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万魔衍生诀(上)
赵无极站起身来，原本为仇恨填塞的脸孔上，如今已是一片心死后的麻木。对于虫子来说，世界只有一个颗树那么大；对于麻雀来说，林子就是他的全部。而如今，赵无极内心中的那片林子，便在公孙止殇出现的那刻，彻底的焚毁了。
“你是师尊，这是一个事实。你可以对我出手，我却永远无法对你出手！”赵无极近乎麻木的出完这翻话，漠然的转过身来，漠然的向远处走去……
公孙止殇眼睛一眨，眼睑闭合的那一刻，瞳孔之中，掠过一丝暴戾的黑气……
“轰隆！——”
似是回应着公孙止殇那一闭眸，天空骤然一暗，一道灼亮的闪电，从两人头顶掠过，在闪电亮起的刹那，一道直欲将天地划为两半的毁灭刀光破开虚空，向气息紊乱赵无极斩去。
赵无极骤然止停，没有回头，在刀光临体的刹那，一头长发狂乱的舞动着，但那欣长的背景，却给人一种落寞与平静，似是这一刀，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死在你的手中，也算是一种解脱……”黑暗中，响起不知谁的呢喃声。
“他还不能死！！”在刀光从幽深深处亮起，呢喃声刚落的同时，斜侧方，一个冷漠而坚定的声音划破虚空，声音中透露出一强烈的不容违抗的意志。
虚空扭曲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怎么一回事，赵无极便突然的消失了。不远处，风云无忌张开的五指缓缓收笼，指缝之间，微缩的’世界’迅速的收敛，隐没于风云无忌的掌心，不见。
‘篷!~”
公孙止殇瞳孔猛然收缩，脑后长发随之’刷’的一声飞起，飞扬起来，随着公孙止殇瞳孔的收缩，那一张平凡而普通的脸孔，突然这间具有了别样的气质，变得气宇不凡起来。很难想像，拥有一张如此普通脸孔的男子，居然会拥有这样张狂，霸道，傲视群雄的气质。这一刹那，风云无忌似乎看到了一个气宇不凡，屠尽千城的绝世枭雄站立在身前，在那飞扬的黑色衣袍衬托下，公孙止殇拥有了一种慑人气度。
“风云无忌，你道我一开始便在等我，又怎知，我不是一开始，便是在此地，故意等你呢？”脸孔依然是那张平凡的脸孔，但因为独特的气质，却拥有了凌架于任何俊逸脸孔之上的气度：“第五至尊？哼，至尊又如何？命中注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做嫁衣！”
“轰隆！~”
一道响亮的雷霆从两人头顶擦过，这一次，雷霆似乎迟在咫只，风云无忌甚至隐隐感受到，闪电掠过时，那裹夹的强大电流，引得头皮连带发丝发出’滋滋’的声音——天空，不知何时，已然密布了厚厚的一层乌云，从两人的位置一直望到视野的尽头，都是那绵绵如海洋一般的厚重云层，从未有过的低矮云层，让人感受一种极度压抑的气息，几欲窒息。
‘呼！~’
四方，响起狂风刮过天地的‘呼呼’声，这风声似乎惊动了什么，在风声中，一块块破碎的黑色布帛从公孙止殇身上飞起，一片片像蝶蝴般融入一阵掠过的大风中，随着大风，满天飞舞起来…
阴暗的天空下，公孙止殇破碎的黑袍下面，赫然出现一袭自然垂落的白袍，而公孙止殇那张原本极为平凡普通的脸孔也跟着起了一丝变色。五官迅速的变化着，渐渐的，越来越精致，越来俊逸，隐隐的，流露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淡漠与冰冷，当那张脸孔停止变化之后，公孙止殇终于开口了，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我这副面目，你感觉如何？”
一直淡漠以对的风云无忌，目光扫过公孙止殇新的面孔，眼角跳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在那双漆黑如子夜的，深邃如星空的眸子上，分明倒映着，一个和风云无忌一模一样的身影——一样的白袍，连白袍的褶皱的部位都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脸孔，一模一样的淡漠神色。
“你倒底想做什么？”没有震惊，没有疑惑，有的只是一种长久形成的淡漠与平静。
“我说过，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我做嫁衣裳。不止如此，其他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我做嫁衣掌，哼！”公孙止殇冷冷道，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意与风云无忌如出一辙，只有那微哼一声时，脸上才会出现刹那即逝的波动：“二个月前的那场布局，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只要太古还没有灭亡，我的行动，便永远不会停止。”
“风云无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想得到我想要做什么？当然，或许你一时还想不到，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还记得不久前，我的另一个化身，大光阳王阳尊吗？他没有做到的事情，将由我来做，只不过，换一种方式罢了！”
风云无忌瞳孔收缩了一下，一抹冷厉的杀机，从眸中暴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公孙止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却实够大胆的。居然想代替我的身份，统治太古。只不过，你便这么有把握，可以击杀我，取尔代之吗？”
“哼，”公孙止殇冷笑：“只有庸人才会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才去实施计划。人生便是一场豪赌，不赌，什么也得不到，赌至少还有机会得到一些。只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把握，就足以让我冒任何风险去做了。更何况，做这件事情，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而我最喜欢做的，便是把这百分之七十的另一半填满，让它达到百分之百。”
风云无忌淡然的瞥了一眼公孙止殇，默然不语，半晌，方道：”你希望不大!”
风云无忌这名话大出公孙止殇的预料，平平淡淡。四字之间，透露的却是一种强大的信念，以及不可战胜的意志。公孙止殇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这四字实在不应由风云无忌嘴中冒出来。
头微颔，再抬首，公孙止殇已然恢复了平常：”你如今执掌圣殿，想必圣殿的秘密你掌握的也差不多了。至于的资料，自然也是瞒不过你。”
公孙止殇缓缓向风云无忌走去：”风云无忌，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一个千万余年便能达到至尊级的强者，放眼太古，你也算是绝无仅有了。你放心，作为对你的尊敬，我将回报你一个无偿的信息。我知道，圣殿一直对于我的’万魔衍生决’非常好奇，事实上，我刚刚说到过，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我做嫁衣裳。——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应该很快便联想到了‘万魔衍生决’。”
“‘万魔衍生决’，集太古武学与魔界魔功之大成者，唯有人魔混血者方可修练。”公孙止殇神色一肃，郑重道：“修练‘万魔衍生决’每百万年，便会衍生出新的化身，每个化身只可存活百万年——这个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修练万魔衍生决，每衍生出一个化身，便会分裂出一部分灵魂，其过程痛苦无比。万魔衍生决共分三层，每衍生出一万个强大化身，即为一层。修练时间不可以提前，也不会延后。”
“万魔衍生决，并非武学，也非法术。在‘万魔衍生决’大成之前，本体不会有任何能力的加成，唯一的效果，便在于灵魂的纯净与寿命的延长。嘿嘿，寿命这种东西，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我们即不能修练人族武学，又不能修练魔族武学的混血儿来说，即是最为保贵的。到第三层，万魔衍生，天地朝魔练成之时。‘万魔衍生决’的
修练者便拥有了这宇宙间最为独特的能力。”
公孙止殇的说着，额前垂落的长发散开，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来，便在风云无忌的注视下，那一双眼睛赫然变成一片银白之色——破妄银眸！
风云无忌终于脸色大变：“不可能！”
公孙止殇全身的气息渐渐变得冷冰起来，声音也有些难以觉察的变化，嘴中近乎惯姓似的继续道：“天下间，任何武学，功法，术法，只要‘万魔衍生决’的修练者见过，便能不用修练，瞬间达至大成的境界。你会的，我也会，你不会的，我也会。这次来剑阁，我已获得第八重天的‘意念剑体**’心决，此往目的已经达到。现在，风云无忌，你可以去死了。放心，自你死后，我绝不会坠了你的威名。只是，太古，全部都得死！”
最后一句说完，属于公孙止殇的气息全部消失，不论外貌，神色，气质，此刻的公孙止殇都酷似了一个人——本尊！
“轰！~”
没有任何的征兆，公孙止殇白袍飞扬，人已如幽灵一般出现在风云无忌身前，一拳轰向风云无忌的胸膛，那一拳带着无坚无摧的气势，似乎连整个宇宙都可崩碎。
‘篷！~’
在公孙止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轰出这一拳时，风云无忌身躯一荡，轻飘飘不受力的向后飞去，途中迅速的一折，一闪，便凭空向后移出数十丈之遥，那一双冷漠的眸子，开阖之间，竟然也变成了冷酷无情的‘银白色’——能力‘共享’，‘模仿’！
两人的世界迅时变化，无山无水，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唯一充斥的，只有那无尽的白色规则茧丝，这是一个，属于两个人的黑白世界！
破妄银眸——破除万千虚妄，直得世界本源！
‘篷！~’公孙止殇满发长发飞扬起来，衣袍亦是猎猎作响，只见他头颅微昂，双臂张开，似在拥抱着什么……
“吟！~”
万千剑吟之时，突然从虚空深处传来，剑吟声初时低不可闻，动念之间，已然清越如雷霆震动。剑域，无数剑阁弟子心神一动，骤然站起，望向风云无忌等人所在的方位，但见群山上方，一个由无数犀利三尺气剑组成的璀璨球体悬浮于上空，清越的剑吟之声，犹在耳侧响起，剑吟声浓烈的剑气，引得众人体内的剑气不由自主的跟着共鸣起来。
“吟!~”
如青龙破空，又如凤鸾浮游，另一道清越的剑吟之声同时响起，在这股剑意的牵引下，众人体内的剑气几乎要分成两股破体而出。’轰!~’的一声，无数剑阁弟子在两股完全相同的剑意影响下，痛苦的跪倒下去——这完全是一种低级剑意拥有者，对于顶尖剑道高手不自主的臣服，根本不受意志控者。
剑阁半山腰处，一丛嶙峋怪石后，迟伤霍的站起身来，一脸震惊的看向远方：”怎么可能!”在迟伤的感应之中，远方赫然出现了一个与师尊一样强大的气息，无论是剑道不是剑意，完全一样!
山腰另一侧，另一名白衣少年赫然亦现出身来，正是北海修剑归来的西门依北的弟子，少年西门焕然，瞳孔一缩，西门焕然眼中暴射出惊人的杀气。
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交换了一个眼色，互相点了点头，衣袍一撩，便拨身向两股无上剑气风暴传来的地方掠去，然而刚刚弹射上空，虚空中，一股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道凭空而现，将两人硬生生挡了回去。
“退回去！“
两名少年闻言皆是一惊，犹疑了一下，终是放弃——那是风云无忌的声音。
一样的武学，一样的剑道。
两人身周，数以亿亿计的如蝗剑雨飞速穿梭回旋着，尽管只是‘剑皇’级便可运用的‘御‘剑之道，但在两人手中使用出来，其威力并不亚于任何神功绝学。剑气纯粹，凝聚到这种地步，已然不是简单的’无坚不摧‘可以形容了。
无穷的剑雨将方圆数十里之内，完全化为一片死亡之地。所有突出地表的山岭，早已在第一波剑雨出现的时侯，已然彻底轰毁倒塌。‘嗤嗤~’的锐啸之音，充斥虚空，与剑吟之声，交相呼应，三尺晶莹气剑掠过之处，虚空中留下长达数丈的黑色留痕。
在这璀璨的银色剑雨光流之中，却有两道身影忽闪铁现，不断穿梭其中。剑雨虽密，但这两人却似根本根觉不到一般——他们的速度已然超过了长剑破空的速度，别说肉眼，便是神识也难以跟上，往往眼中察觉到的那一丝模糊的残痕，实际上，已经是很久之前，两人留下的虚影了。
十里方圆内，大地化成了水流，不断的起伏变化着，而虚空也不断的扭曲。所有关注这处战场的神识，都明显的感受到，十里范围内，那惊人的规则波动。那团璀璨剑球之中，一道道长达数十里的空间断痕不断的向外吞吐，黑色的空间断痕划过之处，附近数百丈方圆内的事物，全部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消散无踪。
黑白世界之中，所有的东西，都以规则的形式呈现着。不管是公孙止殇还是风云无忌，在破妄银眸的状态下，所有的东西都呈现一种非常缓慢的状态。周遭虽然剑气惊人，但是两人却似闲庭信步，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剑道，乃是天地间飞行速度最快的功法。公孙止殇以大成的‘万魔衍生决’运使出‘意念剑体**’的效果，在速度上，根本与风云无忌相差无二。常人一动念的时间里，便足够两人互相轰击千百次了。
数千里之外，圣者盘坐在剑阁之巅，在他身后聚集了剑阁的顶尖高手，而在圣者身前‘千里倒映’的术法，清映的映射出战场中心，两人的交战情况。在圣者施加的另一种术法作用下，那十尺见方的‘虚空映镜’上，所倒映出来的所有影像速度都放慢了不少。风云无忌与公孙止殇的速度虽然依旧难以跟上，但已然能偶尔捕捉到一两个乍现即逝的影像片断了——同样的衣着，同样的样貌，同样的银白双眸，同样的冷漠绝决的气质——所有看到这副画面的人都惊呆了！
“这人，倒底是谁？！！……”圣者身后，一人喃然道，一语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风云无忌显然不会与自已的分神交手，那么，这名和风云无忌如此酷似的无名高手，究竟是谁呢？
这种情况下，即便很多高手察觉到了情况有异，但包括荧惑，圣者在内，没有一个能插手到这当世顶尖的两位高手的战斗之中去！沉默半晌，圣者终于开口道：“立即派谴剑阁所有高手，把两人交战的地方封锁起来，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逃跑。”
风云无忌所面对的高手，让圣者感受到了一股心悸。这样的敌人，越少越好！
“可是，怎么才能确定哪个是敌人？……”
“败的那个便是敌人，”圣者站起身来，脸上一片严肃：“无忌，绝不可能败，我相信他，希望你们也相信！”
说完，便从崖上跃下，身后数名法修强者也跟着神色肃穆的，从崖上跃下……
“唰！~”
公孙止殇突然停了下来，那双银白的眼眸之中，突然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随后，拇指轻飘飘似毫无力道的一拇向着前方按出，随着公孙止殇按出的似缓实快的这一指，剑气笼罩的范围，所有能量突然静止下为。黑白世界之中，一条条的规则之弦根根崩断……
公孙止殇身前半尺处，虚空突然向外凸出一片波纹，一缕细线从公孙止殇身前弹出，眨眼这间，便眨出数百丈，定定的站在另一侧。几乎是在风云无忌闪开的同时，四方密集如梭的气剑根根崩碎，两个四周，无数黑色空间裂痕将虚空分割成无数块，天地轰然崩裂……
百丈外，风云无忌长身而立，一袭白色长衣无风自动，但听得‘唰‘的一声甩袖之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风云无忌体内破体而出，迅速安抚虚空中彻底紊乱的规则茧丝。那股力量涌扩展之处，寸寸皴裂的大地波动了一下，厚重的齑粉重新凝聚成形，形成一块块分割的地面，再次聚拢开来。
两股强大的力量，一股毁灭一切，一股修复一切，两种力量同时作用于方圆十里范围内的虚空规则，在虚空中，互相对抗。遥望开去，只见两名白衣男子遥遥对峙，身周虚空扭曲不已，无数细密的空间裂缝由上至及，遍布整个天地。
“你会的，我会，你不会的，我也会！”保持冰冷无情，银眸破妄状态的公孙止殇突然开口道，身上的气息突然一变，不再那般的冷酷。
说着，公孙止殇身躯一荡，融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公孙止殇消处之处，一股淡淡的光华向着四面八方扩展开来，迅速融入这片天地——这种力量，风云无忌非常熟悉，在战帝身上，风云无忌也感受到过……那是没有边缘的领域。
‘嗤！~’
四周风声一荡，当淡淡的光华扩展至数十里的方圆，风云无忌四周，赫然同时出现了数以百计的白衣男子，正是公孙止殇。数以百计的公孙止殇呈环形分布，包围着风云无忌，甫一出现，脚下一弹，已然化入虚空之中，只听得一阵剌耳的锐啸声中，无数道如刀似剑的细长黑痕一路笔直的射向风云无忌——无界领域，‘复制！’
没有任何的犹豫，风云无忌身躯一弹，如一发炮弹般，笔直的弹射向空，飞射出数千丈，身躯一转，呈头下脚上式。袖袍一鼓，右手闪电般从袖底探出，五指向下箕张。
‘以天地为剑，御天使地’赫然出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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