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罪
千代手握天戟，一身铠甲武装，冷着一张脸。
苏苪蕊心说这下坏事了。
千代的法力绝对在她之上。
她这副乔装打扮，怕是早被千代看穿了。
苏苪蕊恢复真身，笑道：“我是苍梧之巅的宗门弟子。”
千代大怒，紧握天戟，指向苏苪蕊，“吾久不与苍梧之巅来往，莫说是汝一介小小弟子，就是圣剑宗宗主宁微尘来了，也照样没脸。”
话已至此，苏苪蕊祭出殊未，只能拼一拼了。
千代挥舞天戟，冲苏苪蕊劈来。
苏苪蕊闪身，手握殊未抵住天戟一击。
千代将法力注入天戟，擦着苏苪蕊的眼角，从身后反击回来。
苏苪蕊翻了一个筋斗，躲开天戟的反击。
苏苪蕊将殊未抵在唇边，吹动萧管。
霎时，周围皆静，一草一木，风声鹤唳，淡绿色的灵力在苏苪蕊身前筑就一道屏障。
千代冷笑一声，用尽全力，将天戟劈向屏障。
宫墙隐隐晃动起来，淡绿色的屏障一破，反噬之力冲向苏苪蕊。
苏苪蕊来不及躲避，生生接下天戟这一击，撞出百里之外。
一瞬间，天旋地转，宫墙颠覆，千代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苏苪蕊吐了一口血，望着四周的宫墙，冷笑道：“总算出来了。”
千代的天戟一击，劈开结界，将苏苪蕊震出来。
苏苪蕊明白皇宫危险重重，必须尽快找到萧何，不要让他陷入到结界里。
苏苪蕊强撑起身体，唤出缘许，感应萧何的位置。
很冰，很冷，苏苪蕊感觉到的只有这些。
莫不是地室的玄冰床？
苏苪蕊循着记忆，找到公主宫中的地室，走了进去。
千晚星安静地躺在玄冰床上，身体被人用灵力封锁，浸出一层又一层的寒冰之气。
萧何站在玄冰床一旁，轻轻用手拂去封锁的灵力，淡淡道：“她死了。”
苏苪蕊站在萧何身后，忽然觉得那背影极其陌生，不似往常。
一刹那，一把折扇浮现，带着灵力冲过来。
萧何被灵力一震，往后退了几步。
苏苪蕊祭出殊未，打落那把折扇。
徐灵显现出来，接住折扇，话锋凌厉，“你们在此要做什么？”
苏苪蕊幽魅一笑，“仙君，你是交出灵印，还是我亲自去取？”
徐灵将折扇抵在唇边，“灵印，借我一用，来日必偿。”
苏苪蕊冷笑，“若是借用，仙君何必不动声色地抢走，只恐怕是等仙君用完了，灵印也就不复存在了吧。”
徐灵站在原地，良久，笑了，“灵印，我要拿来救一个人，这是我欠她的。”
苏苪蕊凝视公主的相貌，嘴角多了几分苦涩，“她已死，就算你给她输再多的灵力，也无法起死回生，秋涸城中的事难道还没有警醒仙君吗？”
徐灵淡然一笑，“飞蛾扑火，饮鸩止渴，不都即使明白到头来皆是水月镜花，但还是义无反顾么？”
苏苪蕊一顿，轻蔑地笑了，“你对这公主，是思慕之情还是亏欠之情，抑或二者兼有？”
徐灵木然，眼神稳稳地落在苏苪蕊身上，“儿女情长，不须我多言。”
苏苪蕊收回殊未，淡淡道：“如此，就不打扰仙君了。”
苏苪蕊走出地室，叹了一口气，“为情所困，却不知自己为何情而困，也是悲哀。”
萧何跟随苏苪蕊走出地室，捂住头，喃喃道：“为什么我一见那位仙君，头就疼得厉害。”
苏苪蕊一顿，回头道：“这倒是不应该，秘境内你不知见了他多少次，为何这次偏就头疼得厉害？”
萧何摇头，自言自语，“我头脑里，有东西。”
苏苪蕊一挥衣袖，用法力探知萧何的头颅。
萧何潜意识深处，有一个难解的封印，状若河流交汇到一点的标记。
苏苪蕊收回法术，喃喃自语，“怎么会，以前我竟未发现。”
萧何抚着额头，“怎么了？”
苏苪蕊淡淡道：“你潜意识里，有一个封印，我也解不开。”
萧何拄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封印是关于那位仙君的，我一见到那位仙君，头脑里的封印就像是有感应一样，蠢蠢欲动，令我很头疼。”
苏苪蕊淡然一笑，“关于他又如何，反正你也不用见他了，这皇宫里，有一个很强大的结界，我们既然到此，不如就做点好事，破了这结界。”
萧何闻言，冷声道：“那梦月国灭国，此地正逢乱世，要管管吗？”
苏苪蕊抚上纤细的手指，“王国兴衰，朝代更替乃人间常事，你我又如何管得，还是破了这里的结界，免得时间一长，结界吸收的灵力增强，灵压过高，会把无辜的人吸进去。”
萧何点头，“可我们连这结界是谁设下的都不知道。”
苏苪蕊走出公主的宫殿，漫不经心道：“这有何难，去找一个人便是了，我不信他就没看出来这里的结界。”
皇宫内，禁卫军首领内殿。
苏苪蕊凝视千代，开门见山，“皇宫内的结界是怎么回事？”
千代沉默，忽而开口，“吾料到你看破了结界，但吾并没有理由告诉汝。”
苏苪蕊冷笑，“好歹也是当过太子的人，没想到这么想不开，你如今投了起兵造反之人的麾下，依你的修为，不会不明白皇宫内存在着一个结界意味着什么吧。”
千代脸色突变，怒气冲冲，将茶盏摔碎在地上，“那又如何，吾有苦衷，不是汝能明白的。”
苏苪蕊眼神坚定，冷笑道：“你是假降。”
千代怒气未消，盯着苏苪蕊，“真假与否，不关汝事。”
苏苪蕊忽然想到一点，语气飘忽，“结界之眼不会是公主殿下吧？”
千代祭出天戟，眼神里杀气腾腾，“吾妹与此事不相干，汝等莫要毁坏她的尸身。”
这么激动，苏苪蕊心中明了大半，“既然太子殿下不想我干涉，我也懒得管，只是现下有位疯批神灵，想要复活公主殿下，太子可知道？”
千代眼神中的杀意缓和大半，言语间试探道：“可是徐灵？”
苏苪蕊点头，“正是。”
千代冷哼一声，“就知道他贼心不死，吾妹岂是他能玷污的。”
苏苪蕊小声辩驳，“人家好歹也是神祗。”
千代一挥天戟，冷声道：“若不是因他，吾妹也不至于如此下场。”
苏苪蕊来了兴致，“缘何？”
千代收回天戟，望向殿外，“当年，他身上全无一点法力的气息，吾妹救下他，以为他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凡人，悉心养在宫中，但父皇不允，除非他能破除困扰整个梦月国的龙脉封印。”
“龙脉封印？”苏苪蕊喃喃道，“原来梦月国的龙脉遭人封印住了。”
千代收回目光，眼神落在苏苪蕊身上，“吾妹就真的为了他，割断自己的血脉，用自己纯正的冰灵根之血，去冰融龙脉的封印，但封印怎么能是她一介女子所能冰融的。吾妹灵力本就先天不足，又因此消耗太多灵力，损伤了冰灵根，自此，再不能修炼，只能如凡人一般。”
苏苪蕊沉默，这公主为救徐灵也是够下血本的。
“可那徐灵呢。”千代一拳打落桌角，脸上悲愤不已，“抛弃吾妹，一去百年，若不是吾给晚星输灵力，她早已身赴黄泉。百年之后，徐灵回来，告诉吾妹，他找到帮助吾妹恢复灵力的方法，他要带吾妹走。”
苏苪蕊叹息，“他没带走她是吗？”
千代摇头，叹了一口气，“在走之前，他来找过吾，告知吾所有计划，希望吾能帮他，将吾妹带出宫，两情相悦，吾应允了。但走的那一天，风雨比任何时刻都来得猛烈，父皇下令包围了整个皇城，吾还没来得及查清到底是谁泄露计划，吾妹就为徐灵挡下射出的弓箭，死在徐灵的怀抱里。”
苏苪蕊抚上纤细的手指，玩味道：“所以呢？因此你恨徐灵？”
“这还不至于。”千代长舒一口气，“吾赶到宫门外，用灵力吊住吾妹的一丝气息，但徐灵他却抛下吾妹，不知所踪，再也没有回来过。吾将晚星的身体放到玄冰床上，用她的身体当作结界之眼，做了这个结界。结界内，吾或可还能见一见曾经的梦月国，曾经那么美好的一家人。”
苏苪蕊叹了一口气，“徐灵并非不知所踪，他去了祁连山秘境，去寻一个人。那人确实能医好公主的病，只可惜，他等了五百年，也没能留住那人。”
千代冷笑，“若真能医好吾妹，为何只身前往，不让吾助他一臂之力，他此行怕是存了私心。”
苏苪蕊不语，徐灵他确实存了私心，只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千代缓缓坐下，回忆往昔，“父皇殡天后，各方诸侯国蠢蠢欲动，杀向梦月皇宫。吾抵御不力，终使叛贼攻破皇城。为了安定各方势力，吾只能先屈服叛贼，保住这梦月皇宫，保住吾妹的身体。”
苏苪蕊淡然，抚弄指尖，“太子殿下，你可不像是抵御不力的人，也不像屈尊降贵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千代看向苏苪蕊，眼神流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吾欲做何事，与汝无关。”
苏苪蕊冷笑，“太子殿下，公主千晚星早已死了，灵力吊不了她的命。你做的结界不过是为了怀念往昔，但你可知，这份怀念，是很危险的存在。结界只要存在，就须得吸收灵力，若太多灵力被吸入，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千代攥紧手心，“汝是要吾亲手毁掉吾妹的尸身？”
苏苪蕊淡然一笑，“若你不忍心，总有人会代你毁掉结界之眼，你在用晚星的身体做结界之眼时，难道就没想过这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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