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技术换技术
朱宸濠索要葡萄牙造船工匠的举动，完全出乎皮雷斯所料。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葡萄牙的造船技术在欧洲的确可以算是领先各国。
整个欧洲最大的一艘帆船，就是由他们所建造的“海之花”号。
只不过那艘葡萄牙引以为傲的大型帆船，已经在几年前失事，葬身于茫茫大海之中了。
明朝的造船技术，皮雷斯也多少了解一点儿。
毕竟这么多年来, 占据马六甲的葡萄牙远征军由于战舰匮乏，在不得以之下也装备了许多用明朝商船改造的战舰。
那些舰船的优缺点都很明显。
真要说起来，作战能力是真不如他们欧洲的那些战舰。
如今大明陆军的战力皮雷斯已经算是有所见识，若是海军也强大起来，那他还真就要为葡萄牙的海上殖民之路感到担心了。
所以，这位葡萄牙公使为了自己的国家着想，肯定是不愿意如朱宸濠所愿，请国王派出本国工匠来这里指导明国造船技术的。
对他们来说, 这或许就是教会了徒弟, 饿死师父的赔本买卖啊。
皮雷斯的不情不愿，朱宸濠自然也看在眼里。
这位公使先生的想法，他大致也能猜测得到。
若是真逼急了，虽说不会一拍两散，但对方借故拖延，或者从中做点儿手脚什么的，还是很有可能。
面对这种情况，看来也只能拿出点儿实实在在的东西来才能打动对方，以换取双方真正的合作。
“公使先生，你们派出造船工匠来我大明，其实也是一种技术的交流，你我两国可以互通有无，各自补足短板，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朱宸濠开始对皮雷斯晓之以理，希望对方能认识到这样做无论是对大明，还是对葡萄牙，都是有利的。
“可是贵国的舰船外臣都见过, 还真没看出有什么可互补的。”
皮雷斯的回答, 就显得有些不够客气了。
“公使先生只不过看到了一个表面而已，这么快就下结论，恐怕会有很大的偏差哦。”
朱宸濠也不生气，紧跟着对其说道：
“你没来京城之前，想来对我大明军队战力也有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印象吧。
而在前几日我皇家陆军军官学院的成立庆典上，军队所装备的火器想必你也看见了。
如今你的看法，还跟之前一样么？”
“贵国中央部队的装备，的确完全出乎外臣所料。”
朱宸濠的话也让皮雷斯一惊，要知道自从抵达大明的都城以来，各种“惊喜”几乎就没有断过。
因此大明在造船这方面，还真的很难说，是不是有什么巨大的秘密被隐藏在自己看不见的暗处。
一想到这点，皮雷斯便对着朱宸濠躬了躬身后说道：
“还请陛下明言。”
“贵国所建造的所有船只里面，最令你们骄傲的，应该就是‘海之花’号了吧？”
朱宸濠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先问了一句。
“陛下连‘海之花’都知道？”
面对这位似乎无所不知的明国皇帝，皮雷斯只能苦笑着回道：
“的确，那艘船可是整个欧洲最大的舰船，当然也是我们葡萄牙最重要的一艘船。
只可惜, 它已经不幸失事，永远沉入海底了。”
瞧着一脸沉痛的皮雷斯，朱宸濠淡然道：
“‘海之花’所谓的最大，也不过是在你们欧洲而已。
而我大明百多年前的舰船，最大的长度超过了‘海之花’足足四倍还多。
即便是一般的，也差不多是它的一倍。”
“什么！”
皮雷斯一听这话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随即便一脸不信地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明的那些舰船外臣见多了，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
“公使先生没见过很正常，因为我大明早已将那种巨舰封存起来，不再使用了。”
面对激动的皮雷斯，朱宸濠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有这么大的船怎么可能不用？
我们……嗯？”
皮雷斯还想反驳，不过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便盯着朱宸濠道：
“陛下的意思是，贵国现在要解封这种巨舰？”
“没错。”
朱宸濠立即点了点头。
“这么说，您借用我葡萄牙的造船工匠，也是想把他们投入到这种巨舰的建造中去？”
皮雷斯是越说眼睛越亮。
要是明国真有对方皇帝所说那种大得离谱的船，那么葡萄牙的造船工匠们在帮助对方的同时，自然也能学到建造此船的技术。
也就是说，这还真就是一次对等的交流。
虽然他还不知道明国想从本国的那些工匠手中学到什么，但自己却是可以得到建造巨型舰船的技术啊。
真若如此，那葡萄芽的海军岂不是将会更加强大。
到那时，就算是面对强大的西班牙，本国海军也敢跟对方掰掰手腕了吧。
对于拿出宝船的建造技术，朱宸濠虽也有些顾虑，但却并不是太大。
毕竟船再大，也得配备好武器才行啊。
就如同之前严嵩所说，船身由于加固的原因，无法承载重型火炮，那么再大也只是一个摆设。
而今就算将造船技术给了葡萄牙人，大明却也能从对方手中学得加固技术啊。
那时，宝船才能发挥出巨舰应有的作用。
再有，大明的火炮技术正在飞速进步之中，只要大炮能压过欧洲那些国家，即便大家舰船大小相当，也必然能将对方打得屁滚尿流。
更何况，葡萄牙等欧洲国家的体量才多大？
就算学会了技术，一年又能建造多少艘这样的大船出来？
到时，还不是被大明的舰队所碾压。
所以朱宸濠思来想去，决定用技术换技术。
皮雷斯一直都在观察明国皇帝的神色。
他觉得，对方看起来还是很真诚，不像是在欺骗自己。
也就是说，大明的确有建造那么大船的技术，而且也愿意拿出来跟他们葡萄牙交换。
对皮雷斯来说，跟明国的关系是不能弄得太僵的。
因此，若真能靠一场共赢的对等交易来拉近两国的距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皮雷斯立即对朱宸濠说道：
“陛下，若真如您说言，外臣非常愿意促成贵我两国在造船上的这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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