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珍珠

他嗓音低低哑哑的，常年叫烟草熏陶，似有种喑哑性感的蛊惑。砂纸一般在耳畔摩挲，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较直白了当的接吻更加磨人。

        慕嫣偏头，她耳根抹了香氛，同样淡雅玫瑰的香气，出了些汗，香味愈发氤氲迷离起来。

        从陆烬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三分之二的脸孔，侧颜美而精致，鼻骨高且鼻尖挺翘，红唇莹润，缀着一点饱满唇珠。

        她唇角上扬，盈盈侧目，缓慢转回头，搭在他颈后的手，用指尖一下下勾绕他的碎发。

        吐息轻盈，“那陆总喜欢什么样的？”

        他喜欢什么样的，其实显而易见。

        礼服是他亲自挑的，陆烬向来不是有艺术细胞的人，对审美之类亦是偏向性感张扬。当然，从前那些女人作风大胆，过后总觉食之无味。

        不如半放半敛，欲拒还迎来得更让人肖想。

        ——就像她身上的这套礼服。说暴露却并非暴露，优雅的法式荡领，只浅浅露出一抹白沟，吊带设计却很好展示了她削瘦的肩膀和锁骨。他大约爱女人削肩细颈，就连为他口时也要将她衣领敞开。

        ——同样爱女人的一双长腿，不对称的斜边裙摆，右侧开到大腿的位置，走路时裙裾飘拂，白皙若隐若现。

        勾人的，又不要太浅显。

        不捅破那层纸窗子才有意思。

        陆烬目光打探着她，从她潋滟水眸，到她精致的翘鼻，她的红唇，她纤白颈窝。细细致致，不放过每一寸。

        大手在她腰上轻掐一道，嗓音低暧：“好像胖了。”

        “……”慕嫣笑了，凑上去咬他耳朵，“身子还没好呢。”

        慕嫣陪陆烬出席剪彩活动，下午四点，天色尚早，酒店露天泳池聚集了大批媒体。按说这种活动站位也是有讲究的，这座度假村由君域集团独家投资建造，邀请出席的都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能和陆烬比肩的，少说也是某某集团的大佬，业界顶尖精英。

        譬如龙鸿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然而在剪彩时，陆烬允许慕嫣站在他身侧。

        慕嫣尚未出道，虽说读大学期间拍了不少短剧、广告，也给杂志社做过模特，拍些内页照片。但到底没那个门路，半只脚都不算踏进圈里。

        是结识了陆烬后，接下《静默之森》这个重点电影项目，她才算真正成为娱乐圈里的一员。

        她听到席下记者，不少在低议她身份的。

        财经、社会新闻，以及娱乐记者并非同一拨人，不认得慕嫣很正常。但总有消息灵通的，几番讨论后认出了慕嫣，拿着相机对她一阵快闪。

        慕嫣陪陆烬站在c位，连龙鸿升和白芬也只能站在旁侧。剪彩时，陆烬一手拿红绸，一手拿剪刀，故意问她：“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剪？”

        慕嫣哪里示弱，笑回一句，“陆总该不会喜欢笨蛋美人吧？”

        陆烬勾了勾唇，手起剪刀落，咔嚓一声，和众人一同将红绸剪断。一人手里拎着一朵大红花球，十分喜庆。

        晚宴就在露天泳池举办，请了酒店内部的西厨为宾客准备晚餐。长桌铺上白布、蜡烛、香槟，各样点心及主食，珍馐享之不尽。

        慕嫣下午陪陆烬过来温泉酒店，原以为真是在酒店里“陪”他，没想过陆烬要明目张胆地带她应酬。

        陆烬在那头和商业伙伴交流，李盛泽跟在旁侧。慕嫣独自在餐区觅食，手里端一白瓷盘子，夹了一只新鲜生蚝。

        碰见同样站在桌前踯躅的白芬，龙鸿升在那边跟陆烬应酬，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白芬见到慕嫣，稍愣一下，然后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你好。”

        就着暮色，降低了视野的辨析度，白芬身上那几分刻意模仿她的妆容和打扮变得愈加明显起来。

        上回在高尔夫球场见过一面，龙鸿升大约以为，陆烬很吃女学生扮相这一口。

        白芬的中文水平只能勉强与人进行交流，但看不懂中文字，她想拿覆盆子羊奶冻，可桌上一整排卖相的精致糕点，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

        她也总不能挨个去尝一尝。

        慕嫣帮她夹了一个，放进白芬餐盘里。白芬有点别扭地对她说：“谢谢。”慕嫣淡淡回应：“不客气。”

        擦肩而过时，白芬却转身面向她，目光定定的，细声询问：“陆总爱吃些什么？”

        慕嫣停了脚步。

        女生年纪虽小，但胆量不小。

        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大约也是特意表现的。

        慕嫣一笑，俯低了身，在白芬耳边说：“吃、我。”

        舞会开始时，夜色彻底降临，泳池周边亮起灯光，一束聚光落在偌大的绿坪上。陆烬邀请慕嫣陪他跳第一支舞。

        要说陆烬十分有先见之名，今天为她挑选的礼服很适合跳舞，裙摆虽长但不累赘，长及脚踝，踏着步伐在他掌心中飞旋时，裙裾飘扬，美如盛放的玫瑰。

        一身红裙，明眸皓齿，容貌娇艳，她虽不是舞蹈专业出身，但在大学里选修了舞蹈课，身体天生柔韧性好，跳起舞来有种动人的美。

        其他人自动围成一圈，在绿坪上欣赏他们共舞。

        陆烬握住她的手，臂弯随琴声一拉，将她牵入怀中。慕嫣顺势贴进他怀里，后背靠在他胸膛，听见他问：“刚才和白芬聊什么？”

        “原来陆总这么关心我，一直在偷看？”慕嫣背靠着他，和他进行舞步，随即又一个旋身，两人面贴着面。

        灯光下，男人容貌深邃英挺，肤色皓白。更显得眉深锋利。

        陆烬身材高拔，饶是她穿了高跟鞋，仍能垂眸打探她，“你可以过来找我。”

        音乐进行到中后段，由热情渐入舒缓。

        慕嫣搂着他的脖子，面颊贴他的脸侧，“只是聊些食物有关的话题。”

        “食物？”陆烬问。

        “晚餐我吃了生蚝。”慕嫣略微偏头，红唇无意蹭过他领口，“您尝试过，蚌壳里的珍珠吗？”

        慕嫣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从前有没有为别的女人服务过……不过刚才的暗示，陆烬显然是听懂了。

        舞曲尾声，陆烬步伐后滑，朝前倾身，慕嫣顺势下腰，身姿向后弯作一道柔软彩虹。

        她双臂搂紧他的脖子，长发流泻，如乌黑绸瀑。

        陆烬掌心托住她的腰，承接她全部重量，眸光沉沉，眼底隐含一丝暗火。

        周围宾客掌声热烈，记者手中快门烁成光海。

        陆烬直起身，臂弯再度一收，慕嫣便如一朵合拢的花，脚下步伐轻盈旋转，倒入他怀中。

        陆烬目光幽深看她，“去温泉区等我。”

        夜晚，晚宴仍旧在露天泳池那边进行着，慕嫣悄然离开宴席，回酒店换了身泳装，踏入温泉私汤中。

        这带温泉专为贵宾开放，面前便是流溪河。流溪河的分支贯穿整座南城，是南城人们赖以生存的重要源头。

        夜间林荫静谧，只听水流细细淌动声，棚顶悬一盏柔黄小灯，氤着朦胧水雾。偶有服务生过来，替慕嫣送茶水点心。

        慕嫣要了份草莓冰淇淋，靠坐在池边，一边泡汤一边悠闲吃着。

        汤泉温热，雪糕却冰凉，入口即融，甜蜜沁化于口中。

        不知过去多久，她安心等着，陆烬结束了那头的应酬，没来得及换泳装，走到池边。她仰头望他，见男人高拔身段，褪了西服外套，搭于臂弯中。衬衫领带扯掉，同样握在手里，领口衣扣松散。

        眉眼深黑，面庞轮廓英挺。

        光线柔昧，弱化了几分他气质上的清冷，反倒更显侵略野性。

        陆烬望着她，没有下来的打算。慕嫣把手中雪糕放到一旁，朝他游过去，趴在池边，伸出一条湿漉漉白皙的手臂，潮润指尖勾他的裤腿。

        嗓音也似浸了水，在夜里轻而柔：“喂，你不下来陪我么？”

        陆烬顺手把外套、领带扔到旁侧。

        他蹲下来，池水荡动，浸湿了他的皮鞋和裤腿。

        女人容貌娇媚明艳，眼波柔柔，似这一池温热汤泉，迷惑人心。

        陆烬五指插进她湿淋长发，掌心摩挲她的面颊。女人便跟小猫似地，纤软小手捧住他的大手，偏头在他掌心蹭蹭。

        然后慕嫣直起身，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红唇送上去，吻住他微凉嘴唇。

        她刚吃了雪糕，清甜草莓味残余舌尖，入侵他唇腔，难言的暧昧。

        陆烬下到温泉，西裤和衬衫紧紧包裹住身躯，勾勒出他紧实强健的肌体线条。将慕嫣压在池边，低头和她接吻。

        他大掌扣住她的脚踝，水波动荡，至小腿。

        唇吻沿着她娇柔嘴唇，下颌，逐渐寻至颈窝、耳垂，“放到我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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