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看来洛邑的歌舞升平也让魏劫睡不着觉。
不过幸好他没睡也来到了走廊,这才将她及时拉拽住了。
小筱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回望那酒楼——那歌声竟然如此霸道,能勾人心魄,难怪酒楼四周围绕着如此多的痴狂之徒。
能在歌声里夹入如此魅惑之声的该是怎样的厉害角色?
小筱一下子就想起了师父秘籍里提到的魏纠的生母——女魅思陵。
难道此时在酒楼里给璨王开嗓献唱之人,正是魏劫的母亲?
小筱以前只是在书本上看过关于女魅的描述,从不知其厉害。
可现在不过风中传荡而来的残音就如此勾魂摄魄,那女魅若是亲临眼前,又该如何抵挡?
小筱突然理解当年四大派叫嚣围攻卫家耆老山的情境了。
若是卫家家主难以抵挡这样的魅惑,一旦那女魅怀有鬼胎二心,真的会被她操控,进而酿成泼天大祸……
而现在,小筱无暇担心那女魅用歌声操控人心,她更担心是……魏劫有没有听出那是他母亲的歌声。
不过看起来,魏劫似乎对那歌声没有什么好奇心。
他只是瞟了一眼那远处酒楼,然后揉捏着小筱脖子一侧的穴位,淡淡道:“热闹大城看起来阳气鼎盛,其实却是鬼魅最佳的藏匿之处,无论是隐居还是猎食,其实要比深山老林便利得多。这城里似乎妖孽甚多,你的定力还不够,下次再察觉心神不能相守时,要及时按住脖子一侧的风池穴,那里可直达人之灵宫,守住了,便可方寸不乱。”
说这话时,他倒更像小筱的恩师一般,循循善诱,又语重心长。
魏劫的长指张弛有力,按住凤池穴位时,小筱觉得整个人精神不少,怪舒服的。
再加上那歌声引魂的余威还在,她竟然迷迷糊糊地任着魏劫揉捏她的脖子。
魏劫说话时,她整个人也有些绵软无力,靠在了俊美男人宽阔的怀中闭眼调息,努力凝起真气抵御。
不得不说,他按得还挺舒服的……
就在这时,余灵儿也被街上的醉汉的叫嚷吵醒,她睁眼时发现床榻上没人,便化为人形,揉着眼出来探看。
可没想到,这一推开门,却正看见崔小筱小鸟依人,依偎在魏劫怀中的情形……
俊男美女月下依偎,随着清风发丝缠绕的样子……的确是养人眼目。
可余灵儿一眼看到那魏劫还伸手揉捏着怀里少女纤细的脖子,一副急色光景……怎么看都是狗男女深夜幽约厮混啊!
小筱洗澡时,喊着她和徒弟清清白白的话言犹在耳,小狐狸却觉得自己体会到了人性丑陋不堪的一面!
都厮混成这样了,还清白?崔宗主真是撒谎都不眨眼睛!
难怪母亲以前告诫她人性狡诈阴险,远超她们狐族呢!
就在这时,小筱终于缓过神来,转头看向余灵儿时,自然也看到她鄙夷的眼神,立刻忙不迭从魏劫的怀里挣脱出来,解释道:“我受了蛊惑,一时失魂,他正帮我守住本神呢!”
余灵儿皮笑肉不笑道:“是了是了,你们符宗守住本神的花样子还真多!又不是没有开房间,回屋里再弄也不急啊!”
哼,挂着师徒的名分,何必在走廊上厮混招摇?他们人族就不知廉耻二字如何来写?
小筱面对狐女的冷嘲热讽,可真是百口莫辩,偏偏魏劫在一旁闲闲火上浇油道:“师父,她说的对,要不要去我的房间?”
那小狐狸一听,嘿嘿冷笑,轻蔑一甩裙下的尾巴,啪嚓一下关上房门,不去打扰狗男女的幽约了。
小筱心虚看着紧闭的门板,瞪眼失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干嘛要去你的房间?”
魏劫无辜地道:“我的房间窗户冲着内院,离街道远啊!声音也传不过来,正好让你休息。我跟唐有术挤在一房就好了。”
小筱一滞,原来是她会错意了……可是既然这般好意,方才为何不当着余灵儿的面将话说清楚?
那歌声太霸道,小筱不敢挑战,只能对徒儿表示了感谢,然后赶紧去了他的房间。
她不是急着睡觉,而是怕再在走廊停留,魏劫听到了那魅魂的歌声,生出好奇,再去一探究竟。
毕竟他和他母亲一旦相遇,就是一段不幸的开始。
虽然母子相认,再母子生离死别,是魏劫必经的人生劫路。但是小筱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残忍。
她私心里,还是希望魏劫跟母亲相认的时间往后拖拖更好。最起码,他还可以快乐平静地生活几日……
不过,她并不知道,当她转身时,魏劫却站在长廊处,目光深沉地望着那烛光摇曳,欢笑声不断的酒楼甚久。
当小筱入了魏劫的房间,躺在床榻上时,脸正贴在魏劫放置在枕旁的长袍上。
小筱随手将那袍子挂起,才发现袍子下居然还有用绳子串起的竹片。
小筱比试了一下,发现这穿好的竹片正好可以托起自己的胳膊。
她的手臂受伤,一直不能愈合,更使不上气力,所以一路上都用树枝和绷带简单地架起胳膊。
她白天时,看见魏劫买了了一捆做竹简的竹片,没想到他是用竹片做了替自己固定胳膊的托板……
她看着制作精巧的托板,又将它原样放回,再扯下刚刚挂好的袍子粗暴盖住那一腔好意。
然后小筱继续躺下,略微烦躁地侧转了个身,眼望窗外。
她讨厌魏劫的这种心细,会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更会让她无法置身事外地看着魏劫走完他注定悲剧的人生。
小筱强迫自己回想天罚降世时的震撼,希望那种畏惧感觉驱散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对他的怜悯。
可是这么辗转反侧,就算听不见歌声也注定无眠。
以至于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小筱的眼下微微泛着黑眼圈,满脸都是没有睡好的困倦。
下楼吃早餐时,小狐狸一脸了然地看着哈欠连天的崔小筱,再斜眼看看似乎也是一夜未眠,略显疲态的魏劫,又是冷笑一声,然后鄙夷嘀咕:“啧啧,居然一夜没睡,我看这符宗……干脆改成合欢宗得了!”
小筱觉得这狐女胆子似乎变大了,总是喜欢阴阳怪气地呛人。
她一夜没睡,脾气也不大好,可刚想开口教训余灵儿,魏劫先冷飕飕道:“好啊!今儿个就改,一会你就立在勾栏院的门口跳狐舞,多招揽些合练阴阳之术的精壮弟子!”
余灵儿一听,登时吃不下到嘴的鸡蛋了,哇的一声,大哭着朝着旅店外跑了出去。
唐有术倒是了解魏劫和师祖并非修炼那等荒诞邪门之术的人,只能小声劝慰师父消气,不要跟个狐妖一般见识。
魏劫气走了余灵儿后,似乎顺气多了。
他一边喝着热粥一边对小筱说:“我之前游逛时,曾遇到一位友人,说洛邑城里有一个可以改生死,妙手回春的鬼医。他以前常年看诊,可是最近几年,每年看诊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近两年,他只在七月中鬼门初开这一日的子时出诊。想要找他诊治,需得提一盏白灯笼立在城西菜市口等候。不过据说他一年只看一位病人,所以我们到时候姑且一试,看看能不能行。”
听他这么说,小筱没有接话,只是小口地吃着萝卜干。
因为她知道在原本的轨迹里,魏劫也是去寻了那鬼医问诊。
可当时因为是魏劫一人前往,师父唐有术也不清楚过程,只是大略地讲述,那一夜前去求医者共十人,可是最后只有魏劫一人生还。
当唐有术赶到午夜菜市口时,手臂已经康复的魏劫却是满身血污,双手滴着鲜血,立在成堆的尸体中间,神色木然。
当时恰好守夜人路过,吓得他连声惨叫引来了官兵围捕。
幸好那些兵卒乃是这城主璨王的部下,而璨王为人豪爽,甚是喜好招揽奇人异士。
这一见之下,璨王倒是对魏劫一见如故,不但压下了这午夜凶案,还将魏劫引为座上宾……
不过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到底是给魏劫留下了暴虐嗜杀的名声。
若是以前,小筱只是会觉得魔头就是魔头,无论犯下什么令人发指的罪行,都是卑劣的魔性驱使。
他为了求得唯一的看诊资格医治手臂,杀了其他求医者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现在,她与魏劫相处这么久,对他也有了些了解。
这人虽然吊儿郎当,偶尔毒舌捉弄人,却并无其他的坏心眼。
她实在难以想象,魏劫只是为了接续手臂,就无缘无故地杀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难道……只是因为中了蛇毒催发魔性的缘故,原本的魏劫就变得暴虐凶残了?
可惜她怎么想也想不通畅,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先按着魏劫原本的轨迹前行。
不过这次看诊的人已经变成了她,相信最起码不会造成血流成河的惨剧……
等到了中元节,鬼门大开这一日。魏劫先早早地带着小筱去灯具店买白灯笼。
这一日,毫无花色的白灯笼似乎特别畅销。当魏劫他们去买时,居然断货了。
他们转去另一家灯店时,小筱的余光扫到身后,然后若无其事地对魏劫道:“有人在一路跟着我们……”
魏劫也镇定说道:“不光跟着我们,方才在我们之前买白灯笼的客人,似乎都被人跟踪而去了……”
小筱心念一动,便猜到了被人跟踪的原因……
鬼医诊病,今年只看一个。这唯一的名额至关重要,瞧着今日白灯笼如此畅销,今年看诊的人应该是不少。
看来有人看诊心切,已经提前开始下功夫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打算如何处理这么多的竞争者,保证他这独一份的资格呢?
师徒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心有灵犀,一起朝着昏暗无人的巷子里走去。
等他们入了巷子,就听身后疾风袭来,身后窜跳出两名大汉,拿着麻袋想要将魏劫和小筱套住。
接下来,巷子就是一顿闷哼惨叫,不大一会就没了声音。
当师徒二人再次出了巷子时,手里多了几把匕首,还有一副式样奇特的钩爪——这是他们从那两个大汉的身上搜到的。
那两个大汉已经被魏劫擒拿住逼问了一通,这两人的嘴很严,无论魏劫怎么问,都不吭声,看起来似乎并非中原人士。
他们的武器也很特别,看着倒像是狩猎捕捉猛兽的钩爪。
魏劫见问不出什么,就将人打晕又装入麻袋,扔在了巷子后的脏水渠里。
那里水不深,不足以淹死人,但是也够那两人喝一壶的。
等两个人买了白灯笼后,再回到那巷子时,正好看见两个人挣脱了麻袋,狼狈地相扶而去。
于是师徒二人一路跟踪,想要看看这位不准别人看病的背后主使到底是哪一位。
可是那些大汉居然很擅长潜逃,等魏劫和小筱跟了一会,他们居然消失不见,连踪迹都没有留下。
要知道,他们可是满身的沟渠味道,应该很好辨认的。
魏劫见多识广,倒是知道原因:“他们应该是捕猎者,最擅长追踪,和藏匿身形气味……等到了今晚,我们应该能在求诊者里见到正主真身。”
小筱默默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这个中元鬼节的子时夜晚,肯定不会太平静!
当他们回到客栈时,耍性子出走的余灵儿也回来了。
没有办法,碍着跟母亲下的毒誓,她不能离开小筱他们太久。
因为余灵儿还不能灵活控制住尾巴的缘故,鬼门大开时,阴气太盛,容易让狐女现原形。
魏劫让她留在客栈里。当然,天生不喜欢独处的小狐狸,还得有人陪着,所以唐有术便也留了下来。
等到了夜幕时分,小筱和魏劫两个人提着白灯笼就出门了。
最近洛邑城在举行花魁选拔,日日都有游街的烟花女子,热闹得很。
可是今夜,似乎是阴气太盛的缘故,稍微迷信些的人都不会出门了。
偌大的洛邑城,骤然变得清冷了许多。
虽然没有多少行人,却多了些巡街的兵卒,到处驱赶街上踉跄醉汉快些回家。
当他们走到菜市口的街道时,那些门店早就紧紧关闭了。这街口除了一个缓缓走来的更夫,再无旁人。
那更夫见他们手提白灯笼出现在街口,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嘴里嘟嘟囔囔地就想绕道而行。
不过小筱却是自来熟的,只向前快走几步,与那更夫搭讪道:“大叔,我跟您打听打听,您知道妙手鬼医何时会来吗?”
当她问完这话,再看那更夫面色惨白,吓得嘴唇都哆嗦了。
那更夫原是不想理会小筱的,奈何小筱长得清灵纤美,看着就让人生出怜悯之心,看着她年纪轻轻,就要往鬼门关闯,不妨劝她两句。
于是更夫压低了嗓音,小声对崔小筱道:“姑娘,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近两年里,这街口总是有人在中元夜里惨死,天亮时,这街口就突然出现满地的尸体!就算怎么派士兵巡街,都防不住……啧啧,太是可怕了!你没看见满街的官兵巡游,驱散着夜归者吗?快回去吧……要知道那些死尸的身边,可都是你手里提着的白灯笼!”
说完,更夫赶紧提着梆鼓,离得这菜市口远远的了。
听了更夫的话,小筱再次跟魏劫面面相觑。
魏劫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之前只在别处听说这鬼医的医术精湛,医治好了不少人,却不知中元夜里竟然有这等离奇的凶案。
不过听那更夫的意思,好像就是近几年的事情,这里到底发生什么变故?
小筱一时想到了魏劫原本的轨迹——他当时也是一身血泊站在街口的尸堆里被人发现的,那当年的命案……真的是魏劫犯下的吗?
就在这时,夜色更浓,不知为何,小筱和魏劫提着白灯笼站了许久,却不并不见有兵卒前来驱赶他们。
今日恰逢中元节,许多街角巷尾都有烧纸,虽然人都被兵卒驱赶走了,可一盆盆的烧纸还在,一阵风儿吹起,火星四溅。
在呛人的烟味中,雾气弥漫。小筱突然发现这本来四个方向的街口,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巷子。
只见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十九里”。
小筱的眼睛微微瞪圆了,因为她白日逛街的时候,还顺便看了看立在街口的洛邑城的街市分布图。
洛邑城一共有十八个里弄,分别以编号命名,可是……这第十九条胡同,是何时出现的?
就在那石碑上,还插着一面药旗,上面赫然写着“看病请入巷”的字样。
就在这时,小筱发现有一两伙人,也提着白色的灯笼朝着这巷子里走去。
白日卖出去那么多的灯笼,最后却只有包括小筱之内的三伙人来求诊,看来白日里那些身份不明之人,成功做了不少的手脚。
小筱和魏劫互相看了一眼,也跟在了这两伙人的后面入了巷子去。
这条巷子乍一看,与别处里弄并无两样,一入夜,便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可是当小筱走近时,就发现了蹊跷——别的巷子里的人家都会透着烛光灯亮。可是这条巷子里的人家院落,都是乌漆麻黑,更无炊烟人气。
巷子里到处结着蜘蛛网,还有一股子阴凉浸骨的寒意。
这里……真的有人在住吗?
魏劫进巷子时,手里提着白日买的灯笼。这种毫无装饰的白灯笼,一般只有在办丧事时,吊唁的堂口屋檐下才会悬挂。
在漆黑的夜里,点亮的灯笼白亮得有些渗人。
等入了巷子,他们发现已经有两伙人提着白灯笼,分散在两处墙根下站定。
这两伙人虽然打扮成客商的模样,可看着他们一个个异常黝黑粗糙的皮肤,还有那手臂上暴露的筋骨,都不像是经商的。
这两伙人先是沉默地互相打量,然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魏劫和崔小筱。
跟他们的人数相比,魏劫和小筱显得十分单薄了。只是一对年轻男女,提着灯笼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不过,无论问诊之人有多少,鬼医只看一位。
而现在巷子里有三盏白灯,便意味着有三个人要看病。所以小筱发现,其他的两伙人望向她的眼神颇为不善,透着十足的敌意。
能知道这位鬼医名头的,都不是普通人。
小筱抿了抿嘴,心道:就是不知这位鬼医究竟是如何挑选病人,难道跟街上的花魁选美一般,只挑顺眼的来?
此时夜幕低垂,除了远处的花柳巷子,到处都是寂静一片,此处像是与世隔绝,既听不到巡街兵卒的声音,也听不到更夫的梆鼓声。
于是漆黑的巷子里,只有三盏白得渗人的灯笼,静静地发着昏暗的光。
就在这时,立在小筱对面的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干瘦老者嘶哑开口问道:“姑娘,是你要看病吗?”
显然,他看到了小筱架起的伤臂,才如此猜测。
见小筱点了点头,那老者苦笑一下道:“看着你的样子,面色红润,不像是生了重病,也就是些皮外伤罢了,若是找些奇珍草药,总是能好的。你又何必非要来这看病?这鬼医问诊一年只有一次,姑娘你行行好,莫要跟老头子我争了好吗?你看看我,有多惨啊!”
说着,他突然转身,除下了自己的大皮帽子。
在他的脑后,赫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痛苦的脸,正斜眉瞪眼,冲着小筱呲牙。若是仔细看,在这张龇牙咧嘴的脸旁边,还挤着另两张拳头大的脸,就好似瘤子般,一拱一拱的。这几张脸都在朝着小筱龇牙咧嘴。
小筱似乎如寻常的小姑娘一样,吓得花容失色,含着眼泪躲在了魏劫的身后,看样子被这老者吓得不轻。
不过小姑娘好奇心足了些,就算被吓成这样,还是悄悄探出头,怯怯问:“敢问老先生,您这是什么病?”
那老者一看吓唬住了小姑娘,便冷笑一声,不再回答。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另一伙人里,有人接话道:“已经长出三个脑袋了,这是兽毒入了脑髓……依着我看,你这病其实也没有治的必要的,我可从没有听说过,有谁中了开明兽的毒,还能活下来!”
小筱闪目望去,只见说话的人是个鹰钩鼻子,只是他穿着厚厚的披风,领子又立起太高,看不太清楚他的样貌。
不过听鹰钩鼻子的意思,应该清楚老者的病症,甚至能说出成因。
开明兽?小筱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她似乎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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