那缀在眼角的眼泪, 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是有些没睡好。”
“因为绯闻?还是相叶铃的事?”
都不是。
白羽绫希在心中否认了安室透的猜测。
她没有睡好是因为她昨晚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用来揣测安室透接下来的行为, 她不是没有为自己将对方推开这件事感到后悔、担心安室透真的想通而再也不来找她;却又固执地觉得只要当初的问题没有解决,即使安室透回来找自己也是无用。
这些话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对方, 白羽绫希避开与安室透的视线接触,重新转回了身。
“……我只是有些认床罢了。”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有认床的习惯, 也知道她此刻说的未必都是真话。
若是放在三年前, 此刻他必定会体贴地选择缄口不提, 让白羽绫希能够保留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可如今……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追问,还是选择像从前那样继续保持沉默。
安室透也是头一次恋爱,对象还是白羽绫希。两年的同居与三年的分离让他完全无法掌握与对方的距离,只怕近了会让她感到冒犯,而远了又会让她怀疑自己的感情。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恋爱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淌水的头发在暖风下逐渐干燥,柔亮的光浮在浅色的长发上,安室透关掉吹风机,撩起白羽绫希的长发正打算查看头发吹干的情况,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她后颈那一段流畅优美的曲线。
白羽绫希在女团时期很少有绑发的造型。
但是他曾见过她穿和服时的海报。
白羽绫希的肤色本就比寻常人要更白一些,在浓绀色和服的衬托下,后颈的那一抹浅色与弧度就分外的明显。
想起那张被自己鬼迷心窍收藏起的海报,安室透也不敢细看,他确认过湿度后便匆匆放下撩起的头发,准备拿起旅行装的发油为白羽绫希抹上,却不想就在这时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您好,客房服务。”
从未听过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安室透看向正准备起身的白羽绫希:“是绫希你叫的客房服务吗?”
白羽绫希动作一顿,冲他点点头。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安室透连忙将她一把按回到沙发上:“让我去开门吧,你坐在这里就可以。”
现在外面多得是想要找白羽绫希的人,谁知道门口的人究竟是酒店的服务生还是神通广大找到这里的记者、亦或者是私生粉,安室透既然在,就不可能让白羽绫希去应门。
更别说,还是让她穿着浴袍去开门。
这样的白羽绫希,他决不可能让第二个人再看见。
安室透用猫眼确认了下门口的人,等确认的确是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人员,这才将门打开。对方看见开门的是安室透之后也没感到怎么惊讶,只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
“这是白羽小姐通过我们酒店订购的东西,请您签收。”
服务生递来的盒子是安室透颇为眼熟的品牌,他接过盒子与签收单,让门口的人稍等,转而将东西交给了屋内的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显然一早就知道来人的用意,她飞快地确认了下盒子内的东西,执笔在签收单上行云流水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安室透将签收单交还给在屋外等候的人,那人也没逗留,立刻便转身离去,等确认对方的确搭乘电梯下楼,安室透这才合上那条用来观察的门缝,转而回到白羽绫希的身边。
“是你订的衣服吗?”
刚才白羽绫希在确认礼盒内的东西时他没有看清,不过他想着她既然会特意请酒店帮忙订购衣服,此刻必定会兴致勃勃地取出,却不想她只是将盒子放在一旁,压根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白羽绫希等的就是安室透的这句话。
眼见着安室透想要继续给自己上发油,白羽绫希立刻就拦住了他,也不让他继续,只是将盒子往他的方向一推,兴致勃勃地开口:“你打开看看?”
她眉眼间全是期待,看得安室透一头雾水。
不过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是能做到的,他将盒子重新打开,却发现里面放着是一件藏青与黑色条纹的衬衣与黑色西裤,甚至连配套的领带也一并放在了里面。
——而这些衣服,全都是男式的。
安室透不傻,不会以为这些衣服是白羽绫希要送给琴酒的礼物。
他怔怔地看着白羽绫希:“这是给我准备的?”
“琴酒订的西餐厅有服装要求。”
白羽绫希算是默认了安室透的猜测。
安室透愣在原地没动,白羽绫希见状,便主动拿起那件自己亲自选的衬衣,转身往安室透的身上比划。
她右腿跪在沙发上,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挺直背脊,又将双手稍稍举高,这才勉强将手中抖开的衣服抵在安室透肩膀的位置。
虽然只是比划一下上身后的效果,但眼前的画面还是白羽绫希还是满意地点点头。
“嗯,我没有猜错,果然很适合你。”
安室透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身材,身高又高,基本上穿什么衣服都很适合——虽然那张童颜和西装不是很般配,但是他穿衬衣的样子却特别帅气。
白羽绫希从前便喜欢看安室透穿衬衣时的样子,只是过去两人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对对方的服饰评头论足不是她的风格,所以白羽绫希一直都没将这件事告诉过他。
这次也算是打着“服装要求”的名义,来完成自己的私心了。
她想象着安室透等会儿换上这身衣服时的样子,心里有些美滋滋的,正准备收回手让安室透去换衣服,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猛地攥住。
这一下有些猝不及防,好在白羽绫希还记得屋内此刻只有她与安室透两人,这才没有条件反射地来一个过肩摔。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抓住自己的白羽绫希不解地朝安室透看去,却撞入他眼中的星光。
天青色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室外的光线而变得昏暗,相反的,他的眼中印着繁复的光,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地明亮,也格外地灼人。
滚烫的温度自那只宽大的手掌侵蚀着她微凉的手腕,白羽绫希能感受到安室透的拇指抚过自己手腕处最薄弱的皮肤,一如刚才她对他做的那般。
这个记仇又经不起挑衅的男人,终于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原模原样地还给了她。
“绫希,你这么做很容易让我想岔的。”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肩上还残留着被白羽绫希的手指划过的触感,他努力地克制住此刻在心中翻滚的血气,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白羽绫希,懊恼起自己的自制力果然还是不够好。
他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被挑动的。
这一回白羽绫希是真不理解安室透的话。
她眨着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满脸都是仿佛无知孩童的不解:“想岔什么?”
安室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松开攥着白羽绫希的手,正准备退一步避开这个话题,不想却被她回握住手腕。她将背挺得更直,上身不断向前倾,一步步逼近安室透,到最后几乎就要贴上他。
安室透想要后退,可白羽绫希却是不依不饶。
“你告诉我,你会想岔什么?”
他会想岔的事情太多了,但归根结底都绕不开一件事。
面对着难得露出茫然表情的白羽绫希,安室透实在说不出自己刚才那一瞬对她产生的欲求。
毕竟她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安室透终于恢复了冷静,紧接着又忍不住去想白羽绫希之前是不是也对其他人做过同样的事。
比如他当了三年假想敌的夏油杰,比如说昨天看见的与白羽绫希相拥的金发青年。
又比如在白羽绫希的解释中,“只是高中学长和哥哥的挚友”的五条悟。
“没有哦。”
安室透正纠结这事该如何开口,就听见白羽绫希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他“嗯”了一声,紧接着就看见她满脸认真地说道。
“无论是送男人衣服,还是刚才的动作,你都是第一个。”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的话,完全可以直接问我。”
她捏了捏他的手腕,轻柔的力道比起警告更像是在与他玩闹:“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所有和我有关的事你都想知道,所以你只要大大方方地问我就可以了,只要是能够回答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轻而易举地就被她看穿,安室透忍不住叹了声气,而后露出投降般的表情。
“抱歉,刚才是我错了。”
面对着所有与白羽绫希有关的事,他习惯性地以揣测为主,明明很想知道答案却又生怕踩到白羽绫希的雷区,将两人如今本就模糊的界限变得更加复杂。
白羽绫希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来对方的道歉,她大大方方地点点头,刻意做出一副“我很大度”的姿态。
“这一次就先原谅你了,不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岔的是什么事了吧?”
安室透:……
直到最后,安室透在这个问题上仍然不肯给白羽绫希一个明确的答复。
最终还是白羽绫希意识到时间不早、再不动身肯定会迟到然后引来琴酒一通抱怨,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卧室去换衣服。
安室透的动作很快,白羽绫希为他购买的衣服意外地合身,就在他开始整理起袖子时,卧室的门也再度被打开。可是白羽绫希却并没有立刻走出,只是探出脑袋,捂着胸口冲他招了招手。
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异常,安室透快步朝她走去,却见她满脸羞涩,冲他缓缓背过身去。
“那个,我够不到拉链……你能帮我拉一下吗?”
灯光下她白皙光洁的背泛着光,安室透只觉得刚才被自己努力压制的热气此刻再也不受控制地上涌,脸上猛地泛起一股热意,他头一次开始庆幸起自己偏深的肤色。
起码不会让白羽绫希察觉到异样。
即使是白羽绫希的请求,但这也是他头一次为异性做这样的事。
白羽绫希那条裙子的拉链开得很低,是从腰部开始的,他冲着她的后腰缓缓伸手,却发现自己能握住枪、能做出美食、甚至还能拆炸弹的手此刻却是在轻微颤抖。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避开与白羽绫希的接触,捏住了拉链的一头,原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不想他轻轻一提却怎么都扯不动,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发现是有布料卡在了里面。
要这么处理有些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白羽绫希先脱下裙子,但再看看面前的人,安室透只能隐下这个建议,捏着那块布料一点点地扯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拉链拉好。
只不过这期间他的手指难免触及白羽绫希的背,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冰凉,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博物馆隔着玻璃远远参观过的白色玉石。
与白羽绫希背上的凉意相比,他的额头上却是已经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安室透头一次意识到原来给女朋友拉拉链比拆炸弹还困难。
这实在是太煎熬了。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除了白羽绫希让他帮忙戴项链之外,安室透并没有再遇到过比拉拉链更棘手的难题。要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只有琴酒在晚餐时的表现。
琴酒的身边难得没有伏特加的跟随,只是在看见他跟着白羽绫希一起出现后,琴酒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古怪。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甚至以为琴酒会把他直接赶出去,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就是全程都维持着一副又在组织里发现了十七八个卧底的表情,仿佛这顿烛光晚餐是最后的晚餐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琴酒和白羽绫希聊天的内容全在白羽绫希的预料之中。
他先是问了白羽绫希的绯闻真相,在得到白羽绫希“我是用绯闻压制相叶铃遇害的新闻、从而盖过可能传出的我伤害相叶铃的负面消息”后,琴酒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
但他紧接着又问了与白羽绫希一起被拍到的男人的身份。
“是我高中时的前辈,家里有些背景,我很多消息就是从他那里打听到的。”
这是白羽绫希给出的答案。
这比安室透得到的回答要更加的详细,却忽略了“哥哥的挚友”这一条,安室透不觉得白羽绫希现在说的是假话,却又觉得这句话里想要糊弄琴酒的成分居多。
琴酒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也没有立刻给出个回答,只是在晚餐差不多临近尾声的时候,他这才幽幽开口。
“如果那个男人察觉到组织的行动,我会亲自处理掉他的。”
琴酒这话说得果决,但安室透发现正在吃甜品的白羽绫希动作都不带停顿。
“请便,如果你要动手的话我不会拦你的,”她表情平静态度冷漠,言语之间非但没有要维护的意思,甚至听着还有那么几分期待。
——这让安室透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
这一桌三人各怀心思,这顿烛光晚餐吃得都不算太舒坦,而琴酒也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波本在场的缘故,直到最后也没有向白羽绫希询问毛利小五郎的情况。
那之后的几天,安室透只要有空都会去酒店给白羽绫希送外卖,只是从来都不留宿。
公司那边在绯闻发酵的第二天晚上便发布了澄清声明,而sns上个如今再搜索白羽绫希,关联词比起绯闻更多的还是可尔必思。围绕在白羽家与公司外的记者稍稍退去,可仍有一些固执的狗仔选择继续蹲守。
在白羽绫希绯闻公布的第七天下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新米花饭店的门口。
坐在车上的客人并没有下车,倒是乔装改扮在酒店大堂等待已久的白羽绫希见状却是立刻上前,她刚一落座,车门便立刻合上,下一秒黑色的出租车便从酒店门前驶离,不再多逗留一秒。
“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凉子前辈。我也是没办法,现在被媒体盯着脱不开身,但有些事又不得不和你面谈。”
白羽绫希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药师寺凉子道了声歉,又冲着前面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同事说:“也辛苦你啦,泉田先生。”
伪装成司机的泉田准一郎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抱怨自己不过是又被药师寺凉子给捉弄了,就听见那位警视厅里人见人怕的驱魔娘娘已经率先开口。
“我不要紧哦,不如说很享受,就是这车稍微差了一点。”
至于她享受的是什么,也就只有药师寺凉子自己心里清楚。
白羽绫希十分明智地选择不在这个话题上进行过多的追问,她看了眼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单刀直入地进入主题:“那么我前几日委托您帮忙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你说的那个安室透,的确和公安有关。”
药师寺凉子一手支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笔直地对上白羽绫希的双眸,红唇微动,也没卖关子就给出了白羽绫希等待数日的答案。
白羽绫希松了口气,虽然她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没有得到药师寺凉子那边的确认,她心中总还是有些许的不安。此刻她终于能够长舒一口气,化解心中最后一丝疑影。
“多谢,”她诚恳地向自己的上司道谢,“这件事我不确认,总是寝食难安。”
虽然白羽绫希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打算让药师寺凉子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但药师寺凉子还是意识到了白羽绫希会让自己调查这件事的理由。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部下,笑眯眯地附赠了另一个消息:“我去公安调查的时候,还发现另一件事。”
白羽绫希眨眨眼:“什么?难道说又查到组织在公安的卧底了?”
当初让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卧底已经抓了出来,只是白羽绫希等人并不确定警视厅里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组织成员。难不成药师寺凉子只是帮她去公安调了下档,就能抓到别的老鼠?
“不是,或者说正好相反。”
药师寺凉子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面颊,看起来心情颇好:“公安在你潜入的那个组织里,还有另一个卧底。”
这个消息让白羽绫希足足消化了好一会儿。
过了良久,她这才喃喃开口:“公安那群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手笔了?居然一下子往组织那边派遣了两个卧底。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也亏得苏格兰……我是说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时候他没有跟着暴露。”
白羽绫希一连说了那么多话,足可以见她的震惊。
正在开车泉田准一郎借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很快就被敏锐的药师寺凉子瞪了回去,而他们的小动作处于消化状态的白羽绫希并没有察觉到。
“不是警视厅的公安,是警察厅的公安。”
药师寺凉子指出白羽绫希的误区:“警视厅那边只派了一个公安去卧底,就是被你救下的那个诸伏景光。另一个身份没有暴露的卧底是警察厅的公安,不过他究竟是谁……”
药师寺凉子摊了摊手:“公安的那群老狐狸将名单护得死死的,只能知道他是zero的人。”
不过她还是调查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只不过看情况,白羽绫希似乎还并不知道这件事。
白羽绫希又是一惊:“zero?警备企画课的那个zero?”
“除了那个之外也没别的zero了吧?”
药师寺凉子一脸“你是不是傻了”的样子,而白羽绫希却是头疼地揉了揉脑袋,算是知道为什么神通广大的药师寺凉子这一次却查不到卧底名单。
倒也不是因为警察厅与警视厅分属不同的系统,而是因为警备企画课本身就是个神秘又麻烦的部门。
“算了,不知道也好,你之后就算知道了也别告诉我。”
白羽绫希揉了揉脑袋,非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甚至还有几分忌惮与抗拒。
“谁不知道zero的事能不插手就不插手,我在组织接触过的有代号的成员本就不多,还跑了两个死了一个,没准那位公安精英和我从没接触过,何必直接撞上去。”
这事和当初诸伏景光还不太一样。
诸伏景光虽是公安部的人,但好歹也隶属警视厅,又和她有过直接接触,白羽绫希弄清他的身份后自然是能帮则帮。
但涉及到警察厅那边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先不说他们首先还勉强算是警视厅半个顶头上司,能够监督警视厅但警视厅却又不受警视厅的管辖,公安那群人又习惯了违法调查,行事风格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尤其是警备企画课中那些精英中的精英,只要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维持“保护这个国家”的信念,他们能够毫无顾忌地撇清所有的阻碍。
要是贸然和zero的人“认亲”肯定会引来一堆麻烦:其中不乏质问她是如何知晓zero的卧底名单的、为什么要在卧底期间做危险而多余的事情。
搞不好还会直接把她卖了用来换取组织的信任和自己的清白。
白羽绫希才不要做这种傻事。
所以zero的事她还是少管为妙,最好能直接忘了他们也有卧底在组织的事,那就更妙了。
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部下罕见地认了怂,这让药师寺凉子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她出于同样的考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白羽绫希真相。可白羽绫希对zero的人退避三舍的样子,还是让药师寺凉子觉得自己好像输了一筹。
“你就这么怕zero的那群人?”
“我怕的可不是他们,是怕麻烦。”
听出药师寺凉子语气中的不爽,白羽绫希立刻告饶:“我在组织里本来就够忙的了,才不想花时间去和zero的人打交道。”
她这边刚有些起色,没必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嘛。
“你忙着干什么?谈恋爱吗?”
药师寺凉子嗤了声,紧接着就看见白羽绫希脸上写满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几个字。
药师寺凉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傻?你和那个波本分开都那么久了,突然要我调查他是不是公安的执行人,不就是想弄清他的底细吗?”
不过她就是想不通,白羽绫希和那个波本同居了整整两年却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分开了三年之后忽然又死灰复燃了?
总不会是那位zero的精英在对白羽绫希放长线吧?
啧,公安精英玩得就是花,连蜂蜜陷阱都是从五年起步的。
药师寺凉子心里嫌弃着那个本名是降谷零的男人的手段太糟糕,又觉得自家部下实在是缺乏恋爱经验,才会被他轻易就成功攻略。即使她原本不打算搀和白羽绫希这次的恋爱,此刻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安室透的家伙?”
“……我也说不上来。”
白羽绫希没想到药师寺凉子还会关心自己的恋爱情况,白羽绫希顿时脸一红,故作镇定地开口:“这次重逢后,我能明显地感受到我们之间多了些别的隔阂。”
她也无法确定这层隔阂是因为时间,还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发生了改变。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办法拉近与安室透之间的距离,但无论她这么做,安室透始终都不为所动,搞得她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本就没有恋爱经验,能想到的小招数全都试过了,可是距离依旧存在,而安室透也依旧像个木头人。
要是今天没和药师寺凉子见面,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再过几天就要向哥哥求救了。
问题是夏油杰会不会帮她还是两说,但安室透估计又少不了一顿打。
药师寺凉子看着部下难得露出的羞赧和局促,再次在心中唾弃起了那个叫降谷零的家伙。她心中为这两个卧底的恋情叹了声气,嘴上却还是在提供着听起来相对还算可靠的建议。
“主动一点怎么样?你之前不是说他是个传统的男人吗?不如去约他看个恐怖片调动下气氛?”
虽然药师寺凉子觉得这个做法其实也挺愚蠢的,但是白羽绫希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去大庭广众下约会,倒还不如约对方在家里看看恐怖片,反正气氛到了就行。
药师寺凉子仔细品品觉得自己这主意其实还不错,扭头就看见白羽绫希一脸像是吃了过期一年的纳豆的表情。
“……凉子大人您是在逗我吗?”
恐怖片?
高专毕业的学生都是把恐怖片当放松心情的综艺节目看的!
她还记得有阵子也不知道夏油杰是不是压力太大看恐怖片上了头,拖着她和五条悟满日本寻找伽椰子,信誓旦旦地说要捕捉一只传说级别的伽椰子成为日本地区唯一的宝可咒灵大师。
白羽绫希不知道安室透怕不怕看恐怖片,反正她面对那些远没有现实恐怖的画面,实在无法露出丝毫恐惧的神情。
“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你要不就带他喝点酒看看风景吧。”
“这样就可以了吗?”
药师寺凉子耸肩,见白羽绫希依旧没搞清楚关窍的样子,她大约也明白这姑娘应该是不懂怎么恋爱:“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主动大胆地上呗,手段都是其次的,成年人的恋爱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莽上去就行了。”
反正降谷零那小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不喜欢白羽绫希。
她那天去警察厅打听消息的时候,不仅看见白羽绫希的名字上了公安执行人的名单,甚至还看见降谷零打上去的恋爱报告,对方摆明了是想走明路,还想保白羽绫希在一切结束之后不受组织牵连。
要不是因为这些,她打死都不可能给这段恋情提供助攻。
白羽绫希不知道上司已经在评估她这个男友是否靠谱,她只觉得这个建议乍一听比看恐怖片更不靠谱。
完全不明白恋爱到底也要这么做的白羽绫希看了看药师寺凉子,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驾驶座的泉田准一郎,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那敢问药师寺警视,您这招成功了吗?”
药师寺凉子知道白羽绫希是在打趣自己,她扬着下巴哼了声,高傲的给出了六个字的回答——
“我不需要这些。”
……
黑色的出租从米花町直奔港区而去,最终进入了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而此刻白羽绫希也向药师寺凉子汇报完了自己近期的工作。
她没有与上司进行过多的寒暄,两人相视一眼,在简单地说了句再见与珍重后,白羽绫希便提着包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目送着那辆出租车缓缓离去,最终消失在了入口处的那一抹刺眼的白光之中。
白羽绫希没有在地下车库做过多的停留,她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思索着药师寺凉子刚才的话。
虽然上司到最后都没有说出什么可以让她直接执行的方案,但多少也为她提供了一些思路,仔细想想,药师寺凉子那有句话其实还是挺有道理的——
成年人的恋爱,到最后还是要靠主动进攻。
白羽绫希本身的经验不足,身边也没有什么成功案例,也就只能参考自己过去看过或是参演过的电视剧和电影。
她心思转了转,一个不算成熟但是有用的计划很快就在心里形成,她快速地给经纪人发了一条短信,在得到对方ok的回复之后,这才在踏入化妆间的同时不紧不慢地给安室透发了一条短信:
“安室先生,你今天有空吗?”
她发完这条短信,正准备将手机搁到一边、等待化妆师给自己上妆,却不想手机立刻就开始震动。白羽绫希点开屏幕,果不其然地看见了安室透“有空”以及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的回复。
既然有空,那就别怪她了。
已经做出决定的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激动让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她点开输入界面,一连打错了好几个字,又反复删改了许多次,最终花了足足一分多钟,才终于打出了那条令自己满意的回复:
“我暂住的酒店被人发现了,公寓那边也有记者在蹲点。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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