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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食的恶狼


心头盘旋多日的爱称借着酒意吐出来了,心满意足转身进浴室,留着被一“老婆”砸得晕头转向的温别宴独自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拳头抵在嘴角,耳尖乍现透红霞光。

        这个人,真是......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

        温别宴仰头灌下一口凉水,摸摸热度已经消退的脸颊,放下水杯拿出手机。

        生日会小群里的人早早发现他们两个跑了,打趣地闹了好一会儿,不过为了不打扰他们,都懂事地没有艾特,直到临近十二点,方暧才艾特了一下温别宴,问他们还在一起吗,到家了没?

        温别宴回复:【刚到,还在一起。】

        答题顺序被调换了一下,到家了,还在一起。

        群里这群歪道上的福尔摩斯表示秒懂。

        张望:【哇哦!】

        卫娆:【哇哦!】

        方暧:【哇哦!】

        绿毛:【哇哦!】

        李云峰:【哇哦。】

        成翰:【我想起来一件事,我们今天没吃蛋糕啊。】

        赵雅正:【哇哦!】

        温别宴被他们歪七扭八的队形逗笑,自行略过调侃,问他们:【你们回家了吗?】

        方暧:【还没有呢,余哥点了好多小吃,我们要把它们解决完。】

        方暧:【图片】

        李云峰:【嗯,没想到KTV的冷串这么好吃。】

        钱讳:【余哥呢?!】

        钱讳:【我要强烈谴责他!】

        钱讳:【我的演唱会还没有结束,他怎么就跑了?!】

        想起在KTV被钱大老爷魔音穿耳支配的恐惧,从离开包间到现在终于升起一丝庆幸。

        温别宴:【他在洗澡。】

        消息刚发出去,浴室那边传来动静。

        里面的人敲了敲门,闷着音在叫他:“宴宴,在线吗?”

        钱讳回复了什么温别宴没看,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前:“在,怎么了?”

        “你看我。”

        “?”

        温别宴还在想怎么看,是直接推门进去还是怎么样,就见门上方一块蒙着水汽的磨砂窗上贴住一点暗色。

        暗色很认真很仔细地滑动起来,两笔曲线连成一个隐约可见的圆润爱心。

        自从恋爱以来,某人搞起这种小女生的东西越来越熟练了,折得出来还画得出来,就差弄成烟花放上天炸给他看了。

        “看得见吗?”余惟在追问。

        温别宴含着笑意打开相机,在水汽再次覆盖上痕迹之前拍下来。

        “看见了。”他收起手机,说:“哥,认真洗澡,不要玩水。”

        “也不要玩玻璃。”

        “哦。”

        那一点暗色很听话地退开了。

        余惟洗完澡出来,换温别宴走进蒸满水汽热气腾腾的浴室,第一时间发现了雾气缭绕的镜面上布满的大大小小的爱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凝结成了水珠往下滑,在爱心中央留下长长短短的痕迹。

        原来某人以为他没看见门上那个,不死心地又搞了这么多,非要他看见了才肯罢休。

        温别宴失笑。

        将睡衣放在架子上,想了想,走到镜子前不厌其烦在每个爱心中间又添了一个更小的。

        恋爱中的人果然并不能看智商,才说让别人好好洗澡别玩,转头自己就玩起来了。

        洗完回到房间,余惟已经乖乖钻进被窝玩起搁置已经的消消乐,见他进来,毫不留恋地关闭游戏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拍拍身边的空位:“快来,旺铺招租!”

        温别宴轻车熟路霸占住最佳租位,不忘凑近亲一口:“租金。”

        说完不知想到什么,捧住他的脸接连又亲了好几口,很单纯的亲,碰一下就分开,像小猫耸着鼻尖亲近的撒娇,

        余惟哇了一:“这位租客是大款吗?”

        “不是租客,是户主。”温别宴一正经说:“这块旺铺不错,我很喜欢,买下了,以后常住。”

        “还有,房东,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了。”

        房东觉得酒气又上了头,心情好得快要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宴宴,我也想亲亲你了。”余惟认真说:“可是我晚上喝了酒,你嫌弃我吗?”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温别宴笑他:“不是早亲过了吗?”

        也是。

        余惟眯起眼睛,想搂住男朋友亲个够,不过挨近时又有了顾虑,艰难犹豫一番,只是在嘴角很克制很温柔地碰了一下,很快退开。

        温别宴:“?”

        “地点不一样了,”余惟说:“此处事故多发地,我亲一下就好。”

        原则在上,不能亲,但是可以抱。

        他就把人揽进怀里抱好,明明都是一样的沐浴乳香味,但宴宴的就是好闻太多。

        “宴宴,你知道吗,我今天其实特别高兴,这是我过的地十八个生日了,从前也开心,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开心。”

        温别宴很喜欢在安静温暖的环境里跟他闲聊,这个跳脱的大男孩儿单独跟他说话时,音里总是带着特别的温柔,他喜欢听。

        “因为终于脱离未成年的队伍,告别游戏健康系统了?”

        “我游戏注册信息填的我爸的,就没有健康系统。”余惟乐道。

        温别宴:“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成年了,从男孩变成了男人,是无所畏惧的男子汉。”余惟说:“而我男朋友还是个未成年,我可以名正言顺照顾他了。”

        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逻辑,但是醉鬼的世界观没那么复杂,或者说小余同学的世界观就是很单纯。

        在他的想法里,跨过十八岁这道坎,就是从小孩子变成了大人,可以扛起想要扛起的责任,他的宴宴在他变成大人时还是小孩,那就永远都是小孩,大人照顾小孩是一辈子的事情,一旦定下了,就不改变了。

        “宴宴,我可以好好照顾你了!”

        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夜晚让他下意识把音放得很轻,语气却在不自觉上扬。

        好心情是会传染的。

        尤其是来自心上人的好心情,他们的情绪像是无形中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捆在一起,或者干脆是共用了一颗心脏,能感知到对方所有的喜怒哀乐,再成倍地转移到自己身上。

        温别宴捧着满心滚烫的悸动,他想说其实不用成年,你一直都把我照顾得很好,把我从一个普通人便成了珍藏品,被你妥善照料悉心看护,无需经风雪,不必见寒霜。

        但是话到嘴边又忽然不想说了,因为他有了一件更想告诉他的事情。

        “哥,我今天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余惟眨眨眼:“你有啊,你让我和最喜欢的人一起过了生日,这不是礼物吗?”

        温别宴笑起来,说不是:“是别的。”

        “距离你的男朋友从小孩变成大人只有三个月多了。算算时间,正好是高三第一次诊断考试后不久,那个时候你的竞赛最终成绩也应该出来了。”

        温别宴说:“哥,你要认真考啊,等到我生日的那天,并上这次欠下的,我送你一份大礼,好不好?”

        余惟下意识说了好,想问是什么大礼,转念又觉得这个大礼现在应该是个秘密,问了宴宴也不会告诉他,于是将关注点转到另一个地方:“可是宝贝,你的生日,应该是我送你礼物才啊?”

        “一样的。”

        “?”

        “因为那个送你的大礼,也是我想跟你要的礼物。”

        “要加油啊男朋友。”

        温别宴额头亲昵地蹭蹭他的下巴:“可千万别让我一番心意送不出去了。”

        ...

        等待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上了考场就更快了。

        余惟在语文开考前一晚将《雁门太守行》毫无感情地朗读了一百遍,甚至连梦里都是李贺揪着他耳朵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传世佳作背成了一坨屎,上了考场拿到试卷第一时间翻页看后边古诗词默写。

        哦豁,没考。

        挺好,反正他也不想写这糟心玩意儿。

        铃一响,随着监考老师一停笔收卷,他们就算半条腿迈进高三的坟墓,未来一年无休止的试卷就是他们的棺材板,最后脱棺而出一飞冲天还是就地闭眼顺势长眠,就全看个人造化了。

        假期不出意外地从两个月缩短到十五天,十五天一过,众人就皆是小龙女同门——古墓派新任门外弟子了。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没有作业。

        这大概就是学校仅剩的良知,科任老师最后的温柔了吧。

        余惟将李贺和他的太守短暂地抛到脑后敞亮地睡了两天一夜,第三天早起帮要远赴首都参加什么古建筑研讨学习会议的老余先生收拾行李,然后尽职尽责送他去机场。

        才不过十点半,下楼就是扑面而来的闷热,抬头一看,天上厚厚一层的云,将太阳所在的方向逼仄得只剩一个小缝,光从缝隙地用力挤出来,笼到地面都是一层压抑。

        “要下暴雨啊。”老余推了推难得架上鼻梁的眼镜,问儿子:“客厅的窗户我关了吗?别回来看见地板铺一层水。”

        “你没关。”余惟拎着衣领扇了扇,散掉一点热气:“我关的,不会进水,赶紧走吧老头儿,人司机到了半天老早就开始催了。”

        行李放进后备箱,车里开了空调,冷气一吹,整个人都舒畅了。

        从家里到机场半个小时的车程,老余先生话多健谈,坐在副驾很快和司机老哥聊上了,余惟坐在后面眯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找宴宴聊天。

        余惟:【今天天气好差啊,是睡觉都睡不舒爽的那种差。】

        温别宴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外婆家,陪老人的时间很悠闲,看见消息也回得很快。

        【是啊,快下雨了,等下完了雨就会好很多,你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吗?】

        余惟:【昂,刚上车,你还在外婆家吗?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

        温别宴:【还在,放心吧,外婆很好,现在已经可以杵着拐杖自己走路了。】

        余惟:【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你去上次班长说的那家店吃冰淇淋!】

        温别宴:【不确定,不过应该就这两天了。】

        余惟:【行,那我等你......】

        他们断断续续聊着这几天各自身边发生的小事。

        这也是恋爱的神奇之处,就像昨晚看了什么电影,好看还是不好看,晚上睡觉有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早餐吃了什么,好不好吃......都是很平常甚至是无聊的内容,但是主语加上了对方的名字,脑海里就会下意识浮现出画面。

        想到对方在做这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什么表情,无聊自然而然就成了有趣,能听一整天也不觉得烦。

        路上有点堵,到机场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十多分钟,不过他们出门早,完全来得及。

        余惟和温别宴暂时道了别,下车搬下行李箱跟老余先生一起进去大厅。

        “口罩我给你放在最下边的收纳袋里了,两只,首都那边雾霾有点严重,出门记得要戴。”

        “豆汁喝不惯就别死撑,豆浆它不香吗?”

        “回来不用给我带礼物,也别带什么特产老布鞋,你看之前买的我穿过哪双?”

        要叮嘱的有点多,余惟边想边说:“还有啊,你的西装我没熨,反正都要叠起来,酒店有熨烫的工具,你开会前一晚借一下,不会用就让服务员帮你,他们一般都会答应——”

        “不用服务员。”老余先生插嘴:“你妈会用。”

        “?”余惟鼻子一抽:“啥?”

        老余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妈会用熨烫机,她帮我熨就行。”

        余惟:“......怎么帮你,空运?还是干脆用意念远程遥控?”

        “都不是,她正好也去首都玩儿,酒店都订好了,就在我隔壁。”

        “......”

        余惟面无表情哦了一,干脆利落把行李扔回去。

        看来其他也不用叮嘱了,他这个捡来的儿子,不配。

        在机场百无聊赖等了一会儿,直到登机广播响起也没见着乐女士,余惟估计他俩是约好了在首都碰面,无语翻个白眼。

        就没见这么能折腾的。

        “开完会别跟我妈合起伙浪太久,早点回来。”余惟提醒他:“我暑假只有半个月,还要一起回老家看奶奶,等开了学我就没时间了。”

        “知道,爸有分寸。”

        “有分寸还跟我妈玩这种小年轻你追我赶的戏码?不对,现在小年轻都不这么玩儿了,你俩离谱。”

        “架不住你妈喜欢,我这不哄着你妈嘛。”

        “我怎么看你也乐在其中?”

        “......哈哈。”

        老余先生回他一憨笑。

        把人送进闸口,余惟功成身退,出了机场发现已经开始下雨了。

        夏天的雨不像冬天缠绵拖沓,雨点也不温柔,跟液态冰雹一般豆大的就往下砸,通常还伴着狂风惊雷,有大妖怪渡劫似的,来势汹汹。

        余惟举着伞回家还是湿了半身。

        认命钻进浴室洗了个回笼澡,出来没多久就发现来势汹汹的不只有夏天属于淮清的特大暴雨,还有他的易感期。

        熟练一针抑制剂下去,基因里属于Alpha的躁动细胞依旧亢奋。

        情绪里的沉闷和烦躁在太阳穴跳动的疼痛中渐渐堆积,思念也被催化着从小树苗迅速长成参天巨树。

        他想宴宴了。

        不是没独自捱过易感期,毕竟在上次易感期之前都是硬着头皮扛过去的,扛完了还特中二地觉得自己顶天立地的牛逼,这点小风小浪算什么,都是真男人的标志。

        但是现在不行。

        他已经尝过了宴宴给的甜头,再退回原地就觉得到嘴的苦翻了不止十倍,难以下咽。

        可是他的宴宴在陪外婆呢。

        而且抬头看看窗外,狂风骤雨,他的宝贝就应该在这样的天气里舒舒服服窝在被窝耍手机,而不是因担心他这个不合时宜突发易感期的Alpha坐立不安,或者干脆冒雨回来陪他。

        小余同学很懂事,很有身为男朋友的自觉,有苦自己忍,有罪自己受,晚上通话时也很贴心地将视频转到语音,不露半点马脚。

        就是忍得有点痛苦。

        尤其是跟宴宴说完话,听见了心心念念的音,更痛苦了,窗外雨打风吹,这样最适合睡觉的天气也没能拯救他脱离苦海。

        余惟失眠了一整晚。

        满满当当,毫无夸张成分的一整晚。

        早上头疼更上一层楼,焉嗒嗒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边盯着窗外开始发呆。

        隔了好半晌,闭了闭眼收回目光拉开抽屉给自己补了一针抑制剂,再换好衣服扣上鸭舌帽,利索出门了。

        十多分钟后,余惟蹲在宴宴家小区楼下默默忏悔。

        易感期的Alpha照理来说不该随便独自出门的,他有罪,但是他实在憋不住了。

        腺体成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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