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01
言畅以为她肯定要被石头砸到了。
但是并没有。
她抱着怀里还在哭的孩子,害怕的睁开双眼,一双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就在距离她的脸不到10厘米的地方。
司以深死死咬着牙,用双手抵住了滚到言畅面前的石头。
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闭着眼睛到言畅根本就没有看到,司以深是怎么扑了过来,然后又被石头向前的冲击力给硬生生逼退了一些距离。
幸好他最终稳住了身体,抵住了快要砸到言畅的石头。
司以深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刻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一块大石头硬是给挡住了。
在看到石头冲向言畅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打心底爱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不可以出事。
他可以受伤甚至可以牺牲,但她绝对不可以在他面前有任何的闪失。
周围其他的人也纷纷冲了过来,帮司以深将石头给移到了旁边,言畅在拉着小男孩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
刚才要不是司以深,那块石头可能会直接把她撞出几米开外。
“乖孩子,不要哭,”言畅用手帮小男孩擦着眼泪,“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男孩抽泣着点点头。
司以深走过来,言畅和他对视了一眼,她有些担心地问:“刚才……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司以深安抚性地对她摇摇头,“我没事。”
“我要带孩子去找一下他的母亲,你搜救的时候注意安全。”言畅说完刚要领着小男孩走,司以深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言畅。”
她扭头,司以深微微皱着眉,他瞥了眼小男孩,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往前走了步,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对她说:“他的母亲为了护住他,已经去世了。”
说完司以深就退回原位,言畅拉着小男孩到手不自觉地攥紧,她眼眶通红地看着司以深,他低头看了看还在忍不住啜泣的小孩子,然后转了视线看向言畅,嗓音涩哑:“他还不知道。”
言畅连忙撇开头看向远处,试图将眼里的泪水吞咽回去。
司以深摸了摸言畅的头,低声说:“我要继续搜救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咬着嘴唇,轻微地点了下头。
就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刻,言畅又从后面扯住他的衣袖,轻声道:“你也是,要注意安全。”
司以深顿了下,突然转回身,把她给抱进了怀里。
男人的胸膛是宽厚坚硬的,可她在这一刻,却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从心底涌出来的柔软的一面。
言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掉了眼泪。
她的一只手还拉着小男孩的手,只能用另一只空余的手去回抱住他。
两个人只是抱了一下,眨眼间就分开。
司以深转身离开,跑着去了远处的搜救队那边,言畅牵着小男孩的手,很温和地对他说:“阿姨带你去找妈妈。”
在路上言畅问了小男孩叫什么,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坤。
言畅将小孩子带到安置灾民的帐篷里,给他找了地方,让他躺下来,她在旁边守着小孩子,对他说:“小坤乖,你妈妈去了一个特别漂亮美丽的地方,那里没有难过和痛苦。”
“那妈妈能看到我吗?”
“当然能,”言畅强忍着眼泪说:“妈妈不仅能看到你,还会时时刻刻地守护着你,她只是换了一种陪伴你的方式而已,其实还在你身边的。”
“所以啊,小坤要坚强,小男子汉了是不是,哭鼻子的话妈妈可是会不高兴的啊。小坤想让妈妈不高兴吗?”
小男孩摇摇脑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还是有泪水流出来,他一边抬手抹一边对言畅说:“小坤……小坤不哭了,妈妈是不是就高兴了。”
言畅睁大了点眼睛将眼泪咽回去,对他点头,“小坤要乖啊,先睡一觉好不好?”
“嗯。”小孩子听话地闭上眼睛,但眼角还是会有眼泪滑落。
言畅陪了小男孩很久,等到他终于睡熟,言畅这才叫了个志愿者过来,嘱咐了下,就在她带着拍了全程的俞则和看了全程已经哭的不能自已的潘文婷要离开帐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小坤的呓语:“妈妈……妈妈醒醒呀,不要丢下小坤……”
小男孩哭着说梦话:“小坤保证不惹妈妈生气了,妈妈醒过来好不好……”
言畅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飞快地转身走出了帐篷。
此时已经是17号的凌晨两三点,距离地震也已经过了将近30个小时,但没有一个人放弃,所有的人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力支援这次的营救,黄金72小时还没有过去,还有希望,还有很多幸存者在等他们去救。
言畅站在帐篷外,抬手捂住脸颊,片刻,她抹了把脸,调整好情绪。
傍晚她在进行新闻报道的时候扔下话筒转身去救人,不过言畅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生命高于一切。
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有危险而自己还在旁边以一位旁观者的身份去报道“余震来了又有人遇难”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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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72小时过后,言畅才又遇到司以深,此时已经连续高强度搜救了三天三夜的他被要求休息,但哪里说睡就能睡下的,每次听到有人大喊“这里还有生命迹象!”“这里还有幸存者!”“又发现一名幸存者!”这种话,他的身体就有点控制不住地朝现场奔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就能早点把人给救出来。
言畅作为记者是要进行新闻报道的,她在报道第一批战士现在正在休息的情况时看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啃面包的司以深。
等报道完,言畅把东西交给俞则和潘文婷,自己走过去在司以深的身侧坐了下来。
男人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甚至都破了口子,头上的帽子也有点歪,但他全然不顾,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生硬地强迫自己吃东西。
司以深不是没有见过生死,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场景。
山河破碎,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
到现在为止不知道自己挖出了多少名遇难者,也不知道自己救出了多少个幸存者,他每次搜救都希望废墟下面的人还活着,可常常事与愿违。
从一开始他确实接受不了,但现在,他都有些麻木了。
就像个机器一样,只知道救人,满脑子都是要把人救出来。
言畅从旁边拿了瓶水,帮他拧开,递过去,说:“喝点水。”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司以深这才回了神,他抬眼看向言畅,男人的眸子还是那么的漆黑发亮,言畅能在他的眼里看到光。
司以深接过水来,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口,冰凉的水由口腔滑入喉咙进入胃里,这才让司以深觉得舒服点。
就在两个人坐着休息的时候,司以深的战友,也是猎豹突击小队里的医疗兵高博拿着东西走了过来,他在司以深面前蹲下,说:“把袖子撸起来。”
司以深照做。
旁边的言畅这才发现司以深的两条胳膊都肿了起来,上面还有青紫的伤痕。
她瞬间拧紧眉,问:“胳膊怎么都肿了?”
高博低着头给司以深上药,刚要说话,司以深就话语平静地安抚言畅,道:“搜救的时候挖废墟挖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本来张嘴想要告诉言畅的高博无奈地挑了挑眉,把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尽管司以深这样说,但言畅又不傻,等高博把司以深的伤口都处理完离开,她扭过头问司以深:“是不是前天为我挡那块石头伤的?”
司以深失笑,“不是,你别瞎想。”
“就是这几天搜救强度太大,所以有点肿。”
言畅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唉,队长,队长你得休息……”陆松追着苏承泽往前跑,副队长白阮跟上去,对陆松说:“陆松,让他去。我跟他一起。”
陆松叹气,跟着往前跑,“你们等我一下。”
司以深瞬间站了起来,言畅也跟着他站起来,司以深转身对言畅说:“我要继续去搜救了,言畅,你回去休息下。”
“你们现在不是在被要求休息吗?”
“是,但是没有心思休息。而且,我们队长的家人还没有找到,他是这里的人,这几天他一直在救人,可他父母是生是死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必须帮他找到他的家人。”
司以深抬起手来,想要摸一下言畅的头,但最终又落了下来,只是对她说:“走了,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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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这晚分开,言畅和司以深后来也见了几次面,只不过每次都是言畅在做新闻报道,司以深忙着救人。
两个人擦肩而过好几次,但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上过。
一个星期后,搜救工作基本结束,言畅的任务也完成,带着她的人从灾区回到了沈城。
司以深在的部队随后也从唐县撤离。
这一个星期言畅几乎没怎么合眼好好睡过觉,眼睛通红的她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就倒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把她给吵醒,言畅根本睁不开眼,她迷迷糊糊地接听,困倦地“喂”了声,对面传来俞则激动的话语:“言畅,查到了!”
“周扬现在的位置,我们查到了!”
言畅猛然睁开眼睛,瞬间清醒,立刻坐起来,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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