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计划发生了偏差。
"森先生，"太宰的眼神和森鸥外的在空中对上，那不是白天在武装侦探社里的太宰的眼神，而是属于黑暗的那一方，对生命的淡漠和暗沉的光在里面流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追求最优解。"
"对我来说， 亲眼看着港，黑大楼的倒塌， 似乎更有趣一点。"
不要以为所有人， 都能按照你算计的来。
他的眼神似乎写着这句话。
森鸥外不自觉用手指捂住嘴角∶"你不是决定要当一个好人了吗。"
太宰轻笑∶"就算是好人，偶尔也想做一点坏事。"
港黑大楼的位置位于商业圈，深夜周边基本没有什么人，不会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等港黑大楼被拆了他再去也不迟嘛。
至于造成的经济损失，那关他什么事呢
森鸥外看懂了太宰的眼神，果然，半响深深叹了口气∶"这是私怨"
太宰笑眯眯地拿起茶杯挡住脸∶"当然。"
这个时候，远处的大楼似乎轻轻晃动了一下。
……
时川泽和中原中也同时脸色一变。
但反应更加剧烈的是梦野久作， 小屁孩蹲在地上，突然用双手捂着耳朵，面无血色∶"它出来
中原中也脸色也不好看，把之前的猜测抛到脑后，看向时川泽∶
"所以我们现在"
"别跟我搭话。"时川泽头也不抬， 声音冷淡，"我现在正忙着。"
"哈你到底在……中原中也凑上前看了一眼，不由得头皮发麻，他的电脑屏幕上快速闪动着堪称信息瀑布一般的书籍， 时川泽的眼睛上下扫动着，像是在快速速记。
"喂，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吧"中原中也强行拉过时川泽的椅子，逼迫他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飞天水螅又要出现了，再这样下去的话。"
"所以，再这样下去会怎样"时川泽无所谓地歪了歪头，"这栋建筑会被破坏，我们会死，就这么简单而已，更简单的是你们现在还有逃跑的时间，而我决定了要现在就返回未来，所以要趁这段时间能记多少书就记多少。"
中也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你这家伙已经放弃了吗。"
"很显然吧，我没有回忆起来毒尘的配方，我们已经失去了底牌。"
"不，底牌的话还有，因为我就是……荒霸吐
"对了，我之前说的是骗你的。"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哈"
"就是飞天水螅出来会毁灭地表的话，是假的，它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地表，因为目前环境的改变，地表已经不是适合它们生长的环境了，顶多把目前这栋建筑吹翻，破坏一下周边就会离开了吧，我们没有什么拼命的必要，所以你能放手了吗。"
时川泽把中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转身继续记资料。
"那只是你的猜测吧。"
"不，已经确定的事实，因为伊斯人的历史记载人类灭亡的日期并不在今天，而是一年后。"
中原中也面对这个时川泽突然抛出来的爆炸性消息搞得一时无法反应，总之他是知道了时川泽不会再出手这个决定，自嘲似地笑笑∶"算了，能救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你这说法确实没错。"时川泽赞同地点点头，"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要去救他们呢"
空气像是静止了，中原中也原本左脚已经快要走出门，闻言停在了原地。
梦野久作像是察觉到了某种微妙地气氛正在转变，蹲在原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也并非人类吧"时川泽歪着头，理所应当地道，"中途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们一族研究人类的历史还算比较久，对相处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类还是多少有自己的判断。"
"呵。"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手脱掉了手套。
梦野久作默默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不是人类……啊，如果是我16岁的时候，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无法理解。"时川泽看着中原中也毫不动摇的神态，脸上带着好奇，口中吐出的话却像尖刺，"飞天水螅这件事既然在历史上得到了解决，也就意味着这次事件就算放任后果也不会有多严重，顶多也就我们所在的和周围这几个高大的建筑被毁而已，这里甚至除了我们也没其他人，值得你那么拼命吗"
"港黑大楼是我们组织重要的财产。"
"所以说，这个组织就值得你做那么多吗，你不会忘了，你们的首领撤离了这里的所有人，唯独留下了你吧。"
时川泽的眼神不含半点恶意，像是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生态实验的研究员一般，没有带上任何多余的情绪，哪怕是在切割小白鼠的身体时，他的手也不会发抖∶"告诉你一件好事好了，其实那一次你试图拆穿我，咱们一起到首领办公室对峙的时候，森鸥外是知道的。"
"他知道我的身份，但还是没有告诉你，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时川泽全程没有任何直接地挑拨离间，只是把所有的可疑点全部挑明，正常人已经会去思考，去怀疑，尤其是在港黑这么个原本就是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地方。
中原中也沉默了，而时川泽趁机又看向了梦野久作，问他∶"你呢，小朋友，你愿意为港黑拼命吗"
梦野久作被迫回到两人的视线中，像是离婚期被逼问跟谁的小孩，战战栗栗又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要。"
"这里一点都不好，森先生很凶，会把我关小黑屋，那个叫太宰的更坏，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他，这里每个人都是坏人，久作都讨厌。"
"你看，就连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是非冷暖。"时川泽用陈诉事实的语调，淡淡地说，"你又何必呢"
"boss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中原中也淡淡地道，"而且我要守护的，才不是那么渺小的东西。"
他这是在做什么
森鸥外通过隐藏在情报室附近的窃听器，将时川泽和中原中也的对话尽收耳中，有几分无法理解，因为这跟之前做出来的伊斯人行为分析的逻辑不太一致。
现在基本已经确认过伊斯人的目标就是荒霸吐了，他现在说这些，就算是遮掩也已经晚了吧。
不知道为何，森鸥外有一种冥冥之中不祥的预感。
太宰治盯着森鸥外的微表情，唇角微微一勾∶"怎么了森先生。"
"看来情况也不是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森鸥外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最终来说占优势的会是我。"
损失一栋大楼很可惜……不，不如说是血亏，但是和即将在伊斯人的谈判中占据的优势相比，至少他还有换回的余地。
太宰不在掌控之中，他也想过了最糟糕的情况了。
但他最终还是会出手的，在损害扩大之前。
因为现在的太宰治是站在''好人''这边。
亏损的部分，在之后的谈判中捞回来就好了。
"森先生，我总觉得你现在在想一些恶心的事。"
"诶，有那么明显吗。"
太宰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不行，啊啊~这个世界太不讲理了，我还是回归人鱼小姐的怀抱吧。"
他刚站起来，森鸥外背后的人同时举起了枪。
"稍微再一下吧，太宰君。
太宰叹了口气，坐了回去∶"中也君应该不知道你的计划吧。"
森鸥外不置可否，弯了弯唇角∶"中也和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太宰无聊地仍由身体滑下座椅，百般无赖又含含糊糊地道，"中也可是和我完全相反的存在。"
"被人百般利用，依然会朝加害者露出肚皮的……愚蠢的生物。"
森鸥外闻言忍不住露出微妙的表情。
联想到太宰和中也关于某种生物的契约。
"太宰，你莫…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在远处的a大厦，一股非人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中原中也身上浮现出红色的纹路，仿佛一种更高位的存在降临在他身上。
重力异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中原中也像是寻找猎物的野兽，暴力地拆毁楼层之间的混泥土，一路走直线到达了地底。
在那里，飞天水螅已经快要离开，密集的哨声回荡在耳边，这一次却无法令中原中也产生人和动容。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知不到四周的一切，操控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破坏的本能。
飞天水螅们发出不安的尖啸，如临大敌般聚合在一起，它们一只只在空中起舞，像是在准备风暴的降临。
然而仪式被打断了，无数巨大的石块如同下雨般密密麻麻地砸下，强行打断了飞天水螅们的施法，中原中也的身影在重力加速下几乎无法看清，一边发出狂笑，一边用引力球和重力操控的石块砸向三只聚集的地方，它们被迫四处躲闪，其中两只体型比较大的飞天水螅飞到中原中也四周试图继续用定身的技能。
它们失败了，中原中也按理说现在应该没有本能，却迅速躲开了，不，应该说因为他一直在移动，定身技难以命中。
但同时中原中也的攻击也难以命中飞天水螅，它们不是那种笨重的类型，反而因为操控风系魔法的原因相当轻盈，而中原中也因为失去了理智攻击比之平常要粗暴很多，大半的引力球都丢到了附近的墙壁、地面上。
尤其是在他在极端愤怒下拆了一根不知道是哪里的支柱后，建筑的震动更加明显。
上方楼层，时川泽紧紧抱着晕头晕脑的梦野久作，一只手在电脑上快速按动，很快调出了
监控还在顽强地存活着，为时川泽转播下方的情景。
当看到中原中也用巨大柱子追着飞天水螅打的时候，时川泽忍不住用嘴捂住嘴角，手指缝隙间，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我要去现场看看。"
在梦野久作懵逼的注视下，时川泽不知道发什么疯，拿着笔记本电脑就要往下冲，他疯了吗，战场就在
梦野久作还没吭声，就看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川泽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差点忘了。"
"你也，跟我一卡走呼。"
走去哪里，去那种可怕的战场吗，他才不要!
然而梦野久作发不出声音，奇怪，明明眼前的这个青年长得那么正常，可是对上他的眼眸时，某种凉意还是会顺着脚板底爬上他的脊背。
梦中目睹无数怪物的直觉提醒他，面前人类的躯壳里，住着一个人外的怪物。
时川泽一手抱着电脑，一手抱着梦野久作，快乐地坐着电梯，朝着地底冲去。
梦野久作就非常绝望∶"为什么我也要去"
"根据我们对你们人类的调查，如果同伴在一旁的人会更加激发战斗之人的潜力。"
梦野久作觉得他有毛病∶"我和中原哥哥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好。"
"没关系，"时川泽微笑着低头看他，"即使没有这种作用，你还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观众。"
"__和我一起见证，''神''的降临。"
地下，已经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时川泽提着梦野久作从废墟中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目光可见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石块、粉尘，整栋大楼似乎都在摇摇欲坠。
等等，好像不是似乎啊。
是真的在摇!
梦野久作的脸色更白了∶"我们真的、真的不出去吗"
然而时川i泽把他的疑问当做耳旁风，坚定不移地提着人往战场的中心靠拢。
他们两个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中原中也的状态看起来岌岌可危，耳朵、眼睛流下了血泪一般的痕迹，这是身体濒临崩溃的象征。
但与此同时飞天水螅们也没占到什么好处，因为它们发现现在该着急的不是中原中也，而是它们自己
大楼一旦倒塌，猜猜现场谁活下去
反正，可能，不是飞天水螅它们自己。
时川泽从大楼摇晃的程度，大致能明白为什么以往中原中也爆发污浊状态的时候，都是在宽阔的地带。
先不说其他的，反正先遭殃的不一定是敌人，还可能是建筑。
一旦口□□大楼倒塌，这里就是大家的坟墓。
三只飞天水螅意识到了这一点，它们居然开始互相配合，硬着头皮顶着中原中也的攻击试图限制住他的行动使用定身技能。
然而没有用，中原中也的速度太快了，他虽然失去了理性，取而代之确实最原始最疯狂的破坏欲和兽性，往往在定身快要成功前又开始移动，建筑的摇晃更加剧烈了。
梦野久作脸色苍白地紧紧抓住时川泽的胳膊，喃喃∶"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算了，总比死在怪物口中好，到底是被压死比较疼，还是被咬碎比较疼。"
时川泽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你不害怕吗"
"什么"
"那边的怪物，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梦野久作短暂抬头看了一眼飞天水螅，小脸拉了下来∶"害怕，但是……"
咦 ，奇怪，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的恐怖。
梦野久作迷茫地看向飞天水螅，莫名觉得这种怪物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
理智鉴定∶1/1d3
【咦，有效果的。】系统在时川泽脑海里出声，【你虽然模糊了梦野久作的记忆，但恐惧是刻入灵魂的习惯，虽然也不是完全不掉san，但只要在梦境里掉满，就算是模糊了记忆后，现实再遇到估计也不会一次性掉超过5点。】
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了。
时川泽想着，遭遇神话生物其实最怕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其实应该是一次性掉5点san，然后陷入临时疯狂背刺你的队友。
虽然也不是完全不掉，但这种程度已经对调查员的危险大大降低。
他想着这些有的没有，场上的中也的戏腔突然消失，他一抬头，发现场上的情况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中原中也的拳头穿过了其中一只飞天水螅的身体，而另外两只围在他的左右两侧。
定身成功。
弃子战术。时川泽心想。
当你以为那些怪物只是游戏里的boss一样傻站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
至少在克系的世界里，它们有着自己的文明、理性，和人类一样聪明，它们显然是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居然会动用牺牲同伴定住中原中也的计划。
显然，它们成功了。
橘发青年的身影僵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旁边，飞天水螅已经准备好了风系魔法，以那么近的距离，两只同时发动，风力可以直接掀起一个人的骨和肉。
结束了吗
时川泽心想着，然而下一刻，原本僵在原地的中原中也动了。
像是藏在身体里的野兽挣脱束缚一般强行活动身体，时川泽离得那么远，甚至能听到骨折的咔咔声，听着就让人感觉骨头疼，但中原中也本人似平不觉得疼，相反他还在笑，一边叶血 ，一边试图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但他活动得很慢，就在风暴降临的那一刻，中原中也的身体也同时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逐渐膨胀的黑色圆球，像是黑洞一般吸附着周围的一切，风在那里消失了，石块、钢筋、物质都在靠近黑球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仿佛那里是神明的禁区。
飞天水螅们疯狂地试图逃离，试图使用风系魔法拖动身体，但他们逃不出引力的束缚。
圆圈越来越大，看着这灭世一般的情景，时川泽却笑了出声。
【求知欲】''∶荒霸吐的真身（已完成）
"你笑什么"梦野久作有些沮丧地问，不是他不想逃，而是黑球扩展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逃不掉了。
"你看，袍…"
黑洞吞噬到了他们这里，这里的风都被吞噬了，空间几乎静止，梦野久作几乎听不清时川泽的声音，只是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他似乎看到他的口型再说。
"袖多么美丽啊。"
他按下了遥控键。
时间再次倒流。
这一次他们回到了两个小时前，中原中也没有出现在那间酒吧，而是在实验室里，他的身体完全恢复，精神却像枯竭了一般，眼前发黑，恨不得下一刻就晕倒过去。
不、不行，还有
"已经结束了哟，"时川泽扶着中原中也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安心睡吧，一切交给我。"
真的可以放心吗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一头撞进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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