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森鸥外那是给幼女换装, 是给别人换……等等, 那个金发小萝莉爱丽丝是森鸥外的异能力所化，可以说是另一个森鸥外，这么一想，森鸥外也算是热衷给自己换衣服啊。
见鬼了, 万一有一天涩泽龙彦见到森鸥外, 说不定会很有共同语言。
中原中也痛苦地想道。
不过很快，中原中也就没有想东想西的时间了。
他被涩泽龙彦从枕头里挖了出来, 一抬眼, 正对上涩泽龙彦眼巴巴的小眼神。
“中也……”
中原中也再一次后悔因为心软，答应给涩泽龙彦当面试参谋，从面试正装开始就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当什么参谋啊，他明明心里还暗搓搓地希望涩泽龙彦面试失败来着。
涩泽龙彦不愧是大少爷啊，为了这一次面试，单是正装他就弄出了整整一屋子, 让中原中也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搬空了哪家专卖店。从早上八点到十点就试了十三套，后面指不定还排着多少套呢。
“这套。”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遭受折磨，中原中也下定了决心，钴蓝的眼眸炯炯有神地看向涩泽龙彦，试图以此来展现他的真心诚意，一字一顿道：“就你身上这套白色的西装，最适合！”
这不算是糊弄人，因为涩泽龙彦白发红眸的长相确实很适合白色，干净又优雅。
“真的？”涩泽龙彦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心里却笑开了花。
哈哈哈, 中也好可爱, 不枉他特意让人送了这些衣服过来。他自己其实也不喜欢试衣服, 但能因此看到中原中也多种可爱的小表情，那试衣服时的麻烦他就能够忍耐下去。
“嗯，不过……”中原中也的语气突然来了一个转折，倒是让涩泽龙彦心头一紧，然后他就看到中原中也抬起手，捏住了涩泽龙彦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直接给摘了下来。
没有镜片遮挡的绯红眼眸，漂亮得宛如最顶级的红宝石。
中原中也试图拿出专家的姿态，他打量着现在半俯着身体，银色发丝微微从肩膀垂下来的涩泽龙彦，认真点头，笃定地道：“这样就更好了。”
戴什么眼镜啊，又不近视，多了这一副金丝眼镜，涩泽龙彦简直就像是在脸上戳了一个“斯文败类”的标签似的。
当然，中原中也觉得金丝眼镜搭配涩泽龙彦等于斯文败类，但更多的女生看来，那是斯文优雅。
涩泽龙彦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他摸了摸舒服了很多的鼻梁，笑着点头：“听中也的。”
中原中也下意识挺起胸膛，说什么他没有衣品，他在涩泽龙彦身上不是很好地实践了自己的审美吗。
显然，十五岁之前在擂钵街当混混老大，十五岁之后在港口mafia混黑，即使这辈子“金盆洗手”当起了翻译和诗人，中原中也从来没有真正面试过哪份工作，以至于他并不清楚日本职场的一项潜规则。
那就是：禁止出格。
就涩泽龙彦这一身一看就贵得要死又将人衬得光彩照人的白色西装，直接去参加舞会都没有问题，分分钟成为舞会焦点，偏偏这不是一套合格的面试服装。
职场面试，正装最好是那种普通的、没有什么特色的黑色西装，就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最合适。
奈何这条潜规则，中原中也是不知道，涩泽龙彦是不在意。
涩泽龙彦复又站在穿衣镜前，仔细捋了捋衬衫领子，左右照了照，他弯了弯眼睛，满意地道：“中也的眼光真好，这套的确最适合我。”顿了顿，他扭过头，看向盘腿坐在床上的中原中也，笑眯眯地道：“超帅气的，对不对？”
中原中也本来不想搭理这个讨夸奖的家伙的，但见人眼巴巴地看着，这一身确实是他点头表示最合适的，他抽了抽嘴角，勉强点头道：“帅帅，你最帅。”
“嘿嘿。”涩泽龙彦抬手解开两个衬衫扣子，松了松领带，他扳了扳脖子，对中原中也说道：“那就进行下一步吧。”
中原中也一呆，下意识道：“下一步？”
“对啊。”涩泽龙彦抬手捂住心口，慢吞吞地道，“就是模拟面试啊，中也，我好紧张的，得让中也装面试官跟我来回演练两回才行。”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确实，提前演练一下，等到面试的时候就不至于紧张了。
啧，真是麻烦的小年轻啊。
中原中也拿着长辈的心态看连面试都需要提前演练的愣头青涩泽龙彦，心中竟诡异地生出一点怜爱的情绪来。
啊，努力的小年轻，看着有点欣慰。
“好吧。”中原中也干脆点头，不过，面试问题都有什么他不知道诶。正想着要不要偷偷给草野编辑打个电话问问。
等等啊，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心里其实暗搓搓地希望某人落选来着。
还是准备充分的涩泽龙彦已经从一边的抽屉里翻出一沓材料递给中原中也：“这是面试时需要的材料还有面试官可能问到的问题。”
中原中也目光一扫，心中便有了数。再一看西装革履一看就很正式的涩泽龙彦，中原中也从床上跳下来，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他板起脸，用着很严肃的语气说道：“那么，面试就正式开始了。”
涩泽龙彦拉来另一张椅子，规规矩矩地坐下，目光直视中原中也，严肃脸点头：“嗯。”
面试流程中的检查各类证件和填写个人基础信息资料略过，直接进入问答环节。
手中拿着涩泽龙彦主动上交的资料，中原中也算是对涩泽龙彦前十六年的学习生活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涩泽龙彦原来之前一直在东京上学啊，他现在仍是米花町帝丹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学校开了特殊证明，他不必每天出勤，只要参加学期末的考试就行。
还能这样？
中原中也在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来，他上辈子没上过学，这辈子也没上学的心，不清楚学校那套流程。
略过略过。
中原中也板着脸做严肃状，先让涩泽龙彦来一个自我介绍，再针对材料上的提过的竞赛和社团活动多问两句，看着涩泽龙彦神态自若地回答每一个问题，中原中也不禁在心中点头。
妥了，别看涩泽龙彦高中还没有毕业，但这学识，这办事能力，妥妥高精尖人才，文圃堂疯了才会刷掉涩泽龙彦。
如果文圃堂真的在意涩泽龙彦的学历，人事部的人根本不会打电话预约明天的面试。
顿了顿，中原中也不禁在心中抽了一把胡乱欣慰的自己。
醒醒啊，中原中也，涩泽龙彦的面试成功意味着你自己的马甲不保啊，未来那画面，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无比羞耻。
中原中也露出一个不知算是笑还是哭的表情来，问出了最后的问题：“涩泽先生，您是为什么想要应聘我们会社的编辑工作呢？”
涩泽龙彦顿时正色，终于到正题了！
“因为我是柏村老师的粉丝！”
在中原中也呆滞住的目光中，涩泽龙彦字正腔圆地宣布道。
不待中原中也终止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涩泽龙彦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自己对柏村老师的热情表白中。
“柏村老师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诗人，他的文字充满了生命的丰饶和炽烈，我被这样的文字和字里行间的感情所触动，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柏村老师……”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中原中也慢慢向下滑了一截，他目瞪口呆地看向涩泽龙彦，表情震惊，但耳尖却已经通红一片。
涩泽龙彦继续说道：“单单只是文字的交流不足以完全表达我的心情，所以我决意来到文圃堂，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柏村老师的编辑。”
涩泽龙彦若无其事地对着当事人说出了这宛如痴汉的宣言，这样的话说给真正的面试官听，对方可能不会欣慰出版社连带着多了一位忠诚读者，反而担心起跟出版社签了合同的倒霉老师吧。
“等、等等！”中原中也连忙叫停，他恍恍惚惚地看向涩泽龙彦，干巴巴地说道：“你还跟、跟柏村老师通过信？”
“不算通过信。”涩泽龙彦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给老师寄过信，没署名，信封上也没写地址。”
中原中也：“……哦。”
他好像知道哪封信是涩泽龙彦寄给他的了。
柏村老师从不露面，也不开签售会，但仍有热心读者会将信和礼物寄到出版社那边，由草野编辑整理，再由中原中也定时走一趟取回家。
草野编辑倒是想要热心送东西，但中原中也坚持不告诉他自己的家庭住址，留一个电话号码就已经是极限了。
给中原中也写信的读者不少，但形容他的文字充满了生命的丰饶和炽烈，只有他一个星期前收到的那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的信。
没见过涩泽龙彦写字的他，自然认不出他的笔迹。
中原中也屈指，他挠了挠脸颊，脸有些烫，喃喃道：“这、这样啊。”
“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够见到柏村老师了。”涩泽龙彦笑眯眯地说道。
中原中也：“……”
这人吧，眼见着命运的车轮即将无情碾压到脸上还避不开的时候，大多会选择直接躺平。
中原中也目前就是这个状态。
他看着涩泽龙彦忙忙碌碌地准备面试，焦虑着烦恼着，他就镇定了下来。
算了，不就是掉马甲吗，反正涩泽龙彦这人满口甜言蜜语，即使知道他就是柏村，应该大概可能，就比平常可怕一点点吧。
反正再过两天就是涩泽龙彦的生日了，主动掀开马甲说不定还能勉强充当一个生日小惊喜。
对，就是这样的。
中原中也的心态放平了，目送涩泽龙彦出发去面试的时候，他还有心情祝福对方面试顺利。
涩泽龙彦笑着颔首，顺利，当然会顺利了，走一个过场而已。
京都左京区，文圃堂株式会社。
人事部部长一脸严肃地坐在会议室中，五分钟后，他将在这间会议室中面试一位职场新人。
坦白说，收到那份简历，看到想要面试编辑工作的新人才十六岁，高中都没毕业的时候，人事部部长下意识就想要刷掉他的资格。
文圃堂虽然不大，但能在这里工作的人也是要讲究一些条件的，不求名牌大学毕业，可最起码也得高中毕业，国文成绩突出吧？这里不适合高中生来打零工，文圃堂不收。
奈何这份简历是社长直接塞过来的，面试时间都预约好了，就差明着告诉他这个新人必须收下了。
人事部部长恍然，关系户，有后台，他懂，他都懂。
文圃堂株式会社易主的消息并不算绝对的秘密，小职员不知道，像他这样重要部门的部长自然清楚。社长还是那个社长，但是顶头的会长已经换了人，买下他们公司后注入了大笔资金，留了一位特别助理全权代表自己后就撒手不管了。
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一位关系户，还是被社长特意塞过来的，人事部部长有理由怀疑这个关系户跟新会长有关。
五分钟后，人事部部长：他真的是太明智了！
就是差了一点想象力。
想要拿出最严谨公正的态度来演绎放水最高境界的人事部部长眼睁睁地看着会议室大门一开，社长进来了，能够全权代表会长的特别助理进来了，然后是那位面试的新人。
他下意识挑剔起新人的打扮来。
这也太高调了，标新立异，不太像是那种能够顺利融入办公室集体的新人。
然后，他就听到社长和特别助理对新人的称呼。
“会长。”
人事部部长：“……”
所谓的新人，是他们会社的新会长？！
都是会长了，他还通知他搞什么面试啊，是这个过分年轻有为的会长面试他吧！
涩泽龙彦往椅子上一坐，半点走面试流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道：“柏村老师诗集《末黑野》的样本准备得怎么样了？”
“会长，《末黑野》的样品设计出到第五版，草野编辑已经联系柏村老师挑选样品。”特别助理从容回答，他是涩泽管家派来文圃堂监管的负责人，自然知道新会长的身份。除了盯最近的诗集出版外，他基本不会过问会社的事务。
涩泽龙彦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今早联系的？”
“是的，会长。”特别助理点头。
涩泽龙彦：“……很好，等柏村老师选出最优样版后，先印刷一百万册吧。”
一旁安静如鸡的社会和人事部部长同时问号脸，多少套？大火的出版，第一轮印刷一般也就三万到五万册，更别说《末黑野》只是诗集，受众面明显不如。
诗集一口气印一百万册，这是在开玩笑吗？
卖不出去怎么办！
可惜，这间会议室里，没有人开玩笑。
特别助理果断点头：“是的，会长。”
社长&人事部部长：“……”已经开始担心他们公司会不会中途倒闭了。
涩泽龙彦才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先来一百万册他觉得已经很低调了，要是按照涩泽龙彦的心意来，必须先翻译成多国语言，再印个几千万册，直接卖到国外去。
不过没关系，先印个一百万册卖卖，等他找的专业人士将《末黑野》的英语版、德语版、西班牙语等等版本都翻译出来，他再向全世界推销他家中也的《末黑野》。
啧，要不是涩泽龙彦在诗歌上没有什么天赋，他自己弄出的译文毫无美感可言，精通多国语言的他早就自己动手了，哪里轮得到其他翻译。
《末黑野》的出版问题就在这间会议室中敲定下来，至于涩泽龙彦面试的编辑工作，呵，谁敢反对他们年轻的会长以着实习编辑的身份打入公司内部？
社长和人事部部长有理由怀疑这位涩泽会长之所以要走流程面试编辑工作，就是想要暗中观察公司的运行，自己亲眼看到的比会社负责人报告给他的更真实可靠。
处理完了《末黑野》的出版细节，涩泽龙彦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一翘，拿出了手机。
他毕竟也不是什么可怕的跟踪狂，即使手握能够预知中原中也未来十分钟的手机，他也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手机——谁要在中也面前频繁看手机啊，这样的行为太不尊重他家中也了。
中京区不动町180号的umezono咖啡厅吗？
涩泽龙彦在心中啧了一声，那家咖啡厅的环境不错，倒是很适合聊工作。
然后下意识算一下文圃堂出版社距离umezono咖啡厅的距离，嗯，不太远，差不多就七公里。
要是来一个偶遇……算了，这两天中原中也够烦恼的了，还是不要让他头疼了，他会心疼的。
正想着，手中的手机却响起了“叮咚”一声，竟不是来短信了，而是《日志》发出提醒，插入了一条新的更新。
涩泽龙彦挑高了眉头，然后就看到一向只更新中原中也相关的日志上竟然出现了一条跟中原中也毫无关系的日志——
【2006年5月5日10:10分，京都市中京区三条通西洞院西入塩屋町52号新世界画廊前，“麻烦人物”三号工藤新一死于车祸。】
【麻烦人物三号一直努力活到现在，救他一命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小小的奖励。】
涩泽龙彦：“？？？”
一直努力活到现在就值得奖励？这是什么魔鬼逻辑关系啊。
涩泽龙彦不理解，但想到这条日志更新在《日志》中，应该存在某些关联。不管不顾任由这个工藤新一在十分钟后死于车祸，似乎不太好。
涩泽龙彦撇了撇嘴角，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五讲四美好少年虽然不吝在事情撞到他脚边的时候随手管一管，但大老远跑一趟救一个不认识的家伙，看他像是那么热心肠的人类吗？
等等——
涩泽龙彦在脑中回顾一下京都市内地图，眸光忽地一闪。
不动町180号跟三条通西洞院西入塩屋町距离好像很近，步行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
涩泽龙彦霍地站起身。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在场众人同时看过来。
“会长？”
“备车。”涩泽龙彦言简意赅，对特别助理吩咐道：“五分钟后，我要到三条通西洞院西入塩屋町52的新世界画廊。”
“是的，会长。”
最佳助理的素养就是，不用上司重复第二遍。哪怕车载dps表示地图上并没有一个叫新世界的画廊，但三条通西洞院西入塩屋町52号还是能够定位到的。
“应该就是这里了。”
被未来手机评价为“麻烦人物三号”的工藤新一手中拿着一张京都市内详细地图，他扭头看了看自家青梅竹马毛利兰手中的照片，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看向前方除了一张立牌外便无任何标识的店铺。
“「新世界」肖像画展……安藤同学发到ins上的肖像画应该就是出自于这家画廊的画展吧。”毛利兰不怎么确定地说道。
工藤新一飞快地将手中地图折了三折，往书包里一塞，抬脚就要向那家画廊走去，口中道：“小兰，你等在这里，我先去问问情况。”
还没等工藤新一迈开脚步，来自青梅的那只手就先拽住了他的衣领子。
“你想都别想！”毛利兰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兰……”
“一起去。”毛利兰挑眉，难得强硬地说道：“要么我去，你留在外面。”
工藤新一：“……还是一起吧。”
行吧，小兰还是不放心他的安全，仔细想想，如果那家画廊真的牵扯进了安藤同学的失踪案件里，那进入调查的他必然会受伤。再小心，一些磕磕碰碰也少不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擅长空手道，武力值更胜工藤新一一筹的毛利兰保护了。
没办法，倒霉嘛。
虽然工藤新一更愿意看倒霉所代表的另一面，认为这是属于侦探的幸运，但在很多人看来，工藤新一的运气实在是诡异。
从小到大，一行人从井盖上走过，工藤新一必定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差点掉进去的。明明很擅长踢足球，但极为罕见的一次失误中，足球必定会砸到某户人家的窗户、某辆车子的车窗或是某个人的脑袋。哪怕排队买杯咖啡，他的那份也经常会被加不该有的东西。
倒霉、还是别有内情？
鉴于这个世界其实不怎么科学，工藤夫妇特意走了门路，请了咒术师给工藤新一看过，结论是没有被诅咒，似乎只是运气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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