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试探
当那个被郭勋称为张先生的中年人，提出以南京作为商人们闹事，冲击工商管理局在当地分局的方案后，立即获得了在座之人的一致同意。
而这位神秘的张先生，也让王德安等人更加的好奇了。
不过武定侯郭勋并没有向他们介绍此人的意思，大家也就没敢询问。
“唉……”
这个时候，郭勋却望着街对面的银行长叹了一声, 半晌才对那些带着一脸不解之色看向自己之人说道：
“先是弄出来一个什么工商管理局，现在又开始清丈土地，实行新赋税之法。
若任由皇帝这么搞下去，恐怕我们这些人也就只能拿点儿银钱存进银行，吃点儿利息混日子啰。”
听了郭勋这话，其他人也皆是愁眉苦脸, 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看样子，这帮家伙不但是大商人，也都是些大地主。
想想也对，在这个时代，恐怕很少有赚了钱后不大量买地的。
当然，说是买地，其实很多田地都是靠巧取豪夺，从农民手中硬抢去的。
如今朝廷清丈土地，还颁行了新的优免政策，那帮大地主也就没法再靠隐藏田地和士绅的身份来逃避收税了。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能如以前那般损国肥己啦。
可对这帮蛀虫而言，那种安分守己的日子，显然是难过的。
毕竟人都是贪婪的，特别是那些早已习惯了钱越来越多之人，一旦少了点儿，就必定会心生不满。
所以即便他们老老实实按照法律缴税，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可偏偏却不知足，甚至不惜跟朝廷作对也要像之前那样继续谋取暴利。
这边，以武定侯郭勋为首的一帮人，暗中谋划在帝国的留都南京搞事情；
另一边, 获知明朝竟然准许盘踞青海的亦不剌内附，并册封其为忠宁王的吉囊、俺答等蒙古首领也是暴跳如雷。
如今亦不剌跟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这样的仇敌若因获得大明的庇护而发展壮大起来，对河套地区而言，那必将是一个随时都会被引爆的炸药桶。
盛怒之下，吉囊就打算趁亦不剌才刚刚抱上明朝大腿，还没能获得什么实质性好处之际，率领大军深入青海将对方给彻底灭了。
不过当吉囊提出这个想法后，弟弟俺答立即就向其谏言，请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青海可不是河套，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贸然前往却被亦不剌拖住，而明朝的大军也跟着深入青海对远征军进行夹击，那么很可能蒙古右翼就将折在当地。
俺答的一番话也让吉囊醒悟过来，随即只能暂时熄了消灭亦不剌之心。
可若什么都不做，他也很不甘心。
于是在俺答的建议下，最终决定派遣万余人前往甘肃试探。
若是甘肃守军拦住蒙古大军，那就说明大明真的是要给亦不剌撑腰。
而要是守军仍像之前那般, 任由蒙古骑兵随意穿行, 那就有得说了。
等那一万骑兵进入青海，对当地进行袭扰之后，想来亦不剌和明朝的关系也就立马土崩瓦解了吧。
有了决断后，吉囊很快就点齐一万铁骑，并交由其弟俺答亲自率领，直奔甘肃而去。
另外，吉囊还派出大批探子跟在这批骑兵的后面。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若甘肃守军真放这一万骑兵过去了，就得留意明军的所有后续调动。
这也是怕明军故意放前去试探的一万骑兵过去，然后再派兵跟进配合亦不剌吃掉那支部队。
要是真出现那种情况，吉囊当然得第一时间率大军赶去救援。
甘肃。
巡抚王琼很快就获得了漠南蒙古骑兵接近的情报。
若是以前，他当然也会跟前任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这些蒙古骑兵前往青海，让他们自己去打打杀杀。
可如今不同了。
青海的亦不剌已经内附，而皇帝也有意要跟蒙古开战，他自然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对那些犯境的蒙古人不理不睬。
因此，王琼下令拦截蒙古人。
好在这次前来的只有一万骑兵，否则以甘肃的兵力，还真不一定能应付。
既然要拦截蒙古骑兵，当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窝在城池之内了。
于是王琼按照情报指引，在蒙古人前往青海的必经之路上安营扎寨。
虽说甘肃守军是以步兵为主，但王琼却一点儿都不慌。
因为他上次在跟吐鲁番骑兵交战的过程中，已经赏到了战车的甜头，所以这段时间打造了不少战车。
而且王琼的目的只是不让蒙古人过去，并不是要击败对方，因此大军只需躲在战车后面也就是了。
他倒是有些希望蒙古人能无脑冲击车阵，那样一来，在自己获得战功的同时，还能为大明跟蒙古开战找到最好的理由。
只可惜，这支蒙古骑兵只是跑来试探的，一瞧见明军出兵拦截，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直接就退了回去。
面对跑来虚晃一枪的蒙古人，王琼也很是无奈。
可他再想立功也不敢去追，要是真派步兵去追击骑兵，在没有战车的保护下，那就不是去杀敌，而是找死了。
吉囊和俺答在探明了明朝的态度后，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这也是因为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寒冷起来，这个时节肯定是不利于开战的。
当然，他们也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想必一旦熬过了严冬，等到天气转暖之后，蒙古大军就将有所行动了。
事实上，草原部族在春暖花开时节寇边也算是传统了。
毕竟寒冬难熬，一场雪灾就可能让牧民损失大量的牲畜，到那时他们就只能靠劫掠来补血，以便让部族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蒙古骑兵前往甘肃试探的情报，没过多久便摆在了朱宸濠的书桌上。
他也能大致猜到那帮人的想法。
正好，现在大明的军队也还没有准备充分，他大可利用这个冬天来筹备物资，训练大军，等开春后，就给那帮急于回血的宿敌一个大大的“惊喜。”
随即，朱宸濠一面严令边镇加强防御，一面抓紧时间备战。
再过几个月，想来就是大明彻底解决边患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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