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家(双更合一)
◎想来勾引我?◎
与此同时, 温蔷的车辆已经停下了。
她推开车门下去,面前是文星翻译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她并没有让司机送回家休息。
她朝着那栋那楼走去,周末来这里加班的人不算多, 她是其中一员。
现在秦琳给她派的活儿最多, 所有组里其他人不愿意接的任务都会交给她,而她几乎照接不误。
周六的晚上,温蔷被派去担任一场晚宴的陪同翻译。
她穿了一条米白色的套裙,半礼服半西装的样式。这是她的惯例,比会场里的其他人多了些正式,又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酒店门口, 她被助理指引到了那位翻译服务对象面前——是一位车行的老板。
那位老板五六十的年纪, 偏矮挺肚,头发已经秃成了地中海,脸上泛着油光。一看就是常年混迹在酒桌上的那一类,也是大多数这个身家财富值的男性的普遍模样。
纪霖深那样的才是其中的另类。
那人见到温蔷,明显神色变得不一样了, 像是很亢奋。
他第一句话没有跟温蔷打招呼,而是顾自念着:“哎呀, 漂亮、漂亮”
温蔷装作没有看到他眼神里不正常的打量, 还是不卑不亢地向他问了好:“王先生您好,我是温蔷。”
“哎哎,温小姐好啊。”王老板呵呵笑了好几声,本来伸出了手,看到温蔷只是微微躬身没有跟他握手的示意, 又收回去抹了把下巴。
温蔷跟随着王老板走进会场。
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会场, 看起来倒像是私人举办的宴会, 规模不大。里面的装潢倒是华丽, 灯光非常绚烂。
里面宾客不多,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若不是头顶的灯火通明,会显得有些冷清。
温蔷扫视了一圈,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在场并没有外国人。
触目可见的面孔都是黑发黄皮肤,应该都是国人。
那么需要她来翻译什么?
正想着,忽然王老板声音传过来:“温小姐,你这跟一场翻译能挣多少钱啊?”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温蔷微微皱眉,加上行业内收入需保密,她只含糊道:“不一定,根据译员自身等级浮动的,三位数到五位数都有。”
王老板闻言做出痛惜的样子:“这么点儿钱,太辛苦了太辛苦了”
王老板话还没说完,身边就有个声音响起:“王总,好久不见了。”
她转头,见一名中年男子正跟王老板打招呼。两人握了手后,那人视线瞟到她身上,像是惊艳地睁了睁眼,又重新转头与王老板相识一笑。
温蔷皱了皱眉,她察觉到两人的笑容里有种心照不宣的低级意味。
果然,下一秒,那人就拍了下王老板的肩:“行啊,搞上了这样的尤物。”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似乎并不在意温蔷会不会听到。因为她怎么想,高不高兴,并无所谓,她只是被带来的女人。
至此,她也明白了什么。
她偏过头,转开视线,按压着自己的反感,努力保持着专业而克制的姿态。
如果没有需要她出面的翻译任务,那么她就熬过这两个小时就好了。
但明显这两个小时是不会平静过去的。
忽然,那中年男人像是在她后方看到了什么,立刻眉开眼笑。
“纪总!”
他连忙迎了过去。
听到这个称呼,温蔷心头一颤。像是着了魔一样,听到这个姓,就会起一阵下意识的心理反应。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场景下。
但随着脚步声扣响地面的闷响逐渐靠近,那不紧不缓的态势,和压抑逼人的气息,温蔷缓缓转头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正对上纪霖深的视线。
他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扫了一眼旁边的王老板。
倒是另外那个中年男子很是殷勤,连忙介绍道: “纪总,这是畅途车行的王总。”
纪霖深没有开口,又看了一眼温蔷那边。
“哦,那位啊。”中年男子头稍稍偏向纪霖深身侧,压低声音道,“那是他带出来的情儿。”
他向纪霖深挑了挑眉,不需要过多解释,他们男人应该都懂的。这种场合,自然要带个漂亮的女人出来了,不然还能是原配么?
“纪总。”王老板当然也顾不上介绍温蔷,急急忙忙递上自己的名片,“以后有任何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纪霖深抬手接过名片,眼睫微敛,淡淡问了句:“任何都可以么?”
“哎哎,那当然,纪总一开口我肯定鞠躬尽瘁竭尽全力”
那人马屁还没有拍完,忽然听到纪霖深道:“那我要她。”
旁边两个男人都愣住了,齐齐顺着纪霖深示意的方向看去。
温蔷。
王老板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是之前听说现在翻译公司漂亮的女译员很多,还能带去参加宴会,所以像是订商品一样订了一名,也不管有没有实际需要。
看到派来的温蔷是个极漂亮的女人,立即动了心思想出点儿钱长长久久养在身边。刚才这提议还没来得及跟这小女人商量,就来了个横刀夺爱的。
这
王老板犹豫不定,但另一名中年男子反应倒很快,马上跟他狠狠使了个眼色。
还考虑什么,这样的人物好多人巴结都巴结不到,送上门来的献殷勤机会还不快抓住!
王老板会意,心里也清楚此话不假。
于是,他只能忍痛道:“这位是翻译小姐,纪总需要她翻译,呃那就去为纪总翻译吧。”
温蔷安静立在旁边,没有出言反对。
纪霖深视线淡淡睨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朝着会场另一边走去。
温蔷也跟上了。
呆在他身边的压抑,总好过忍受这些男人的猥琐。
纪霖深一路直行,穿过会场中央,直接走到了外面的露台。
夜色浓深,空中只缀着几颗疏星。露台上没有灯光,只有会场里面的光线带来半明半暗的光影。
刚往外走两步,纪霖深便转身,直直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温蔷及时收脚,差点儿撞上他的胸膛。
“你是有多缺钱?”纪霖深的问话直白又锐利。
“我是被公司派来出陪同翻译任务的。”温蔷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心怀鬼胎。”
“你既然都知道那个人心怀鬼胎,为什么还待在他身边?”纪霖深语气里的怨怒几乎不加掩饰。她为什么不走开,或者直接给那个人一巴掌?
“我在工作。”温蔷面色平静,“我需要考虑到后果。”
“后果?只有金钱损失是后果,别的就不是后果?”纪霖深神情失却了平日里的冷静淡漠,语气愈发急躁起来,难得一口气说了很多,“你有没有想过,你一味妥协,他又会对你提出什么进一步的要求?你倒时候又怎么拒绝?你会不会答应”
“纪霖深。”温蔷叫了他一声,打断了他。
她睫毛忽扇了下,声音又凉又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周围骤然陷入死寂。藏青色的苍穹铺天盖地压下来,那一丝云层也被黑色浸染得灰蒙蒙一片,星星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纪霖深不再说话,唇线绷直,盯着她。双眸被夜色浸泡着,又暗又深,像是不见底的枯井古潭。
温蔷的话像是直接撕开了一个冷漠的事实。
是的,他们知晓彼此青春年少时期的模样性格,他们有无数次剪不断理还乱的命运交集,他们有过片刻温香软玉与冰冷生硬相碰撞的肌肤之亲。
但本质上,他们毫无关系。
他凭什么来质问她?
他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
晚上到家后,温蔷洗了澡,将那一身被迫沾染上的风尘气全部冲掉。
从浴室出来,听到手机响了,是秦琳打来的。她说这次翻译任务是她的失误,此次甲方评价不会算入温蔷的业绩考评中,所以绩效不受影响。
温蔷应了两声,挂了电话。
她猜到是谁去处理的这件事。
因为她说她接受不了金钱损失的后果。
她将手机随手放到茶几上,用毛巾擦着头发,不自觉就走到了阳台处,透过玻璃眺望外面。
这片老小区没有繁华的夜景,也没有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只有一些昏暗的路灯,在树叶的掩映下若影若现。
她的视线收回,又投向了左边的白墙上。
墙上的日历一页页地被撕掉,冷清清的家里似乎只有那一张薄薄的纸页在昭示着时间的流逝,也在提醒着她时间从不为任何人的艰难而停下脚步。
或许,她不应该激怒纪霖深。
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
她转身进到客厅,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陌生电话。
按下接听键。
接通之后,对面却是一片无声,半晌的寂静。
温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抓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依旧贴着耳旁,但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喂,过来。”对面终于传来了声音,冷冷的声调,带着嘶哑。
温蔷一下辨识出了是谁的声音,心突突地跳快了一拍。
和她猜的一样。
“什么?”她下意识问道。
“过来。”纪霖深没有解释,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那个指令。
“哪里?”温蔷将毛巾搭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地址发我。”
那边将电话挂断了。
然后手机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信息,是一串地址。
温蔷攥着手机,盯着那一串地址看了几秒后,熄了屏幕。
然后她进房间,将身上的睡衣换下了。不同于今天在会场时的米白色套装,而是一条红色的裙装,无袖、收腰、开摆,又迅速画了个淡妆。
临出门时,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她重新折回来,拉开抽屉拿了一板早就买好的药片放进了包里。
时间不过十点,温蔷出门拦了一辆车,四十分钟后就到达目的地。
纪霖深发过来的地址是一处公寓。
位于市中心的顶级小区,寸土寸金,安保也森严。
温蔷站在小区外面,仰头望了眼隐蔽在层层密林里的高楼,像是黑暗森林里露出的城堡塔尖,看起来像是纪霖深住的地方。
她其实猜到他让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但她没有想到,纪霖深竟然会真的让她到他家里来。
可能小区的保安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电梯入户。
是一个宽敞通透的平层公寓。
里面的面积非常大,光进门处供人挂外衣的步入式壁橱便有十平,抵得上一个普通房间大小。
迎面玄关开阔,黑色大理石地面水光锃亮,在窗户透进来的夜色下显出些阴森森的暗调。
温蔷往里走,视线定格在门口的柜子上。
她一眼认出来,鞋柜的门把手为南非玉石打造,通常只用做吊坠或是戒指类的首饰,价值不下六位数。此刻安静地镶嵌在深灰色的柜门上,散发着冷冷的光。
很豪华,却又毫无温度。
她扫视了一眼,看起来,房子装潢布置似乎并不是纪霖深自己决定的。
她不觉得他有那份闲心自己亲力亲为挑选建材,应该是图省事全包交给装修公司了。整个装修风格冰冷而刻板,没有一丝个性化的气息。
而且,即便是用了最昂贵的材料,也无人可欣赏。因为整个房子看起来没什么人气,像是除了唯一的主人外没有人踏足过此地。
纪霖深已经早早站在玄关往里处等她,穿着灰色居家休闲装。领口处最上方的扣子是解开的,前襟松弛显出几分不易觉察的散漫。
温蔷迎面对上他,闻到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她问。
纪霖深没有回答,转身回了客厅。
他确实喝了高浓度的威士忌,烈酒,烧心,一股恶心之感现在还在胃里翻涌。
一种久违的感觉。
草根出身,没有背景,早年间一个人摸爬滚打,少不了在酒桌上应酬。
现在地位高了,不是所有的酒都要喝了,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跟他喝酒了。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饮酒,更不会自行饮酒。
但是今天,却迫不及待地,想要麻痹自己。
因为他要主动给一个女人打电话。
一个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
温蔷跟着走了过去,看到纪霖深坐在客厅中央的长沙发上。半倚半靠着沙发垫,两条长腿向前随意伸着,一手搭着扶手,显得有些懒散。
他在家的样子跟在工作场合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头发也没有经过打理,头顶处凌乱地支棱起来一些,额前又垂了一些。
面前的茶几上除了酒瓶子,还有易拉罐、包装袋,乱糟糟的,部分还掉到了地上。
温蔷没有跟着在沙发上坐下,而是站在一边。
纪霖深撩起眼睫,从头到脚缓缓打量了她一番。眉目精致,红裙衬得肤色白润,领口露出的锁骨弧度柔滑,连肩头到手腕的曲线都是迷人的。
他轻嗤出声,语气嘲讽:“大半夜的,打扮这么勾人是想做什么?”
温蔷并不恼怒,抬手将披肩发拢到脑后,松松地挽成了一个发髻,淡淡一抿唇:“即使是来给你当下人,也得做个精致的下人不是?”
说着她弯腰拾起垃圾桶,上前一步到茶几前,俯身准备将垃圾抹到垃圾桶里。
她知道纪霖深心里有症结,之前他母亲在温家当佣人,那么现在她就来给他当佣人。
只有这样,才能够给他平衡感,抚慰他积怨已久的怒气。
她现在什么也不顾了,什么面子,什么尊严,什么骄傲,眼看着竞标日期一天天临近,她只想早点儿将父母从沼泽地里拉出来。
她确实不应该激怒他。
但刚抹了一下,温蔷手腕就被纪霖深握住了。一股劲传来,捏得她骨头生疼。
“谁让你做这些了?”纪霖深半微眯着眼,面露不虞。
然后顺势往后一扯,让她跌落到了沙发上。
温蔷脑后临时挽起来的发髻撞到坐垫上,即刻松落了下来,散在沙发上。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有些湿润的水汽,在头顶光线的照射下,盈盈泛着光。
有几根落到了她的唇边。
紧接着纪霖深双肘撑在她的颈侧压了下来,将两人面庞距离拉进,恨恨道:“你以为我大半夜把你叫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打扫卫生?”
温蔷躺着未动,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当然不是。”
纪霖深垂眸看着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忽地,纪霖深眉心一跳,低头凑近她颈窝处,状似吸了一口气:“喷香水了?”
温蔷没有否认。
纪霖深用手指缓缓将那几根发丝从她唇边拨开,捏着她的下巴:“真是来勾引我的?”
温蔷咬了下唇,最终那股挣扎的表情还是淡淡地化开:“不可以么?”
纪霖深哼笑了一声,语气冷淡又讽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提出把身子给我,我就会放弃竞争那块地?你以为你还是温家那个大小姐,金贵得值三千万的合同?”
“我是不是大小姐不重要。”温蔷直视着他,眼神里有种决绝的光亮,缓缓启唇,“你觉得我值,我就值。”
纪霖深就这样俯着身子,撑在她的上方,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她的眉眼、唇瓣、脖颈,再往下,眸色深沉起伏,暗流涌动
空气中安静得似乎能察觉到风吹过的声音,带来些深深浅浅的欲望气息。
在温蔷即将闭上眼的时候,却感到身下的沙发回弹了些弧度,像是压在她身侧的手收了回去。
她睁开眼,看到纪霖深竟然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朝着自己卧室走去,进去后“砰”地关上了门。
——
第二天,温蔷从客房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至半空,明媚的光束从落地窗透进来,洒满了大半个客厅。
暖色的光晕下,家里多了几分烟火,深色系的家具也显得没那么冷清了。
温蔷往纪霖深的房间看了一眼,门是紧闭的。不知道是已经出去了,还是没有起。
她索性自己走到餐厅,从桌子上拿了两片面包,随便吃了两口。
忽然间,她注意到餐椅上搭着他的一件外套,像是换下随手放在这里的。
又往客厅那边扫视了一圈,看到沙发上也扔了两件,还有玄关处的挂钩上也是。
与工作时的严谨不同,生活得很随意。
温蔷想了想,干脆过去把这些衣服都拾起来,抱着进了洗衣房。里面洗衣设备一应俱全,光洗衣机就两台,旁边还有一台烘干机,一台空气干洗机。
顶上有一溜柜子,打开里面是各种洗涤剂,不仅清洁衣物的按照材质分为好几类,还有柔顺剂和漂白剂。
她不相信纪霖深每天这么忙还会抽出时间来专门研究衣物洗涤,所以,他应该是有保姆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帮他打扫。
她伸手拿了两瓶下来,仔细看着上面的说明。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
她不会单纯地以为,将衣物脱下随手放到沙发上,第二天便会自动神奇地、干净整洁地、笔直熨帖地出现在衣柜里,她只需要伸手取出来就行了。
现在的她,完全知晓这些洗涤过程,也能看懂那些洗衣剂上繁复的功用说明。
她的双手浸泡过冷水里,她也生活在了烟火里。
温蔷有条不紊地将所有衣物按照颜色深浅和洗涤要求分别进行整理归类,然后放进了不同的洗衣机。
正准备关上舱门的时候,忽然瞥见,纪霖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洗衣房门口,就这样环抱着手臂沉默地看着她。
温蔷动作停下:“你还有衣服要洗么?可以一块拿来。”
纪霖深不领她的情:“没有。”
温蔷转回头,将洗衣机门关上。
纪霖深看到她拿起了一个蓝白色的瓶子,确认了下上面的名称后,打开洗衣机上面的一个小盒盖子,倒了两勺蓝色的液体倒了进去。随后又拿出另一种黄色的瓶子,重复这个过程。
动作熟练而利落,像是做过无数次。
温蔷的头发被一根红色皮筋松松地束在了脑后,鬓边垂下来一些,勾勒得她小脸白皙,侧颜精致。
即便是在做这些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家务杂事的时候,都像是带了一种美好纯粹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独有的吸引力。
让人忍不住产生了一丝幻觉,现世静好,莫过如此。
更让人忍不住,希望她能够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
渐渐地,纪霖深盯着她出了神。
看着看着,他不免有些意动,俯下身。
察觉到他的身影靠近,温蔷猛地躲开了,动作幅度很大:“你做什么?”
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和眼里不掩饰的拒绝,纪霖深像是从思绪的幻境中清醒,表情恢复了那股冷厉。
他重新直起身,声音像是淬着冰:
“你既然这都不愿意,还来谈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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