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她”
“……愿您之荣光，高悬于天穹之上，普照世间……”
身上穿着简陋灰色甲胄的男人半跪于白小石身前，结束了漫长而又庄重的宣誓。
“所以，你现在是教会的第七骑士，还是忠诚于我的瘟疫骑士……”
白小石看着眼前之人问道。
他能够感觉到，他与瘟疫骑士之间形成了某种奇妙的联系。类似他与小黑之间的血缘之契，却又有所不同。
眼前的瘟疫骑士是以一种玄妙难言的方式，寄托于他的神通之上。是以，他能对瘟疫骑士做到一种完全的掌控，甚至心念一动，便能让他化作血肉崩散……
永恒的忠诚吗？或许确如他所言……
瘟疫骑士英俊的脸上露出微笑。
那笑容灿烂得白小石都不禁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炫目阳光一般。随后又反应过来，忍不住撇了撇嘴。明明是象征瘟疫力量的家伙，笑起来怎么会这么阳光？而且……这货怎么能比我还帅？！
“尊主，不论我是什么，我对您的忠诚都是不会变的。但是如果您真的想知道答案的话，我的回答是，过去的第七骑士已经死去，而我在您无上的伟力之下，自那溃烂腐朽的残躯、千疮百孔的灵魂之中诞生……”
“现在，我就是您的瘟疫骑士。”
白小石看着瘟疫骑士那灰色的眼眸，澄澈而纯净，瘟疫骑士之所言并非虚假。
“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效忠，我的骑士，站起身来吧。”
于是，契约达成。
瘟疫骑士站起身来，站到白小石身侧，然后看着小黑，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走到了仪轨之中，捡起了第七骑士那把掉落在地上已经锈迹斑斑，似乎随着都会断折的骑士长剑。
能作为教会第七骑士的武器，这把长剑自然极为不凡，甚至已经生出了灵性。但在天父所降下的永恒腐朽之疫病下，它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锋锐。
瘟疫骑士轻轻抚摸着手中长剑，温柔道：
“老朋友，是我连累了你，让你陪伴我走向腐朽和破败……我，听到了你的愤怒、你的不甘，那么，请随我再度一同征战……”
那长剑被瘟疫骑士握紧，紧接着，灰色的光芒自他的手中亮起，蔓延至剑身之上，而后，锈迹消退，剑身也逐渐染上了不详的灰色，最后化作一把通体呈现出灰色的长剑。
一声沉闷的剑鸣，灰色的长剑在瘟疫骑士手中微微颤动，是欣喜新生，亦是回应主人的期待。
瘟疫骑士将长剑悬挂于腰间，又扫了一眼坐在角落，已经陷入昏迷的纳兰轻羽道：“尊主，这位小姐看起来好像要不行了，需要我帮她还有小黑小姐解除疫病吗？”
白小石身上的疫病，在他通过仪轨吞噬转化了第七骑士后，便已经解除，或者说无害化了，但要如何帮他人解除疫病，他却一时有些摸不着门路。
大概是因为他还没能完全掌控【瘟疫】原因，白小石心中了然，道：“你有这个能力？那就帮她们解除吧。”
“如您所愿，尊主。”
瘟疫骑士解释道：“现如今支撑我身体行动的便是那名为【瘟疫】的力量，能够控制瘟疫，将一部分疫病从人体之中拔除，当然，被疫病所侵蚀的身体，我并不能修复。”
“而且我还是更倾向于用这力量化作利刃，散布尊主的荣光。”
白小石有些头疼，不愧是瘟疫骑士，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刚转化完成，就想给他搞事吗？
“会有机会的。”白小石敷衍道：“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我等还需蛰伏。”
“尊主英明。”
瘟疫骑士赞叹了一句，走到小黑身前，笑道：“小黑小姐，请伸出手，我帮你们解除疫病时，需要肢体上的接触。”
“可以。”小黑自无不可，又看着瘟疫骑士的脸道：“不过，你的笑有些虚伪。”
“是吗？”瘟疫骑士握住了小黑的手，笑容不减：“可能是我刚刚醒来，还未想起应该要怎么笑吧。谢谢提醒，下一次我会注意的。”
大概一两个呼吸的功夫，瘟疫骑士收回来手，又来到纳兰轻羽面前，只不过这次，他是伸出右手食指点在了纳兰轻羽的眉心。
“嗯……”
纳兰轻羽呻吟一身，恍恍惚惚睁开了眼，随后就看到了在她面前的瘟疫骑士。
“好帅……，我不是被白老魔给先x后x，然后活埋了吗？这里是哪？天界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瘟疫骑士笑着退到一旁。
白小石的脸黑了，道：“纳兰小姐，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先解释一下，白老魔、先x后x还有被我活埋是怎么意思？”
听到这声音，纳兰轻羽瞬间生出应激反应，哆嗦一下，清醒过来，看向四周，虽然脑子还有点懵，但这不妨碍她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轻松许多，就像是终于从白老魔的活埋中解脱出来一样。
“我……我好了？”
“是的，你好了。”白小石冷笑：“那么请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介意替你圆梦。”
“哎哎哎！白局长……有话好说，我可以解释……”
……
“白局长，说起来这是哪位？”纳兰轻羽好奇打量这瘟疫骑士，怎么一不留神就冒出一个大帅哥？而且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这是我的手下。”白小石看着瘟疫骑士稍作思考，道：“你需要有一个名字作为遮掩，以避免在外面世界行动时引发恐慌，你还记得你过去的名字吗？”
瘟疫骑士摇头道：“因为仪式的原因，‘他’所留下的记忆只剩下了丁点残片，而且我也不愿意再用‘他’过去的名字了。”
“您可以称呼我为……七夜。”
“七夜……”白小石点了点头，这名字……他有些不知从何吐槽，算了，随他高兴吧。
“过去的记忆，你还剩下多少？关于你会被囚困在这里的原因，关于这扇青铜大门，关于门后的隐秘……”
“尊主，很抱歉，我并没有关于为何会被囚困在这里记忆，不过关于这扇青铜门，以及门后之物我还隐约记得一点……”
谷</span> 瘟疫骑士，又或者说七夜说道：“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错漏的话，门后应当封锁着什么东西，并且有一位天使守护……”
“天使！”
纳兰轻羽忍不住惊呼道。虽然白小石没有和她解释，但从两人的对话中，她却已经隐约察觉到，眼前这个自称七夜的英俊男子很可能就是她之前所见的腐尸骑士！
被白老魔用的不知什么手段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成了他的手下，只能说真不愧是白老魔吗？手段果然恐怖！
哎呀！糟糕！要是白老魔使用这手段对付我的话，我岂不是会任他他予取予求。
白小石看着纳兰轻羽的脸忽然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样，有些莫名其妙：“纳兰小姐，你知道天使？”
“啊，咳咳。”纳兰轻羽反应过来，连忙打消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嗯嗯，我知道天使的，k讲解过，天使是生活于天父的神国之中，是不折不扣的虚空生灵，实力最低起码都有第七阶位的层次……
不过想要召唤天使降临的话，就要打破虚空与现世的阻隔，而且现在灵潮复苏还未达到顶点，就算是教会想召唤天使降临的话，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七夜道：“纳兰小姐说的没错，天使并不容易召唤，而且因为现在灵潮复苏的进度，高阶位的天使哪怕降临了，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白小石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这青铜门后，有一位天使？”
“是的，我虽不知道这门后究竟是何物，但是教会确实召唤了一位天使，让他镇守于门扉之后。而且，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应该是一位高位天使，实力至少有第八阶位，不过……”
七夜轻轻摇头道：“他的状态应该不会太好……”
白小石挑了挑眉，这语气……很平淡，但他分明从这话里面听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这是第七骑士的意志残留？
“是因为门上那个手印的主人？”
“尊主英明，正是因为她。”
“她？那是位女性？”白小石意识到七夜的用词变化。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当称之为她。”七夜道：“她在不久之前找到了这里，并且在没有我的帮助下，推开了这扇大门，进入了其中，没过多久，又推开大门，轻飘飘地离开了……”
“相关的记忆已经丢失，但我却始终记得一件事——她很强，强到若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若不是因为那个手印，我几乎忽视了她的存在……”
“那个天使，绝不是她的对手。”七夜这般说道。
白小石道：“那你可还记得她的样貌，或是什么特征？”
“已经不记得了。”七夜道：“如果尊主想进入这扇大门的话，我可以帮您打开。门后的那位天使应该已经无法对您造成什么威胁了。”
白小石看着他：“你，似乎很希望我进入这扇大门？”
“很抱歉，尊主。我并无不轨之心，亦无意干涉您的决定。”七夜告罪道：“只是这是来自我本能的指引，而且‘她’似乎也是这么希望的。”
又是指引，还有‘她’……，白小石看向青铜大门之上的那个手印，陷入沉思，又忽然想起了某件事情，问道：“七夜，之前‘你’为何会认定我是圣女？”
“您身上确实有教会圣女的气息。”七夜道：“而且隐藏得极深，若非‘他’曾与教会的某位圣女有过极深的羁绊，可以进行确认。也大概率认不出来。”
“至于说这气息的由来……，您可以回忆一下自己是否接触过什么人。因为根据‘他’的猜测，您身上的气息应当与‘她’有关……”
“因为，在上次‘她’来到前，圣女的气息也曾出现过一次。”
“事实上，教会在这处虚空侵蚀之地布下了极为强大的封锁，气息遮断，因果抹消，哪怕是第九阶位的人间圣者，也休想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打开并且进入此地……”
“你是说，那位圣女很可能是被当成钥匙，被带到了这里……”
白小石道：“如果让你见到真正的圣女，你能认出她吗？”
七夜摇头道：“我已经不再是‘他’了，羁绊已经斩断，现在并没有这个能力。”
白小石凝视着七夜灰色的眼眸，“你没有骗我？”
“绝无虚妄。”七夜道。“请相信我对您的忠诚，犹如这疫病，只要生灵不绝，便永恒存在。”
“希望如此。”白小石点点头：“那就打开青铜大门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之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遵命，吾之尊主。”
七夜右手轻按左胸，行了一个贵族礼节，然后转身走向青铜大门，以及连接在门上，现如今已经不再束缚着他的锁链，感叹道：
“教会的人将‘我’束缚在这里，既是让我充当守门人，也是作为开启大门的钥匙。但实际上，当时的‘我’哪怕有打开大门的想法，也无法付诸实施。”
“因为，实际充当钥匙的是‘我’身上所流淌的诅咒、疫病，‘我’并不能控制他们，也就无法打开大门。但现在，我可以做到了……”
七夜拔出腰间的灰色长剑，随后划破了手心，带着异样赤红之色的血液流淌而出，被他抹在青铜大门之上。
这是‘瘟疫之血’，象征着瘟疫的力量，若不是七夜有意控制，光是这血液出现的刹那，不知名的疫病便会在空气中弥散，然后掀起一场小型瘟疫……
那赤色的血液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在青铜大门之上蠕动着，描绘出一个充斥着诡异气息的符文……
【异文通晓】的天赋发动，为白小石提供解析。
但是，事情上，哪怕没有【异文通晓】的帮助，他也确确实实认出了这符文所代表含义——瘟疫。
轰隆声中，青铜大门被推开。
白小石朝着门内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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