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乱步还想再说些什么, 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与此同时,超多不属于他记忆里的内容,同时涌入进他的大脑之中, 大多数的内容, 都是与他周围所有人息息相关的事。
那个男人笃定的告诉他,只有江户川乱步的权限不同, 敌人可以无限重置不同的周目,却不能改变已经确定下的曾经的故事。
可在他的脑袋里浮现出的全新的记忆,完全不是这样。过去的选择也有了各种各样的变化,一个细小的选择便能诞生无数不同的平行世界。
脑袋里传来的眩晕感, 甚至让他产生了呕吐与心脏压迫的痛觉。再这样下去, 不需要敌人做出任何行动,他的大脑便会被无尽的记忆撑破。
他并不是悲观的人, 即使独自一人被赶到山谷区,无家可归的流浪, 也会靠着自己的方式存活下去。但正因如此,他才清楚的明白,他的敌人究竟有多么难以击败。
所有人都可能随时背叛,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孤身一个人, 独自面对各种危险与困难。
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清晰, 他感受到从每一寸皮肤与毛孔传来的潮湿水汽,身下柔软的毛毯还有凌冽的风,让他的大脑逐渐清醒。
这里是不知道被重置后的哪一个世界, 他撑起身,黑色柔顺的长发顺着肩膀垂落在视线之中。
漆黑如墨的夜空将仅剩的最后一颗星悄无声息的吞噬,正如他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狭长的残月格外狡黠,在天边的灰暗中, 悄悄的透出一条被强行撕裂开的光痕。即便仔细观察,也只是微弱浅淡的存在,甚至嵌在无限的黑暗中,显得越发诡秘。像一只巨大的眯缝着的眼睛,将他那点引以为傲的小聪明,尽数击毁。
他恍惚了许久,才从杂乱的记忆中扯出了一些与当前场景有关联的故事。
窗边摆放着眼熟的小夜灯,江户川乱步犹豫着打开了他,暖黄色的光在昏暗的环境中绽放开来,他看到了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碟子,里面放着的是他最喜欢吃的葡萄味硬糖。
他拨开糖纸,捏了一块放在嘴里,甜腻的味道冲淡了苦涩,甚至让他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里是琴酒将他保护的很好的周目,他没有离开组织,甚至拥有了绝对的权利,可以一手遮天的去做很多的事情。
但这从来不是江户川乱步想要的。
他不喜欢轰轰烈烈的故事。从一开始他也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属于自己的朋友与感情。
这里是琴酒为江户川乱步打造的伊甸园。
但可笑的是,他接受不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江户川乱步的一点情绪。
他坐起身望着等身镜中的自己,明明长相完全相同,那双眼睛却感受不到一点生气,死气沉沉的犹如娃娃般。
“失败的世界吗?”他呢喃自语,手指不自觉的抚摸上镜子。紧闭的房门传来轻轻敲响的声音,一脸冷漠的清水泽推开门,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他说。“江户川先生又做噩梦了吗?boss说做噩梦的时候可以在大厅内走一走,会好很多。”
他没有打算等待江户川乱步的回应,而是熟练的取下搭在衣架上的披风,走上前将暖和的衣物披在他的身上,“晚上还是比较冷,多穿一点比较好。毕竟你的身体……”
“好,那就听你的出去走走吧。”乱步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他习惯性的拽着清水泽的胳膊,“你知道小银去哪里了吗?”
明明是熟悉的称呼,清水泽的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的神色,他嘴角动了几下,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boss有他自己的事情,乱步先生还是不要过问了。”
“boss?对,好像是这样。”他点头回应,两颗虎牙在绽放的笑容下,搭配上苍白的面容,显得格外突兀,但清水泽对此并无任何表示,他只是像玩偶一样,带领着乱步从房间里走出去,穿过无人的长廊。
在对方的强烈禁止下,乱步还是执意要来庭院内小坐。镀上薄雪的石阶,院内潺潺的水流,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很可惜,这些都只是眼前的虚幻。
“乱步先生,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他机械化的说道。乱步侧头静静的望着他,“你还活着,对吗?”
清水泽面无表情,“我不懂乱步先生你在说什么。”
乱步沉默了一会,释然的笑道。“是呢,我在说什么。”
“你该回去了。”
他再次催促道,乱步刚想出声反驳,喉间翻涌上一股血腥味,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再等等,我没事的。”
清水泽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从后方传来男人沉稳而又清冷的嗓音,“你下去吧。”
乱步转过头看到琴酒穿着黑色风衣,依旧是和记忆中一样的装扮,气质与看他的眼神却又完全不同。隐忍而又疯狂,那股隐隐环绕着的杀气和身上浓重的血味,让他忍不住皱眉。
琴酒走到他旁边坐下,那股味道萦绕在鼻间,让他原本不舒服的身体更加抗拒,完全是出自本能的,他往一旁默默的移动,与琴酒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对方抬起想要抚摸他发顶的手悬在半空中,嘴边带着嘲讽的笑意,“还没学乖?”
霸道而又专治,暴戾而又让人恐惧,除了长相之外,与他印象中的琴酒完全不同。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刚才去杀人了吗?”他无法避开琴酒的触碰,对方脸上有一丝喜悦,用手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乱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不生气了?”
被捏的很痛,他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琴酒的脸凑得很近,几乎快要触碰到他的嘴唇。乱步抿嘴,用手掰开了他的手指,垂眸低语。“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他刚站起身,就听到琴酒说,“津岛修治死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他抿起嘴拒绝这个问题,却被琴酒攥住了手腕,用一种强行拖拽着的方式,将他拉扯到屋内,又在他反抗的同一时间,将他抱起。
这具身体瘦弱到连基本的格斗技能都无法释放,他只能用力的咬在看似瘦弱的脖颈处,铁锈的味道从牙齿处蔓延至口腔内部,满是健硕肌肉的身体只是稍微颤了一下。依旧步伐平稳的将他带进了最初的房间内。
江户川乱步被重重的砸在床上,琴酒褪下身上的外套,在他从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刚刚平静些许,撑着身体坐起来的情况下,俯身压在他的身上,铺天盖地窒息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让他感觉隐隐作呕,甚至在对方舌尖顶破牙关的刹那,他狠狠的咬了下去,浓重的血腥味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入侵,甚至还让他更加兴奋,动作野蛮的撕扯着他单薄的衣物。
从未有过的屈辱感,让他在难以平静的喘息之中,抽出了藏在枕头下方,瞒着清水泽藏起的一把餐刀。
餐刀并未像他所想刺入某人的要害处,反倒是他的手腕被用一种蛮力强行脱臼,琴酒嘴边带着毫无感情残忍的效益,用指尖用力揣摩着他手腕处断裂的骨节。
痛觉让他眼冒白光,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先不管清水泽究竟是死是活,太宰治已经从世界之中脱离,这里的他极大概率上是人工智能仿造的npc。而他的记忆之中,其他世界里他和琴酒也有过死亡的记录,甚至还有在数据强行篡改的情况下,失去理智发疯到毁灭世界的程度。
但他依旧活着的去产生更多的世界——也许只有在主周目死亡,才算是真的死亡。
痛觉导致的瞳孔放大,加上短暂的失神,让身上的男人不满的掐住了他的喉咙。窒息感接踵而至,他凝视着明显处于不正常状态下的琴酒,大约是躁郁症的一种。
乱步闭上眼睛浅淡的笑道。
他能感觉到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她,那么就让他来验证一下他的想法好了。
身体内的氧气越发稀薄,他睫毛不住的抖动着。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真正的死亡到底是什么感受,但是临近死亡出现的走马灯让他更加确信这里是游戏所在的世界。
——因为他可以控制这些画面的速度和切换。
在意识空间内,成为了旁观者去观摩这一切的内容。
耳边滋滋啦啦嘈杂的声音,夹杂着轻微的声音,仔细听可以发现是两个人的对话。
“花袋,你到底……乱……”
“我可以……要……内部……才行……”
“干涉……让信息渗透……但…”
是两个从未听过的声音。
花袋又是谁?
江户川乱步没有看到在他陷入昏迷时,猛然松开手的琴酒脸上露出的不可置信与错愕。
重归于黑暗,短暂的刹那,他又多了一段记忆。
这是琴酒放他逃离,却与他分道扬镳的世界。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世界的秘密,而是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躲在了距离米花町有一段距离,东京的另外一座小城市并盛之中。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保持着淳朴的民风,在这里没有过多的顾虑,他还碰到了在国中时期转学的有过一面之缘的笹川了平,当时他缠着中原中也半年之久,邀请他加入拳击社。
如今也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拳击手。
父母留给他的金钱足够他生存下去,在他搬来这里的第一年,有人匿名寄来了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金额非常客观,即便没有署名,但乱步一下子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兴许是在这里的他太多安逸,并没有打算破坏世界的法则,反倒让敌人有了片刻松懈。
不过绝大部分原因是其他世界中的江户川乱步在用各种方式尝试着如何逃离,无尽的接近真相,让敌人分身乏术。
与那些be的世界不同,接收完这里所有的记忆后,他反而萌生出了想要战斗的。好像之前的周目他身上被叠加的debuff被清除了一般。
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
江户川乱步会被控制吗?当然不可能。
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将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串在了一起。打开面前摆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他登陆了一个匿名的论坛,这里是目前地下黑市交易的中心。
曾经琴酒有和他提及在里世界之中的杀手有着固定的交流渠道,但大多还是采用最初的方式。
他来到并盛后花了小半年的时间学习一些程序与算法,还找到了一个与他有着相同兴趣的朋友——一个土生土长的并盛原住民,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非常特别。
原因是某一天,他兴冲冲的敲开乱步的门,告诉他他可能发现了一门全新的技术,虽然这项技术只有雏形,但足够颠覆目前世界上任何电子设备带来的影响。
他将这门研究仔细的说由乱步听,大概就是通过研究新型载体将人类的浅层大脑思想附着在上面,从而做到录入一个人造全新世界的虚拟ai技术。
他甚至主动当着乱步的面去视线真实的操作,并且在短时间内研究出了一个用于记录数据的头盔。
哪怕是江户川乱步也没有想象过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中,又有人创造出了虚拟的世界。
他作为第一个实验者,录入了自己身体的数值,成功的进入到了入江正一所开发的世界之中。这里除了一些基础的设施外,还有不知名的巨大机甲。
正是因为这个发明,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他的帮助下,加上乱步本身学习能力还算比较快,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他便顺利的建造了这个赏金网站,并且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采用科技的手段暴露了一部分浮于表面的赏金杀手们的秘密,吸引了不少人的加入。
清水泽在赴死前交给了他一枚硬盘,里面有着大量警方处理事故时拍摄的照片,照片的角度千奇百怪,明显是换角度偷拍。
这些照片的跨度非常大,从三年前到最近几个月,他通过搜查资料找到了这些已经结案的案件报告,一桩桩一件件,在江户川乱步的眼中如同蛛网交织在一起。
在还算清晰的大脑之中,这些案件有绝大多数都出现了琴酒的身影,无论是背影还是隐藏在人群之中压低帽檐的动作。
他对琴酒太过于熟悉,以至于闭上眼睛也能描绘出对方清晰的面容。
而在他从东京离开后,里世界有关琴酒的传闻并没有停歇,他依旧是雷厉风行,受到众人的憧憬与仰望,江户川乱步甚至会认为他在用这种方式发泄对他的不满。
而现在有关琴酒的悬赏已经增加至一个绝高的价位。
作为操盘者,江户川乱步自然也接收到了大量的邮件,希望他能够使用最初建立网站时诡秘的洞察力去搜寻这个男人的线索。
这枚优盘内装着的是足以给琴酒定下罪责的证据,可偏偏这些证据被江户川乱步掌控在手中。
他对琴酒口中所说的我不是好人,我是恶人的理解有着明显的偏差。而从认识的那一刻琴酒也确实从未有过隐瞒。
他们彼此都留给了对方足够的空间。正因如此,在琴酒眼中的江户川乱步是一个伪善者,明明知道他做了伤害普通人和无辜者的事情,却还是装作无视。
而乱步眼中的善良与邪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万事皆有因果,每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作为普通人或者已经够辛苦了,还要承受着被突如其来莫名的危险与变故。
他不自觉的关掉了面前打开的邮件,随手刷着页面上浮现的消息。一条标注着new的后台悬赏突然映入他的眼中,这条悬赏表面非常简单,但板块却是属于琴酒所在组织的基础板块。
这里一般不会有机密的内容,但很多成员因为论坛的方便性,他们会定制一些专属的暗号作为行动的依据。而这些暗号在江户川乱步的眼中,是完全透明的。
“叮咚——您好您的外卖!”
“来了!稍等!”
江户川乱步嘴里叼着吸管,吮吸着冰冰凉的橙汁,手边的铜锣烧还冒着热气。他推了下眼睛,双击点开了那封悬赏令,一串英文字母夹杂着数字的代码简单明了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屏幕反射在他鼻梁上带着的镜片中,他轻轻的念出了悬赏令的内容,“代号…苏格兰,记录为不明者,请各位注意,一旦发现……及时上报。”
虽然不知道哪一步出现了问题,这条消息回复的第一个用户,是一个没有头像的账号,甚至连名字也是是用特殊符号特地打出的无法显示的空白符号。
是降谷零吧。
在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他的名字,还有当初诸伏景光眼中满是温柔与求而不得的遗憾,却用坚定的声音和他说,“如果有那一天会来临,我会欣然迎接死亡,只是希望不会拖累零与我一同赴死。”
他说,“江户川乱步,因为你足够勇敢。”
乱步吹了吹嘴边滚烫的红豆馅铜锣烧,嘶溜着咬了一口,“这种人,怎么能让他死在这里。”
不仅是因为他与其他四个人曾经帮助过他,让他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更是因为他是明知前路无期却依旧飞蛾扑火的英雄。
在这里死亡会有一定的概率导致现实中脑死亡,不知为何,江户川乱步觉得,这不应该是他们的结局。
“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他拨了降谷零的电话,对方接连挂断了他三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接通了。在对方还没张口说话之前,乱步率先说道。“我知道怎么救他。”
总是呈现出自信模样的降谷零此时方寸大乱,听到他的声音,反应了几秒才迟疑的问道。“你是江户川乱步?”
“是我。”乱步啃咬着食物口齿不清的说着,“你们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吧?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他沉默了一会,闭上眼睛破拐子破摔的回答。“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之前的同学。她被目标当做人质,他……射击的时候避开了她的要害,导致组织起了疑心。”
乱步挑眉,从衣柜里随手找了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夹着手机低声说道,“我不觉得你们会犯这种基础的错误。”
“我也不知道。”降谷零的声线里略显疲惫,“我在执行其他的任务。这两天我一直在找解决方法,但很可惜——”
他说着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可恶——”
“定位器分享给我。我知道你们两个身上都装了定位设置。”他直言不讳,“如果是你被抓住,为了确保消息不被发现,你会怎么做?”
“你是说。”
“要快——”
电话挂断没有几分钟,他便收到了降谷零发来的消息和数据分享,安装在诸伏景光身上的定位器再以缓慢的速度,绕着漆黑狭窄的巷子,像是在躲避谁似的,不停的在死拧八绕。
看来他已经被组织里解决叛徒的人发现了。
乱步合上手机,按照记忆里存放的位置,打开了书柜左手边的暗格。
琴酒送给他的m1911银白色定制款手枪还有唯一一枚子弹,被细心的用布包裹着,放在枪支的一旁。
“真是。”他忍不住挠了挠头发,眼睛眯起弧度,“也许我更适合当一个赌徒?说不定我已经家财万贯了。”
诸伏景光靠在灯塔的最顶端的水箱后猛烈的喘息着,他用手擦掉额头处渗出的汗水。敌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他手中金属物件碰撞发出的脆响声。
他没有一丝犹豫,在对方靠近的刹那攻击了上去。在警校内学习的格斗术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但可惜对方是他多年的老搭档。他知道诸星大的能力,但还是决定最后的放手一搏。
赤井秀一脸色未变,十几招的交手后,成功的抓住了诸伏景光的手腕,强行用身体将他压在了栏杆上,手部握拳将他的脑袋贴在栏杆上,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可恶—”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如果我现在杀掉你,我就能够获得赏识成为更高层的干部。”他平静的说着,与诸伏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仔细打量着身下的男人,最后还是松开了牵制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
“什么?!”诸伏景光手部获得自由的瞬间,飞速的朝他发起了攻击。
赤井秀一面对面的攥紧他拿着刀刃的手腕,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着,“我的身份和你一样,不过我隶属于fbi,你不应该在这里被我杀死。”
与他一同说出这句话的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他们两人都警惕的望向狭小报废的箱子后方。乱步身上穿着有些掉色的衬衫,脑袋上的头发被风吹得已经凌乱不堪,手里的棒棒糖也快要吃完。他摇晃着棒棒糖,不满的吐槽着。“你们两个打完了吗?还有正事没有说!我在这里等这么久,没有5个草莓布丁我可是会生气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诸伏景光脸色凝重,“快点从这里离开,很危险!”
以为乱步早就死掉的赤井秀一挑眉。“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早就算出来了?”
“怎么可能?”乱步撇嘴,“我又不是神算子,你们的行动又像猫和老鼠,到处窜,我当然是有依据才能找到这里的。”
“他在我身上安定位器了?”诸伏景光脸色铁青,“可恶,那个笨蛋。”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眼睁睁的死掉。”他咬下棒棒糖上残留的糖块,牙齿间咯吱作响,“再说你们两个本身就是在自相残杀。”
“隶属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吧?”
“我不相信他。”诸伏景光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公事公办的语气毫无情感。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你们的业务水平太差了。”赤井秀一说着,挑衅似的嘲讽道,“居然会被发现,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总之,这里很危险。”乱步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状态,“我在这里放了很多陷阱,本来以为是别人,现在反而省下了不少功夫,先离开再说。”
他点头,而后又望向赤井秀一。“我这样离开,你没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男人阴森的声音从位置的地方响起,一枚子弹穿过下方的铁网射中了诸伏景光的左腿膝盖,让他霎时失去了行动力,踉跄的扶住栏杆,不住的向下滑落。
朗姆不知道穿了什么高科技,走路无声无息,即使是踩在吱嘎作响的铁质楼梯上,依旧是稳若泰山。他舔了舔嘴角,“莱伊,你做事太磨叽了,只能我自己过来解决。”
赤井秀一完全是下意识的挡在诸伏景光的面前,连带着将江户川乱步护在身后。而这一举动,也将他的身份完全的暴露在朗姆的眼中。然而即使他的能力再强,他也不能从朗姆的手下同时保护住两个人,更何况其中一人膝盖处还受了伤。
他故作镇定的观察着,“不愧是传说中的那位,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只是解决一个叛徒,居然会劳驾你亲自动手。”
朗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们,只要他们三人有任何一个人做出把枪的动作,就会被立刻射杀。唯一一把打开保险栓的□□,此时已经从高处掉落至高塔之下。
乱步将自己尽可能的隐藏在诸伏景光的身后,悄摸的想要拔出放在口袋里的枪。
朗姆的枪口顷刻间对准了他,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子弹划破他的脸颊,射在了他身后栏杆上,激起一股白色的烟。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朗姆冷笑,“没想到今天收获不少,在这里能够抓到这么多的叛徒。”他没有回头,骄傲的像只孔雀,高高的扬起下巴,台阶处传来脚步声。
透过他们两个人的保护,乱步隐隐约约看到了熟悉的黑色礼帽,还有那一头张扬的银白色长发。
可惜,他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黑泽阵。
他是他的敌人,终究会让今天的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gin,这次是我先你一步抓到了这些叛徒。”他冷冷的转过身。
所有人都没想到,琴酒会突然对他开枪,近距离的射击让朗姆胸口处顿时绽放出血花,鲜红的血液喷洒在他们身上,还有江户川乱步悄悄探出的头。
就连赤井秀一也拧紧了眉。“你是什么意思?”
他好似没有听到赤井秀一的声音,只是一言不发的与乱步对视。那双墨绿色的眸中除了一成不变的坚硬,多了几分生硬与失而复得的……喜悦?
为什么会有喜悦?乱步下意识的想要回避他的视线,整个人往诸伏景光的身上缩了缩,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处。对方发出一声闷哼,艰难的说道。“你—我还没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乱步带着歉意的小声说道。
即将入夏的风吹拂而过,两鬓的银色碎发随风扬起,遮住了他淡然的面孔,他听到琴酒说。“江户川乱步。”
“你还要躲到哪里去,之前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乱步猛地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他,磕磕绊绊,“我,我说什么了?”
他可不记得在这个周目有和琴酒做什么约定,对方和他在研究所外剑拔弩张,倘若不是他的退步,这里的结局又会和其他周目如出一辙。
琴酒说,“白色的光团说,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会告诉我答案。”
“在此之前不要做任何事情。”
琴酒安静的站在黑暗之中,那双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炽热。
倘如涅槃而生的纯色火焰,融化了多年的坚冰凶猛的喷涌而出,却又被那份自持所紧固,不会在其中迷失。这是绝对不可能在黑泽阵身上感受到的情绪,但偏偏面前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却又如此的强烈。他似乎在期待着乱步的回应,又催促般的带着丁点不耐烦。“我需要解释。”
“你,我……你—”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胸膛处不受控制的起伏着。他口中说出的话已经不是震惊可以表达的情绪。
原来那句话并不是没有在琴酒的身上起到作用。
原来那些后续发生的结局是另外一个人尝试着去改变的后果。
原来,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做这些事情。
亿万人海之中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相遇便是一场缘分,能够彼此喜欢更是奇迹。
而在众多的周目中,他们各自都在尝试着,却在尝试中诞生了更多的周目结局。
偏偏命运又让他们在全新的周目内,碰到了拥有相同记忆的彼此。
“你——”乱步慌乱的从诸伏景光身后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楼梯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全部的思考。琴酒脸色一怔,飞速的指挥着,“你们先躲到水箱后面,剩下的我来解决。”
脚步声越来越近,琴酒手中的□□已经上了膛。他没有躲藏,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朗姆的尸体旁,面不改色的举起枪械。浓郁的血腥味完全掩盖了诸伏景光膝盖处渗出的味道,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去怀疑。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将接下来出现的人灭口。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中,乱步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入眼跳出的是诸伏景光身上定位器与他所在的位置重合,而另外一个已经几乎贴合的点,是降谷零身上的。
他连忙出声,“等一下——”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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