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无迹公子, 稍等一下。”
晴空一开口原无迹就停了下来，他其实一直都在等晴空开口。
送他出公主府这一路上，晴空几番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无迹猜就是她有话想说, 但大概是出于某种顾虑, 她似乎很犹豫。
看原无迹停了下来, 晴空快走两步, 到了原无迹近前才小声说了一句话，而后又退后, 恭敬地送原无迹离开了。
晴空说得那句话是，让原无迹一个时辰后在天香楼等她，她有事情要跟原无迹说。
有晴空这句话, 原无迹也就没有急着回原府，而是在京城随意晃了晃，提前一炷香时间到了天香楼。
天香楼是城中的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主要是私密性好, 很多人会选择在这边谈事。
原无迹坐下才没多久, 晴空就过来了。
晴空向原无迹行过一礼后才缓缓开口：“无迹公子，请小心皇家。”
晴空成功用一句话让原无迹提起了兴趣, 因为原身本只是一本小说中的一个炮灰角色，给出的世界剧情线都是不完整的。
原身本身的相关剧情中, 除了他的外祖母是大长公主，似乎和皇家也并没有多大的联系，但晴空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她说这话显然不是信口开河。
原无迹正了正神色：“晴空姑姑这是何意？”
“奴婢当不起公子这一声姑姑……”
晴空有心推辞，却在对上原无迹的视线时愣了一下，她颇有些感伤地说道：“公子长得实在是像极了郡主, 真不知主子怎么会狠下心来不管公子。”
晴空感慨了两句，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扯远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道：“抱歉公子，奴婢年纪大了，看到公子又想到郡主难免有些伤怀。”
“不碍事，晴空姑姑说让我小心皇家是何意？我与皇家，除了外祖母，怕也没什么联系？”
“此事说来话长，奴婢也没有了解事情的全部，但郡主她突然要嫁给原大人，此事甚为蹊跷。”
晴空告诉了原无迹关于林郡主的一些事情。
这正好也是原无迹想知道的事情。
晴空说话条理很清楚，她说自己知道的不多，但事实上她甚至连大长公主的事情都给原无迹介绍了一下。
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妹妹，嫁于侯爷后夫妻感情很好，育有一子一女。
先帝子嗣众多，然先皇后逝世得早，未留下嫡子，当年夺嫡之争也是相当激烈的。
当年有能力竞争储位的有六位皇子，最后登上大宝的是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为了皇位，皇子们都会明里暗里拉拢朝堂势力，联姻无意是最快速稳妥的一种方式。
当年的大皇子向大长公主和林侯爷求娶林郡主，大长公主和林侯爷都同意了。
原无迹听到这就听出问题了，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林郡主应该嫁的人是当今圣上，可她最后去嫁给了原培……
“母亲她……爱的人是我父亲，非父亲不嫁？”
原无迹猜测着问出口。
若是这样，大长公主的态度倒没那么奇怪了。
晴空摇了摇头：“郡主和圣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主子和驸马都同意了，郡主自然也没意见。况且……那个时候郡主还不认识原大人。”
“那是？”
“虽然当时圣上还未向郡主提亲，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郡主便时常入宫，主子和驸马也都未阻止，只是有一次，郡主从宫里回来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太对劲，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惨白。奴婢当心郡主有事想去请御医，郡主却拉住了奴婢，让奴婢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她那天进宫的事情。”
晴空说到这看向原无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来，奴婢也一直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自从那日后，郡主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她经常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每次宫里有人来请，她也称病推脱不去。更是在当年恩科放榜之后，主动跟主子说她要嫁给探花郎。”
当年林郡主的突然转变，不仅仅是大长公主和林侯爷无法理解，就连晴空也觉得很奇怪，但她愈发肯定那天在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会让林郡主想要远离皇宫的。
晴空甚至觉得，林郡主当初想要嫁给原培，并不是真的看上原培了，而是想要逃离。
不顾父母的反对，迅速敲定婚期，然后火速下嫁。
晴空告诉原无迹这是自己的主观感受，但那天在皇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无迹也这么认为，不过，他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晴空姑姑，我娘她……和当今圣上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晴空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原无迹说的是什么意思。
“公子你可别瞎想，郡主洁身自好，成亲之前绝不可能与男子发生亲密关系，你也绝对是原大人的亲生儿子。”
那就行。
不是林郡主带球跑就好，否则这个任务恐怕会变得更复杂了……
只是这还是不可避免地和皇室扯上了一些关系。
虽然按照晴空的叙述，当初林郡主和当今圣上更像是政治联姻，但这两人间到底有没有感情呢？
“晴空姑姑，您让我小心皇家，可是因为怕当今圣上因爱生恨？”
“不是。”
原无迹原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模糊的回答，然而晴空很肯定地告诉他不是。
“郡主和圣上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当时，除了大皇子，其他皇子对郡主来说也都是一样一起长大的，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因为主子和驸马选择了大皇子，郡主便与大皇子更亲近一些。而当时的大皇子对郡主，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感情，他只是想娶郡主作正妃，却不是非卿不娶，当时大皇子已有侧妃和庶子了。”
原无迹边听着晴空的话，边揉着自己的手指关节。
如果晴空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的问题恐怕还要追溯到当年……林郡主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多谢晴空姑姑肯告诉无迹这些，无迹感激不尽。”
原无迹站起身，晴空却像是提前知道原无迹想做什么，一把扶住了他。
“无迹公子，奴婢担不起。奴婢告诉您这些，是因为郡主从小是奴婢照料着长大的，可怜她去得早，你是他唯一的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想你也踏入到这泥潭中。”
晴空跟原无迹说完这些话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她起身准备离去，却在离开之前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主子当年虽然想把郡主嫁给大皇子，却一直都对五皇子很友善。”
还有这种事情？
原无迹觉得这都不仅仅是奇怪了。
当初几个皇子夺嫡，大长公主既然选择将女儿嫁给大皇子，就等于是自动和大皇子站队，这对五皇子好又是什么骚操作？
这样三心二意的，就不怕两头都得罪吗？
而且……如果说大皇子那边是嫁女儿，那五皇子那边，大长公主是怎么让五皇子相信她有心结盟的呢？
原无迹觉得这大长公主果然是奇奇怪怪的。
送走了晴空之后，原无迹决定好好查一查这位五皇子，哦，现在应该说是闲王。
当年夺嫡失败的几位皇子，也只有闲王活了下来。
看来大长公主和闲王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交易。
-
原无迹离开原府之后，原培和张氏在第一时间找来了大夫。
大夫确认原西远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张氏那一颗一直吊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对比张氏的紧张关怀，原培则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老爷？老爷！”
张氏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才让原培有了反应。
看到儿子都这样了原培还在走神，张氏就忍不住跟他闹了起来。
“老爷，远儿都这样了你也一点都不关心，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想着大公子？大公子他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老爷，你得为妾身和远儿做主！”
听着张氏声音越来越大，原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你究竟想要如何？无迹他才回来，你就一定非要闹得家宅不宁吗？”
“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闹得家宅不宁的人不是大公子吗？大公子咄咄逼人，如此这般欺负妾身与远儿，是想逼死妾身母子不成？”
“够了！”
原培终于受不了张氏的喋喋不休，他看向张氏的眼神也犀利了一些：“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我的妾室，也是正妻，拿出点胸襟气度，不要总在意那一点点小事。说到远儿，还不都是你给惯坏的！他若一直这么下去，以后还有苦头等着他吃呢！”
原培一甩衣袖就准备离开，张氏看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一把拉住原培的衣袖不让他走。
“行了，拉拉扯扯像是什么样子？”
原培甩开了张氏的手，又忍不住出声警告她：“你最近老实些，不准为了远儿的事去报复那些老百姓。无迹将此事闹得很大，我怕上面会知道，你别给我找麻烦。”
原培不在乎那些百姓的生死，也不在乎张氏母子的感受，他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权势和官位。
这些事情私下怎么闹都无所谓，但若是被圣上知道了，那问题就严重了。
虽然他这大儿子委实嚣张了些，但他可不比那些普通百姓。
那些普通百姓是见不到皇帝的，再怎么闹也翻不出天，可原无迹不一样……
若是原无迹真见到了皇帝再在皇帝面前告他一状……
直到这个时候原培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大儿子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若知道原无迹是这样的个性，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好好培养这个儿子，这不比培养原西远那个纨绔子好。
原培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偏向于原无迹了。
他的大儿子行事够疯够狠，但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在官场上混得好，尤其是他母亲那边的关系，更有利于他网上爬。只是，怎么才能让大儿子听话呢？
原培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反正都是自己的儿子，培养哪个不是培养呢？
-
原无迹带着茂茂，在买了一堆东西之后，茂茂刚准备付钱，却被原无迹一下子给拦住了。
“公子？”
“茂茂啊，我在外一直吃药长大，前些时候又拿出全部的积蓄为祖母送了一份生辰贺礼，如今回京虽想给父亲弟弟他们买些礼物，奈何囊中羞涩……”
原无迹边说边对着茂茂眨了眨眼睛。
茂茂：“……”
茂茂伸进袖中准备掏钱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不是他说，就他袖子中的银票，将这家店买下来都完全不成问题……这都要算囊中羞涩的话，那这世上怕是没有有钱人了。
而且公子这段时间真的是花钱入流水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怎么现在就……
当然，茂茂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懂没关系，配合公子就好了。
看着茂茂上道，原无迹转头对店家说道：“实在抱歉，我是原培原侍郎的长子，这些东西送往府上，也麻烦掌柜直接去府上收钱好了。”
掌柜的有些怀疑地打量了原无迹两眼，说实话他只知道原侍郎家中有一个混世魔王纨绔子，倒是没见过还有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公子。不过看原无迹这穿着气质，大概也不会骗他。
难得的一个大主顾，掌柜的最终还是决定派人将东西送往原府顺便收钱，万一是真的不就赚到了吗？
直到离开了这家店，茂茂才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我们不是有钱吗？”
“当然是为了让我父亲体验一下为人父的喜悦，他已经有一个纨绔子儿子了，应该不在乎再多一个败家子儿子的。”
原无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让茂茂觉得他当败家子还挺开心的。
原无迹当败家子确实当得很开心，他不仅仅是去一家店，而是连着去了好几家店。
结果就是，一车又一车的东西运往了原府。
得知这是大公子买的东西，管家先是禀告了原培，原培让付钱了。
然而之后一车又一车的东西，原培就忍不住了。
原无迹就是想看看原培坐不住之后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做得越多才能露出越多的马脚。
在确认自己已经刷够了原培的怒气值后，原无迹终于准备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了昨天见过的小商贩。
作者有话要说： 无迹：做一个快乐的败家子，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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